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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165 字 6個月前

出名了,不少人注意到了書院學生。借助書院的平台,一些寒門出身的學生不用再費儘心思等一個機會!

這其中或許還有很多不平等,不少人明明有才華,卻還是被漏下了...但相對於彆處,這對於一些懷才不遇的寒門子弟,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齊子輿也參加了兩場宴會,獲得了吳興太守的青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從書院畢業後他應該會在太守府做個小官——如果表現足夠出色,還有受提拔的機會。

這對於世家大族出身的子弟來說是瞧不上的機會,甚至豪強出身的好友林正則也不會選一個這麼低的起跳板(閩地林氏雖然隻是豪強,卻是有錢、有大把大把的錢,不吝惜錢財下,林正則有不比世家大族子弟差的機會,隻不過將來‘天花板’會低一些而已),但於齊子輿來說沒什麼不滿意的。

這已經足夠他改善家裡的情況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參加了專門為二十幾個學生舉行的畢業典禮。因為許盈馬上就要離開長城縣了,所以還特意成為了這次畢業典禮的發言人——今後這樣的機會可能就不多了。

畢業典禮這一日,除了二十幾個畢業生,書院中其他學生也停了課,一起參加了畢業典禮。

在給畢業生發放畢業等級‘證書’和畢業紀念品(就是帶鉤之類)前,許盈先做了一段講話。

“在座諸君子皆是一時人傑!”許盈以此做開場白,卻不是吹捧,而是他真心這樣覺得。這年頭的識字率低的驚人,能讀書寫字的就算是高級人才了,而太平書院的學生則更高一級,稱得上飽讀詩書!說他們是精英,這一點兒毛病沒有。

“吾出此言,並非將諸君子與天下熙熙相比,與此時成名已久的名流士子相比,我也是如此說!”許盈在此頓了頓

,才接著說:“隻因諸位除了飽讀詩書、才學過人外,還正當年輕!”

書院收學生是有年齡限製的,開頭兩批學生還寬泛些,隻要小於三十歲就行。後麵則是越發壓低年領,而在許盈的計劃中,最終入學的學生最好在十二到十四歲之間,這樣畢業的時候就正好十八到二十歲!

年輕熱血,正如初升的太陽,擁有無儘的可能!即使現在還不顯眼,將來也能擁有一切!

“書院不要年長學子,有些人說這不好,那些人苦讀詩書多年,才學很好,難道不能如書院?我也不覺得那些學子有什麼不好,隻是他們到底不像少年人,還有更長遠、更不可限量的未來...坦誠來說,當初設立太平書院,我是有些私心的。”

“想要更多少年人更好,借此,讓當今之世也好一些。”

“為什麼是少年人?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為了鼓舞第一批畢業生,也為了鼓舞所有的太平書院學子,甚至是為了鼓舞太平書院之外更多的國之少年,許盈修改了《少年中國說》。

《少年中國說》鼓舞了動亂年代裡的一代年輕人,對後世也有很大的啟迪作用,用在當下這個年代也算是正當其時。不過其中提到的日本、近代世界之類,以及當時中國的具體情形,那在此時肯定是不適用的,所以需要修改以適應現在的情況。

《少年中國說》這篇文章本來就有著洋洋灑灑、如大江大河般的氣度,就如同文章本身一樣,飽含少年朝氣、銳不可當!經過修改之後這個特點也沒有被掩蓋,就在許盈的發言中,文章流暢的到達了最後一部分,也是縞潮部分!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這一段成為傳世經典,甚至很多新時代學生對於《少年中國說》的印象隻在於這一段不是沒有理由的!實在是振聾發聵,有著穿透一切迷障的金石之聲!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e4%b9%b3虎嘯穀,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縱有千古,橫

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等到許盈最後一段結束,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眼睛微微發紅...真情發乎於此,已然自動不可持。他是如此,在場參加畢業典禮的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甚至因為他們第一次聽《少年中國說》這樣的文字,受到的震撼更大!

從學子到夫子,包括參加典禮的‘名流’,一時之間都有一種難言的情懷,似乎鬱結於心、不得發出——哪怕有些人並不是有大誌向者,甚至對時局並不關心,但他們終究是讀華夏聖賢書長大的,自覺或不自覺的已經養成了華夏之族的認可、自信!

哪怕如今中原正‘五胡亂華’呢,麵對外族依舊有著某種程度上的輕蔑,這就是明證!

這樣的華夏子民,哪怕再自私,此時也會受到震動...即使受到震動之後,生活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

許盈沉了沉%e8%83%b8中之氣,好不容易控製住了自己的激動,但聲音裡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唞。輕笑著對一眾人點點頭:“吾少年時曾聽一流落豫章老樂工自言,本是軍中將領,天下大亂,流落至此,以樂工為生...歌以言情,歌以詠誌,於是作新樂發悲愴之聲。彆的我都不記得了,唯記得曲中有‘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語,聊贈諸君子,卻是正合其時!”

第301章

四月初五,天色晴明,宜出行,宜祭祀,宜沐浴,忌動土,忌婚姻。

祭祀過路神之後,許盈與周若水夫妻,再加上羅真以及幾個學生,便輕車簡從出發了——當然,這所謂的輕車簡從是相對來說的。就算之前已經安排船隊往建鄴去了,大多數行李都在船上,許盈一行隻帶了路上要用的少量行李,那也是不少的!

前後有十來輛大車,一半是用來裝行李的。再加上僮仆婢女幾個、許倩領的部曲一隊,他們這一行的規模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少了...走在路上,既能震懾宵小,又不至於引起太大的注意。

這也是許盈的目的,就像當年他來長城縣時刻意隱藏身份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一樣,這一次他也是想帶著幾個學生一起搞搞社會調查...真要說起來,彆說是幾個學生了,就是他本人,在‘人上人’的位置上呆久了,也難免有些脫離實際!

這種情況下,犯下‘何不食肉糜’的錯誤可不是個笑話!許盈不希望自己會變成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如此,他們可是他期望的未來!

另外,這樣輕車簡從也方便他偷偷地出城...他可是聽到風聲了,為了送他離任,長城縣上下決定搞個大場麵。除了一部分人是感謝他這幾年為長城縣做的貢獻外,也有一部分質樸百姓是為了留他在長城縣繼續做縣令。

沒辦法,這年頭老百姓看父母官就和抽卡差不多,抽中SSR才是夢裡才有的美事,而抽中R卡則像每一步都踏在大地上一樣堅實可靠。所以遇到一個好官的時候他們總希望對方能多任幾年,這是一種‘自私’,但這種希望自己的生活有盼頭一點兒的自私又有什麼不對呢?

‘大場麵’固然是風光,但許盈總不適應那種場麵,覺得難為情。同時,他也很清楚,那些百姓的央求他是無法答應的(身處這個局中,他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真要說的話,他本來就不打算步入官場的,但身份的關係他還是步入了)。既然無法答應,避開這個場麵反而好些。

好不容易靜悄悄出了城,許盈也算是鬆了

口氣...之前虞恕和他說縣城這邊的鄉兵都換上了口風最緊的,絕不會泄露他離開的消息。他肯定是相信虞恕的,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到最後他肯定還是會擔心的。

現在看來倒是白白擔心了。

鬆了這口氣後,許盈讓車夫停了車,他站在車外看著身後的長城縣城...微微悵然。

周若水從安車中探出身子,順著許盈的目光看過去,奇道:“郎君在瞧什麼?”②思②兔②網②

陷入沉思的許盈怔了怔,微微搖頭,重新上了車,最後又看了一眼身後,道:“沒什麼,不過是數年光陰。”

許盈對長城縣自然是有感情的,他在這裡做了許多事,在這裡完成了由少年到青年的轉變,還在這裡結婚,成為了需要承擔一個家庭的男子——這個地方也被打上了許多屬於他的痕跡,說不定千年以後,這裡的縣誌還會記載他的名字。

考慮到他已經有很大的名氣了,屬於時代的弄潮兒,未來肯定會在曆史上留名,並且名氣不會小(能有文字留下的曆史人物總是容易名氣大些),說不定這段做縣令的經曆還會被大書特書一番。

離開之前許盈沒想什麼,然而真等到離開,許盈才發現自己忍不住去想許多許多。

“許縣令已經走了?”柴駿看向身邊一個同是本地豪強人家大佬的熟人...正如許盈想的那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其實長城縣的一些大人物已經知道他偷偷離開的事了。隻不過看出他是真心想悄悄走的,所以假裝不知道了一回。

熟人‘嗯’了一聲,忽然道:“真就不送了?令長不喜那些虛浮場麵歸不喜,我等的心意卻是要儘到的...”

這想法也不算錯,所謂‘禮多人不怪’,遇到不喜歡多禮的人,就算是多禮了一回,最多也就是讓對方心裡煩一下。可要是少了一回禮,可能的麻煩就要大的多了!

柴駿‘嗬嗬’笑了:“若是彆人,我倒是讚同賢弟,可是這位許縣令可不能一概而論。”

閉了閉眼睛,柴駿忽然道:“那位是真君子,其行也正,其心也端,清朗之氣近如古賢人!他既然打算暗自行去,那便好比天師異人避世而登仙,真正無所欲—

—他來長城縣一任,原就不是為了長城縣上下謝他的。”

“既然如此,我等不成全此事,倒是大煞風景了!”

熟人語氣玩味:“我倒是不知道世兄你是這般妙人,竟也講究這些!”

這話多有調侃,畢竟當初和許盈爭的凶的本地豪強就是以柴駿為首的。雖然當時因為許盈見機快、手段超前,整個對峙的時間並沒有拉很長,場麵也算不得大,但究竟如何,大家心裡有數...後來本地豪強與許盈合作,柴氏也在其中,柴駿這個柴氏重要成員卻總是有些冷淡,這就是明證!

卻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柴駿,如今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君子成人之美而已...”柴駿不為所動:“我雖算不得君子,可也不願做那大煞風景之人。”

有些事許盈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