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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209 字 6個月前

沒有意識到,他其實比他想的還要有‘人格魅力’一些。他自以為自己的吸引人的能力來自於特殊的經曆,畢竟‘穿越者’這個身份極有可能是天上天下獨一份的存在!上輩子的見識讓他佷容易成為非常顯眼的存在,他也靠上輩子的見識做了很多大事!

這樣看來,身邊因為這個聚起一幫人是很正常的。

許盈的這個想法既正確,又不正確。正確的是,很多時候確實如此。不正確的是,人格魅力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那更像是一個人身上種種的混合,其中大多數是好的東西,也夾雜著一點兒不是那麼好的東西。

事實上,這甚至不是所有優點集合就能成為人格魅力那麼簡單...如果真那麼簡單,也不會有的人明明很好,就是沒有魅力了。

總之,特殊的經曆、英俊風流的外貌、深邃的內涵、深厚的學識,甚至於難以描摹的氣質,凡此種種綜合起來,最終形成了許盈給人的感覺!

即使柴駿和許盈的關係絕稱不上好,估計未來也不會有多少交集,這種時候也願意‘君子成人之美’。要說理由,其實沒有什麼理由,隻是哪怕是柴駿這種普遍意義上認為的‘市儈之人’,也多多少少帶有自己所屬時代的氣質。

相比起越來越務實的現代人,古人大多帶有多多少少的浪漫主義,特彆是讀

書人更是如此!

大約是想到了什麼,柴駿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自顧自笑了一聲,為手中酒盞添酒,朝著長城縣外官道的方向遙遙相敬:“有些事心意到了就好,一杯酒水祝一路平安!君此去便是鵬程萬裡——說實話,許若衝那樣人物,長城縣不過是委屈他了,去到建鄴必然是要一飛衝天的。”

“啊切!”許盈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才在官道上走了半個時辰,周若水正是精神好的時候,聽到許盈的噴嚏聲,立刻滿臉緊張起來:“郎君該不是這幾日春暖貪薄衫,不小心著涼了罷!在路上生病可不是玩的,不如今日先不上路了!”

許盈忙道:“無事、無事,不是受寒...大抵是有人念叨我呢。”

這個梗周若水聽不懂,許盈也沒有解釋,隻是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來我身體康健,這種事原不用擔心,真要憂慮,也該憂慮七娘你才是...前些日子又病了,要我來說你少操心些,比吃什麼藥都管用。”

前些日子周若水生病,除了因為換季的緣故,更多是因為許盈準備離開長城縣,作為主婦的周若水需要打理行囊,安排仆婢,和建鄴那邊聯係,和娘家通氣...此時就算是小門小戶人家,遠行也不是小事!如許盈這種情況就更彆提了,身為主婦負擔是很重的。

許盈並不覺得周若水一定要做這些,畢竟他上輩子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他當然知道這是此時主婦的職責所在,但他很難對那種‘責任感’感同身受,他更堅持的是‘身體健康重於一切’!

周若水對許盈是了解的,他的心思她既歡喜,又覺得無可奈何...感覺就像小孩子一樣幼稚,雖然很討人喜歡,可身為‘成年人’是不可能真的按‘小孩子’說的做的。

“老師,前麵有路亭,要不在此用些食水罷!”就在許盈和周若水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明明一句話也不說,情意卻在暗暗滋長時,車外傳來了年輕人的聲音。

許盈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樣,連忙重新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是任重啊...不用,才上路多久?趁著天色好,多行些路是要緊。”

齊子輿...太平書院第一批畢業生之一,同時也是許盈的新學生。

第302章

齊子輿原本是要去吳興郡做郡守府小官的,但在最後關頭,他做了一個最終影響他一生的選擇...在畢業典禮之後,他近乎於義無反顧地投書在許盈門下,想要追隨許盈!

受自己好朋友的影響,當然更多是因為許盈本人,齊子輿對許盈一直是很敬佩的。但這種敬佩並不能推動他做更多,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齊子輿都屬於特彆務實的那種人!他不會做可能性很小的計劃,也下意識排斥‘風險’。

當初太平書院很多同窗崇敬許盈,也為此嘗試過拜師...而齊子輿從頭到尾都沒有嘗試過!他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師,也知道最終許盈隻收下了三個學生。在他想來,那三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而他並不覺得自己可以出類拔萃,成為第四個。

他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寒門子弟罷了,或許在讀書一事上還有些天賦,但有這樣天賦的人世上也太多了!

他以為自己會這樣一直‘平平無奇’下去,但在畢業典禮之後,一切都變了。他自己也說不準這算什麼,隻能說在他還年少的時候、在他%e8%83%b8中還有少年熱血的時候、在一切還沒有被生活磨平的時候,他終於是一腔熱血付與了人!

他知道,自己今後可能再不會有這樣的衝動...而就在此時,他非得嘗試一次不可,如果連嘗試都沒有,他肯定會抱憾終身的!

而就是這樣一次嘗試,他就成為了許盈的學生——這個身份對於寒門子弟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是很清楚的!事實上,彆說是寒門子弟了,就算是書院中一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同窗也羨慕他的‘機遇’。

在他還沒有和許盈學什麼的時候,就有許多人像是忽然聽說世上有一個齊子輿一樣,爭相來結交他。

若不是拜師之後很快就隨許盈離任,他甚至可能會淹沒在各種交際中...這種時候,他本性中的務實、自持發揮了作用,他很清楚那些人結交他並不是真的覺得他是天縱之才,他們看重的是許盈!

有了這樣的認識,齊子輿的心態相當平穩。保持著不算頻繁,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淡的頻率接受邀請,同時從

沒有將各種場合上的吹捧當真過。

“我原來還想...老師為何要收下他,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說這話的是衛琥,他見過齊子輿投來的書帖,並不覺得其中有‘出類拔萃’的地方,至少和當初樂叔喬的投書沒法比。

投書的時候樂叔喬年紀還小,學識根本沒法和此時的齊子輿相比,但字裡行間有東西!更難得的是他的思想,那是一種與時下截然不同,稱得上離經叛道的思想!

輪到齊子輿,他實在想不通老師為什麼收下一個這樣‘平平無奇’的學生,按理來說,他們師門難道不是隻要精英的嗎?

這個時候衛琥倒是有些看出來了,齊子輿有一個相當好的品質,寵辱不驚,而且能夠認清自己...看起來這不是什麼稀奇的品質,但隻有見過足夠多的人才能明白,這其實是相當珍貴的品質來著。

“你也太遲鈍了...”樂叔喬無語地看了一眼衛琥:“我早就知道齊師弟有如此品性,隻是就算如此,也不必收入門牆,本來齊師弟投書隻是想給老師做幕僚的,老師收下他是老師主動提出。”

“因為此事,我請教了老師...”這樣說著的樂叔喬陷入了回憶中。

當時老師是怎麼說的來著......

“怎麼說呢,發現任重的‘思想’時,我其實很驚喜,就和當初發現宿長你一樣...你們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最近樂叔喬也行了冠禮,有許盈為他取字‘宿長’,所謂‘宿長’就是列宿之長。

傳說中‘壽星’指的就是角、亢二宿,為列宿之長,以此為字代表的是許盈這個老師的祝福。樂叔喬身體不好,許盈對他最大的期待不是多有出息,而是能無病無災、長命百歲,活成個老壽星。

許盈當時一麵澆花,一麵和樂叔喬說明此事,一來是為了解答樂叔喬的疑問,二來其實也是對樂叔喬的指引。

“非要作比的話,宿長你大概是那等會打破過去,犧牲現在,改變未來的人。”說實在的,樂叔喬真像是生錯了時代的人,所以有的時候許盈會格外憐惜這個學生...一個人的思想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身邊幾乎沒有能理解自己的人,這是多大的寂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樂叔喬如果生在對的年

代,絕對是‘革命家’!隻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受限於時代,他想的再好也恐怕無法達成理想...彆說是他了,就算是許盈,有上輩子的見識,也不敢在這麼個時代步子一下跨那麼大!

這大概就是知道的越多,畏懼就越多,無法真正義無反顧,雖千萬人吾往矣。

“任重比起宿長,看似不起眼,卻是選了一條更難的路...他要改進過去,維持現在,讓未來更好些。”許盈澆花完畢,站起身來,目光也看向遠方。

齊子輿很務實,他是‘改良派’那種存在。不用指望他能給自己所處的時代帶來真正的變革,但他卻是能做事的人。而許盈之所以說他的路比樂叔喬的更難,也在於這裡了。樂叔喬的路其實沒什麼成功的機會,就像買一張彩票,中獎不中獎很快就會知道。

齊子輿情況就不同了,像是在夕陽產業裡開新店,不是沒有成功的機會,但機會並不大就是了。而且整個過程需要老板兢兢業業、苦心籌劃,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本金一點點虧損,投入的錢越來越難以收回。

偶爾有時候,馬上就要放棄了,情況又會好一些,給人一點點希望。

當初許盈收下樂叔喬,是既愛惜他的才能,也擔心任他野蠻生長,未來知會走向末路,浪費自己的才能...而如今主動提出收徒,則是因為遇到了同道——他自己也知道那是很難的路,但他也選了這條路。

縱使再難,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樂叔喬其實對許盈的評價有點兒不服氣,雖然許盈說了,他們兩個的才能並無高下,隻是兩種才能而已。但從評語來說,怎麼都覺得對方比他強那麼一點兒似的...帶著這種不服氣,樂叔喬一路上盯著齊子輿比盯著衛琥可多多了。

之前許盈身邊隻剩下了樂叔喬和衛琥兩個學生,他們兩人之間競爭氛圍很濃來著...

“老師,前麵似乎有個村莊!”一路上許盈如何帶著學生們做社會調查不說,在走了一多半路後的一日,他們一隊人似乎錯過了宿頭。不要說城池了,就是驛站之類也沒有!這種時候,他們隻能野外露宿,隨便對付一下。

當然,這種時候如果能遇到人煙的話

,情況會好些。

“正好借宿...”許盈也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幾排房子。

許倩很有警覺心,先遣人過去偵察了一圈——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荒郊野嶺遇到一個野村,誰知道是真的野村還是假的野村!說不得就是些強人聚居處!再者說了,就算是真的野村,也難免見財起意,臨時禍害外鄉人。

如許盈他們這樣的,人馬不多也不少,比結伴上路的普通旅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