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晉平買下了一間宅子,先不提這宅子裡麵的條件如何,至少這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就能夠把先前的晉文王府給碾壓到了土裡。
這會兒趙如徽正在看屬下暗衛承上來的情報。
劫持晉文王的那夥人雖然是在晉津找到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已經身受重傷了的浩然去消失了蹤跡。不過早在趙如徽趕到晉平的時候就已經下令封鎖城門,這會兒浩然應當是還在城內,抓住這隻習慣躲藏在陰溝裡麵老鼠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所以到也不急。
但問題件就在於他們依舊是沒有找到晉文王世子的蹤跡。
晉文王終究是年紀大了,他本就受到了驚嚇,又知曉了兒子現在生死不明,頓時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這會兒都還在病床上躺著。
於是趙如徽又順理成章地接管了晉平和王府內部的事情,這回可算是徹徹底底把整個晉平都給清洗了一遍。
趙如徽雖然人現在在晉平,但是彆地封地上麵的諸王侯卻也不能夠忽視,所以一直也很關注他們的動靜,倒是每天晚上都會忙到很晚。
他本來已經下了令讓人不要隨意打擾,卻還是有一個暗衛神色糾結地出現在了房間裡麵向著趙如徽行禮。
“陛下,賀、賀首席他……”
“不聽,出去!”趙如徽麵無表情地繼續批注手上的冊子。
“可、可是……”
“沒有可是,出去。”
暗衛被他堵了兩次,頓時一臉無措地愣在門口,猶豫著是真的隨了他們口是心非的陛下呢,還是要一口氣把消息給直接吼出來。
然而這暗衛還在遲疑,背後的大門卻被人一下子從外麵推開了,力道之大,隻讓人覺得心臟都隨著這門板劇烈地震了震。
屋子裡麵的兩人瞬間驚詫地抬眼向門看去,卻見原本應該還在房裡養傷的賀知舟穿著常服直接從門外跨了進來。
原本還麵無表情的趙如徽瞬間摔了手上的筆,拍著桌子咆哮,“人呢?都是死的?!讓你們看好他、讓人不許打擾孤,結果都能夠讓人走到這兒來了!?”
筆是朝著地上扔的,上麵的墨跡順著力道甩在賀知舟的衣角,原本雪白的衣袍瞬間汙了墨點。
趙如徽微微愣了愣,看著他袍腳的汙跡,頓時覺得有些礙眼,但還沒有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聽見剛剛跨進門的賀大首席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是我硬要闖的,倒與他們無關。”
趙如徽被他這語氣刺激到,頓時收回了對那塊汙跡的關注,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了兩聲。
“硬闖……賀首席既然知道,那就最好給孤一個滿意的理由,不然對你這種不聽話的屬下,孤向來不會手軟。”
徑直跨進屋子裡麵的賀知舟沒有說什麼,他動作利落地撩了袍腳,竟然直接朝著趙如徽的方向直挺挺跪了下去。
操……
又是這種糟心的上下屬請罪態度,帶著濃濃的疏離。
這麼多的時間,就算是捂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
趙如徽死死盯著地上跪著的賀知舟,差點把筆筒都給扔了出去,隻覺得自己腦袋上都青筋亂跳。
“屬下是來請罪的。”
“請罪?”趙如徽嗤笑,“你因為違反了孤的命令所以要向孤請罪,但是在來請罪的路上再次違反孤的命令?賀知舟,孤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創意?”
“也不止是請罪,也是來賄賂的。”
“嗯?”趙如徽蒙了一下。
“聽聞陛下還沒有用晚膳,所以屬下下廚給陛下做了晚膳,還請陛下消氣。”
賀知舟今天整個人都極為淡定,不管趙如徽是冷言還是盛怒,都不緊不慢,遊刃有餘。見趙如徽一時之間愣在那邊,就直接轉頭向著門外喊了一句。
“小五,把餐盒拿上來。”
趙如徽黑臉太有欺騙性,小五可沒有賀知舟的迷之淡定,在趙如徽的冷眼凝視下麵躡手躡腳地躥進了房間,竭力穩住自己哆嗦的手,咽著口水把手裡麵的食盒放到了趙如徽麵前的桌子上。
趙如徽的視線從小五身上轉到了這個貌不驚人的食盒上,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陛下如果不嫌棄知舟的手藝的話就嘗嘗看吧。”
自稱又從“屬下”變為了“知舟”。
趙如徽盯了食盒好久,才不太自在地重新抬眼看向了賀知舟的方向,卻見原本還跪在地上的人現在已經拍著灰從地上站了起來,對上他的視線才慢吞吞地再次開口。
“腿疼,先走了。”
然後他就真的轉身、出門、直接走了。
趙如徽:“……”
門後擠了一堆偷偷看熱鬨的暗衛:“……”
賀首席果然乃是神人!
一直到走出這院子的之後,旁邊的小五哭喪著臉戰戰兢兢地開口,“首、首席,你這樣真的沒事嗎,這樣陛下不會真的更加生氣嗎?”
“不會的。”
“額,您就這麼肯定?”
“我不是已經給他賠禮道歉了嗎。”
小五的臉色有些糾結,顯然是覺得賀知舟先前的態度連敷衍都算不上,隻以為他還在生氣,隻好好聲好氣地勸。
“首席,陛下是真的很關心你才會這麼生氣的,您不知道他先前出宮的時候有多著急,怕您出危險又連日趕路沒合過幾次眼……您就不要和他再置氣了。”
“置氣?你怎麼會這麼想。”賀知舟有些啞然,“至於你說的這一些,我都知道。”
但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清楚趙如徽現在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一種態度。
趙如徽是想要用這種態度讓他長個記性,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會生氣的,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麵妥協。
但是……
賀知舟回頭望向他剛走出來的院子,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要是我先前沒有心軟答應地那麼快,估計現在又是另一番景象。”
說到底趙如徽還是了解賀知舟的,所以他完全知道賀知舟先前的答應有多少的分量。
而賀知舟經過這麼久也看清楚了趙如徽,他知道,如果先前他沒有答應趙如徽,沒有因為當時趙如徽那副可憐模樣心軟開口答應“以身相許”,那麼估計現在估計最多也就是趙如徽躲著不理他,接受“冷暴力”而已,而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幅“陰陽怪氣”、“作天作地”的小公主模樣還禁他的足。
因為已經被套牢了,所以就不再裝模作樣,而是直接開始作怪了?
賀知舟哼笑了一聲。
給他遞台階也不過是看他先前可憐而已。
……
不過也算了。
先前都是趙如徽哄他,這次既然是他疏忽,那麼哄著趙如徽一次又能如何?
賀知舟微微彎了彎眼角,不顧後麵滿臉茫然的小五,抬步就往住處回去了。
至於剛剛被人闖進門來的陛下,他繼續裝著黑臉訓斥了門外“玩忽職守”的暗衛們一頓,把人都轟出去之後卻直勾勾盯了麵前這個做工普通的食盒半晌,直到熾熱的視線都快要把這木盒子給灼穿的時候,才紆尊降貴地伸出了龍爪。
裡麵是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牛肉麵——牛肉燉地蘇爛;辣油紅豔卻不油膩;雞蛋滑嫩但不是糖心的;蔥花翠綠,一看就是新摘的。
香味濃鬱的麵條讓胃部都緩緩複蘇,趙如徽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麵條也是軟軟爛爛的。
趙如徽之前的黑臉沒了半點的蹤跡,他看著這碗普普通通的麵條半晌,嘴角卻是情不自禁地勾到了最高。
“知舟竟然把孤的口味記得這麼清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概連趙如徽自己都不知道,他聲音裡麵究竟帶了多少開心和得意。
作者有話要說: 晚來的聖誕節快樂~還好還是趕上了。
這周都在瘋狂乾作業,快到截止期了QWQ,所以更新不太定。
不過這周周五後就努力恢複更新啦~
第103章
答應前和答應後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答應前他們兩人不過是主仆,可是答應後,卻成了愛人。
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心思,家裡的大貓終於認家,給摸、給抱、給親了,趙如徽簡直都要喜極而泣。
他當天夜裡就大口吃完了賀知舟準備的愛心晚餐,又連夜處理了手上的事情,不過到底是皇帝,不要什麼都不能夠不要麵子,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麵,趙如徽美滋滋地接受了賀知舟不斷送過來的小殷勤。有的是讓人送過來的一些小點心,有的不過是托人捎的一句“早點歇息”,都能夠讓趙如徽喜滋滋的。
美中不足的就是賀知舟很少親自過來,不過他腿上受了傷,要是真一直過來又該換趙如徽自己心疼。
不過趙如徽拚儘全力也隻忍了兩天而已,到底是摁不住心中的想念,暗戳戳跑到了賀知舟的院子裡麵,打算就地再找個台階。畢竟相比起鬨彆扭,自然還是吃豆腐要更為重要。
趙如徽沒有叫人通報,而皇帝任性地想玩神秘感,手下的影暗衛自然也沒有一個敢違抗,任由他直接進了院子。因為想要知道賀知舟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做什麼,有沒有想他,趙如徽乾脆都拿出了潛行的功夫,落地無聲。
而後,他直直地打開了大門——正巧和拿著個湯碗在澆花的賀知舟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趙如徽/賀知舟:……
趙如徽看了看他手裡的小湯碗,又聞了聞屋子裡麵高湯的香氣,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而賀知舟看看門口的趙如徽,再看看來麵前盆栽上來不及毀屍滅跡的湯漬,也是神色莫測。
大概有三秒的功夫,眼見著趙如徽大踏步進來,賀知舟充分發揮了作為首席的那份臨危不亂,手上角度再一個傾斜,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半碗湯也瞬間喂給了桌上盆栽,而後淡定地把碗放在桌上,向著趙如徽迎了上去。
“陛下怎麼有空突然來我這裡?”
趙如徽露出了個異常真誠又真摯的笑容,“特地來慰問賀首席的。”
兩人皆是十分默契地不提當日情況的危險和趙如徽的失控,更不講近日以來趙如徽單方麵的作妖,一時之間氣氛獨好,好像真的是來慰問的君王和感激涕零的臣子,其中情誼令人感動。
但和諧終究是一時的,兩個戲精做完了一開始的場麵話,又沒了之前的疑似“冷戰”,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相處模式反倒是回歸到了之前“賀首席和趙如徽”之間的生活方式。
當然,小小的“分歧”難以避免。
賀知舟身上的傷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是那麼多的血也不是說流就流的,這幾天難免體虛又畏寒,於是這會兒又端著一碗特質十全大補湯窩在被子裡麵小口小口地抿,隻是眉卻是微微皺著的。
“嘖嘖,瞧你這眉毛皺的,一碗濃湯總不至於比湯藥還要難喝吧?”
趙如徽就坐在床沿旁邊,被靠著床欄,手上正上下翻看著一封不知道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