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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萬福 蓬萊客 4245 字 6個月前

。嘉芙卻睜大眼睛,用力點頭道:“乾媽你說的極是,全哥金貴,誰敢碰?”

宋夫人有些吃不準她到底聽懂了沒,盯著嘉芙時,她腿上那孩子也睜大眼睛盯著嘉芙瞧,忽然“哧溜”一下,從她胳膊彎裡滑了下去,跑到嘉芙麵前,仰著脖子,叉腰指她道:“你趴下!我要騎馬!”

嘉芙朝這孩子走了過去,停在他的麵前,笑%e5%90%9f%e5%90%9f地彎下腰,道:“騎馬不行,不過,我可以抱你玩。”

全哥兒立刻倒在地上,一邊胡亂蹬著兩腿,一邊乾嚎:“不要抱!我要騎馬!我要騎馬!”

孟夫人臉色難看,宋夫人忙朝葉婆子使了個眼色,葉婆子上前抱起全哥,哄道:“咱們出去,出去再騎馬。”

全哥朝她吐了口口水,拳頭不住地咚咚敲她,嚷道:“她好看!我就要騎!”

嘉芙站在那裡,冷眼看著地上撒潑的這孩子,唇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

這下宋夫人麵皮也有點掛不住了,咳嗽了聲,幾個丫頭便齊齊上前,和葉婆子一起,七手八腳地抬了哭鬨的全哥出去了,哭聲漸漸消失,偏廳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宋夫人乾笑:“這孩子平時也不這樣,今日稍稍鬨了些。”

孟夫人勉強笑了下,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葉婆子也哄完全哥兒回來,道:“夫人,你可親眼瞧見了吧?你看她生的一副狐%e5%aa%9a子相,哪個男人能不入套?今日她人還沒到,世子就親自跑去碼頭接了,夫人你是沒看見,當時盯著她瞧的那個眼睛喲,也不帶眨一下的,哪裡還記得全哥兒她娘的半分好?俗話說,有後娘就有後爹。等她自個也生養了,全哥怕是連親爹都要沒了!夫人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這丫頭兩麵三刀,我這幾個月同住同行,再清楚不過了。”

宋夫人想起死去的女兒,又是傷感,又是無奈,皺眉道:“我又何嘗滿意這甄家女兒。隻是先前已經應了,還聽了你的話,認她做了乾女兒,板上釘釘的事,叫我如今還怎麼開口?”

葉婆子重重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便此時,方才出去了的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葉婆子沉下臉:“冒冒失失,驚到了夫人,瞧我拿針紮爛你的嘴!”

丫頭不住地擺手,嚷道:“是全哥兒,哥兒有些不好了!”

宋夫人一驚:“怎的了?”

丫頭比道:“就在方才,我們帶著哥兒在院子裡玩,哥兒忽然嚷著身上有蟲子爬,到處地抓,我就看著他,好家夥,那個臉,就跟發了麵,一下就胖了……”

宋夫人神色一變,慌忙朝外疾步而去,那全哥兒已經被抱回了屋裡,躺在床上,哭鬨個不停,宋夫人上去一看,見他滿臉紅疹,臉腫的就跟吹了氣似的,嚇的不輕,上去抱住,心肝兒心肝兒地叫了兩句,慌忙讓人去請太醫。太醫趕到,全哥兒臉已經腫的跟鑽了螞蜂窩似的,整張都胖了,身上東一顆西一顆的疹子,因為發癢,有些已經抓破,躺那裡哼哼唧唧,哭鬨個不停。

太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隻開了湯劑,讓熬了塗抹消腫,這腫卻死活消不下去,折騰了一夜,到了次日,方稍稍好轉了些。

宋夫人原本不欲讓辛夫人得知,偏不巧,次日裴家來了接全哥兒的人,宋夫人瞞不下去,隻好道出原委,自己也很是委屈,說好好的就這樣了。辛夫人聽聞了消息,急火火地親自趕了過來,沉著臉,把全哥兒給接走了。

宋夫人很是沒趣,又不放心全哥兒,派人一趟趟地往裴家去,探聽全哥病情,得知辛夫人當著自家婆子的麵指桑罵槐,氣的不輕,隻是這回,人是在自己這邊不好的,她也抖不起威風,隻能強行忍氣,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終於得知那孩子的腫消的差不多了,方鬆了口氣。

葉婆子自忖這幾個月在泉州辛苦萬分,受了不少的罪,甄家最後卻隻拿二十兩銀來打發她,心裡一口氣實在難平,遂以拆散這樁姻緣為己任,就在她耳邊吹風,說甄家女兒剛來家中,原本好好的哥兒就發了這前所未有的怪病,吃了這老大的苦頭,可見是八字不合,命裡犯衝。

宋夫人最擅長的事情之一,便是遷怒,被葉婆子如此一攛掇,不禁也疑心了起來,再過一夜,到第三天,庫房的管事來報,稱甄家前日送的那些東西裡,原本應當最值錢的幾樣翡翠珠璣入庫時,發現成色不夠,雖也屬珍玩,卻非極品,如此價錢便大打折扣了,問如何歸置。

宋夫人想起前日孟夫人來時對自己的恭敬態度,料甄家也沒那個膽子,敢以次充好來糊弄自己,想必這便是他家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鄙夷不已,呸了一聲:“我還道甄家多有錢呢,原來不過如此,裴家連這樣的親事都肯結,可見如今已經窮成什麼樣子了!”

……

三天轉眼過去,這日便是衛國公府裴老夫人的六十大壽。

衛國公府雖落敗了,但門第卻在,老衛國公功勳昭著,裴老夫人有超一品的誥命,女兒曾是天禧朝元後,因染疫去的早,當時的天禧帝對她一直很是懷念,老夫人份位非同一般,逢六十花甲大壽,一早,宮裡便也下來了黃門太監,賜下例定,以示天恩,京中那些本與衛國公府有往來的世族權貴也紛紛上門賀壽。這一日,衛國公府大門大開,裡外煥彩,看起來終於恢複了些昔日的榮華影子。

那日從宋家回來後,這幾天嘉芙一步路也沒出去,孟夫人聽聞全哥兒鬨了病,從宋家被接了回來,心裡雖厭惡這孩子,但也過去探望了一番,回來對嘉芙道:“已經差不多好了。就是自己往身上撓破了幾處皮,還在哭鬨。”

嘉芙當時抿了抿嘴,不說話,孟夫人心思重重,也沒再提此事了。到了今日壽日,辛夫人因事多忙不過來,請她早些過去幫忙,孟夫人自然答應,叫住了兒子,不許他再出去玩樂,換上為今日準備的衣裳,過了晌午,便帶一雙兒女去了國公府。

母女一同坐在馬車裡,孟夫人一路沉默,嘉芙靠過去,蹭了蹭母親的胳膊:“娘,你在想什麼?我見你這兩日都沒話了。”

孟夫人出神片刻,低聲道:“娘先前隻聽說那孩子有些頑皮,萬萬也沒想到,竟鬨到這樣的地步。日後等你過了門,娘怕你有些難做……”

嘉芙摟住了她,笑嘻嘻地道:“娘,過兩天萬一她們相不中我,我嫁不成表哥了,你會不會罵我沒用?”

孟夫人一怔,有些驚訝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看了嘉芙一眼:“隻要你自己不傷心,我為何罵你?若不是你的祖母,娘倒巴不得……”

她打住,歎了口氣,愛憐地將女兒摟入懷裡。

嘉芙收了笑,一張小臉靠在母親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一切都很順利,事情正一步步地朝著她的預計在發展。

全哥兒那日突然襲來的怪病,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個小孩,就是她退親計劃中的最重要的一個關鍵人物。

前世有一回,全哥兒前一刻還好好的,跑了趟辛夫人的屋,出來不久就頭臉發腫,身上起疹,痛癢不堪,擦藥也不管用,過了幾天,自己才慢慢地好了,沒想到不久,又發了這樣的病,反複折騰了好幾次,吃了不少的苦頭,太醫也查不出病因,辛夫人焦心如焚,後來有細心的婆子發現,每次都是去了辛夫人的屋,他出來就犯這樣的病。

一開始,辛夫人以為自己屋裡不乾淨,趕緊請人做法事驅邪,卻還是不見效。

後來還是嘉芙找到了病根兒。

毛病就出在辛夫人屋裡熏的龍涎香上。

真正的龍涎,香氣柔潤而沉馥,生動而溫雅,本香純正,毫無雜味,而凍龍腦的後嗅裡,還帶著一種特彆的淡淡的木苔氣味,兩種香嗅,一般人很難區彆。

嘉芙對香料非常熟悉,辨出辛夫人屋裡熏的,並不是她一向用的龍涎,而是凍龍腦。算日子,正是開始換用這盒香料後,全哥兒才得的怪病,於是撤了熏香,果然,後來全哥兒再也沒有犯過病。後來太醫說,應是全哥獨對那味香料不適,這病極是少見,叮囑往後再不要在他近旁用這熏香。

龍涎有天香之名,頂級龍涎,留香可長達數月之久,京中富貴人家,但凡用的起的,無不用龍涎,這也是身份的標誌之一。

辛夫人一向熏龍涎,如今吃緊了,卻仍不肯改用彆的。這盒凍龍腦,先前是下頭一個莊子裡的莊頭孝敬上來的,說是高價所得的龍涎,辛夫人不辨真假,原來的用完了,便拿出這盒來用,卻沒想到是盒贗香,還害得全哥兒受了許多苦楚,得知真相,當時還發了場不小的脾氣。

這事當時把整個衛國公府鬨的雞飛狗跳,嘉芙印象深刻,這輩子,自然就想到了用凍龍腦來助自己擺脫困境。這也是為什麼她從西山寺回來後就一直用凍龍腦的原因。

尋常近身之人,隻會聞到她用龍涎,怎知此香並非彼香?*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慢慢引宋夫人對自己不滿,這是藥引。

她缺一個發作的借口,那就遞給她。讓她拿自己和全哥兒命裡犯衝為理由,出麵把這門親事給攪黃了,這才是嘉芙要投的一劑猛藥。

這法子對那孩子確實不算厚道,但那時候,嘉芙不過隻猶豫了下,便做出了決定。

前世裡,她與人為善,處處退讓,事事容忍,結果並沒有得到所謂的善果。

人生本多艱難。這輩子,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如果可能,加倍的報答。

這就夠了,其餘不必多想。

“娘,妹妹,到了!”

馬車漸漸緩了下來,車窗外傳來哥哥甄耀庭的聲音。

“阿芙,到了。今日這邊人多,娘忙,恐怕照管不了你,你莫在前頭擠,免得衝撞了,到後頭清靜些的房裡待著,晚些娘會派人去叫你。”

孟夫人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

嘉芙睜開眼睛,衝母親甜甜一笑,嗯了一聲。

☆、第 8 章

辛夫人這些時日,忙的是焦頭爛額。

頭幾年老夫人一直不過壽,逢這日,不過隨意吃頓壽麵而已,今年六十整,在兒孫輩的請求下點了頭。大壽的籌備自然是辛夫人的頭等之事,除此,她一直在等吏部的消息,前些日終於盼到放文,裴修祉得了從六品上奮威都尉的缺。

雖不過是個恤蔭的缺,職位也不起眼,和衛國公在世時不可同日而語,但如今的情況,與早先也是不同了。開國功臣,八公列侯,至今都三四代了,子孫裡能靠本事掙功名的畢竟不多,剩下全都望著祖上的恤蔭,朝廷正經官銜就那麼些個,都有例製,僧多粥少,以衛國公府如今的情況,裴修祉還能得到這空缺,已是不易。

照說這是好事,到壽日那天也能增加體麵,該慶賀才對,但二房卻有點不樂意了,說到底,也是被個錢字給鬨的。裴家還沒分家。裴修祉得了缺,雖說宋家也出了力,但需要走動的錢,半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