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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權臣為鄰 霧十 4250 字 6個月前

一手提著的琉璃炮燈繞道了房朝辭的腦後,這回遊動的小魚又投影到了房朝辭的衣袍上,與剛剛的謝介一上一下,恰好對應。

誰曾想,一個熟悉的咳嗽聲就在這種時候,在他們身後響起。

被丈母娘當場抓包!房朝辭有點慌。

謝介倒是在想通了他娘不會罵他之後一派坦然,大大方方的放開房朝辭,然後還非要一手提燈,一手拉著房朝辭,幾步到了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的親娘麵前介紹:“這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好朋友?”短短三個字,卻生生被聞天念出了意味深長的味道,她一雙不怒自威的鳳目上下打量著房朝辭,說不上來眼睛裡藏著什麼情緒。

“是臣莽撞了。”房朝辭對待大長公主的態度一直都是又敬又愛,各種努力的想要討好。本來前麵都計劃的好好的,沒想到今日卻被聞天看到了暫時還不應該看到的內容。實在是太失策了!房朝辭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謝介,他的智商就掉的厲害,控都控製不住。

聞天卻笑了,重重拿起,又輕輕放下了此事。

她自然而然的分開了謝介與房朝辭牽著的手,自己牽起傻兒子,就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說:“還不跟你的好.朋.友說再見,咱們回家啦。”

房朝辭總覺得被大長公主重讀的那三個字給狠狠的敲在了心頭。如果不是他很確定沒有一個古代的女性,能夠很容易的接受自己兒子斷袖了的事實,那他甚至都要以為大長公主是在對他怒其不爭,好像在調侃的說,我都這樣給你們製造機會了,你們竟然還隻是好朋友?

大長公主不可能這麼開放吧?

大長公主……還真就是這麼開放。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代人,在她心裡,十五歲快十六歲的兒子已經可以成家立業了,而既然他兒子上輩子那麼喜歡房朝辭,頗有她年輕的時候喜歡謝鶴的風采,那她真的沒有必要為了個子嗣就讓兒子痛苦。

此時此刻,大長公主已經和謝介相攜著到了正廳,謝介正鬨著讓人把燈掛到他的臥室去。

大長公主看著眼前的謝介,心想著,說真的,要死要活非要子嗣後代又能有什麼用呢?她和駙馬就謝介這麼一個兒子,結果謝介有用嗎?還不是養的又慫又敗家?大長公主在謝介六歲的時候就有了她怕不是要養這貨一輩子的覺悟。

然後,又慫又敗家的兒子就仰著頭,撲到了她懷裡:“娘,我好想你。”

真的是太愛撒嬌了!

一如小時候那樣,沉甸甸,嬌滴滴,一旦被纏上,不給買個好吃的、好玩的就彆想謝介撒手。當然,有時候聞天也挺不想兒子撒手的,再怎麼樣那也是她和駙馬唯一的骨血啊。

聞天摟著目前比她還矮的兒子,又心疼又滿足:“以後可長點心吧,恩?”

謝介身子一僵,做了一次垂死掙紮:“娘,我沒上當。”

他娘卻隻斜了他一眼,淡定的回了一句:“老娘信了你的邪。”

看來是真知道了。謝介欲哭無淚,他娘怎麼就知道了呢?明明房朝辭說不會知道的!放心放太早了。

“和房朝辭沒關係,我還不了解你?”大長公主簡直是謝介表情學的專家級研究學者,謝介什麼都沒說,她那邊已經門清了,“行了,這種事情你要是都能冷靜下來處理,我還要反思,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很顯然的,雖然上輩子發生的晚了一點,但謝介和張獨還是對上了,也鬨了這麼一出,那個時候大長公主和房朝辭都沒能在謝介身邊,而張獨也已經不是如今這個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張獨,比現在還要陰狠毒辣,又權勢滔天,最後甚至牽扯出了張老和陳老的學術派彆之爭,反正就是事情鬨的很大很麻煩。

可是……

“再麻煩也就那麼回事,有娘在呢,不怕啊。”聞天低頭,親了親兒子細碎的鬢角。她摟著兒子肩膀的手不由的加重,傷害了謝介和謝鶴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個家裡總要有個管事的男人!

謝介:……

謝鶴:……

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母子問話日常了。具體過程就是謝介一個勁兒的問他娘在外麵都經曆了什麼,有沒有受傷,辛不辛苦,有沒有想他。

謝介說話的語速很快,又嘮叨,一連串的問下來,根本不給人喘熄的機會。

母子互動裡,謝介總是主角,大長公主就支腮在一旁,忍耐他就好。偶爾也會走神想著,謝介絕壁是生錯了性彆!

不過,想想和謝鶴婚後那幾年的生活,謝鶴好像也愛這麼膩歪婆媽,聞天又瞬間釋然了。至少兒子還是有像他爹的地方的,就是好的不像壞的像而已。她絕對不會承認被這麼需要著,渴求著,其實她的內心也有爽到。

等大長公主一溜的“不辛苦”、“沒受傷”、“想了”的回答完,其實隻過了很短的時間。

謝介好像全然沒有意識到他娘的敷衍,他攢了一肚子話要說:“密州什麼樣?好玩嗎?”

“我去的時候,密州還在打仗,你說呢?”大長公主抬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兒子光潔白皙的大額頭。這話也就在她麵前能說,彆其他人聽去,指不定要做多大文章。她必須給謝介一個教訓。

但也不知道是大長公主沒控製住手勁,還是謝介的皮膚真的太嬌嫩了,他的額頭瞬間就紅了一大片。

反倒是嚇到了聞天,又是喊人,又是給謝介小心翼翼的吹拂、揉搓。謝介那邊還什麼反應都沒有呢,聞天已經慌了:“不疼啊,不怕啊,娘不是故意的。”

謝介半躺在他娘懷裡,彆提有多開心了。他娘就是太彆扭了,這樣的性格很不好啊,不像他,總是如此外放!

房朝辭大概不會認同謝介的這個說法。

在把錢甲請來的時候,謝介還不忘問他娘:“娘你去密州做什麼啊?”

謝介猜到了他娘一開始繞道去密州是為了給神宗泰山封禪鋪路,可是他想要知道的是他娘對外的理由,這樣才好統一口徑。

“我接到了一些消息,趕去密州馳援了一個人,順手就打走了盤踞在密州的蠻人。”大長公主的回答是這樣的。

謝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卻沒有問他娘要馳援誰。應該不重要。

等錢甲再三確認,謝介pi事沒有之後,大長公主就再一次恢複了不怎麼愛搭理兒子的冷淡樣子。

謝介還在那邊眼巴巴的等著他娘回問他的生活呢,結果大長公主……直接回屋睡覺去了。

望著他娘朱紅色的背影,謝介嬌弱的就像是一朵路邊的孤獨小花,分分鐘就被吹散了所有花瓣的感覺。無枝可依,欲哭欲泣。

二爺飛在一邊添油加醋:“看來她在外麵是有彆鳥了。”

“你閉嘴!”

聞天其實當時還沒有走遠,把兒子和鸚鵡吵架的話都挺進了耳朵裡,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卻沒想著要返回頭來安慰謝介。因為她真的覺得很沒有必要,上輩子她該了解的都了解過了,這輩子兒子既不用受顛沛流離之苦,也沒有小病拖成大病,還提前得到了他的那個什麼金手指,最主要的是有房朝辭這個小間諜一天三回的寫信報告,聞天並不覺得她還有什麼可問的。

她知道謝介吃的好,玩的好,睡的好,可以說是再沒有比他更心大的兒子了。

對了,金手指!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還沒亮,大長公主就在自己床頭,看到了雙眼亮晶晶托腮等著她的兒子:“豚兒啊,咱們能打個商量嗎?可以不這麼形影不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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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有些憂傷,沒有任何一個上了年紀的女性,會想要讓彆人看到她不上妝的樣子,哪怕那個人是她的兒子。

“我有事和你說!”謝介其實昨晚就想說了,可是一想到她娘一路連夜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熱茶就又去了瓦舍給他收拾爛攤子,他就覺得自己應該體諒一點,不能再打擾他娘了。這才在激動了一晚上之後,終於等到了他娘應該緩過來的第二天,“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這一幕似曾相識,大長公主有些恍惚,說不清是上輩子發生過,還是謝介小時候發生過。

“你先讓我起來套件外衫,行嗎?”……本來,大長公主是應該這麼說的。哪怕她的內衫是長袖長褲,她也還是不太習慣在兒子麵前衣著不夠得體。但很顯然她兒子是真的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或者說是至今還沒有很嚴肅的性彆壁壘。

但是,這輩子聞天忽然決定說點不一樣的:“是什麼呀?”

果不其然,謝介的表情更興奮了,真的是給點陽光就能自燃,他亟不可待想要分享他遇到的一切,他一臉認真的對他娘說:“我撿到了一塊神仙的石頭!”

不等大長公主說什麼,那邊站在一旁等著服侍大長公主起床的女使桂娘,已經忍不住先笑出了聲:“這話奴怎麼聽著感覺那麼像是小時候郎君的神仙種子呢?”

謝介也是一愣,也是哦,他好像從小到大都和這些仙家的東西特彆有緣。

但明顯桂娘是不信什麼神仙的這神仙的那的。

大長公主以前也不信,後來……不得不信了。未免兒子又像上輩子那樣為了讓她信鬨出各種笑話,她終於起身,隻披了一件衣裳,就讓其他人出去了。

在確定隻有他們母子之後,聞天對還想解釋什麼的謝介斬釘截鐵道:“我信!”

但大長公主這樣,謝介反而開始不信了:“我沒做夢,我也沒騙你,這石頭真的會說話!在我腦子裡!它還會每天叫我起床,哪怕我一點都不想早起。”

“我知道。”大長公主反應很冷淡,該驚訝的階段已經過去了,“我是重生的。”

謝介:“……”

一直到一起吃朝食的時候,謝介都在和他娘鬨脾氣,覺得她是故意耍著他玩。氣鼓鼓的喝著自己碗裡的五味粥,決定再也不要和他娘好了。

大長公主倒是挺滿意這一頓安靜的早點的,有時候謝介真的是太吵了。

上輩子她怎麼就沒想到用這招來阻止謝介說話呢?喝了粥,穿著朝服的大長公主就準備出門了。今天是神宗回來的第一天,肯定要上朝,接受群臣的朝拜,順便開大會。沒完沒了的開大會,貫穿著每一個官員的一整個職業生涯。本來今天該是旬休什麼的瞬間就被浮雲掉了,有種你就去和皇帝說,今天我休息,不上班。相信很快你這輩子都不用上班了。

大長公主是太-祖特許的可以上朝的女性,不過她自謝鶴去世之後,一般就不怎麼愛去上朝了。但這回事關戰事,沒了她,這會也開不成。

“走嗎?”大長公主問謝介。

“我不去!”謝介賭氣,還特彆誇張的扭過了半個身子,想要讓他娘哄哄他。

“哦。”結果大長公主並沒有任何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