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1 / 1)

與權臣為鄰 霧十 4241 字 6個月前

,“我沒有哥哥,我是家長獨子。六郎是母親對我的愛稱。”

在契國,六郎並不一定是家中排第六的那個六郎,而是對“了不起的男兒”的稱呼。

六郎這個%e4%b9%b3名裡,寄托了太多六郎母親對他的期待。

“好巧啊,我娘也是蠻人。”謝小四一臉欣喜的和六郎試圖尋找著共同話題。同為混血兒,有些遭遇總是共同的。

六郎眼神死的看著謝小四,這貨是故意在為難他吧?

“意思就是說,這些東西真的很可能是一個契國的王族送給我的?”其他東西都無法鑒彆送東西的人的身份,但這種算得上戰略武器的契鞍,明顯不是誰都能送的出手的。一般人也不敢這麼大張旗鼓。

“是。”

謝介隨手拿起了一個比較適合送給小孩子的小荷包,上麵繡著契語,六郎給翻譯了一下,那契語同樣是“六郎”的意思。

“送東西的人,希望我變成了不起的男兒?”謝介總覺得這種說法怪怪的啊,一般隻可能是長輩對後輩的寄語。總不能是他爹交友廣闊到能放下民族成見,連契國王族都可以打入吧?那以前怎麼不見對方送東西?

不對,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從小到大都有的。也就是說早就給他準備上了,隻是一直礙於一些原因並沒有送出,如今才一並送到。

天惹!

謝介覺得他想通了,他娘被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公主:= =你對你娘我的魅力是有個怎麼樣錯誤的認知?

燕王(撕心裂肺):……兒子,我是想當你爹啊。

*六郎=了不起的男兒,是遼國的民俗。楊家將裡的楊六郎,其實並不是他排行老六,他是名將楊業的長子,在與遼兵作戰中,威震邊庭,所以有了楊六郎的說法。每次看到小說裡說楊六郎有五個哥哥什麼的……就忍不住想同情他,好好的老大,硬生生成了老六。與楊同學有一樣境遇的還有範仲淹的四子,範五丈,五丈是一種對士大夫的尊稱,並不是說他排行第五。蘇軾蘇大才子也很喜歡在信裡與好友以丈來尊稱。

☆、第四十三份產業:

當我們拿到一個錯誤答案,並且深信不疑的反證的時候, 我們往往隻會與真相背道而馳, 並且越走越偏。甚至還會自己給自己洗腦, 讓自己相信除了這個答案以外,再不可能有其他選項。

謝介此時此刻就陷入了這樣的狀態。

他假定了一個“有個契國公主戀慕他爹多年的”命題,然後有坑的大腦就信馬由韁的奔騰了下去, 等見到房朝辭時,已是拉都拉不回來的狀態了。

展豁然坐在一邊喝茶吃點心,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房朝辭,屁股完全沒有挪窩的打算。

展郎君的想法簡單又淳樸, 讓你整整贏了我一個下午,斬了我那麼多條大龍,我氣死你!我就不走!

房朝辭卻不見絲毫生氣, 隻是越笑越和藹,還有耐心問他:“好吃嗎?”

“好吃極了!”展豁然把一個在朋友家又吃又住打秋千的賴子演繹的活靈活現,全然沒了初見時世家公子的矜持與貴氣。

不得不說,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有兩幅麵孔的, 那不是說這人一定很虛偽又或者怎樣,隻是大家都這樣。在親近之人麵前和在陌生人眼前總會略有不同, 一種放飛自我,一個客氣生疏。反而像謝介這樣表裡如一的不學無術已經很難見到了。

“好吃就多吃點,這樣我也好在給令尊回信時,多說些你的日常。”

展豁然一口豆糕直接噎住了嗓子, 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糕粉亂噴。怎麼拿茶水壓,都覺得壓不下去,仿佛始終有什麼還黏在食道。就這他還不忘鬼哭狼嚎:“你你你你你怎麼還和我爹有聯係?”

謝介本來是坐在展豁然身邊的,如今已經嫌棄的跳到了房朝辭身後,他還心有戚戚的對展豁然大喊:“你彆說話!”

真的是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展豁然本來想很不優雅的給謝介一個白眼的,可一對上謝介那張天生的美人臉,又無論如何都翻不下去了,隻覺得真不愧是老天爺賞飯吃的臉,連嫌棄人都能嫌棄的那麼好看。

房朝辭卻瞬間決定不和展豁然玩了:“六郎,送客!”

展豁然直至被架回暫住的小院子才反應過來,房朝辭之前和他單獨說的那些話不是在開玩笑,他這次是來真的啊。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

想著想著,展郎君又多塞了一碗茶進嘴裡。

那邊書房裡,謝介還在和房朝辭道:“你也嫌棄他?”

“對啊,我也嫌棄他。”

“那樣確實不雅,”謝介自己不是個潔癖,卻很容易嫌棄彆人,他倒也不會強迫彆人如何,他隻會自己默默走開,簡直雙標的可以,他也認他雙標,所以他理直氣壯的對房朝辭道,“但你不許嫌棄我。”

“我怎麼會嫌棄你?”房朝辭再一次恢複了隻有和謝介在一起才會露出的笑模樣,那是真正的舒心與安逸,他說的每一句都發自肺腑。

“我、我也不會嫌棄你的。”謝介打從心裡發誓。

“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麼?”

“對了!我娘!”謝介這才想起“正事”,趕忙把他今天收到禮物的遭遇,和他自己對此的猜測一股腦的告訴了房朝辭,“怎麼辦啊你說。這人都沉寂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又冒了出來?這不是給我娘添堵嘛!我爹都早登極樂多少年了,怎麼就還這麼招小娘子呢?簡直是造孽啊。”

房先生在聽過謝介有關於他爹“命裡犯公主”的結論之後,就隻剩下了一言難儘的佩服:“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個公主呢?”

“郡主也不行啊!”謝介很認真的反駁。

“……我是說,你有沒有可能,搞錯了懷疑對象,性彆什麼的。”房朝辭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提示謝介才好了。但這種你的老母親有可能有了個小狼狗的現實,他也沒辦法開口啊。他真的很怕他今晚說完,明天早上謝介就已經在前往密州的大船上了。

“男的就更不行了!天!”謝介的腦子坑的更厲害了。

斷袖之癖,自古有之,大啟南方的什麼契兄契弟更是連謝介都有所耳聞。

“我爹是不會喜歡他的!鋼!鐵!直!就像我一樣!”

鋼鐵直男這個詞明顯是謝介和天石學來的,甚至他都不太懂那是個什麼意思,就已經開始亂用了。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謝介還在堅定不移的覺得是有人想給他當後娘,那房朝辭能說什麼呢?隻能在心裡給燕王點了個蠟,然後在表麵上抬手給謝介比了個讚。

就暫時先讓這個美好的誤會進行下去吧,等大長公主回來再說。

比起爹娘的桃花煩惱,真正令謝介煩惱的還在第二天的早朝之上。是的,早朝,謝介也被明確下旨出席了。這一日的大朝會十分熱鬨,文臣武將,勳貴宗室,有一個算一個,能活著到江左的,如今都擁擁擠擠的等候在了偏殿,思忖著這日早朝肯定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有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的,也有兩眼一抹黑一臉茫然的。

前者是以房朝辭為代表的朝臣,他們日日上朝,關心朝廷風向比關心自己家兒子都多,因為消息的閉塞就等於是在拿自己全家的生命開玩笑。▂思▂兔▂網▂

後者則是以謝介為代表的宗室,他們可能關心糧食和蔬菜,也可能關心勾欄瓦舍的精神文明建設,卻絕不可能關心政事。宣旨內侍昨晚挨家挨戶通知的時候,大部分宗室都是“你怕不是個騙子”的匪夷所思。要不是這年頭還沒有人敢用上朝騙宗室,內侍都有可能被打出去。

但朝是真的要上的。

然後,就是今天早上慌慌張張的樣子了,對上朝稍顯生疏的,已經是宗室裡表現良好的,大部分都……

早朝怎麼上?這朝服怎麼穿?我能不能悄悄在口袋裡藏塊點心?

謝介不是第一次上朝,卻勝似第一次上朝。與房朝辭一同坐在牛車中,在寂靜的禦街上奔馳時,他整個人都昏昏欲睡、不知今夕何夕的。雖然最近他已經習慣了早起,但也沒有這麼早的!突然意識到了五更才起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朝天門城樓上的四更鼓準時敲響,寺廟裡的頭陀、行者終於要帶齊家夥事準備出門了。

在還未徹底消散的黑暗中,一盞盞紅罩宮燈照亮了寬寬蕩蕩的禦街,不同規格、紋飾的馬車、轎子,在衣著打扮不儘相同的仆從侍衛的拱衛下,從霧露中匆匆而來,又從霧露中匆匆而去,直奔鳳凰山下的皇城。

之前因為一場大雨,大啟的官員紛紛從人道主義的騎馬,開始心安理得的坐起了轎子。

轎子平穩又舒適,很快就取代馬匹成為了朝臣們上朝的主要交通工具,但四抬、八抬的轎子過於龐大,在加上各種隨從啊什麼的,十分之占地方,轎夫的腳力又不可能過快,也就直接導致了從家裡出來有可能空無一人、卻越靠近皇城越擁堵的奇景。

謝介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樣子,今天早上還尤為的亂,因為和謝介一樣初次上朝的宗室都保留著乘坐馬車或者牛車的傳統。

“咱們不會遲到吧?”謝介有點後悔早上賴床了,他遲到無所謂,連累早早起來等他的房朝辭就不美了。

“我要是這個時候走,肯定遲到,你就不同了,感謝世子捎我。”房朝辭笑的信心滿滿。

怎麼著呢?

因為雖然大啟沒有車輛限號之說,卻有小官要給大官讓道的尊卑之彆。街道之上幾乎每幾十步就有一個小巷,有經驗的探路仆遠遠的看見後麵趕來的紅燈上的字樣,就知道對方和自家阿郎官階的大小,是該他們退避到小巷給對方讓道還是反之。這些小巷的作用之一,就是方便小官給大官讓道。

哪怕今天多了很多沒有經驗的宗室也沒有關係。因為宗室的爵位都高,沒有實權,卻有虛銜,隻有彆人讓他們,斷沒有他們讓彆人的道理。

謝介就更不用說了,謝府的燈籠一打出去,鬼神都要退避。遠遠看著人頭攢動,卻能一往直前不用刹車,因為還沒等謝介的車到眼前,各路轎夫都已經讓了道,甚至還包括提前打聽過上朝規矩的宗室馬車。足可見鎮國大長公主之勢有多盛。

以及,是的,謝介出門打的從來都是她娘的燈,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有本事你也找個大長公主當娘啊!看她認不認你!

皇城已經近在眼前,仰頭就能看到嘉會門內大廣場上十五米高的旗杆,一張刺繡的碩大龍旗迎風招展。這代表著今天有朝會或者慶典。

進皇城,入宮門,過水橋,就是一殿多用的正殿了,今天大殿的匾額是最正式的。

在朝會正式開始之前,朝臣可以去偏殿等候,由於今天來上朝的人太多,偏殿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