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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252 字 6個月前

之後,許盈到周家走動的更勤快了一些,幾乎是每次休沐都會去一趟。當然,按照時下的規矩,對外說法自然不是去見周若水的,周家有的是長輩和同輩男丁,說是去拜訪誰的都很有道理。

不過對內,他到底是什麼目的,誰又看不出來呢?

對此,同輩姊妹都很羨慕周若水...雖說,沒成親前未婚夫的姻親不能全當真,但在貴族之家,就是這樣婚前的殷勤也是不多見的啊!再加上許盈的身份加成(年輕一代的意見領袖),大家更覺得這難得了。

就算是周若水的傅母對此都讚歎非常,從一開始帶著考察的目光看許盈,到如今總在周若水麵前說許盈的好話!

“女郎好日子到後頭哩...”傅母嘮嘮叨叨的:“這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要是尋不著個好人,任憑你有怎樣的好家世也是成空!若尋著一個好人,此後就是順風順水。如今看著,許家郎君就再好不過了。”

“打聽過了,許家郎君身邊彆說是庶出兒女,就是受寵的婢妾都一個都無。”在成婚之前打聽一下男方房裡事,這是非常常見的操作。雖說以許家和周家早早定下的婚約,以及這婚約之後代表的東西來看,就算許盈行為不端,這個時候周若水想悔婚也很難,但為了求個心安,傅母還是按照派人去打聽了。

世家大族郎君,婚前房中有個受寵的婢妾並不是什麼大事,隻要不弄出庶長子出來礙眼,都算在‘守規矩’的裡。

“傅母——”周若水皺著眉頭,不願意傅母再說。倒不是她對這個不在乎,隻是她想都沒想過許盈與某個她見都沒見過的美貌女子有牽連——雖然說,這聽起來有些天真,但她就是有一種感覺,許盈和天底下彆的男子都不一樣!

傅母並未察覺到周若水所想,隻當是周若水有些不喜歡聽這些,畢竟是還未成親的女郎,又是對婚姻正抱著前所未有熱切的時候,哪耐煩聽這些!所以她笑了笑,識趣地改說了彆的。直到有小婢女來請周若水,她這才停了下來。

原來是許盈和周家同輩男丁在外院,聚著說些玩笑話,差不多的時候又叫人請家中女郎們——說是請家中女郎一起,其實就是周若水一個而已。隻是話不能這樣說,所以捎帶了好幾個姊妹。

若是一般的姐夫妹夫,這些女郎還真不見得能如此有耐心,次次作陪。就算不能直接拒絕,也能找個差不多的理由應付過去,還不用擔心得罪人,反正許盈本來就是要見周若水的,其他人在不在並不重要。

但因為許盈實在招人喜歡,說話又好聽,大家樂得他來的時候做陪客,所以每次都是‘熱熱鬨鬨’的。

周若水來的時候,氣氛已經很好了,她見到幾個族兄似乎在向許盈請教什麼——許盈並不是隻善於寫詩作文,很少有人知道的,他還有著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博學。隻不過大概是其他方麵的名聲太盛,隻有接觸的多些的人才知道他這方麵的能力。

周家一些同輩,一開始隻是因為對他的崇拜與盲目信任才請教許多平時不得解決的問題,而後許盈也確實能夠每每給出很好的解答——他們被盲目信任蒙蔽了,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多出奇的素質!

倒是原本對許盈並不感冒的同輩意識到了什麼。

大家看到周若水來,非常有眼色地停下了討教,開始說一些更輕鬆的東西...也紛紛創造機會讓許盈和周若水多說話。

然而,雖然大家的心是好的,卻是有些‘好心辦壞事’了。或者說,是這些人有些情商不足,他們在周若水麵前過多地稱讚了許盈,同時言語之間太多次暗示了要許盈多多‘包含’周若水這個堂妹。

或許一些完全不會自己思考的女孩子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周若水顯然不是那樣的女孩子。她討厭這些言語,討厭言語中下意識地將她擺在更低,將許盈擺在更高。在這些言語之中,她變得配不上許盈,許盈娶她仿佛成了一種‘犧牲’。

雖然知道這是族中兄弟姐妹們的一種‘謙虛’,同時也是一種‘示弱’——嫁女兒的時候,父母總會說,‘我家這個魯鈍女兒就交給你了,請多多擔待,不要因為她小小的過失就厭棄她’。吹捧女婿,貶低女兒,並不是真的覺得自家女兒差,或者真的那麼親近女婿,這隻是示人以弱,丟掉一些麵子,換來女婿憐惜女兒一些的裡子而已。

古代這種情況會更加嚴重,因為女子很難真的獨立,嫁人之後大都完全指望夫家。

在堂兄周信再一次捧了許盈之後,周若水終於忍不住出言:“哦?我竟不知若衝他竟有這諸般好處,這樣說來,我竟是哪裡都配不上他了...既然這樣,那還真是委屈了他啊!”

這在其他人眼裡無疑是非常失禮、過於任性的發言,但在許盈這裡就完全不會了。上輩子受到的教育讓他比這個時代任何一個人都更能平等地看待一個女孩,也更能意識到周若水在在意什麼。

“我哪裡好,若水才是真的好。”許盈這話說的很肯定,也很認真:“若是若水是男子,能如我一般有名士教導、家族扶持,能隨意走出閨閣見識...想來,應該比我更出色才是。不過,那樣就不好了。”

說到這裡,許盈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溫和:“如若是那樣,在下去哪裡求親,求到這樣的好妻子?”

這話一說,不隻是周若水,就是旁的女孩子也忍不住臉紅起來,儘管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臉紅什麼。

周若水這個時候真的覺得許盈‘狡猾’極了,他這樣說的話,她心裡的那些委屈不就顯得更‘無理取鬨’了嗎?這樣看起來,他真成了無處不好了...好氣啊!!!(雖然她的臉紅也是真的)。

“好人都被你做了!我還能說什麼?”周若水忍不住側開臉。

這話許盈是真的不能接了...說到底,他對於和女孩子相處其實也沒有什麼經驗。不過,對於這樣的周若水他也沒有任何不滿就是了。對比此時的世家貴女,這樣的周若水其實更像一個現代女孩,更有‘自我’一些。

現代男人都會更喜歡事事聽丈夫、以夫為天的女子嗎?似乎按照大多數人的想象是這樣。但如果讓許盈來說的話,他沒有這種想法——人為什麼要和人一起生活,而不是馴養一堆聽話的狗,然後選一個地方以‘狗主人’的身份過完一生?

人總是需要可以平等交流的人的。

古人很多時候不在意,因為還有朋友、親人可以平等交流。但對於現代人來說,至少具體到‘許盈’這個個體,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個有‘自我’的,可以平等交流的人。

許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但他到底屬於情商比較高的那一批,牢記上輩子道聽途說來的經驗,並沒有就這樣假裝事情沒發生過。而是和坐在周若水旁邊的人換了位置,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主動親近女孩子。

如果覺得女孩子生氣了,就想著不管它總會好,那才會真的出問題(前提是兩個人是有感情的)。

“你真令人心煩啊!”周若水忍不住小聲抱怨...確實是有夠令人心煩的。周若水隻覺得自己發泄一樣說了心裡話還不如不說,不僅沒有絲毫‘出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為此掛心不已。

他會不會真的生氣?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脾氣壞的女郎?...以及,周若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族中兄弟姐妹本就沒有壞心,至於許盈,他更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因為彆人真的一點問題沒有而說那樣的話,實在是不討人喜歡。

許盈歎了一口氣:“是啊,就是這樣令人心煩,令人著惱...可是,女郎生氣歸生氣,千萬不要真的不理在下,不然......”

“不然什麼?”周若水反問,難道是想要威脅些什麼?說些尋常男子教導未婚妻的話?周若水是知道的,大多數男子都想要女子馴服,總是用各種方法彈壓妻子。貴族男子相對要臉一些,不會打人,可言語上的‘教導’是少不了的。

還說這是‘枕邊教妻’,引為美談...周若水一點兒也不馴服地看著許盈【你想教我做事囉.jpg

“不然...在下就得著急地偷偷哭出來了。”許盈明明說著像是玩笑的話,卻是非常認真的樣子。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身為一個現代男孩子,麵對女朋友稍微撒嬌一下不是不可以。然而,這對於古代姑娘們來說似乎是劑猛藥,反正周若水是一下睜大了眼睛。回過神來後就是偷瞄旁邊,似乎生怕剛剛的話被人偷聽了去。

“呀!郎君怎麼,郎君怎麼...”‘怎麼’了半天,周若水也說不出實際的來,繃起來的肩膀忽然塌了下來。

她看向許盈,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許盈的茶盞裡落下了兩片花瓣,許盈自己沒注意到,還要去飲那茶。她忙忙地道:“你在彆人身上從來那樣仔細,怎麼在自己身上就不仔細了呢?茶盞裡落了花不知嗎?快讓人換一盞來。”

許盈微笑著不說話,他很高興,任婢女換過了茶盞,並未在意——這個時候茶盞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第288章

夏天的早晨涼風習習,這也是南方夏日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時候。

許盈的生物鐘十分守時,到了點之後就醒來了。躺在榻上眨了眨眼,看著床榻上方顏色陌生的紗帳,他這才想起來他現在並不在自己家裡,而是留宿在了周家莊園。

外麵的天空藍蒙蒙的,天色是將明未明之時。而外間守夜的婢女剛剛換過班,一直豎著耳朵注意內室的動靜。此時一點兒輕微響動也逃不過她們的耳朵,很快想到許盈應該是起床了。

她們倒沒有立刻進入內室,她們了解過一些許盈的習慣——許盈並不喜歡睡覺的時候還有人在一室之內守著,另外,也不喜歡婢女奴仆過於‘服務’。

這在此時的貴族男女中比較少見,他們大都是早就習慣奴婢們‘無微不至’的服務了。這一方麵是古人對‘自我’的看重沒有現代人重,現代人總覺得每個人都要有‘私人空間’,像家裡每個孩子都最好有自己的房間,這就是這一點的體現,而這在古代是不存在的。

另一方麵,也是古人對奴婢的認知不同了...事實上,很多貴族並不將奴婢當成是‘人’,而是當成了類似於物件的存在。睡覺的時候身邊多幾個奴婢侍奉,這就和房間裡多放了幾個擺件,床上多擺了一個軟枕、一個湯婆子一樣,誰又會覺得這有問題呢?

不過,許盈這個習慣也沒有引起什麼側目。此時剛剛覺醒了‘自我’(大都在貴族中),有各種古怪癖好的貴族多了去了,許盈這點兒習慣連灑灑水都算不上!根本無人在意。對於周家的奴婢來說,他們隻要儘量照顧好這位貴客就好!

家裡的貴人或許還能有小小的疏忽,一般也不會有難以承受的後果。可是這位‘貴客’就不同了,若有不好的,他當然是不會罰人的,可被主家貴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