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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萬福 蓬萊客 4208 字 6個月前

…”

安滄珠追了上來,嘉芙麵前忽然人影一晃,楊雲走了過來,拿了她手裡包袱,人擋在安滄珠麵前,笑道:“甄小娘子一切安好,安少主請留步,不必再送了。”

嘉芙爬上了馬車,關了門,坐在裡麵,片刻後,馬車晃晃悠悠地啟動,終於上路。

當天晚上,嘉芙就發現了一件事。

她去的方向,不是出發時的武定府,而是往東,直接去往泉州。

護送她的人,就是楊雲和他的手下,而裴右安,他再也沒有露麵了。

她已經用儘了自己所有能夠想的到,做的出的辦法,終於還是沒能成功地留在他身邊,更不用說讓他娶自己了。

雖然那天早上,她跨出那道門檻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但真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時候,她還是陷入了無比的感傷、後悔和羞慚之中。

很奇怪,這種時候,她原本最應該想的,是失去了她原本想牢牢抓住的來自裴右安的庇護,往後蕭胤棠要是再對她下手,她該怎麼辦才好。但這一路東去,她竟沒再怎麼想這件事了。

倘若到了最後,真的無法避免,又再次落回到了蕭胤棠的手裡,最大一死而已,忽然也沒覺得有多恐懼了。反倒每每想著那日自己做下的事情,情緒低落,難以自拔,一路就這樣回了泉州家中,孟夫人見到失而複得的女兒,抱住嘉芙又哭又笑,哥哥甄耀庭欣喜萬分,就連祖母胡老太太,臉上也露出笑容,敘話完畢,當晚,家中設宴,為嘉芙接風洗塵,闔家歡喜不提。

到家的這一天,距離嘉芙被劫走,不過也就過去了數月而已,但對於嘉芙來說,竟滿是物是人非,心境蒼涼之感,猶如經曆了一場大夢。

半個月後,這日,胡老太太將孫女單獨叫進屋,屏退了下人,道:“我聽送你回來的那位楊恩人說,你是被人販給捉去雲南,路上幸而得到他家主人的救助,這才脫身而出,如今他奉主人之命將你送回了家中,這自然是好事,等哪日若能得見恩人,我自當重謝。隻是阿芙,你老實告訴祖母,你如今清白可還在?”

媽祖會那日,嘉芙不見之後,胡老太太一邊派人到處尋找,一邊嚴守口風,對外隻說孫女走了遠親。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當時,老太太又在為孫女物色婚事了,州府裡有戶官家,家中有一庶出子,有意要和甄家聯姻,老太太怕消息走漏,壞了嘉芙名節,故半句也不透出去。後來始終沒有嘉芙消息,萬分焦急之時,忽然喜從天降,有人送來了嘉芙下落的消息,這才鬆了一口氣。如今終於等到孫女回來了,老太太便又打算起了婚事,問完嘉芙,便緊張地盯著她。

嘉芙沉默著,胡老太太便明白了,麵色沉重,目露失望,半晌,長長歎息了一聲:“罷了,你也不容易,人回來了就好。你下去吧。”

嘉芙朝老太太磕了個頭,道:“祖母,我知道你一直想借我聯姻來為家中謀得助力。從前和國公府的婚事如此,這回也是。孫女既已沒了清白,還有什麼好人家願意娶?即便婚前瞞著嫁了過去,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萬一被知道了,非但不能助我甄家,反而落個沒趣,說不定還要結怨。孫女鬥膽,請祖母往後不必再安排我的婚事了。我也無意嫁人,請祖母勿要逼迫。”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對胡老太太說出這樣的話。老太太吃驚,又有些不快,盯著她,皺眉道:“有你這樣和祖母說話的?我替你留意的婚事,固然有助力於我甄家的考慮,但也無一不是好人家。你也是我孫女,我豈會將你胡亂嫁出去作數?如今不幸,就算失了清白,嫁過去了,也不是沒法子遮掩,你何必如此喪氣?女孩兒不嫁人,難道在家一輩子老死?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嘉芙含淚道:“恕孫女不孝。祖母若再安排婚嫁,我便剪了頭發去當姑子!”

胡老太太大怒,正要訓斥,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個下人在外道:“老太太,太太叫我趕緊來給老太太傳個話,家中來了個貴客!”

胡老太太忍怒,轉頭道:“哪家的貴客?”

下人道:“說是京城國公府裴家的長公子來了!”

胡老太太一怔,遲疑了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道:“他來做什麼?快迎進來。”說著撇下嘉芙,自己匆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天三次元事情有點亂,昨晚寫太晚了腦子要糊掉了今天白天沒有更新,下一章是今晚,應該也不會早。

☆、第35章

老太太換了齊整衣物, 拄杖領婆子丫頭往前堂去,遠遠看見兒媳婦正等在抱廈前。

孟氏見婆婆來了,急忙迎上來攙她。

“素無往來, 無緣無故,長公子怎突然來我家了?”老太太一邊往裡去,一邊低聲問。

孟氏亦是一臉疑惑:“媳婦亦不知。方才聽張大說長公子攜禮登門, 還以為弄錯了。去年我帶耀庭阿芙過去時, 他恰好也回京給那邊的老夫人過壽,和他碰是碰過一兩回, 長公子亦很是客氣,隻也限於招呼一兩句而已,今日這般登門,我是沒想到的。”

老太太便問待客, 孟氏道:“人早迎進了客堂,張大和耀庭正陪著。”

婆媳說話間, 邁進門檻, 轉了進去, 老太太抬目, 見一男子身著元色衣袍,腰束嵌玉鞶帶,姿儀雋拔, 神情溫雅,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多的樣子, 目光卻極是沉穩,端坐位上,正聽著甄耀庭講述泉州風土人物,偶插問一兩句話,便笑容滿麵地走上道:“今日是個什麼風,竟然把貴客吹來了我家,長公子親臨寒舍,蓬蓽生輝,老身怠慢了,還望長公子見諒。”

裴右安見孟氏入內,攙了個身穿富貴團錦襖的老婦,老婦濃眉寬額,目光精明,望之一種慣常發號施令的家長模樣,知她應便是嘉芙的祖母,起身迎了上來,向老太太行後輩見麵之禮。

胡老太太雖是商婦,但當家大半輩子,自曆練出一雙辨人之眼,因從前聽聞裴家長公子的一些事情,說身體從小不好,便以為他是病癆模樣,沒想到竟如此風度,周身一種無意張揚,而發自骨子裡的清貴氣象,想來如今就算早不複世子之尊,甚至不容於家族,但必定非庸碌之輩,又豈敢怠慢,寒暄了幾句,見這個曾經的天子近臣對自己很是敬重,禮節周全,絲毫不見架子,心中高興,再次讓座,望了眼站在一旁的孫子,自謙道:“我這孫子沒什麼見識,又駑鈍,若有說錯了話的地方,還請長公子勿見笑。”

裴右安望向甄耀庭,微笑道:“府上公子抱璞含真,恰我輩所缺,品質難能可貴,老夫人怎如此自謙?”

胡老太太聽他如此稱讚自己孫子,心中更是歡喜,又自謙了幾句,雖好奇他此行目的,但身為主家,客不開口,自己自然不可能先問詢,便又敘了幾道閒話,裴右道:“右安今日登門,本就冒昧,卻蒙盛情款待,很是感激,實不相瞞,我有一事,私心盼兩位慈長應允,不知容我開口與否?”

胡老太太和孟氏對望了一眼,笑道:“長公子何須如此客氣?有事儘管開口,但凡做的到的,必定不會推辭。”

裴右安望向左右,孟氏便明白了,立刻屏退下人,叫甄耀庭也出去了,待堂中隻剩她與老太太,聽他道:“老夫人,夫人,實不相瞞,前次送表妹歸家的那位楊雲楊統領,乃奉我命而動。表妹先前便是被我所救,雖當時受了些驚,所幸化險為夷,如今想必已然順利歸家。”

胡老太太和孟氏聞言,驚訝萬分。

先前嘉芙被送回來後,孟氏知楊雲是奉主人之命行事的,便問恩人身份,楊雲卻沒透漏,孟氏隻好作罷,又怎會想到,事情這麼巧,救了女兒的那個恩人,竟然會是裴右安!

孟氏這下感激萬分,想起女兒失蹤那段時日自己所經曆的煎熬,忍不住又痛斥那將女兒捉走的無良人販,再不住地向裴右安道謝。

胡老太太卻精明的多,嗅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知長公子這話,應當隻是起了個頭而已,笑著也道謝了幾聲,隨後道:“長公子方才所提,不知是為何事?”

裴右安站了起來,麵向老太太和孟氏,各又鄭重行了一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太太孟氏都是不解,忙辭禮。

裴右安道:“我今日登門,不為彆事,正是為了表妹。”

他頓了一下:“我對表妹,慕艾已久。”一字一字,清晰無比。

這短短八字,一說出口,彆說孟氏,連胡老太太也怔住,看著裴右安,緘默了下去。

裴右安神色卻分毫沒有改變,語氣更是誠懇:“右安小時起,便與表妹相識。去年祖母壽辰,有幸和表妹再遇,又前次,以此種際遇,再次得以重逢。表妹德言容工,彌足珍貴,令我傾心不已,遂決意非她不娶。故雖知此舉無禮,今日還是冒昧登門,向老夫人和夫人稟明心跡,若能得以成全,則是我裴右安之幸,不勝感激!”

孟氏詫異萬分,看著裴右安,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

裴右安對自己女兒一見鐘情,以致於發願娶她,這在孟氏看來,絲毫無奇怪之處。女兒容貌雖出自自己,卻又遠勝自己,說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也不為過,這些年,家中為她擋了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覬覦,現在這個國公府的長公子也對她一見鐘情,特意為她登門拜訪,可見用心。

但問題就出在這上頭。

彆的暫且不說,什麼時候,見過有人自己登門來為自己求親的?

孟氏看了眼老太太,見她不開口,自己便道:“長公子龍章鳳姿,不嫌我女兒粗鄙,願娶她為妻,這原本是她的福氣,隻是……這叫我如何說呢?”

她遲疑了下。

裴右安微微一笑,笑過之後,神色愈發鄭重:“我知婚姻需輔以三媒六聘,如此方合乎禮儀,亦顯誠意。我對求娶表妹之事,懷了萬分誠意,三媒六聘,更是不可或缺,但今日,之所以獨自登門貿然來見慈長,一為剖我心跡,表我誠意,二來……”

他頓了一下,看向老太太和孟氏。

“二位慈長想必也聽到了些關於皇上和雲中王的消息,接下來我恐怕無暇顧及婚事,故而,右安這趟上門,也是想求二位慈長,許我些時日,等時機合適,右安必請祖母做主操辦媒聘。但請放心,隻要答應將表妹許我,我必竭我全力護她一生。”

孟氏終於徹底明白了裴右安今日登門的目的。

他是要甄家在他來求娶之前,先將嘉芙人留著,不要許配了出去。

泉州四通八達,每天無數商旅進出,消息自也傳播的快,前幾日,坊間就已到處在傳皇上要和雲中王打起來的消息了,但因為距離遙遠,民眾也就隻當皇家熱鬨來看了,有說皇上兵多將廣必定能贏,有說雲中王有少帝護體,指不定能出其不意天翻地覆。反正說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