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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闕 石頭與水 4250 字 6個月前

你可真是,自己個兒的啟蒙先生都不記得了,你還記得什麼呀。”鬨出這樣的烏龍來~

秦鳳儀道,“我小時候,見天挨駱先生的揍,關於他的事,我都恨不能失憶,哪裡還能記得。再說,我那會兒也就五六歲,沒兩年他就走了。唉呀,你不知道,咱爹還找過駱先生麻煩哪!”

“這又是怎麼回事?”

“駱先生教書可嚴了,每每拿戒尺敲我,爹娘心疼啊,我都叫咱爹去給我報仇。”

李鏡都不相評判婆家這是什麼行為,彆人家孩子念書,家長隻怕學裡先生管得不嚴,小孩子淘氣。到公婆這裡倒好,人家先生略管一管,他們自己個兒先不乾了。

李鏡一向聰明,道,“我看著駱師娘,倒是個好性子。”

“那是當然啦,師娘打早就很好,小時候我去念書,中間餓了就去找師娘要吃要喝,她時常做糕給我吃的。我記得,我還買花送給過師娘。”

李鏡笑,“自小就會討長輩喜歡。”

秦鳳儀道,“主要是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唉呀,回去得問問爹,看他那會兒是怎麼找駱先生麻煩的。不成的話,我與爹過去賠個不是,得把這事兒了了。”商賈之家有這樣的好處,一向不拿麵子當回事。賠禮道歉什麼的,秦家人很能低下頭去。

李鏡道,“要是咱家的不是,過去說兩句軟話也就是了。倘不是什麼大事,以後多走動一二,況還有方閣老那裡的關係,我看駱師娘待你很好,倘駱掌院還是不喜你,駱師娘不會這樣待你的。”

“這也是啊。”秦鳳儀一下子就放下心來,他向來對媳婦的智慧充滿信任,又感慨道,“真是說不來的緣分,當年小囡囡,竟然要給阿悅當媳婦了。”

李鏡笑道,“你小時候可真夠淘的。”

“小孩子,誰不淘氣啊。”秦鳳儀一幅理所當然的嘴臉,又道,“彆說,小時候我真是討厭死駱先生了。現在想想,駱先生做先生時,當真儘職儘責。後來我換了好幾個私塾,有的先生知道我家有銀子,我自小手裡也不缺銀錢,私下賄賂先生,給他們幾兩銀子,他們就不大管我,隨我高興了。可我小時候拿銀子收買駱先生,很是叫他拿住揍了一頓。唉喲,你可不知道他的厲害,把我揍一頓不說,還叫把我爹我叫來,連我爹一道能訓我們父子倆半個時辰。我的天哪,他如今這訓人的功力,那是比以前還厲害。也就是我,擱彆人叫他這麼訓,早嚇死了。”

李鏡忍笑,“怪道上回你讓阿悅替你給駱先生送禮,阿悅都叫他給攆了出去!”

“唉呀,我要知道他是以前教過我的私塾先生,說什麼也不能叫阿悅去撞南牆啊!”

小夫妻倆說了一路,待回家去,秦鳳儀說到此事,秦太太直呼不可思議,“天哪,竟然就是阿鳳小時候那個厲害的不得了,總是打咱們阿鳳的那個酸生!”

秦老爺連忙道,“如何能叫人家酸生,人家現在可是翰林掌院了。”

秦太太記性雖不如兒子,但顯然也不錯,道,“老爺,咱們以前是不是得罪過人家啊。”

“哪有的事,不是挺好的,當年就是看駱先生教課嚴格,才把阿鳳送他私塾去的。”

秦太太問,“你不是還尋過人家的麻煩?”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

“就是有一回,他把阿鳳屁股都打腫了,我叫你過去評理,你回來就與我說,把他那私塾給關了。後來,咱們就給阿鳳轉學了。”

秦老爺圓潤潤的臉上笑嗬嗬地,“那是人家要去春闈了,與我說私塾不準備再辦了。我聽說駱先生要去春闈,還拿了一百兩銀子給他,叫他做路上花銷。駱先生一向高潔,還不肯收,我死活放下,他才收了。回去與你們說私塾關了,也沒差啊。那不過哄一哄你與阿鳳,你倆非逼著我去報仇,我也不能不去啊。難道去了不真打人一頓,人家做先生的,給咱管孩子,是做先生的本分。阿鳳呢,小時候無法無天,沒這麼個人管也不成啊。”

秦鳳儀對他爹真是刮目相看,道,“爹,看來我小時候沒少糊弄我啊。”

秦老爺笑,“你小孩子家,一時賭氣,我們大人難道也跟你似的,動不動就要人家好看。沒這麼做事的。這為人哪,不能太沒脾氣,你沒脾氣,人人當你好欺。可也不能太霸道,終歸是要講一個‘理’字的。”

不要說秦鳳儀,就是李鏡,對這位公爹此言也頗是敬重。

第127章 公主府

知道自家老爹沒得罪過駱掌院, 秦鳳儀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秦老爺與家裡人道,“我給駱掌院銀子春闈的事,咱們自家人知道就好了。當時不過是想著他教阿鳳一場, 也很儘責,沒想過人家以後飛黃騰達要如何。倘為善要人報答, 就不好了。”

秦鳳儀應了,“放心吧, 爹,這個道理我能不明白。”又說, “媳婦比我更聰明, 隻有比我更明白的。”

李鏡道, “父親隻管放心。”

秦老爺頭一回聽人叫他父親,還怪莊重的, 不禁挺直了腰身, 越發莊重啦。

待用過午飯, 秦太太就讓小兩口回自己院裡歇著了。秦太太打發了下人, 與丈夫說起話來, 感慨道,“當真是想不到。”

“是啊。”秦老爺笑道, “不過, 讀書人就是這樣。朝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各人前程, 也說不好的。”

秦太太笑道, “還是你有見識,我現在一想起小時候阿鳳挨駱先生揍的事,心裡都不大舒坦。”

秦老爺道,“你以為我不心疼啊。可有時想想,人家也是好意。你看後來換了好幾家私塾,那些先生們,沒一個能與駱先生比。要不是咱阿鳳自有時運,遇到媳婦,開了靈竅,如何能有今日?”

“是啊。”秦太太道,“趕明兒什麼時候,我帶著媳婦過去走動一二。”

“這是應當的。”

李鏡與秦鳳儀回房休息,李鏡問秦鳳儀,“你還有沒有這等不大記得的親戚長輩?”

秦鳳儀道,“不大記得的哪裡知道。”

李鏡問,“咱家還有沒有彆的親戚?”

“有吧。”秦鳳儀道,“不過,都不是什麼要緊的親戚。以前還有個腦子有病的來咱家打秋風,打秋風就說打秋風唄,咱家每年修橋鋪路不知捐出多少銀子去,給親戚些幫襯也不算什麼。可恨那老頭還在咱家擺譜,我一問咱爹,八竿了搭不著的什麼太爺,叫我給攆出去了。沒什麼要緊親戚了,不然,爹娘又不是小氣的人,倘有值得一幫的,斷沒有不幫的理。”

“這倒是。”想一想公婆的性子,也是這個理,李鏡道,“我今天打發人給公主府送了帖子,公主府給了回信,明天你與我過去公主府吧。”

秦鳳儀道,“我總覺著,那個什麼壽公主,看人的眼神怪厲害的。”

李鏡笑道,“永壽公主。她就是看著厲害,其實心地特彆好。”

好吧,媳婦這麼強烈要求,又是媳婦的好朋友,他身為丈夫,自然要相陪的。秦鳳儀現下入了官場,知道了一些官場門道,問,“她嫁的是哪家啊?”

李鏡淡淡道,“恭侯府。”

秦鳳儀見他媳婦對這個什麼恭侯府不大熱絡的模樣,問,“是不是公主與駙馬不大好啊。”

“這你都看出來了?”

“我又不瞎。”瓊花捧上花來,秦鳳儀就讓她們下去了,與媳婦道,“對了,瓊花與攬月的親事也定了,我說咱倆大婚後,再讓他倆成親。我這屋的事,瓊花最知道,叫她多管幾天。咱們成親後,就交給你了,她也好嫁人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鏡想著,婆家規矩真是鬆散,道,“咱們早上起得匆忙,我也沒讓小方小圓他們正式拜見你呢。”

說著,李鏡把自己的丫環叫了進來,給姑爺行禮,秦鳳儀笑眯眯地,“都是熟人啦,咦,有兩個眼生的,這兩位姐姐沒見過。”

李鏡道,“她們是太太給我的,一個叫紫裳,一個叫紅綃。”

二人被點名,格外如插蔥般的另給姑爺行了一禮,秦鳳儀點點頭,令瓊花給了賞。之後,就是瓊花帶著秦鳳儀屋裡的丫環給大奶奶見禮,李鏡這裡也各有打賞。秦鳳儀與李鏡道,“瓊花姐姐眼瞅就要嫁人,你看咱們屋裡的事交給誰。她們有什麼不知道的,也叫瓊花帶一帶她們。”

李鏡道,“我那裡的事,一向是小方管著衣裳首飾,小圓管著屋子裡的事,如今依舊如此。瓊花姐姐你指點她們些個。”

瓊花笑道,“都是奴婢應當的。”

李鏡再命給瓊花個雙份荷包,此方打發她們下去了。

秦鳳儀繼續問李鏡關於永壽公主和駙馬的事,“駙馬是不是也覺著公主太厲害啊?”

“你這叫什麼話?”李鏡道,“大公主是何等身份,這是陛下的長女。什麼樣的不厲害,窩窩囊囊的不厲害,那種人能頂什麼事兒啊。大公主又不是個不講理的,隻是,她自小生於帝室,自然威儀了些。可要是個明白人,剛相處時彼此不了解,待得熟了,自然能過好日子。這位駙馬頗是與眾不同,倒不怎麼往公主府裡去,反是在家與個通房丫頭不清不楚的。公主尚未生育,通房丫頭就生了庶長子。你說說,荒不荒唐。”

秦鳳儀直道,“這哪裡是荒唐,這簡直是不要命啊!公主沒宰了他!”娶皇上的閨女還敢納小妾!

“你甭說這些怪話,再怎麼也沒以妻殺夫的理。”李鏡道,“隻是,大公主一向傲氣,由此越發不喜駙馬!那樣混賬的人,也不知去賠禮道歉,如今,我聽說那個通房又有了身子,我也是生不起這個氣了,隻是與公主走動便罷了。恭侯府的事,不必去理他!”

秦鳳儀道,“我看永壽公主可是個厲害人,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能怎麼著,把通房丫頭拉出來一頓打死!”李鏡道,“公主也丟不起這個人!”

李鏡叮囑丈夫,“就是以後見了恭侯府的人,也不必理會!一家子的糊塗人,倘有一個明白的,恭侯世子就辦不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誒,這駙馬還敢納小啊?”秦鳳儀都覺著不可思議。

“要是個明白人,自不會如此,所以我才說這是一家子糊塗人。”李鏡歎道,“在公主府,他自然是不敢。可他在自家侯府,有這麼個丫頭,公主難道過去侯府把丫頭打死!縱是那丫頭可惡,可想一想,如果駙馬是個正經人,再可惡的丫頭,還能強迫駙馬不成?終是駙馬荒唐,才讓這些丫頭們有了可乘之機。”

“你這話是。”秦鳳儀也道,“要男人沒這個心,什麼樣的丫環都沒用。”

秦鳳儀還趁機表白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多少人打我主意,沒用!我就跟你,咱們倆,還有爹娘,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李鏡一笑,“好,你這話我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