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1 / 1)

那是那是!”老道士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背地裡小聲嘟囔,“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就隻喜歡聽好聽的呢,這樣浮躁可不行。”

賀知舟內力加身,耳朵自然是極好,不過就算是他聽到了老道士的話,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反而是從懷裡抽出了兩張趙如徽給他的銀票,遞到了老道士的麵前,“多謝道長算卦,這就當做知舟的卦錢吧。”

老道士自然是喜不勝收,雖然是搓著手念著“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但目光卻是實打實地盯著他手裡的那兩張銀票呢。

賀知舟也不故意為難,直接把錢給了他,隻是沒有想到這時候包間的門卻是被打開了,店掌櫃一臉不好意思地站在外麵衝他點頭,“大人安好,這位大人是來尋你的。”

掌櫃移開了身子,後麵的人也不客氣,一個跨步就走了進來。

瞧著周身打扮模樣,不是趙如徽又能是誰?

然而趙如徽這一進屋子,除了他自己,屋子裡麵的兩個人都是麵帶少許的驚愕之色。賀知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還能找到這裡來,而老道士則是盯著趙如徽轉不動眼睛了。

幾息時間的微頓之後,隻有趙如徽麵色不變,他倒是難得沒有看賀知舟,而是直勾勾地盯著這個衣衫襤褸的老道士,微微一笑。

“剛才聽見您正在為知舟算卦,倒是我趕得巧,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讓您也為我算上一掛?”

作者有話要說:  趙如徽:你居然拿我的錢去包養彆人!?還是這麼個老態龍鐘,滿嘴胡言的臭道士!【痛心疾首】舟舟啊,漲點心眼吧!

第74章

明明之前那老道士還直勾勾地盯著趙如徽看,可是等到趙如徽真的邀請他為自己算卦的時候,這老道士又唯唯諾諾了起來。他看了看一直盯著他的趙如徽,又看了看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賀知舟,一隻手撓了撓頭,把原本就臟兮兮雜亂的頭發給抓成了蓬草。

“不算了,不算了。”

他看著趙如徽慢慢走進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心虛,一直都朝著門口的方向張望。明明前一秒還討好地傻笑著,可下一秒見趙如徽錯開了位置,就低頭不管不顧地往門外衝了過去。不管是桌上準備留著打包明日吃的糯米雞,還是賀知舟剛才打算給他的銀票,全都顧不得了。

賀知舟並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所以隻是靜靜地看著事態。

而趙如徽雖說是離開了門口,但是按照他的身手想要拉住一個老道士還不簡單?偏偏也隻是眼看著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一溜煙地躥了出去。

賀知舟挑著眉,剛想問,趙如徽卻是搶在他的麵前笑了笑。

“知舟怎麼想到要算這些了,不過是一些江湖方士,不是貶就是誇,要麼先誇後貶,總之這套路也就這麼一些而已。”

“碰巧遇見,見他可憐就請他吃了一頓飯,他自己提出的要算。”

“哦?瞧這個老道士的模樣,是和你認識?”

“算不上認識,隻是當時正好是我在長公主府之中的‘牢友’而已,請他吃一頓飯,也算是儘了當日情誼。”

賀知舟沒有刻意隱瞞,這本來也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倒是趙如徽,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層的典故,臉上的笑僵了僵。

好在趙如徽的臉皮有夠厚,一會兒就已經轉變過了神色,隻細心地提醒他。“這些江湖方士的話還是不要信好,胡編亂造、坑蒙拐騙的什麼都有,破些錢財也就罷了,因為這些神神道道的話壞了心情才是不值得……”

趙如徽剛才在外麵已經是聽見了那老道士的話,才隨口安慰了一句賀知舟。不過趙如徽也知道,按照賀知舟這麼一個放河燈許願也隻會簡簡單單說上一句“平平安安”的人,他會在意這些沒有根據的話的可能性簡直就是微乎其微,所以在一語帶過之後,他索性提點了賀知舟一句。

“阿姐她平日裡最是忌諱這些鬼力亂神、命格福運的東西……所以在這潮州很少能夠見到所謂的江湖相士的。”

長公主出生之時因為背上宛若惡鬼的胎記本就為先皇所不喜,而當時的欽天監監正更是做出了“生而不詳”的批注,徹底宣判了這位年幼的公主的命運,此後十五年,長公主明明是作為先皇的第一個女兒,卻備受嘲諷冷視。

而值得諷刺的是,之後長公主和親塞北,經過十年謀劃之後以一介女流之身,將塞北儘數收入囊中,作為獻給先皇的禮物。長公主一時之間風光無限,無論是皇室還是民間,都對這位巾幗英雄敬佩非凡。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原本欽天監的監正卻是默不作響地向先皇提出了辭官。

皇帝是不會錯的。

先皇並不肯承認他二十幾年來對長公主的態度是自己的錯誤,但是為了表達對自己這個立下了大功的女兒,他還是做出了自己的讓步,不但直接準了當時監正的辭官,還賜予了她各種財富榮耀。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沒有了先入為主的厭惡,長公主又是一介女兒身,沒有任何的威脅,自然是怎麼獎賞都不為過的。

而除此之外,其實也可以看得出皇帝對於欽天監顯然也是早有懷疑和不滿,否則即便是為了安撫長公主罷免了監正的官職,對欽天監也不會一直就這麼冷著態度。以至於在趙如徽登基的時候,欽天監已經是形同虛設,除了推算節氣、製定曆法以外,再沒有什麼實權了。

這個事情賀知舟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卻沒有感歎這些成年舊事,而是忍不住有些狐疑地看著趙如徽,“長公主殿下總不至於就因為他是一個老道士就能夠把他關進那樣的暗牢吧?”

長公主府邸的暗牢設備何等的森嚴,更何況還是底下二層的暗牢,這潮州又不是沒有尋常的衙門,就為了對付一個瘋癲老道用到哪裡,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那當然,不止是因為這個的。趙如徽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

不過儘管趙如徽如此想,對著賀知舟卻當然不會是這樣的表現,他隻是聳肩,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

“哦,也可能是犯了阿姐其它什麼忌諱?畢竟按照剛才那個老道士那張嘴,可實在是難說的很。”

賀知舟回想了一下剛才那老道士的言行,再想了想長公主嚴肅的性格,這回倒是沒有說什麼了。

“好了,”趙如徽用右手的扇子敲了敲左手手心,“時間也不早了,我晚宴都用完了,出來消食才順便來找你,結果你倒是和一個老道士在包廂裡麵相談甚歡……”

趙如徽頓了頓,臉上露出了幾分古怪的表情,“我是該慶幸這推開門看見的不是什麼嬌俏美人,美貌小廝嗎?”

趙如徽這故意插科打諢起來,賀知舟就不太想要理他,把之前他遞給自己的淡杏色荷包反放回到趙如徽正好張開的左手之中,微微聳肩。

“多謝陛下款待。”

“哎呀,雖然這荷包不是我親自繡的,但從來也沒有送出去的荷包被退回去的道理啊,還是說,知舟就是在暗示孤給你親手做一個?”

趙如徽看著賀知舟,雖然是用了“孤”的自稱,但是臉上的笑意卻帶了滿滿的狹促的曖|昧,那雙對著賀知舟總是含情帶笑的鳳眼彎彎,活像是怕人看不出他的心情有多好似得。

賀知舟就算是一開始再怎麼尷尬不淡定,但是被他這麼沒皮沒臉撩地多了,怎麼也生出了不少的免疫力,現在聽見趙如徽居然敢這麼誇下海口,非但沒有嚴詞拒絕,反而在臉上慢吞吞地勾了一個看上去實在是不怎麼期待的“期待”笑容。

“屬下真的是非常、特彆、以及極其的期待。”

“給你繡隻紮小揪揪的黑貓咪?”

並沒有嘗試過針線活,但是自認沒有什麼能夠難得到他的陛下十分躍躍欲試。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是黑貓,還有小揪揪,但賀知舟顯然對於樣式完全不怎麼在意,隻是微笑著,用著充滿了鼓舞,誠懇到不能再誠懇的語氣答應。

“屬下十分期待您的傑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天已經慢慢黑了,潮州向來富饒,這會兒也已經有不少小販們擺出了攤子,他們兩人扯著皮,順勢就在這熱鬨的夜市上麵逛了兩圈,而後才慢慢走回了長公主府。

趙如徽順路還買了一袋子的芸豆,裹著酥酥的脆皮,賀知舟吃了兩個就得了味兒就不吃了,倒是趙如徽不挑食,一路捧著回來的,到長公主府門口的時候袋子都已經空了。他扔了空口袋,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碎屑,正好看見收到了長公主吩咐照顧他們的管家迎了上來,就隨口吩咐了一句。

“送些針線和絲巾布料到我屋子裡。”

“噗——”

此話一出,不說賀知舟下意識噴出來,就連原本殷勤問他們是不是還有什麼需要的管家都滿臉茫然,呆愣了兩三息之後才滿臉糾結疑惑地問開口。

“這個……您是要補、或者繡什麼東西嗎?我們府邸倒是有好幾個手藝不錯的繡娘。”管家可能以為他是口誤,用著相當委婉的語氣提醒。

然而趙如徽向來沒皮沒臉,半點也不遮掩地就回了一句,“不用,我自己繡。”

他一邊說,還一邊饒有意味地看了賀知舟一眼,“哎,這樣更能夠表明一下我的心意嘛。”

“咳咳咳……”

賀知舟都不忍心去看這個管家究竟是什麼表情了,隻覺得剛才吃的那兩顆芸豆都卡在了自己的嗓子裡,偏著頭連連咳嗽個不停。

原本以為隻是扯皮,然而沒有想到某人真的要了針線不說,還一臉的興致勃勃。大半夜的天,賀知舟看著隔壁還點著的燭火,默默蓋上了自己的被子,將所有那些雷地自己外焦裡嫩的畫麵想象趕出三裡地以外,清空了所有的思緒,這才閉上了眼,入了眠了。

如今亥時已過,也不是什麼熱鬨節假,夜市也已經撤了個乾淨,隻有幾對官兵衙役們還在街道上巡視。

然而這一會兒,原本應該在屋子裡麵苦苦研究繡工的某位陛下卻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跑了出來,他七拐八拐地繞了兩條街道,最後在一個破舊廢棄的小屋子邊停了下來,看著那個蜷縮在壁角,卻沒有睡去,明顯在等待什麼人的老道士微微一笑。

“監正雖然當年發誓餘生不再算卦,但如今既然已經為知舟破了戒了,怎麼就不肯為孤也算上一卦,還要孤在這大晚上的,一陣好找?”

依舊是極為溫和的語氣,隻是在那審視的目光之下,卻難免帶上了幾分的寒涼詭異。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很多才多藝的2333

ps:問一下,大家是喜歡看見更多的互動日常聊騷呢,還是劇情內容啊?

第75章

如果真的是按照年齡來算的話,這老頭應當也是兩代之前的人物了,若他沒有被先皇罷官,現在甚至已經是這朝中少有的三朝元老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