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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喊了一句,“主人。”

趙如徽卻衝他微微一笑,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神色,反而親自上前扶他起來。

“我來的匆忙,倒是忘記了帶上一些草藥,不過我看見了門口的藥渣,想你應該是在休息,我怕打擾到你,這才沒有進去。”

他一字一句,近乎溫吞地向賀知舟解釋,就連表情也依舊是翩然帶笑,仿佛還是以前那個所謂的“暗衛副首席”,對賀知舟的態度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但趙如徽能夠裝著什麼樣子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卻不代表賀知舟能夠陪他裝傻充愣。

他一方麵抗拒於趙如徽對他的戲耍和隱瞞,一方麵卻因為自己師傅的反應,就連自己都不敢肯定地否認所謂“餘孽”。

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自己真的在不知道的時候就成了所謂的叛徒呢?

世事無常,他是個糊塗人,辨不清那所謂真假、所謂對錯,也不想再辨。倒不如乾脆想著,皇帝就是皇帝,不會有錯。

於是此等境地之下,他隻能啞聲請罪,“屬下願意聽從主人的一切安排、接受任何的懲罰,隻是還請陛下放過師傅一條性命。”

影衛暗衛雖然是直屬於皇帝的部門,但他們更多的時候都和大多數大臣一樣,稱趙如徽為“陛下”,然而此時此刻,賀知舟卻是將自己放到了更為卑微的境地,稱趙如徽為“主人”,甚至在開口的時候,都低著頭嗎,沒有看趙如徽一眼,一如當初二月,剛剛上任在京城待了不久,第一次被皇帝傳喚進宮時候,那謹守尊卑的模樣。

趙如徽聽出了他態度的千差萬彆,儘管知道這是自己咎由自取,但一時之間還是忍不住幽幽長歎一口氣,真切感歎。

“我果然還事更喜歡你從前叫我‘趙如徽’”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的賀知舟是多麼張揚啊,自矜之中又帶了些自傲,桀驁地像隻貓主子,好似天生就是那樣一副高高在上指使人時候的模樣。

那個時候,他喊著“趙如徽”,看著“趙如徽”,想著的便也是“趙如徽”,可是現在呢?喊得是皇帝,看得是地麵,想的是冰冷皇權、隱瞞欺騙,整個人都是晦暗蒼白的調子,充滿了拒絕的姿態。

而果然,賀知舟這廂已經再次開口,“先前不知陛下尊駕,多有冒犯,知舟甘願受罰。”

“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還是故意如此?”

儘管心中有了答案,但趙如徽然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或許,還是不滿足於這樣對峙的姿態吧。

隻是可惜,賀知舟依舊未答。

顯然,現在並不是個交談的好時機,趙如徽用自己的再次碰壁證明了這個結果,直到這時候他才淡淡地歎了一口氣,總算是開口接了賀知舟剛才的話。

“找你師傅是因為有事要問,而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孤又能夠拿你如何?打你一頓出氣嗎?”

賀知舟的身體驟然緊繃了一下,也不知究竟是為那句“什麼都不知道”而愣神,還是當真被趙如徽的玩笑給嚇住了。

按照趙如徽的猜測,應當是第一種,畢竟,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賀知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和他對視了一眼,而後咬唇開口。

“敢問陛下,我師傅他……”

“他?暗軒銘親自去追了。”雖然對賀知舟的倔強脾氣深感無奈,但是瞧他蒼白如紙的麵色,終究還是趙如徽率先支撐不住,再開口的時候便又加了一句解釋,“真要是有事,他們兩人之間有事的恐怕也不會是賀未名……你也知道你師父和前任暗首的‘糾葛’,這麼多年了,有些話也該說說清楚了。”

趙如徽的立場算是一退再退,即便是知道按照賀知舟的脾氣,一味“順著”隻會讓人鑽了牛角尖,但打著不能夠“欺負”病人的名義,趙如徽還是打算再最後大度一次,“孤隨你在這裡等他們過來,但你也要答應我,在這之後和我回宮——回宮養病。”

賀知舟自嘲笑笑,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便隻乾脆垂眸答應,“全憑陛下安排,隻求陛下能夠暫時饒我師傅一命。”

趙如徽本來就有此打算,並不為難,便當即點頭承諾。

“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臉地當做25號要二更。

舟舟是個變扭性格,不承認你的時候不會和你耍脾氣,承認你了才會和你不高興。至於現在,他還是迷糊寶寶狀態,因為自己師傅的反應,連自己是不是“罪有應得”都不太確定了。

好了,回宮以後陛下就要開始不要臉了,信我【並不】

第54章 【二更】

儘管趙如徽原本是答應在屋子裡麵等暗軒銘和老首席回來的,但眼看著賀知舟的燒並沒有要消下去的意思,暗軒銘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帶著老首席回來,所以到最後還是趙如徽不得不再次“變了卦”點住了賀知舟的%e7%a9%b4道,把人給直接抱下了山。

倒並沒有回潮州長公主府,畢竟因為賀知舟的事情趙如徽剛剛和長公主鬨了不愉快,現在正是兩人都需要冷靜的時候,而對於賀知舟,在剛剛又過了那樣的經曆以後,恐怕也不會想在回到長公主府。趙如徽自認為善解人意,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在為了以防萬一,他此次隨身帶著的暗衛裡麵就有會醫術的,雖然可能不及太醫院裡麵年過古稀的老頭們見多識廣,但也算是醫術高超,至少治療發熱還是沒有什麼技術難度。

唯一需要在意的,賀知舟之前受的鞭傷,雖然傷勢並不重,但因為多日沒有能夠得到好好的治療護理,反倒是比一開始更加惡化了不少,傷口也有幾處有發炎的痕跡,乍一看倒是十分嚴重,恐怕,這才讓他持續發熱的真正罪魁禍首。

其他的傷口隻要清洗乾淨再上藥就好,但發炎的地方卻必須挖掉腐肉之後才能夠包紮。

治療的場麵顯然並不會好看,充當醫師的暗衛有些尷尬地提醒趙如徽最好到外麵等候,然而趙如徽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坐到了賀知舟的床邊,“你治吧,他若是疼了我還能幫你按一按。”

雖然大乾已經研製出了麻藥,但畢竟麻藥有害,尤其是腿和手臂這種神經細密的地方,對於習武之人不可謂不重要,若是能夠忍受,一般都不會用到麻藥。

趙如徽自然不是不明白輕重的人,他甚至很明確地在之前就想好了,就算是忍一時的痛處,也比以後會日日受其害的好。

然而他沒有想到,想是一回事,等到看見賀知舟在昏睡之中都痛苦地皺起眉頭,渾身上下止不住冒冷汗的時候,竟然還是心疼地不能自已。

以前一直覺得代人受過是一種很愚蠢很假的事情,但是直到如今,趙如徽才總算是了解了其中的幾分心境。

或許真的隻有失去過了才能夠徹底地明白其重要□□。

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喬裝在賀知舟對他是一種欺騙,會讓他傷心;不是不知道將賀知舟作為誘餌在長公主府可能會有一些他不能夠顧及到的意外,但一貫的自負和唯我都讓他忽略了心中的這一份憂慮。隻是一直地自我催眠、自我暗示——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好引出那些雜碎的辦法。

然而事實當真是如此嗎?

是,也不是。

或許他在小心挖掘那隱藏在暗中龐大的勢力的時候,可以對賀知舟更加地真誠一些,少一些的算計、少一些的試探;或許,在他出發去長公主府的時候,可以隱晦地讓他不要害怕——可以是用皇帝的身份、但更合適的,也許是用已經得到了他親昵的趙如徽的身份,給他一個擁抱,告訴他自己會來接他……

但開弓是沒有回頭箭的。“或許”隻是一種假設不能夠讓事情成真,後悔也並不能夠讓時間倒流。││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這一次,即便是知道賀知舟現在在昏迷之中,趙如徽還是選擇留在了旁邊。給他擦掉周身的汗水,一直不忘他看他周身氣息——至少這樣的疼痛之下,無意識要比清醒更加好受一些。

細致的傷口處理花了整整一個時辰,不止是受罪的賀知舟,其他屋子裡麵的兩人也頓感鬆了一口氣,趙如徽是因為見他不再痛苦心中擔憂愧疚減少了幾分,而那個醫師,卻完全就是頓減重壓的輕鬆。

一個晝夜以後,賀知舟才總算是從昏沉的睡眠之中醒了過來,身體雖然還有虛弱,但卻是感覺到了難得的清爽,床鋪也是柔|軟舒適,身上還蓋著蓬鬆暖和的被子。

他現在到底是體虛,陷在軟軟的被子裡不但不覺得燥熱,反而是在這幾日的變故之中頭一次感到了久違的舒適。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賀知舟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完全乖乖地秉持著一個病人應有的省心原則,平躺著放空思緒。

然而這樣的放鬆和舒適,到底還是被門推開的聲音所打斷了。

——正是趙如徽。他本想拿著一碗剛剛煮好的白米粥上來看看,卻沒想到自己的運氣如此之好,正巧遇見賀知舟醒著的時候,便頓時挑了挑眉來了興致。

“醒了?好幾天沒有好好用過飯了吧?熬了好久的小米粥,我喂你吃一點?”

倒不是趙如徽虐待他,而是現在賀知舟的脾胃,也就隻能夠用一些小米粥了,還不能用太多。

賀知舟這麼多天折騰下來,也不可能會覺得不餓,但儘管有食物在麵前,他還是不得不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趙如徽後麵的那一句話裡……

賀知舟還在思考其中的意思,趙如徽卻已經幾步走到了他的麵前,把他扶起來一些又在他背後放了幾個軟墊,而後果真是從那粥碗裡麵舀了一勺抵到賀知舟的嘴邊。

米粒被煮地顆顆開花,米湯帶著淡淡的粘稠感,即便什麼其餘的作料都沒有加,也已經是香氣四溢。

但是偏偏,賀知舟情不自禁地往後仰了仰腦袋,看著麵前的這勺子粥像是在看什麼毒物。

“已經放了一會兒了,不會燙的。”趙如徽雖然也想要吹一吹粥再遞到他的麵前做出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但是考慮到兩個大男人之間這個畫麵的辣眼睛程度,他還是隻用手貼了貼青瓷碗,以此證明這粥的溫度現在剛剛好可以入口。

然而看著趙如徽這幅堅持的模樣,賀知舟的嘴唇到底是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他疑似猶猶豫豫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陛下,這裡麵……加了什麼?”

趙如徽愣了愣,一時之間有些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低頭有些疑惑地用勺子在粥裡麵攪拌了一下,連帶著自己都有些不肯定。

“就是一般的米粥?或許,還有一點點白糖?”

賀知舟的神色一時之間稱得上有些僵硬,也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不信,但他見趙如徽如此堅持,到底還是閉了閉眼睛張嘴。

直到趙如徽見到賀知舟這個表情,才總算是明白過來剛才的問話究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