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國則是接連出了兩代昏君。這才給了夾縫求生的蠻人一個機會,一個先吃下契國一半,後拿下大啟一半的天然契機。
在大長公主生活的上輩子,曆史的發展就是這樣,蠻人趁勢而起,契國被,被迫西遷,有了西契;大啟被滅,偏隅江左有了南啟。他們都在做著複國夢,卻至死也沒有成功。唯一算寥表安慰的是,使用陰謀詭計設計了他們的蠻人,最終也沒能笑到最後。
這輩子大長公主重生的時機太晚了,還是讓大啟失去了雍畿,但也沒有到了徹底沒有辦法翻盤的時候。
而在大長公主的計劃裡,契國算是比較重要的一環,她想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先一致對外把蠻人弄死。
有了燕王,大長公主的想法會事半功倍,可也是因為燕王,讓大長公主有點不太好發揮。
但大長公主也不能否認,燕王發來抗議信的這個神來一筆,幫了她大忙。
在朝臣研究著該如何處置張尚書來平息契國燕王的怒火時,大長公主則在研究她該怎麼禮貌又不失尷尬的還了燕王的這份情,並且讓對方明白,他們真的不可能!
“如果不行,就隻能麻煩你親自出使一趟契國了。”大長公主說的客氣,但卻不容置疑,她最後這樣在下朝的時候對房朝辭道。
“臣定當竭力,不負殿下所托!”房朝辭一臉誠懇。
“怎麼?不想去?”大長公主挑眉,哪怕房朝辭演的再好,大長公主還是看出了他的不情願。
“臣和世子發生了一點小爭執。”若在這種時候離開,兩地相隔不太可能帶給他們彼此冷靜,反而更大的可能是關係上的漸行漸遠。
“怎麼了?”才一天,這倆怎麼從不是談戀愛勝似談戀愛的狀態,變成岌岌可危的“分手”危機的?
還能怎麼著?
被謝介識破了房朝辭的小手段唄。房朝辭帶謝介去莫尋書院給大長公主辦事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陳老會提出的要求,三個人一起考試。
本來,房朝辭準備在那之後安慰謝介:“去考試,又不是一定讓你去上學。”
但謝介在連日聽了那麼多房朝辭的厚黑學小課堂後,不敢說他變得有多麼聰明吧,至少他看破了不少房朝辭溫水煮青蛙(彆名得寸進尺)的套路。
“今天是考試,明天就是上學了。”謝介對陳老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不管他考多少,陳老都能假裝自己眼瞎說他是可塑之才,把他收入門下。
房朝辭在詫異謝介這次的反應速度的同時,也有點小驕傲,因為這明顯是他的教學成果。有些老師會比較害怕被自己的學生超越,會覺得那讓自己失去了一直高高在上的資本,但也有的老師畢生所求就是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超越自己,他以他的學生為榮。房朝辭在厚到不能更厚的濾鏡作用下,就屬於後者,很嚴重的後者。
謝介見房朝辭沒有絲毫被戳破後的愧疚,自然就更加生氣了,站在半山腰上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的房朝辭,鼓著臉,叉著腰。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討厭上學。”房朝辭仰著頭,逆著光,看著他的謝介。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想要讓我入官場!”謝介用一模一樣的句子還回去。
然後,謝介就不聽房朝辭的解釋,一個人賭氣回家了。當然,他沒有忘記把房朝辭捎帶一起帶回家,再怎麼生氣,謝介也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這是他的原則。
套用一句被用爛的了話來說就是,一邊為你撐傘,一邊與你吵架。
關心是真關心,生氣也是真生氣。
房朝辭是完全不想和謝介吵架的,他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生氣,他好脾氣的陪著謝介,特彆厚臉皮的道謝。
謝介看房朝辭這樣,卻隻覺得他嬉皮笑臉,一點都不正經,差點氣炸了。
謝介不怕吵架,但是很怕對方根本不和他吵。
倒是抱著飛練來迎接謝介的顧觀同學很開心,雖然表哥他們出去玩沒帶他,但是回來之後他們就吵架了,這簡直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時候啊!
房朝辭在謝介看不到的地方,一把奪回了自己的貓。
顧包子整個人都傻了,他大概沒見過這個世界上還能有如此小氣的男人。
房朝辭用實際行動告訴顧觀,他還可以更小氣一點。房朝辭連著二爺一起給拐帶走了,根本不給小孩子留任何娛樂空間。
二爺是個有奶便是娘的,開開心心的跟著房朝辭和飛練去了隔壁。
等晚上謝介發現連自己家的鳥都叛變到隔壁之後,那就更生氣了,氣到變形,覺得全世界都在與他為敵!
一連三天,謝介都沒再搭理過房朝辭,當然,課還是照常上的,隻是在上課的時候隻說課堂上的話,一句多餘的都沒有。他們也不出去了,就在家裡,一板一眼。
在這樣單方麵的冷戰中,至少還帶著一絲不肯放手的親密。
若房朝辭在這個時候走了,那他和謝介的關係真的就要亮起紅燈了。
大長公主在一旁聽的歎為觀止,她兒子竟然還有這麼矯情彆扭的一麵,果然愛情使人盲目,愛情使人心瞎,愛情使人沒有智商啊。本來就不算聰明的兒子,徹底沒有腦子了。而在這段關係裡比較有腦子的那個,也以可怕的曲線在掉著他唯一的優勢。
但看破不說破,大長公主忠實貫徹了她幾日前的決定——傻逼就該情路坎坷一點。
聞天聽夠了八卦就走了,完全不打算出手相助、甚至哪怕隻是出個主意,而她準備吩咐房朝辭去做的活卻一點都不放鬆。聞天根本不怕房朝辭會因此心生什麼怨念,就是這麼有恃無恐,隻要房朝辭還喜歡她兒子一天,她就擁有一個永遠不會背叛的、任勞任怨還效率極高的下屬。
……
在房朝辭有著自己的煩惱的時候,謝介其實也有自己的煩惱。
他早就不生房朝辭的氣了,謝介一般生一個人的氣都不可能超過一天,眼睛一閉一睜,睡上一覺,昨天的情緒就全部留給昨天了。
而且說實話,他也舍不得和房朝辭生氣。
但這些天謝介還是依然保持著不和房朝辭冷戰的態度,那是因為……他怕房朝辭發現他送他的小魚都死了。
什麼小魚?
就是那天琉璃炮燈裡的小魚,謝介特意把那一盞燈珍而又重的掛在了自己的房間裡,晚上可以當小夜燈,白天可以當大裝飾,簡直不能更完美。
可惜這份完美隻保持了一天兩夜,在從北高峰回來的第二天一早,魚就都翻了肚子。
謝介那一刻心情的崩潰,根本無法言說。怎麼就能死了呢?那麼漂亮的,被房朝辭送給他的,他承諾一定會好好珍惜的禮物,怎麼忽然就死了呢?是被什麼人害死的嗎?
要不是那晚二爺叛變去了隔壁,謝介都要懷疑是不是二爺不甘心從獨生子女變二胎,而暗中下的毒手了。
可惜,二爺有十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躲過了一劫。
顧安躺在床上,(不得不)傾聽著謝介的煩惱,聲音虛弱的問了句:“您給魚換過水嗎?”
“換什麼?”謝介一愣。
顧安的表情有點一言難儘:“……那您給魚喂過食物嗎?”
“應該有人喂過,吧。”謝介不是那麼確定道。他不是沒有生活常識,至少他還是知道寵物也需要吃喝拉撒的。可是,一般這種事情都會有專人去照料,他完全不用擔心啊,連隔壁的飛練都會被順便照顧道。
“那這麼說吧,您吩咐過讓人仔細照料那魚了嗎?”
謝介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話,好像隻有“掛在牆上”的吩咐。這個鍋得自己扛了,隻是謝介暫時還不知道如何和房朝辭說而已,隻能用冷戰掩飾,免得房朝辭問起來。
而就在謝介當她回去的時候,他的小魚又活了。
“!!!”謝介差點被嚇死,六神無主的指著炮燈裡活靈活現的彩色小魚問,“這這這什麼情況?我早上還記得它們翻了肚子。”﹌思﹌兔﹌在﹌線﹌閱﹌讀﹌
鶯娘十分冷靜,笑著回答:“大概是您早上看錯了?”
謝介也有點自我懷疑,便把炮燈拿過來仔細研究了一下,然後……:“這根本不是我的燈!”
雖然乍一看很像,但根本不是那個,因為謝介偷偷給他的燈做過標識。
被戳破了之後,鶯娘隻能拿回了之前的那個,魚果然還是死了的。但最詭異的是,那個也不是謝介原來的燈。直至宅老承認,他在第一天就把燈給換了。
這種從夜市上買回來的燈裡的小魚,很少有能夠長壽的。
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不是宅老等細心的仆從想不起來在謝介沒有吩咐之前養魚,而是那魚根本養不活。在燈下照一晚上,沒熟了都是那魚足夠堅強了。
宅老本來想著每天都悄悄給謝介換一個的,結果因為謝介和房朝辭吵了架,這事就給耽誤了,鶯娘也是想逗世子開心,卻反而牽扯出了這麼一門官司。
謝介:“……以後再也不要炮燈了!”
美則美矣,但是真的太造孽了。謝介沒有辦法阻止彆人賺這份錢,畢竟他們也不犯法,隻是謝介可以做到約束自己,不再為這個東西創收。小魚不值錢,但小魚的生命對於它們自己來說應該還是值點錢的。
但不管如何,謝介都不知道該如何對房朝辭解釋,他送他的禮物不僅死了,還被扔了。
冷戰就這樣僵持了下去。
連顧觀都看不下去了,在勤奮讀書備考之餘,還會跑過來和他表哥說:“你還是和他和好吧。”
顧觀喜歡他表哥,也喜歡獨占表哥,但他喜歡的是開開心心的表哥,而不是鬱鬱寡歡的這個。既然房朝辭如此重要,他也不是不能忍他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謝介趴在桌上,萬般愁苦。
“直說啊,解釋一下嘛,多大個事啊。”在顧觀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浪費這麼多天的事情,他想不明白謝介在瞻前顧後什麼。
謝介自己其實也想不明白,大概是太重視了,所以反而開始了猶猶豫豫。
這一點都不像他。
“小心日後後悔,”大長公主是從始至終都知道這倆南轅北轍的腦補方向的,在看夠了熱鬨之後,輕輕用講解最近的朝政改變了局麵。
“你乾嘛讓房朝辭走?!”謝介現在改為生他娘的氣了,很氣很氣。
大長公主勾唇一笑,表示根本不在乎。這兔崽子今天氣這個,明天氣那個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氣性。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氣一點都不值錢,是個人就知道明天他一準自己就好了。
唯一不知道的,或者說哪怕知道了,也還是會在意謝介情緒的,隻有房朝辭。
在親娘都麻木了兒子的氣性的時候,隻有房朝辭不管如何,都始終把謝介當做他手中的至寶,哪怕周而複始,他也珍他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