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1 / 1)

龍闕 石頭與水 4251 字 6個月前

婦,就很心疼。他們越是想看笑話,我就越不能叫人看笑話。第二年我就中了酸秀才,第二年不是秋闈之年,第三年秋闈中的舉人,再來京城,見著陛下,我走了時運,又做了探花。現下人人都說我媳婦有眼光,我嶽父眼光好,他們哪,都忘了先時怎麼說我媳婦眼光有問題的了。人都是善忘的,你隻要好了,先時的不好也就沒了,他們哪,也就忘了。陛下說,是不是這個理?”

彆看秦鳳儀文章不是一等一,他講道理勸人的本事,絕對是一流中的一流。

秦鳳儀並不是要炫耀自己當年娶媳婦多不容易,秦鳳儀說的是,男人隻要肯努力,不怕沒本事。待有了本事,有了功名,先時的事,人們也就忘了。這說的,並不是秦鳳儀自己,而是意在張將軍。

景安帝何等聰明之人,焉能聽不出,景安帝非但聽出來了,其實,秦鳳儀這話還合了景安帝的心。大公主畢竟是親閨女,還是長女,長子長女,對於任何父母,意義是不一樣的。如果景安帝幾十個閨女,大概不會將這樣一個有醜聞的閨女放在心上。但,景安帝至今也不過三個女兒,出嫁的就是長女,且長女親事如此不順遂。雖則是辦了件特丟人的事,到底是親骨肉,景安帝都隻是收回公主府,其他財物一概是給了大公主的,便會為這個女兒考慮。

張小子雖可恨,景安帝眼下是絕不會用他的,便是用,也要看一看張小子的品性再說。

景安帝笑,“鳳儀你口舌伶俐,我看,放你到禦史台不錯。”

秦鳳儀道,“我才不去呢。看那些輕嘴薄舌的禦史,我這火就蹭蹭的往上冒!”端起粥來兩口喝光,秦鳳儀再盛了一碗,很有些不高興,“陛下不是早答應過我,將來叫我去鴻臚寺麼,我愛乾鴻臚寺的事兒。”

“我可沒答應你,我說讓你好生努力。”

“我現在可努力了。”秦鳳儀道,“今兒我就去翰林院繼續上課了。”說著,他趕緊把早飯吃好,就辭了景安帝,往翰林去了。耽擱這好幾天的功課,再不回去,怕駱掌院要不高興了。

當然,秦鳳儀不忘著攬月去同他媳婦說一聲大公主這事的了局。

秦鳳儀急急的趕回翰林院上課去了,卻是不知,他這一哭,舉朝聞名啊。

簡直是羞煞禦史台,逼死禮部的節奏啊!

左都禦史耿禦史與禮部盧尚書分彆跟景川侯提了意見,請景川侯教秦探花一些殿上規矩,有事說事,哪裡有秦探花這種嚎啕大哭的。

景川侯很好脾氣的應了,心說,你們要是對大公主之事略鬆一鬆,何至於此哪!

不過,自家傻女婿這嗓門也著實是有些大。

不過,傻女婿一哭,估計以後朝會也不會再有人提大公主之事了。

非但朝中大員們都給秦鳳儀這一哭給震住了,委實沒見過這樣兒的啊,便是皇子們,大皇子回去與妻子道,“這個秦探花,簡直叫人不曉得說什麼好。”

小郡主問,“怎麼說?”

大皇子將大朝會給秦探花給哭沒了的事略略說了,小郡主道,“他那人,我是打過交道的。五叔說他是天真無邪,要我說,就是自小市井長大,沒學過規矩,還以為朝上是揚州街頭,隨他喜怒由心的。”

“你不曉得,父皇很是感動,還要他同乘呢。八成又會賜他早膳的。”

小郡主一向不喜秦鳳儀夫婦,尤其年前大皇子賜下對聯桃符,結果,秦鳳儀這不知真傻假傻的,竟然回了一幅對聯一對桃符,簡直是令人無語。小郡主深知李鏡為人的,確定秦鳳儀就是故意的,由此更不喜這夫婦二人。

小郡主道,“他一向會巴結的。當初在揚州,阿鏡姐愛他美貌,他順竿就將回鄉的方閣老一家都巴結上了,後來可不還拜了方閣老為師麼。”

大皇子感慨,“今這一哭,可是沒白哭,當真是哭來一世富貴啊。”

第168章 大公主事件之鳳凰大神的詛咒

哭沒哭得來一世富貴不知道, 但,秦鳳儀在朝上嚎了一嗓子,直接導致,再小朝會時, 禦史們都去參秦探花禦前失儀, 大公主之事反沒人去說了。或者是叫秦鳳儀的話戳了肺葉子,按律八十大板還可用錢贖的事, 陛下奪了大公主尊位你們還不算完, 你們是人嗎?

這是秦探花樸實的話語。

還有秦探花抬出君臣之情來,那些邀名的小禦史有甚要緊,要緊的是朝中大員, 哪個不是為景安帝器重提拔的?還是秦探花的話, 陛下心裡也不好過啊,你們安慰過陛下嗎?就知道攻詰大公主, 這與給陛下難堪有什麼不同嗎?

弄得朝中最講規矩禮法的禮部盧尚書在此大朝會之後, 都不想再多提大公主之事了。

於是, 禦史們轉而攻詰秦探花去了!

特彆是當朝被秦探花推一趔趄的禦史, 簡直是恨的咬牙切齒的, 說秦探花禦前失儀,還有誣蔑他族人侵占鄰裡房舍,天知道他族人從沒有這樣的不法行為好不好?再林林總總的再算上秦探花諂%e5%aa%9a君上的罪行,反正是該禦史熬了個通宵, 然後參足三大本。

其他附和的禦史硬是不少!

因為, 大家都知道, 若是不加以遏製秦探花的勢頭,這一外來小子,就要把陛下的恩寵奪完了有沒有!

禦史紛紛上本!

至於秦探花,你愛上你上唄。

倘彆個朝臣被禦史這麼參,早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秦探花不一樣,他在翰林院呆的好好兒的。朝廷的規矩,有禦史參你就得停下手中職司上折自辯。秦探花現在沒職司,就是上課做學問,你也不能不讓他上課啊。至於上折自辯,秦探花根本沒理會這些參他的人。

這下子,禦史更氣憤了!

於是,參秦探花的折子愈發的多了!

連方悅都勸他,“寫個折子辯一辯,你又沒什麼罪過。寫個折子,無非就是叫朝廷規矩上好看些。”

秦鳳儀道,“理這些長舌婦呢。”

秦鳳儀根本不理這些人,他另有事同方悅商量,“這幾天,我媳婦就幫著大公主搬家了。哎,大公主經此一事,臉麵上也不大好看。聽我媳婦說,先時與大公主來往的許多家族,這會兒也不願意與大公主來往了。囡囡認識大公主不?”

方悅道,“她如何能認得大公主。”

秦鳳儀道,“我叫我媳婦沒事時帶著囡囡找大公主玩兒吧,她們婦道人家,說些胭脂水粉的,總能說到一處去。就是以前不大認得,來往久了,也就熟了。”

方悅倒沒意見。方悅本身就不是個古板的,想也知道,他祖父方閣老若是古板根本就做不了首輔。方悅是方閣老一手帶大的,家族下一任的掌舵人,行事自有分寸。方悅就代他媳婦應了,“成。就是得叫阿鏡妹妹提前教她些大公主的忌諱什麼的就成。”

秦鳳儀點點頭,“放心吧,大公主挺好相處的。”

方悅心說:怕也就是秦小師叔這樣想了。

大公主身為本朝第一個和離的公主,必將是要載入史冊的一位公主了。

雖則景安帝手下留情,隻是收回公主府,還允公主將用得著的物什帶走,但有許多東西,唯公主尊位可用,無此尊位,也就不可以用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公主好在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之人,她的身邊的人,有願意留下的,悉數留下。若想另奔前程的,大公主也會發放個大紅包,不枉主仆一場。另則就是能帶走的私房,大公主基本上都搬到彆院去了,現在不是虛客氣的時候,以後吃喝用度,沒有朝廷的俸銀,沒有公主的供給,就要全靠自己了。

大公主私下很是謝了李鏡一回,李鏡埋怨她道,“先時你竟不與我說一聲,可是把我嚇得不輕。”

大公主滿麵羞愧,“阿鏡,乍一知有了身孕,我是既驚且懼且喜。要說能商量的人,除了張將軍,就是你了。可我百般思量,都未告訴你。絕不是信不過你,我比信自己都要信你。隻是,我要先告知你,你必要有所準備。一旦有所準備,定瞞不過父皇的眼睛。你有所準備,父皇怕會誤會我與你們串通此事,那時,你們再為我求情,父皇怕會多心的。倒不若不告知你,如此,父皇方會信你與秦探花的品性。”

李鏡長歎一聲,拉著大公主的手道,“你這也算熬出來了。”

一句話說的大公主眼淚都下來了。失去生母,母族低微的苦楚,怕也隻有李鏡能明白她這些年在宮裡宮外的不容易。如果她生母健在,或是母族顯赫,她如何會被指婚恭侯府。便是少時指婚,恭侯世子非良人,也不一定就要下嫁。縱是下嫁,倘有母親或母族可依,她又何須用如此魚死網破的方式與駙馬和離。

有時覺著日子沒意思,大公主都想過下毒毒死駙馬,守寡反是清靜!可有什麼樣的毒能逃過禦醫的眼睛,沒有。

或者令駙馬犯下大錯,可不論駙馬有如何過失,宮裡宮外都會說一句:看在大公主的麵子上吧。

真是魔咒一樣的生活。

大公主寧可不要公主的尊位,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尤其是在有了自己骨血之後!

李鏡安慰了公主許多話,兩人本就是自幼一道長大的,李鏡本也不是什麼三從四德的性子,李鏡道,“當初大皇子議親時我就看透了,我看平家爭到大皇子妃的位子,難道日子就過得比你我痛快了?我反是喜歡與相公一心一意的過日子,縱不能大富大貴,心裡舒暢。”

大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原我覺著,對那人眼不見為淨也就罷了。可看你成親,日子真是過得有滋味。”大公主又道,“你我就不謝了,這回,還多虧了秦探花四下走動。”

“這不是應當的麼。夫妻本就該同心,難不成,我到處張羅,他站乾岸看熱鬨?”李鏡笑道,“張將軍也是一道長大的,再可靠不過。那一回在驛館與北蠻人比武。相公就看出你與張將軍有些情分,我未多想,隻以為你們彼此愛慕,還叫他不要亂說。”

“原本,我與他皆是恪守君法的……”大公主沒好再說,其實,他與張羿就是那次酒宴後那啥的。大公主道,“先時瞧著秦探花是個大而化之的,他倒是個細心人。”

“他是自小招蜂引蝶慣了,對這上頭靈光的很。”李鏡很為大公主高興,道,“如今想想,當初我該勸你早走這一步的,幸而你明白的也不晚。光陰多短暫啊,可能一眨眼,我們就都老了。我過得好,也盼著你過得好。咱們生來不缺富貴,缺的,不過一個知心人而已。”

“是啊。”大公主道,“待張將軍回來,我與他設宴請你和秦探花吃酒,你們可得過來。”

“唉喲,你們要是不設宴,我家那個該不高興了。他早說了,要你和張將軍好生謝一謝他。”

大公主不禁一樂。

大公主將家搬到城裡的一處彆院,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