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這是幾個意思?”
警員B對著手裡厚厚的《C語言》,一臉呆滯:
“我在哪?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去?”
……
“你手下的人都要被你逼瘋了。”
謝明坐在劉易斯對麵,笑得全身顫唞:
“以後罰他們,就不能罰操場跑十圈之類的,這群小兔崽子都習慣了,下次誰再犯錯,就要罰他看《線性代數》。”
“……”
劉易斯雙手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您很閒?”
“有點。”
謝明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皺巴巴的煙,想了想,低頭摸出劉易斯點在地下的熏香,把頭湊到那一星微弱的火光邊點煙。
劉易斯:“……我這是兩萬三一疊的熏香,你就拿它來點二十塊錢一盒的555?”
“年輕人不要那麼容易上火,暴躁傷身,傷身就不能縱.欲。”
二十年前令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大神謝明穿著雙夾腳拖鞋,坐沒坐相:
“不能縱.欲,你家文森怎麼辦。”
“……”
劉易斯推開鍵盤,實在不想和這個老不休共處一室,他推開房門:
“有眉目了嗎?”
辦公室裡五六個年輕警察都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劉易斯環視了一圈,語氣有些嚴厲:
“一點眉目都沒有?你們幾個呢?”
“我研究了一下目前人工智能的最新情況。”
小O打開印象筆記,裡麵是他收藏的關於人工智能的資料網頁: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最新成果大概就是穀歌公司的人工智能阿爾法狗戰勝了韓國的棋王——但到目前為止,唯一和電腦殺人有關的詞條,就隻有1989年前蘇聯的一個案件,當時的象棋冠軍尼古拉·古德科夫挑戰一台巨型電腦,連勝三局,而等到下一局開始,棋手去抓旗子時,忽然被電腦釋放的電流擊中,當場斃命。”
事後電腦專家反複檢查了機器,卻發現電腦本身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短路故障。當時前蘇聯的警方還荒謬地對電腦提出指控,罪名是“蓄意謀殺”,並將電腦作為罪犯押上法庭。
“這隻不過是一個以訛傳訛的鬨劇。”
劉易斯皺起眉:
“沒有人有其他發現嗎?”
“怎麼可能有發現啊。”
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警察哭喪著臉:
“電腦殺人事件?這不可能的吧,又不是《生化危機》,現在世界上最聰明的電腦係統阿爾法狗也隻能下下棋而已。老大我跪求你讓我去管理菜市場治安好不好,我已經下定決心要為社會主義經濟做貢獻……”
而小B迎著BOSS的目光,勇敢地站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台紅豔豔的iPhone7:
“說到人工智能,我不禁想現場給您演示一下——嗨,Siri!唱首歌給我們聽吧!”
“哦。”
Siri平靜地回答道:
“我可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
劉易斯直接關上了辦公室門。
謝明已經在辦公室裡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怎麼樣,收獲大嗎?”
劉易斯不答反問:
“你知道旅行者號嗎?”
“聽說過。”
“1977年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這台探測器就已經在太空中漫遊,平均每秒鐘跨過一座城市。噴氣式飛機每秒十七米已經快到讓我難以想象了,但是你知道嗎?如果讓耶穌在兩千年前登上噴氣式飛機,那麼到兩千年後的現在,才差不多能趕上旅行者號走過的距離。”
如此輕易地就能跨越。
兩千年的時光,對於科學家來說,究竟是什麼?
“我曾聽人說過,研究所裡的時間,至少比外麵的世界先進八百年,我當時對此不屑一顧,但現在我卻懷疑,這句話可能遠遠不能描述當前科學前進的速度。”
他在皮椅上坐下來:
“所以你說,在,出現一台會殺人的電腦,有什麼奇怪的呢?”
“你並不是一個科學家,易斯。”
“可我是一個警察。”
是啊,曹雲山已經認罪了,人證、無證俱在,是他殺了沈城,甚至他大後天就要被執行注射死……這件事還有什麼可調查的呢?還有什麼可質疑的呢?
“我隻知道,但凡我發現了一絲指向真相的蛛絲馬跡,我就不能放棄,因為這件事牽扯到的不僅是曹雲山一個人的生命,說不定,是整座島的命運……我從不懷疑科學的力量。”
劉易斯又調出喬伊彆墅的監控視頻,日複一日,枯燥地、無休止地盯著那片空無一人的海岸,金邊眼鏡下的眼眸,從未這樣冷冽:
“謝明,我有預感。”
“什麼預感?”
“大海、養父、赴死、電腦殺人……事情的真相,一定與這四個關鍵詞有關。”
……
畫麵切回到海邊彆墅上。
島城的另一頭已經焦頭爛額,這一邊卻仍沉浸在家長裡短買菜做飯當中,劉易斯口中的超越凡人八百年,在這間彆墅裡並沒有任何體現。
“喬伊。”
李文森翻遍了喬伊的衣櫃,確定裡麵並沒有半件自己能傳出去的衣服後,終於忍不住向現實低頭,可憐兮兮地走到喬伊麵前:
“喬伊,我沒有衣服穿。”
喬伊手裡捧著一本一般凡人看不懂的書,聞言,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
“你身上的難道不是衣服?”
“那是你的衣服,你帶我過來住,怎麼能不準備我的衣服?”
“我帶你過來的時候,你還不是我的未婚妻。”
喬伊平靜地說:
“既然不是我的未婚妻,我為什麼還要幫你準備衣服?這是未婚妻特權。”
“我現在是了。”
李文森立刻端起女主人的架子命令道:
“喬伊,出去給我買衣服。”
喬伊薄唇一抿,吐出一個詞:
“不。”
“為什麼!”
“因為你對我的愛意,還沒有深到不會厭倦的地步,所以我不能對你太好。”
他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地說:
“雖然我像所有熱戀中的男人一樣,十分想討好你,但我也知道,好的菜品一旦做的太多,就會變得廉價……目光短淺是愚蠢的,我需要為未來七十年長遠考慮。”
李文森:“……”
居然覺得很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這真是日了個狗。
然而沒商量的,現在她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了,當喬伊和她說不的時候,她就可以直接抽走他手裡的書,用自己的“未婚妻特權”壓著他,比如現在——
“兩條裙子,要墨綠色和大紅色的,兩條褲子,要白色和黑色的,兩套內衣,隻要黑色蕾絲的……哦,路過超市的時候,再幫我帶一盒姨媽巾,不要條形的,要片狀的。”
喬伊;“……”
他被李文森推著往前走,生平第一次覺得人生充滿挑戰:
“等等,為什麼我還要給你買生理期用品?”
讓他想象自己站在超市櫃台上結賬的畫麵已經十分艱難了,而站在超市櫃台上為這件東西結賬……
抱歉,他的想象力裡沒有這一項。
“我的男朋友連衛生巾都不能給我買,我還要他乾什麼?”
李文森堅決地打開門:
“如果不知道超市在哪就自己用高德地圖搜一下,如果不懂’超市’這個詞用中文怎麼寫就查下穀歌,如果不知道姨媽巾是什麼東西……抱歉,如果你連姨媽巾都不知道的話,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她下達完指令,就想把門合上。
“等等。”
喬伊從門縫裡伸進來一隻手,李文森莫名其妙,就見他攬過她的腰,隨即深深淺淺的%e5%90%bb輾轉地落在她唇角。
“……”
李文森這時候總是很乖的,等喬伊慢慢%e5%90%bb完了,女王氣場才一下子爆棚: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親完了就快滾。”
“……”
喬伊又伸手卡住門:
“文森特,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沒有啊。”
“我們剛剛確定了關係,我%e5%90%bb你一下,禮節性來說,你也應該回%e5%90%bb我一下。”
喬伊冷冷地站在門口,大有她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勢:
“我都答應幫你買女性用品了。”
“……”
她敷衍地在喬伊臉上點了點:
“好了。”
“不,我不是這麼%e5%90%bb的……”
“抱歉,可我隻有這個%e5%90%bb。”
李文森站在門口,笑眯眯地朝喬伊揮揮手,十足一個日本式送丈夫出門的好妻子。
而下一秒,她“砰”一聲關上門:
“是不是你都可以滾了。”
“……”
……
送在喬伊走後,李文森靠在冰涼的門板上,臉上的笑容如同泥沙隱沒於流水,疏忽不見。
她赤腳走到沙發邊,拿起手機。
方才刻意未曾理會的短信,正靜靜浮動在白色的底色之上——
“GAME START.”
作者有話要說: 然而我覺得我是個天使。
☆、第168章
二零一七年某個周六, 下午十七點三十二分。
這封短信發自一小時零十五分鐘前,那時她正在和喬伊做.愛, 發件人是33, 一個矛盾得如同人格分裂的號碼——她第一次收到它發來的信息,是在她被人從十七樓推下的夜晚, 它警告她dangerous, 不要赴約,而當它第二次打來電話,卻告訴她必須放棄一切抵抗, 乖乖死在一個星期六。
——今天就是星期六。
李文森盯著手機,神情與平時並無什麼不同。
她的死期, 或許是今天,又或許是下周的今天。
可此刻,她隻是如尋常站在澄澈的落地窗邊, 直到庭院裡的櫻花樹下已經鋪了一層厚厚的花朵,這才刪除短信, 光腳從沙發裡翻出自己的內衣穿上, 隨即三兩下套上自己的黑色高跟鞋。
就這樣吧, 她想, 就是今天了。除了下了一場雨,做了幾場愛,看著樹上的粉色花朵撲簌簌落了一地外,並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發生。
可她仍像過去十多年一樣,行走在負罪與死亡的邊緣, 要麼死,要麼生。
李文森走到玄關邊,手放在門把手上。
隻是一個不經意地垂眸,一小片墨綠色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入眼簾——夕陽的火光虛虛籠在她纖細的手指上,一圈素金鑲嵌著祖母綠,在這灰燼一般濃鬱的色調中,美得讓人屏吸。
她的婚戒。
有那麼一瞬,她拿著手機的手微微朝上抬了抬,似想給喬伊打個電話。
但最後,她隻是慢慢脫下手指上的戒指,輕輕放在籠著小朵山茶花的白瓷托盤上,再不去看。
她緩慢地呼出一口氣,伸手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