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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究竟是誰……”難聽的嘶聲硬生生被從他的主人從喉管裡麵擠出。

因為先前在宣州就吃了虧的緣故,賀知舟這次顯然更加警惕上百倍,鉗製著文謀士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雖然不要他命,卻也絕對讓人在窒息之下無法再做什麼多餘的動作。而現在,見人落網,更是乾脆利落地卸下了他的下頜和手腳筋骨,讓他無法自裁。

“小五,把人綁上,帶回去再審。”

賀知舟把這宛若爛泥一般掙紮不得的人往地上一摔,向著旁邊的小五開口。小五是影門裡麵的,和賀知舟配合的自然是不錯,都不用他開口就已經拿出了原先備好的繩子。

賀知舟原本已經放鬆了一些,眯眼看著四處院子的結構,正想著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會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的時候,卻聽到小五有些驚駭的聲音。

“首席!你快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賀知舟下意識轉頭一看,果然見剛才還好好的人這會兒竟然已經七竅流血!赫然是和那個宣州的瘋女人一樣的狀況!

可是那個女人是服了毒之後才死的,他又怎麼會!?

思緒不過是瞬間的,等到賀知舟快步蹲下的時候查看的時候,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竟然已經七竅流血了,小五滿臉的驚愕,賀知舟的神色更是不怎麼好看,顯然,他也沒有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院子裡一時陷入了沉默,而正在這時,原本守在外麵觀察狀況的那暗衛卻是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他看見現場顯然是一愣,反應過來以後又急忙奔向了賀知舟,把手裡麵的一個小紙條遞給了賀知舟。

“陛下吩咐的,說是最新的情報,一定要儘快送到您的手裡!”他顯然也是知道事情有些不對,語氣不免有些急切。

賀知舟接過,匆匆打開一看,卻正見那小小的紙條上書短短幾條留言。

“從鴻源口中套出來的新情報,那蠱師原名浩然,男,年紀二十上下,善於偽裝。”

——男,二十歲上下,善於偽裝……

在趙如徽刻意的挑選之下,賀知舟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夠有這個幾率和這次真正的目標對上,一直以來,他想的也就是看看晉文王究竟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而已,可是看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賀知舟卻陡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背後的冷汗一瞬間就已經濕透了背心。

他用內力將那小紙條震地粉碎,仔細看沒有留下痕跡之後,才走到那具七竅流血的屍體麵前,將那文謀士的臉朝右側擺。

——沒有易容的痕跡。

……他不是浩然?

還是……他錯過了浩然?!

一瞬之間,賀知舟的臉色和青白著躺在地上的那人竟也差不了多少。

賀知舟死死盯著地上那具死屍,而旁邊兩個影衛暗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皆是屏息一臉緊張地看著賀知舟。

卻不知什麼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一陣叫喊。

“文謀士?文謀士你再不?”聲音的主人乾笑這,叫嚷裡麵帶著些刻意的討好。

——是晉文王世子的聲音!

賀知舟和這個傻傻的世子相處了這麼久,自然一瞬間認出了他的聲音,他目光一凝,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麵色已經發黑的人,壓低了聲音,寒聲向著周邊的兩人發出命令。

“走!”

第96章

諸王侯實在是太多,直到現在,賀知舟也不能夠肯定他究竟是不是在趙如徽的千挑萬選之下成功中獎。畢竟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單純的猜測而已。

任務目標再次不明不白地死了,旁邊的幾個影暗衛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們看著賀知舟,臉上不約而同地帶著些許的遲疑。

“首席,目標都已經死了,那我們要回去嗎?”

“回去……”賀知舟微微沉%e5%90%9f了一下,“你們覺得為什麼要回去?現在你們是怎麼想的?”

這任務就是賀知舟主手的,如今出了不同於原本計劃的差錯,主要責任也是在他,他又怎麼會無聊到要去責問這幾個影衛呢?所以這並不是什麼氣急的嘲諷質問,而是賀知舟真正詢問他們的想法。

那兩個暗衛不熟悉賀知舟的為人,還是小五看了賀知舟凝眉的神色,大著膽子開口。

“根據追蹤的信件,現在文謀士身份暴露已經死了,其他的不過是些連這個秘密都接觸不到的小蝦米而已,我們再在晉平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吧?”小五的眼神和旁邊站著的暗衛對視了一下,顯然他們都是這個想法。

而那些暗衛們見賀知舟確實是沒有怪罪的意思,揉了揉鼻子膽子也大了起來,互相補充著開了口。

“現在文王世子發現了案發現場,一個王府的謀士,就這樣死相淒慘地死在自己的家裡,王府裡麵的人肯定會大力地徹查這件事情。而您作為在這段時間唯一一個出入王府,還是和文謀士有過接觸的‘陌生人’,肯定會被懷疑。莫說這樣的狀況之下不適合探查,萬一我們真的一個失誤,還很有可能徒增是非。”

賀知舟微微點頭,對他們的說法都表示肯定,但是他又頓了頓,再次開口,“那麼你們覺得有什麼理由是需要繼續留在這裡的嗎?”

這話一出,幾人又是麵麵相覷。

他們都是被趙如徽耳提麵命過的,自然是不敢疏忽賀知舟的安危,如今情況有變,都希望賀知舟回去,可即便不是這個緣故,現在轉過腦子想想,好像也確實是沒有什麼繼續留下了來的必要啊……

賀知舟看出了他們的遲疑,這會兒卻是微微一笑,“沒有想出來嗎,我也沒有。我隻是奇怪,現在的狀況怎麼就好像所有一切的推手都在讓我們離開晉平,都在告訴我們這裡已經沒有必要可查了呢?”

“您的意思是……?”幾個影暗衛有些遲疑。

“意思?我倒是沒有什麼特彆的意思。”賀知舟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我隻是想做一個假設,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正如我們所料想的,晉平沒有什麼必要再留下來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萬一,萬一並不是這樣,萬一,這所謂的沒有什麼價值可以留下來,隻是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希望我們這樣以為的呢?”

小五一驚,隨即卻有些遲疑,“首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反倒是成為了我們在明,那些人在暗了,若是真的如此,反而是更加應當回去增派人手,還請首席務必三思。”

“……”賀知舟看著他們擔憂的神色,微微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微微歎了口氣,“彆急……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測,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個定論。畢竟若是真如我所猜想的,那麼我們又是怎麼暴露的?不可能僅僅是因為在王府裡麵來了個不速之客,就把一個已經混到謀士位置的有用棋子給扔出來了吧。”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暫時彆急,先不要有什麼特殊的動作,畢竟就算是我們真的要走,也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否則王府恐怕是要把我的畫像給貼遍大江南北了。”

賀知舟想著那醉人的畫麵輕笑了一聲,對著他們吩咐,“我先去王府裡麵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賀知舟揮了揮手,和幾個一臉欲言又止的手下們道彆,一個翻身就直接離開了這間破舊的屋子。他順利到北街的鋪子裡麵向老板買了上好的筆墨,和老板隨意地扯了幾句顯得自己十分挑剔,成功讓老板記住了自己的臉,而後才再次逛回了王府的屋子裡麵。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已經有著侍衛模樣的人在自己的門口走動,賀知舟心裡門清,麵上卻是微微皺著眉帶了些詫異,“你們在做什麼?”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為首搜查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精壯男人,臉上一道明顯的傷疤更顯地他無比凶悍,但卻絕對不能光從外表上就認為他是匹夫。

見到頭號疑犯的賀知舟回來,這男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有視線撇過他手上的筆墨紙硯,而後才向著賀知舟拱手,“賀公子您好,我是這府中的侍衛,我姓李。今日府邸裡麵出了事,所以這會兒正在例行徹查,還請賀公子海涵配合一下。”

“出事了?”

賀知舟先是微微一愣,不過他隨即認識到了這是王府內部的事情,自己並不適合多問,便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了旁邊的侍女,而後看著這個所謂的李侍衛,“……你要我怎麼配合?”

“請賀公子告訴我您今日的行程就可以了,比如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賀知舟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不過介於這個李侍衛的語氣還算是好,也還是照實說了,“大概在一時辰前,我出門去垂柳河邊散步,後來回來的時候正巧經過東街,看見有一家書店,就進去買了些筆墨。”

不管心裡是不是懷疑,表麵上賀知舟到底還是世子的貴客,這個李侍衛又問了兩句其他的,賀知舟也都一一答了。

“近日裡晉平出了這樣的事情,可見實在是有些不太平,為了您的安全,賀公子若是無事,還是不要一個人走遠的好。”

這個李侍衛好像就是例行公事,走了個過場,又提醒,或者說是“委婉警告”了一句賀知舟近日不要自己一個人離開王府,之後也就離開了。不過他雖然走了,但賀知舟卻在這之後明顯感受到關注著這座院子視線比之前多上了許多。

隻是那些人都隱藏在暗處,並不應該是一個不懂武功的落魄公子能夠察覺的。

賀知舟抬步進了門,拿出了新買的筆墨,全然無視了暗中打量的視線,自己垂眸研磨,而後掀開紙,在上麵作起了畫,赫然就是垂柳堤岸那美麗的景色。一幅畫畫了有一個多時辰,甚至,他還提筆在紙上落下了一首小詩。

隻是實在是可惜,這樣費心完成的東西,竟然在最後題字時候汙了塊墨……

賀知舟瞬間皺了皺眉頭,他起身看了那畫許久,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不悅輕哼了一聲擱下了筆。

畫已經毀了,賀知舟一手拿起那張紙,麵無表情地將之揉成了球扔進了紙簍裡。

河畔垂柳太美,所以他有了作畫的興致;而回來的遭遇卻讓他感受到了冒犯,於是他又沒有了作畫的興致。

這次的作畫恰恰印證了這一日的“出行”,明明有一個好的開頭,卻遇到了一個相當糟糕的結尾。

天色已經不早了,有下人詢問他要不要備飯,賀知舟也點頭答應了。

時間當真是過得相當快,他隨意翻了翻書,竟然也到了要歇息的時間,經過桌子的時候,賀知舟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桌子旁邊的紙簍。

裡麵已經空了,隻是也不知真的是這王府裡灑掃的侍女太勤快,還是一些暗處的人將他那隨意所作的畫給當做某件“物證”給呈了上去?

天色已經黑了,燈光昏黃,賀知舟走過昏暗的角落的時候,卻微微嘲諷地勾了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