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1 / 1)

與權臣為鄰 霧十 4255 字 6個月前

人把梁北望當做過質子看待,文帝是真的把梁北望當做自己無話不談的朋友的。

而在謝介的記憶裡,他模糊的好像偷見過,梁北望趁著文帝沉睡,%e5%90%bb上了文帝的額頭。

大長公主一下子就收緊了手上的動作,死死的抓著謝介的兩臂,表情猙獰的問:“你確定?”

“我確定。”雖然謝介不知道梁北望是怎麼活的,為什麼能活,但他可以百分百確定,他看到了梁北望,就是梁北望親手把毒-藥灌進了他的嘴裡。

謝介回想起這一段時,終於還是不自覺的顫唞了一下,因為那段記憶實在是太過冰冷與陰毒。

而大長公主也如醍醐灌頂,因這一個答案,一竅通了百竅,她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啊,原來是這樣。梁北望在你表哥身中數箭之後選擇帶著你表哥**,我原以為他是怕等不及援軍,怕蠻人侮辱了你表哥的遺體……”

但如今才發現,也有可能是梁北望在詐死。

“如果梁北望詐死,那是不是說明……”謝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仿佛看到了無儘的希望。他表哥帝陵裡埋葬的是衣冠塚,大家都知道。

大長公主卻不得不打破了自家兒子的天真與幻想:“梁北望有條件詐死,是因為他有可能和蠻人有關係,你表哥和蠻人有什麼關係?怎麼詐死?我就說你表哥不是那種魯莽的人,哪怕禦駕親征,也不可能那麼容易戰死前線。隻有梁北望是內鬼,他背叛了你表哥,這一切才能說得通。你和你表哥在江左遇刺的種種,王皇後當年又是和誰裡應外合才能引你對上聶想京……連你上輩子也是如此……”

“如此什麼?”謝介詫異看向他娘,等待答案。

大長公主說的太快了,連她其實不太想謝介知道的上輩子也說了出來,思來想去,她索性還是告訴了謝介真相:“那梁北望大概就是用這招騙了上輩子的你,讓你誤以為你表哥還活著,不顧一切的離開了江左去尋找。”

隻有謝介會傻到相信這種美好的童話,也隻有謝介會覺得,若他表哥還活著,一定能夠緩解上輩子女皇與大長公主之間的矛盾,一定會支持他和房朝辭在一起。

但那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撥開迷霧,露出的隻有這是一個針對謝介的局的不堪。

謝介得不到任何他想要的秘密的,他隻會在絕望中被迫吃下毒-藥。若沒有天石力挽狂瀾,他就直接死去了。

現實中,聽到這一切的謝,一句話都辯駁不了。

因為大長公主描述的這個未來,確實是他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情。如果他發現表哥還有可能活著,而當時的情況又十分緊急,他是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找的。但是又怕自己白忙活一場,他肯定不能在給他娘留的信裡說的多麼篤定,白白給他娘希望後又失望。

命運這個小婊砸就是這麼的殘酷,上輩子的大長公主確實不用因為文帝真死假死的事情而情緒起伏,可她卻迎來了比那更讓她大受打擊的噩夢。

四生子力竭而亡,她的兒子冰的仿佛一具屍體。

而她與他留給彼此的最後一麵的記憶,隻是在不斷的爭吵。

☆、第一百一十二份產業:

大長公主與謝介一起對對方開口:“抱歉, 是我不好。”

然後,兩個人又因為對方的話而同時一愣, 異口同聲:“你道什麼歉?”

“我不該和你吵架。”x2。

母子對視,麵麵相覷, 直至再也忍不住的覺得自己和對方都好傻逼而笑了起來。大聲的哭,放聲的笑, 淋漓儘致的一對神經病。

房朝辭站在門外, 聽著門裡的動靜, 隻能無語的抬頭望月,假裝自己不曾存在。

冬天的江左, 冷的讓房朝辭有點質疑人生。披著再好的貂裘,都溫暖不了當他意識到他真的被他對象給忘在了門外後的寒涼。

天石隔屋傳言,狗腿異常:【需要我幫忙提醒一聲嗎?】

【不用!】房朝辭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尊嚴作祟,還是最後的倔強。

……

又過了數日,將近了好多天的年關, 這一次是真的已經近到了眼前。不管是哪朝哪代,過年都是一年之中最熱鬨、最鄭重、也是講究最多的節日,天天有活動,日日有安排,能一路從臘八過到上元, 年尾到年初, 哼著歡歌,唱著樂曲,絕不停歇。

但今年的大啟有些特彆, 百姓的年該怎麼過還是會怎麼過,朝堂之上的氣氛卻一日勝過一日的嚴肅,全然不見即將過年的放鬆與喜悅。

想也明白的,誰都不開心:

主和派的反撲沒能掀起多大的浪花,與他們的預計完全不同。

主戰派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恨不能下一刻就渡過長江,打去北方,總覺得在朝堂上的每一天都是這麼的度日如年。

總之,這一仗是打定了,每一個朝臣心中都很清楚。這是一場關乎國運的大仗。勝,則以後都可以回雍畿過新年;敗,也許連江左都沒了。

每個人在過去的人生中,都曾多多少少的體驗過類似於“賭一把”的心態,也曾有人說過,這一次的破釜沉舟就是一次豪賭的話。可是當他們真正以天下為賭注之時,他們卻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鎮定。

但仗還是要打的,這不隻是女皇一人之意。是所有心念故土的一代中國人之意,我們的國家不容分裂,我們的國家不容侵略,我們的國家就是我們的國家。

大長公主猶記得在上輩子,大啟已經北伐勿忘,奪都夢斷,還有在北方飽受蠻人肆虐的百姓,死守信念,在等著長江這頭的他們打回去。

這是後世一個很有名的詩人告訴大長公主的,如今這個詩人應該才剛剛出生。

他就出生在已經淪陷的北方,一個不算好的年月,一個不算好的故土,他已經是蠻人統治下的一代人。可從小他的祖父就一再的帶著他去眺望江左的方向,告訴他,我們是啟人,我們的皇帝在那裡,我們的軍隊在那裡。我們生活的地方也曾經屬於大啟,如今蠻人隻是暫時占領,早晚有天,這裡會回歸大啟的懷抱。若朝廷無人可以做到,你就要去做到。

後來那位詩人棄筆投戎,抗蠻歸啟,卻最終壯誌難酬。他一生都在為北伐奔波,哪怕明知已無力回天,扔不願意放棄。他偶爾也會作詩,詩中仍隻願披甲胄,戰蠻夷。

最後那詩人帶著滿腔的遺憾離開了人世。

這輩子,大長公主隻希望趕在詩人懂事之前,就收複失地,讓他那些錦繡文章之才,用在一些更美、更安逸的事情之上。如她的丈夫,不要再被戰亂困苦所折磨。

可世界就是這麼神奇。有人哪怕明知不可為仍要奮力一搏,有人卻在還有希望的時候就已經選擇了放棄。

抱拙書院的李山長仍不願意放棄主和,親自遞了帖,想要進宮麵聖。

但是女皇卻不想單獨麵對這個腦子有坑的老匹夫,她用神宗的腦袋想,都能猜出來李山長準備說什麼,她根本不想聽。

可徹底拒絕對方又不行,畢竟李山長也是與陳老齊名的當世大儒,他要麵聖的消息已經在士林之中傳開。女皇拒絕見李山長,掉麵子的絕對不是不請自來的李老頭,而是會迅速被扣上一定不尊重讀書人大帽的女皇。

最終,還是陳老獻計,表示願與李老同在禦前坐而論道一番,這才解了女皇的燃眉之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於是,一人麵聖的叨逼叨,就變成了莫尋書院與抱拙書院各派二十名成績優異的學子,互相在女皇麵前和彼此叨逼叨。

既解了女皇的圍,也足夠尊重李山長,最重要的是,給了一些還沒有科舉的寒門學子另外一條麵聖之路的捷徑。哪怕是出身世家的學子,也不可能會想要錯過這個提前在禦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因為不隻女皇會到,皇儲聞胤也會在。

也因此,陳老的提議一經說出,就受到了廣大歡迎,連李山長那邊的人都很是同意,哪怕李山長看破了陳老的陽謀,他也沒有辦法阻止,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敬”。

最後,甚至連太學生都踩了一腳,作為官辦組織,他們肯定不能落於人後。

於是最終定下來的就是三個學院,各二十名學生,加上各自的老師,得以入宮,在女皇麵前辯論。這樣的盛事,本應該準備許久,辛苦籌劃,請來各界名士觀禮。但由於時間緊迫,加之女皇崇尚廉潔的性格,一道一切從簡的口諭下來,就真的一切從簡了。

還沒有人敢抱怨,女皇連自己的登基儀式都給取消了,你敢和女皇比嗎?

甚至都沒有大臣敢在女皇麵前說什麼“禮不可廢”,因為一旦有人說了,女皇就敢用一大堆天文數字一樣可怕的財政問題來嚇死對方。

勤儉持家,是女皇有一個之前不為所人所熟知、之後必然銘記於心的特性。

有時候女皇對自己苛刻的讓大長公主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大長公主雖然不是那種享受派,但多少也是有點放縱的,要不然她弟盆子和兒子謝介也不會養成那樣花錢如流水的紈絝性格。

“人就活這一輩子,你省下的錢自己也享受不到,何必呢?”

“我省錢本就不是為了自己享受,而是為了軍費。”大啟收入高,消費也高,這不隻體現在普通百姓身上,連朝廷也是如此,“一旦開戰,我總要保姑娘與將士後顧無憂。每攢下來的一分錢,都是為了日後戰場上能夠更加寬裕一分。若我這邊斷了糧,姑娘在戰場上該如何?讓我開度牒給你嗎?”

度牒是和尚的“營業執照”。

在大啟,隻有國家允許你出家了,你才是被國家認可的和尚,可以持證上崗。如果沒有度牒,那就隻是還在修行的人,是享受不到和尚該有的待遇的。

也因此,有了需求,也就有了市場,度牒被成功商品化後流入市場。

這是從唐朝就有的事情。

大啟也無力改變這種局麵,但朝廷還是必須壓製對和尚這種特權階級的管束,類似於擁有一百個僧眾的地方才方可有一人剃度,比科舉都難。

朝廷又不甘心度牒這麼一大筆收入外流,索性就發揮特長,再一次把賺錢的生意收歸了國有。由朝廷牽頭,真金白銀的賣度牒。在蘇太後帶著謝介做的那些“小買賣”裡,就包括買賣度牒。

可惜,這依舊遏製不住空名度牒的瘋炒,到了女皇時期,一張度牒的官價是一千貫(約等於人民幣一百萬)。

用度牒資的說法,則來自文帝與謝介當年的一個獨居。

當時謝介還小,他不是沒有接觸過賭博的,隻是被文帝一招就給製服了。文帝哄謝介與他賭,賭的謝介把全部家當都壓上了還是不夠。謝介最後也反應過來了十賭九輸的道理,指天發誓再不賭了,可文帝還是與他要錢,他沒有辦法,隻能耍賴,喊的就是,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實在不行我家還有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