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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茶水已經喝了大半,他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對著賀知舟邀請道,“夜深無趣,左右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不如賀首席與我也上街逛上一逛?”

賀知舟這幾天都在修養,現在雖然燒是退了,但這幾天在屋子裡待的也是夠悶,所以也沒有故作矯情,直接點了頭。

大概是因為廟會的緣故,大大小小的燈籠被係在街邊,柔和搖曳的燭光穿透了薄薄的燈壁,分明是朦朧婉約的燈光,但當那一盞盞美麗的燈籠放在一起的時候,卻顯得那樣溫暖又明亮……

昔日向來冷清的河岸如今也是人們重點光顧的地方,或是為逝去的人祈福請願,或是年輕愛侶山盟海誓,盞盞散發著柔和光暈的河燈帶著人們最最美好的祝願順溜而下,明明暗暗的紅燭投影將這片清淺的水流渲染出了明%e5%aa%9a又溫暖的色彩。

賀知舟也向著小販買了兩盞河燈,都是精巧美麗的荷花形狀,花瓣層層疊疊保護著那特殊的花蕊。他自己留了一朵淡黃|色的,將盞粉色的順手遞給了趙如徽,也不管他究竟要不要,自己率先向河岸走去了。

他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路,踏過長長的小徑,繞過幽靜的竹林,那熱鬨、甜蜜的街市中心離他們越來越遠,甚至隻能夠看見一片淺淺的光影,隻有那順著水流而下的盞盞河燈為他們照出了悠閒的光亮。

一直踏上那廢棄的木岸,賀知舟才終於停了下來。

趙如徽向四周望了望,明明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瞧不見,卻偏偏能夠睜著眼睛說瞎話,“這裡的風景的確是獨好,怪不得知舟舍得放棄先前的熱鬨繁華。”

手上的河燈被賀知舟點了起來,柔和的淡黃|色光暈照在他的臉龐,散去了三分的倔強冷硬。

“我隻是覺得這裡清淨而已,也不勞你費心說什麼指鹿為馬的話。”淺淺的燭光下,趙如徽看見他笑了笑,難得對他的胡言亂語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

趙如徽捧著手上的燈籠,也不管地上臟不臟,直接很是無所謂找了個河岸旁邊的位置坐著,看著賀知舟在他的旁邊把手中的河燈放下。

順著力道,那河燈在水中慢悠悠地打了個轉,順利地離開了岸邊,擠進了從上流飄下來的河燈大隊,或者是因為順利找到了隊伍的緣故,那河燈的燭光反而是更加地透亮了,即便是再眾多模樣相差無幾的燈中也能夠讓人一眼看清楚他的方位。

“許了什麼願?”趙如徽撐著下巴,饒有興味地問道。

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問題確實讓賀知舟一個愣神,他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好像很是絞儘腦汁地思索了片刻,而後,才聽到他認認真真的一字一句。

——“逢凶化吉。”

趙如徽不曾想到他會這樣子說,下意識啞然一笑,或許是被賀知舟那稚氣的行為帶地也升起了三分孩子氣,他也把自己手裡的那盞河燈給點亮推入了水中。

他學著剛才賀知舟的樣子,饒有其事地看著賀知舟的眼睛,笑著朝他祝福。

——“平平安安。”

第32章 【一更】

宣州的案子雖然是對百姓秘而不宣,但朝廷裡麵的那些個老狐狸卻都是得到了影衛暗衛在外抓獲到了私自製造武器的反賊!根據眾位大人口口相傳,據說連日以來每每經過影門和暗部總部的時候都能夠聽見那尖銳而又淒厲的慘叫,明明已經是五月漸熱,卻能夠硬生生起上一身的白毛汗。

這一下,原本就被眾人所唯恐不及的兩門總部瞬間更是杳無人煙,那些大人們寧願是多走上幾步路,也不願意感受這樣另類的清涼。

可是偏偏,繞路累地腰酸背疼,這進了宮中苦難卻才剛剛開始——龍有逆鱗,畢竟是私造兵器這樣子抄九族都不為過的大罪,即便是再隨和的性子都不可能夠熟視無睹,更何況他們這位陛下可向來都是雷霆手段!在這麼個風聲鶴唳的非常時態,不管是士卒小吏還是高官權貴都縮緊了尾巴做人,打算先熬過這段非常時期再說。

然而這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事態不但沒有平複下來,反而是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不知道是何處傳來的留言,這事情竟然是和長公主殿下有關!!

想起那位威嚴冷厲,殺氣厚重的巾幗長公主殿下的時候,不少官員都是兩股顫顫,聽聞陛下派人圍了長公主府要駙馬和小世子進京為質之後,更是駭地險些暈厥了過去——難,難道長公主殿下真的要和陛下開戰!?

而比起京城如今這麼個草木皆兵的事態,潮州卻也不遑多讓。

“這幾日除了京中的人以外,也有不少不知道是何方勢力的來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和您之前交代我們注意的人是同一方路數,而他們在暗地裡也多次表示想要見長公主一麵。” 這花園的大柳樹旁站著一名黑衣的男子,正不卑不亢地向那個負手賞花的高挑女人緩緩敘述著這幾日在城中的發現。

很長的時間,這花園之中都沒有一絲其餘的聲響,直到男人將所有的事情都儘數交代完畢,也把自己的猜想和根據全都敘述完了之後,才終於聽到了一個女聲微微響起 “皇帝在宣州的動靜不小,那些人損失慘重,怕也是狗急了跳牆,這是急著尋找自己的盟友想要以此來確保自己的地位。而如今在他們看來,皇帝與我離心,將這事情算再本殿下的頭上,恐怕是覺得本殿下也同樣是損失慘重,這才想到要來‘尋求合作’。”

男子麵色不變,“那長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他們想什麼就當真是什麼嗎?現在是他們求著我們,而不是本殿下急著和這群落水狗為伍。”長公主終於轉過身來,她雙?唇微勾,豔麗的朱砂宛若生輝,鳳眸微微上挑,神色輕蔑,笑容諷刺,“不過幾個跳梁小醜,如今該感到危急的是他們,可不是本公主殿下。既然沒有半點的誠意,那就讓他們等著吧,本殿下到時要看看究竟是誰先按耐不住。”

陳陽微微垂了眼簾,淡淡地應了一聲“是”。

陳陽已經走了,隻是這花園裡卻沒有恢複如平靜,一個小胖墩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圓鼓鼓的臉上的小肥肉都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涼、涼!~”他的年紀尚小,帶著濃濃的奶音,邁著這蘿卜似得小短腿也真是難為他還能跑得這麼快了。

長公主卸下了方才臉上的冷厲神色,嘴角勾起了一個無奈的微笑,一把抱住了這個像子彈一樣撲過來的小胖墩,蹲下`身體無奈地點了點他的額頭,故作嚴肅地問他,“英兒,怎麼這麼莽莽撞撞的,又不聽你爹爹的話了?”

“英兒的年紀漸長,一不留神連我都要追不上他了。”清朗地聲音帶著些許溫柔的笑意從園中的假山後麵傳了出來,駙馬衛逸容緩步走了過來,看著他們母子逗趣,眸中映出幾分柔|軟。

小胖墩把腦袋從他阿娘的身體裡麵探出一個腦袋來,討好地衝著他們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長公主不過是剛剛板起的臉,瞬間被他打敗,隻是用食指在他小腦袋瓜上一點,“你爹爹身體不好,你還這麼整天不著調就知道胡鬨。”

看著自家包子眨巴著大眼睛的求救眼神,駙馬微微無奈笑笑,但到底還是走到了他們母子身邊,“英兒還小,現在就隨他去吧,否則再過幾年可真的是不能這麼無憂無慮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胖墩在駙馬的縱容下開始再次上竄亂跳,好在這次就在長公主眼皮子底下,倒也不怕出什麼意外,駙馬的神色輕鬆了不少,笑著為長公主理了理被風吹地散亂的發,隻是到底在不經意的時候說了一句,“剛才過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陳陽了。”

長公主的神色一頓,到底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陳陽!”

“他也是關心你。”駙馬笑著搖了搖頭。

陳陽當年在塞北的時候就已經是長公主的心腹之一,現如今更是負責這潮州守衛的主要負責人,他手下的事情很多,再加上他的性子所至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能夠在長公主遇見他的原因自然就隻有那麼幾件。然而,陳陽武功高超,想要避過駙馬這個不通武藝的自然是在簡單不過,可是能讓他特地到駙馬麵前溜一圈……

——除了故意還是故意。

長公主皺著眉看樣子確實是有幾分不悅,駙馬一雙溫潤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卻突然微微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倒映在黑色的眼瞳上,照應出幾分的落寞。但他向來脾氣溫潤,即使失望也說不出什麼重話,隻是勉強對著長公主笑了笑,“算了,既然你不想我知道這些事,那我也不問了,英兒大概也玩累了,我去看看他。”

長公主真是都要被他氣笑了,一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語氣危險又古怪,“欲情故縱?衛逸容,你和我玩這套?”

駙馬順勢轉頭,無辜微笑,“容竹不敢。隻是容竹覺得,殿下還是可以多信任一下臣的,否則白白占著您軍師的名頭卻不做事,未免不妥。”

長公主佯裝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不打算再和他爭,理了理鬢間散亂的發絲冷哼道,“還不是我那個弟弟惹出的事,他到真是不客氣,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地順手的很。”

駙馬被她不講究的形容弄得下意識一笑,看著她雍容華貴的長公主殿下無奈又寵溺地搖了搖頭,但駙馬雖是一派君子之風,卻不是古板之人,隻是笑道,“那也要是他信任你才這樣做的,你這個做阿姐的口是心非,真做起來不也是勞心勞力?隻是……”駙馬微微頓了頓,低歎“容竹不知道是何處得了長公主殿下不信任,如今竟要再三將這些事情避著我了。”

“真是怕了那你,”不愧是她座下第一謀士,屢次轉移話題都被識破的長公主尷尬一笑,“雖然是引蛇出洞,但這件事到底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你們在反倒是會讓我分心。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帶著英兒去宮中避上一避,也就當是帶他去遊玩了。至於那些老鼠,本殿下還是能夠自己處理好的。你又何必費心?”

“可既然是答應了做您和陛下之間的信使,您總不能夠真的什麼都不告訴我吧,這讓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要真是信使就好了,”長公主見他屢次拆台,皺著眉也有些生氣,“你是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多思多慮,醫師幾次讓你一定要靜心靜養、特彆注意,可你幾時有真的聽過!?”

駙馬看著長公主掩藏在怒意下的擔憂,一時之間微愣,嘴角不經微微翕動了兩下,可是這一回任憑他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麵對著長公主這樣的關心也是回不出半句的話,到底隻抿了抿唇。

長公主卻知道他聽進去了,眉間本就不多的怒意散去,放鬆了語調,“衛逸容,你也彆太小看你我了,當年那樣的情形我也熬過來了,當時好幾次還是我駁了你的意見力挽狂瀾呢。更何況現在我們暗棋如此之多,何必如此膽小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