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來殺他的。
見自己暴露了,這人也不遮掩了,右手拿著槍,左手從懷裡一摸摸出一把刀,刀很長,不像是市麵上能買到的樣子。
徐末猛地從地上暴起,將被子往對方身上一丟,手摸到白天放回床頭的水果刀上,這會倒是有武器了,可是對手卻不是怪物那樣笨拙沒智商的。
對方躲開了被子,一言不發地跨步又上來,似乎是不殺了他就不會罷休。
徐末這才開始急了起來,看來白天猜測的第一個想法是正確的,陳鋒和怪物的屍體,都是被人帶走了。
可是為什麼帶走陳鋒屍體的人不將他殺了,還要再派一個人來殺他?
站起身之後,他就趁著對方跨過床的時間,快速衝刺到門邊,拉開門就往外跑去。病房離逃生通道很近,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往樓上跑了過去。
直跑到天台他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他警惕地轉過身麵對著追上來的人。
身後的人已經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他的腳步很穩很輕,沒有一點聲音。被帶上這種天台正和他意,於是他衝徐末露出了一個短促又誌在必得的笑。
跑得慌不擇路的徐末,這會也平靜地與他對視了起來。
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並且他也想試驗一下他的身體修補的極限,槍傷能不能也恢複如初,會不會到了一定程度就沒辦法自我修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每天下班都很晚,隔天上班又早要早睡,寫文的時間隻有一個小時,有時候來不及修,實在是抱歉,錯彆字語句不通BUG之類的會儘量改掉的
☆、第十一章
對方手上拿著槍,徐末並沒有勝算也沒有把握,很可能今天他就交待在這裡了。麵對上這個神秘的殺手,可以說他很恐懼,這種恐懼比麵對怪物的時候還要更甚。
沒有人被槍指著的時候不害怕。他很害怕,怕的手都抖了腿也在顫。
可是他不想死,父母年邁他還沒有儘孝,他還沒有結婚,沒有享受過孩子在懷裡的感覺。
麵對怪物的時候雖然怕,可是覺得自己尚有一搏,對上人的時候,他怕到極致就平靜了下來。
他感覺不到疼,傷口能很快恢複,這就是他的依仗,橫的怕不要命的,所以他還有機會。
住院部的天台上並不是一片空地,醫院提供病人服裝,自然也提供洗衣服的護工,這些人會將洗好的毛巾衣服床單被罩搭在頂樓晾曬。
所以頂樓放滿了用來晾曬衣服的鐵架子,這種鐵架子並沒有焊在地上,而是可以移動隨意擺放。
徐末靠在護欄邊,頂樓的風有些大,吹的他的衣服一直在飄,雲朵層層疊疊地堆在天空,暈開的月亮一點點挪到了雲層後麵,原本還有些亮度的天台,頓時暗了一些。
殺手站在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許是覺得他跑不掉了,對方很輕鬆地晃著胳膊,毫無防備地斜站著。
“為什麼要殺我,我跟你有仇?”他沉聲問道。
那人玩味地笑了笑並不說話,被口罩遮住的臉隻能模糊地看到眼睛是彎起來的,看過來的目光很是不屑。槍在他手中轉了一個圈又轉了一個圈,然後他一把握住槍把,一點也不急著就這樣送徐末上西天。
眼睛瞥著離他最近的一個晾衣架,徐末目測著距離,口中依舊問著對方。
“就不能讓我死個明白麼,我確定自己沒有得罪過誰。”
“這是為了你好。”對方看了他一眼,嘴巴一咧,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有些同情地說道,“這是為了你好,這樣還能少吃點苦。”
徐末詫異地聽著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就在對方分神的時候,他一直握在手中的水果刀被他投擲了出去,身子同時往晾衣架旁邊躲過去。
他投籃準,平日裡擲東西也很準,特彆是擲飛刀,偶爾也跟人玩擲撲克,可以牢牢地立在泥地上。
這會他瞄準的目標,就是對方握著槍的手,當然他並沒有把握能將槍打掉,就算是讓對方躲閃也行。
果然那殺手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趁著機會挪到了晾衣架旁邊,手一把將晾衣架提了起來。
這種晾衣架是拚接的,為了拆除和堆放方便。徐末家中用的就是這種,所以自然知道如何使用。
足有一米多長的鋼管晾衣架被他拿在手中,他不待對方做什麼,徑直地握著鋼管往前狠狠地抽了過去。
砰一聲響,槍落空打在了鋼管上。
曾經徐末看過一個新聞,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如果拿著槍,距離在兩三米距離,就很難命中目標。真正使用槍的時候,並不像是電影小說裡描述的那麼精準,指哪打哪。
麵前的這個雖然沒有那麼菜,可也沒有到神槍手的地步,所以他還是有勝算的。
微弱的槍聲一下接一下,打在鋼管上的時候,發出沉悶的聲響,鋼管斷成兩截,他就一手拿著一截不要命地往人身上撲去,完全沒有閃躲的意思。
左肋骨卡上了一顆子彈,胳膊上一顆,肩窩一顆,他被打中了三次。可是他就像感覺不到疼似得,動作沒有任何阻礙。
那人似乎有些詫異他這樣凶猛的架勢,一時間動作竟然遲疑了幾秒。
就是這幾秒被徐末近了身,他猛地撲到人身上,左手裡的半截鋼管打在了對方的肩上,可惜,這一下被對方用一直彆在腰間的刀給擋了下來。
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拿著槍還帶著刀。
兩人間的距離隻有一米不到,那人眼睛一亮,槍對準了他的心臟,哢嚓一聲,扣動了扳機後卻沒有任何動靜,沒子彈了。
幾乎是瞬間徐末就欺身而上,鋼管打在人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對方悶哼了一聲一把丟掉槍後退起來,徐末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兩隻手揮舞的像是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似得,完全不給人招架的機會。
對方隻好一退再退,這一退,就退到了護欄邊。
天台的護欄有半人高,不是封實的牆壁。對方靠在護欄上,臉上的口罩早就被扯掉了,露出一張坑坑窪窪的臉,長得實在是非常抱歉,天黑看著就更可怕了。
由於身材瘦小,這會被人高馬大的徐末攔住,他狼狽地用刀架住徐末的鋼管,可是這動作並沒有僵持多久。
徐末咬著牙怒視著他,肋骨上胳膊上肩窩上的傷口在流血,像針紮一樣的疼痛撕扯著神經,他怒吼一聲,鋼管使勁往對方上身一壓,這個瘦小的男人就這樣腳下一翻,被推下了樓。
三十層高的大樓,摔下去大約會摔得粉碎,徐末喘著氣倒在了地上,由於使力,傷口一直在流血,前兩天失血過多還沒有補回來,這會又流了這麼多血,他的臉色異常難看,嘴唇蒼白。
蜷縮起來緊緊地抱著自己,很冷,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冷意,他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月亮穿過層層疊疊的雲層,又重新出現在了天上,朦朦朧朧還裹著一圈光暈的月亮看起來無比美麗,徐末仰著頭許久,站起身摸著牆壁一步一步地往樓下挪去。
他不能死在這裡,隻要不死,也許明天傷口就好了,雖然,他一定會被當做殺人凶手給抓起來。
這一次,是真正的殺人凶手了,可是他的心卻很平靜。
他知道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正在發生,可是他卻沒辦法製止。
花費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從頂層回到了二十七層的病房裡,他全身大汗淋漓地挪到衛生間,脫光了衣服看著身上的傷口。咬緊了牙,也沒有用刀,直接用手挖進了肉裡,將子彈摳了出來。△思△兔△網△
挖開自己的血肉是什麼感覺,徐末沒法回想起來,他隻知道也許這世上在沒有比這更疼的感覺了,他以為自己忍不了,可是他竟然忍了下來,咬爛了衣服也沒有喊叫出聲。
子彈摳出來之後衝進了下馬桶中,他用衣服沾著水將自己衝洗了一遍,血在腳下蜿蜒成溪。
草草地將衣服搓洗後丟進了垃圾桶中,這垃圾桶每天清早都有工人收走。
做完這一切之後,徐末終於是躺到了病床上,腦袋一沾枕頭他就克製不住地大腦發沉睡意翻滾,外麵隱隱約約地傳來吵鬨聲,但是距離二十七樓太遠聽不真切,他就著這聲音陷入了黑暗裡。
再次醒來,天光大亮,窗外灰蒙蒙的,大約是要下雨了,老舊的空調呼哧呼哧地運轉著。牆上貼著的海報翹起來的一角被風吹的啪嗒啪嗒響。
徐末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是在自己的臥室裡,他出院了。
腦袋還有些暈暈的,他伸出胳膊看向中槍的地方,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摸上去還有一些凹凸不平,按上去也有些痛,但是沒什麼大礙。
穿著拖鞋走出門,徐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家裡很安靜,沒有一個人。
往牆角上掛著的日曆看去,徐母每天都會撕去一頁,從不遺漏,自然今天的也撕了。上麵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三天後了,他這一次昏睡了三天。
肚子沒有餓的感覺,隻是還有些虛弱,他喝了杯水,側躺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他迫切地需要知道那具被他丟下樓的殺手,警察會怎麼說,是否是他殺,那凶手呢,隻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查出來是他,畢竟頂樓上有他的指紋。
新聞裡依舊是國內一片平安國內戰亂不斷,本地新聞頻道正在播放哪裡哪裡領導開會了,哪裡有惡犬傷人了,夏季感冒高發醫院人滿為患要注意防暑,省內最大的醫藥公司又研製出了什麼抗癌新藥,普天同慶。
而關於醫院有人從樓頂掉下死亡的事情,卻絲毫沒提。
這不正常。
就在徐末開始用驚疑不定的的眼光重新看待這個惡意的世界的時候,甘藍也正在苦惱著。
最開始她跟相親男相處的挺好,對方學曆好工作好家庭好為人好,什麼都好,雖然身高達不到標準,但有一份金飯碗,家裡在本地有房子有車子,對方對她又很滿意,她也覺得對方很不錯。
按理說,應該進展順利了,可是從那天之後倆人就沒再見過。劉賀謙是醫生,忙的昏天黑地,跟她發短信或者打電話都有些不太現實。
兩人隻用短信聊了幾次,劉賀謙回的很慢,隻有吃飯的時候匆匆回了幾句,之後她再說什麼都沒音訊,幾次之後她就不再主動了。
好容易在朋友的牽線下再一次約上了,結果中途對方接到醫院電話,見都沒見上就沒信了。
朋友拚命地解釋了許久,甘藍覺得,也許對方現在並不太適合談戀愛,或者說,對方不太適合找離自己很遠的人。
心裡默默地惋惜了一陣,劉賀謙確實很好啊,幽默風趣,接觸的人多,什麼古怪離奇的故事都有,多好的素材,從他身上找到好多靈感。
也不知道是可惜人還是可惜故事,這次的相親就這樣過早地夭折了。
然後甘藍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