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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兒 三春景 4242 字 6個月前

包方式是從這種‘橐’得到了靈感。都是卷一卷然後封住兩端,不同在於橐會把中間卷的長條物取出來,然後裝東西。包袱不會,一開始塞進去的東西就是要裝的行李。

這也決定了包袱不能裝小東西,因為有中間開口的關係,小東西佷容易掉出來。

經過許盈的講解,衛琥疑惑好久的問題終於得以解決。許盈一點兒也不懷疑這種問題在此時的難度,這個時候彆說搜索引擎了,就是圖書館都沒有!就算是大藏書家又能有多少藏書?一旦遇到這種冷僻問題,全天下都隻有有限的幾個人能答!

許盈上輩子想了解這種問題就簡單多了,各種搜索引擎任君挑選,各種古文網站遍地都是,相關的書籍也隻需要在購物網站山輸入關鍵詞,立刻就能出來一大堆——恰好許盈是學曆史的,一向又喜歡了解一些古代典籍,相關積累還真不少!

看著衛琥恍然大悟的樣子,樂叔喬隻是不以為然。他承認這也是學問,而且是相當有難度的學問,但那又怎樣呢?這種學問對當前的時局有什麼用處嗎?是能教從政者執政,還是能教用兵者打仗?再不然,能給人以某種啟迪?

不過是‘無用之學’,而且在無用之學裡也算是最無用的那種!

但許盈明顯也很精通各種‘無用之學’的樣子,身為學生,特彆是他還很崇拜許盈,他不可能這個時候攻訐這個。隻能站在自己的角度道:“讀此篇《公劉》相比起囊橐這等事,我倒是更在意此詩真意。”

“周人先祖動遷國土,於是有《公劉》...這樣的事放在如今,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成行。彆說是遷國了,就是遷都也是天塌!為何先人們卻能如此輕鬆,詩中還不乏歡

樂與鼓舞?”樂叔喬一直很在意當世與上古至先秦在政治上的不同。

一般來說,想要救亡圖存者,要麼選變法革新,要麼求之於古,恢複先王之道。研究古代政治,這也是樂叔喬這種憤青的日常。

“怎麼沒有?”許盈反問,言語間有種刻意的戲謔:“如今這樣的事可是很常見的。”

“哪裡?難道是改朝換代才有的遷都?”樂叔喬急忙問道...北方混戰多年了,各種政權割據都有過,有重大變化時遷都是非常常見的。如果是說這個,樂叔喬是不認的。

“不是這個。”許盈輕輕鬆鬆道:“北方有遊牧民族,你可聽他們說過自家都城在何方?”

“牧馬之民有王庭——”話說到這裡,樂叔喬明白了。確實,北方的遊牧民族也有自己的王城,但這種王庭其實不固定!遊牧民族住的是帳篷,逐水草而居,首領的帳篷在哪裡,哪裡就是王城!而當一地不適合放牧了,他們就會舉族遷走。

現在有些遊牧民族也會有固定的王庭,但那是根據休牧情況計算出來的!一個大不足可以占據廣袤的草原的話,他們的土地就能無論春夏秋冬,總有適合放牧的地方!於是根據季節、年份,他們去往相應的草場。

有了這樣的‘規律’,相對固定的王庭就能建立了。隻不過這樣的話,注定一個部族不能隻有一個王城,數個王城才是遊牧民族心中的正常情況。

“上古之時,農耕與遊牧其實本就沒有如今這樣明晰界限!先民們也有放牧衛生的。再者,就算是農耕,古時耕作技術遠不如現今,刀耕火種十分常見。耕作一段時間後土地喪失肥力,又或者水源有了變化,遷國又有什麼稀奇?”

許盈解釋道:“古人覺得這理所當然,見今人安土重遷,數代人居於一郡一縣,這才會覺得奇怪!”

“而且古代小國寡民,公劉是周人先祖,但那時也就是個小方國之主,能有多少人?怕是不比如今一縣之人更多。這樣的人口遷居,阻力肯定是要小不少的。如今若是讓天下人遷國,且說如何遷,又能遷到何處去?”

許盈最後總結道:“過去的難題有過去的解法,如今的難題有如今的解法,就算是看起來

一樣的難題,因為時移事易的關係,也不能照搬以前的法子了!不然這和刻舟求劍、緣木求魚有什麼分彆呢?”

“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就在於此了。”這也是許盈在提醒樂叔喬,最近樂叔喬求古有些過度了。倒不是說參照過往經驗不行,隻是即便是拿起以前生效的東西,也要注意適應當下不同的情況。

“以前倒是沒發覺,原來若衝你真能做個好夫子。”等許盈教完衛琥和樂叔喬,羅真這才緩緩踱步過來。雖然許盈早年說過他打算為名師,啟迪更多有前途有理想的年輕人,但那個時候羅真沒想過他真能做好這件事。

就像裴慶和羊琮一樣,羅真也能看出許盈身上隱隱‘非池中物’的氣度,他並不覺得許盈這輩子會隻是一個老師。雖然老師做的好了,做到桃李滿天下,那也是能攪動天下風雲的,但終究和許盈身上的氣度不搭。

羅真因為年輕,因為經曆有限,也因為性格的原因,不可能像裴慶和羊琮那樣‘腦洞大開’。但他也覺得許盈是要做大事的,不可能隱居田園,教授一大批弟子。

但現在看他耐心教授、無所不傳、為弟子敬重的樣子,羅真又說不準了!衛琥和樂叔喬,包括之前已經回荊州的蔡弘毅,他們對許盈的尊敬與崇拜他看在眼裡。羅真一點兒也不懷疑,許盈哪一天說當今天子不值得輔佐,另有明公在,他們立刻就能跟著許盈去另謀明主,為此托付性命也不吝惜!

就像當時孔子門下,孔子說要周遊各國,推行自己的學說(那個時候周遊各國是非常危險的,特彆是這種非官方、沒有一點兒保障的‘旅行團’),許多弟子就真的一點兒猶豫沒有跟著去了。

後來,即使是最危險的時候,也沒有棄孔子而去!

想到這裡,羅真陷入了沉思,而打斷他沉思的是許盈的驚喜聲:“哎!釣竿動了!”

原來是放在一邊不去管的釣竿有魚兒咬鉤,幸虧許盈做了簡易的失手繩,不然釣竿就要掉到水裡去了!

看到許盈如此,羅真怔了怔,灑然一笑——是他想錯了!這有什麼好想的,許盈最了不起的能力不就是讓人相信他、願意伸手幫助他,成為他的助力麼?

第243章

往年春光正好時,往往是長城縣上下吏員靜極思動時!貓了一個冬天了,現在是春暖花開時,便是公務在身,大家也要偷空踏青遊覽,與親朋相約玩耍。但今年卻是個例外,去歲年末封印後,舊縣令任滿升遷去了,朝廷便安排了新縣令。

安排新縣令本不是什麼大事,長城縣雖然不算富庶地方,但好歹是三吳之內,屬於如今建鄴朝廷的大後方!這裡的縣令可不是那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有的時候縣令、縣長隻能空置。這裡彆說是縣令了,就是彆的屬官,一旦沒有了也得快些添補上!

但今次這個新縣令有些不尋常,倒是讓縣衙上下有些心理打鼓。

漢時,甚至大夏時期至大周早期,縣令、縣長都是人人爭相去做的官職。這種地方官容易出政績,還很鍛煉人,在地方上做得好的話佷容易升遷!一些自忖有能力的人,不論是背景深厚的勢族子弟,還是沒得倚靠的寒門子弟,不少搶著做令長!

如今卻不同了,縣令這個職位逐漸卑雜!如今還能讓勢族子弟搶著做的縣令,大概隻有丹陽郡的縣令了!丹陽郡的縣令在旁人眼中和郡守相似!長城縣雖然是三吳之地的縣府,卻也隻有這點拿得出手。

雖不至於為官員見棄,以至於令長之職常常空缺,但這個位置想要來什麼‘猛龍’,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但今次這位就不同了,汝南許氏的嗣子、義興周氏的準女婿等等身份已經足夠縣中上至屬官,下至掾吏倒吸一口涼氣了。若再說許盈名震江左的才名,那就隻能讓上下看不懂了——你這麼個身份,這樣的名望,來長城縣做縣令,圖什麼啊?

就算人太年輕,此前又沒有從政經驗,不可能一開始就委以重任,那也可以撿一個清貴職務慢慢做。那種既不累,寫在履曆上又好看的位置對於彆人來說或許一個也難得,但對這位‘許大少爺’來說,還不是一口氣報許多,隨他挑嗎?‖思‖兔‖網‖

大家心裡預想了多種可能,是不是許氏出了大事,汝南許氏前途已經斷絕?是不是許盈這個人得罪了什麼不可說的人,如此形同流放?是不是...這類猜測很多,但很快又

被否了,因為這種情況不可能提前沒有風聲。

對於三吳地區的郡縣來說,建鄴的風聲可是要緊的很!這就鍛煉出了大家在這件事上的靈敏。

最後,大家隻能推出一個邏輯上說得過去的可能——這位大少爺或許、可能是個‘理想主義者’,正有一腔少年熱血,想要做些書上說的‘實事兒’!

這種可能很大,畢竟是個沒經過一點兒風雨的貴公子,他所處的位置也不需要他蠅營狗苟,保留這樣的赤子之心很正常。事實上,很多貴族子弟一開始都是這樣,隻不過後來生活的毒打讓很多人蛻變了。

再者,大家都聽說過這位的才名!一些詩句、文章都傳到江北去了,何況是三吳這個‘建鄴後花園’。隻看文章和詩賦的話,這確實是個謫仙人一樣的郎君。而一般這種‘文學青年’都比較容易有一些他們看來‘不切實際’的理想!

左右對這位許大少爺來說,官職無所謂清濁,卑雜之職若由他來做,那就是清貴!他自然可以選擇自己想做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長城縣中一些消息靈通又好打聽的已經知道建鄴那邊的口風了。知道這位爺來長城縣做縣令,紛紛稱讚是敢與任事、天性質樸、樸素恬淡——聽聽這是話嗎?這可是三吳之地的縣令,怎麼說的像是當了這個官兒就是‘舍身飼虎’了一般?

隻能說不同的人做同一件事,帶來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縣中沈功曹就笑著與縣尉虞恕道:“這位貴公子實在是...他有多少陽關大道可走?非得與我等爭這獨木橋,若無他來縣中,說不得明仁你就能得償所願了!”

此時縣中屬官第一者為縣尉,類似漢時縣丞,是輔佐縣令各種事務的官職。一些偏遠小縣,朝廷安排的縣長久久不來,往往就是縣尉主導安排工作,成為實際上的縣長。

一般縣中隻有一個縣尉,但也有三個、兩個或者沒有縣尉的。這和此時對縣的分級有關,此時的縣分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三等,這就成為九級。如上上等縣和上中等縣,就隻有丹陽郡諸縣才能評上,這些縣往往有兩三個縣尉,每個縣尉分領一部。

所以才說丹陽郡縣令等同地方郡守,下麵縣尉就

是分出去的縣令,隻不過沒有郡守之名而已。

縣尉虞恕是餘姚虞氏子弟,餘姚虞氏可是地方大族,其在餘姚的地位就和顧陸朱張在吳郡的地位一般。虞恕不是餘姚虞氏的嫡支,但也不是什麼邊緣旁支,靠著虞氏早早就做了長城縣主簿,後又升了縣尉。

長城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