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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著你 春韭 4504 字 6個月前

…等等。”

這根本不是什麼香.豔的脫.衣舞視頻。

視頻上一開始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沒有李文森,隻有一個空蕩蕩的辦公室,寂靜得有些詭異。

直到——

碎玻璃像花朵一樣綻放開來。

他看到他的小姑娘重重地摔在地上,看到玻璃劃過她的臉頰,看到她寬大的裙擺像大麗花一樣鋪開,露出她細長的雙腿。

她仰麵躺在地上,曲起雙腿,黑色的長發散落在細碎晶瑩的玻璃之上。

有那麼一分鐘,她一動不動。

……

喬伊坐在扶手椅裡。

他盯著視頻裡的畫麵,沉默了良久,才輕聲說:

“把畫麵放大。”

“好的。”

伽俐雷開心地說:

“伽俐雷完全理解先生您此刻的指令,因為伽俐雷也覺得從這個角度,夫人的長腿一覽無餘,令人驚豔,當然要放到最大才能好好欣賞。”

……

但喬伊壓根沒有聽見伽俐雷在說什麼。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文森的腿上。

但他無瑕去關注這雙腿有多長,角度有多漂亮,皮膚有多白皙。

他隻看見,有好幾塊細小的玻璃,正突兀地紮在她瘦得有些過分的腿上。

而幾縷細細的鮮血,正從那些小小的創口裡滲出來,在她潔白的雙腿上,蜿蜒出鮮紅的痕跡。

……宛若圖騰。

那一瞬間,關於這雙腿,他回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在乞力馬紮羅的落魄的火車上,這雙修長的腿是如何從他的上鋪垂落,在他眼前晃晃悠悠,讓他再也看不下一本書。

他想起,他們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夏天。

想起他坐在劍橋小公寓的地板上做筆記,這雙腿又是如何從他麵前輕快地走過,在他身邊刮起一陣小小的風。

而他的心緒,就這樣隨著她裙擺上織物的香氣,一同飄遠。

……

那個時候,咖喱辛辣,麥田熟透,空氣裡熱浪喧囂。

她想研究電路,就拆了空調。他想出門旅行,就把她直接打包。

……

仿佛隻是一個恍惚的功夫。

那些鏡頭裡的李文森,都消失了,不在了。

當記憶消散,剩下的,仍是眼前視頻裡,她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手遮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畫麵。

作者有話要說:  在精儘和人亡之間,我選擇人亡。

☆、第65章

怎麼能夠讓一個U盤的存儲速度瞬間加一倍?

程序員會告訴你,傳說中更改U盤的格式為NTFS、分區、擴容這些相對高端的做法,其實都沒什麼卵用。

最實用的辦法還是——

再買一個U盤。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五十秒,安德森的電腦文件夾才拷貝了五分之一,李文森打開自己辦公室的抽屜,拿出裡麵隨手扔的一台簇新索尼單反相機。

真的是簇新簇新。

明顯從買來起就沒有打開過。

她迅速拆開相機裡的閃存卡,又俯身從曹雲山桌上拿了一個讀卡器。

但就在她抬起頭,想要離開曹雲山的辦公桌時——

幾天前她審訊陳鬱時,陳鬱用來諷刺英格拉姆的一句話,就像海浪湧上沙灘一樣,在她記憶深處,再度翻湧起來。

……

“你不過是個眼睛上長了痔瘡的蠢貨。”

陳鬱坐在地上,淡淡地說:

“我要是和你認真,我就輸了。”

……

李文森站在曹雲山的辦公桌邊。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在她的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響起,如同符咒,揮之不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渾然不覺。

隻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盯著曹雲山的電腦,仿佛陷入了某種臆想。

三十秒鐘後。

李文森忽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她就像從夢中驚醒了似的,迅速動作起來。

但動作的對象卻不再是安德森。

她瞥了一眼牆上巨大的掛鐘,一邊給曹雲山的電腦開機,一邊用腳勾住自己辦公桌最底下的抽屜。

——輕輕一拉。

一抹血跡順著她的腳踝流下,在她抽屜的把手上留下一抹淡紅的痕跡。

李文森像沒看見似的,踩住抽屜裡一盒麥芽糖,以一種受力不均衡的方式,向下一個翻轉,麥芽糖就像有彈性的足球一樣,向上飛了出來。

李文森單手接住。

她另外一隻手不能離開電腦,隻好繼續單手把麥芽糖的蓋子打開,倒了三粒到嘴裡。

而眼前的電腦屏幕,已經跳出了那個和安德森的電腦上一模一樣的對話框——

“USER or ADMINISTRATOR?”

她繼續選擇了admin,然後用睫毛夾夾著沈城的指紋,如法炮製,貼在桌上的鋼化指紋識彆區。

然而……失敗?

李文森皺起眉,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把沈城的指紋弄臟了,於是把夾片取下來重新處理了一下。

但是當她再度把夾片放上去的時候……仍是識彆失敗。

……

這是怎麼回事?

在曹雲山的電腦上,沈城的指紋為什麼不管用?

所有科研人員在工作區使用的電腦,禁止攜帶個人信息。這也是用沈城的指紋能夠出入辦公室所有數據庫的原因——這裡不涉及**權。

沈城就是的執政王。

但這條鐵一般的定律,在曹雲山這裡,顯然不奏效了。

李文森撇開沈城的指紋,直接選擇了第一個USER選項,輸入了19090308。

一九零九年三月八日,美國芝加哥婦女遊.行爭取男女平等。

……三八婦女節的開端。

然而這個數字並不奏效。

掛鐘上的指針又過去一分鐘,李文森左手把U盤插.進安德森的主機,右手不停頓地在曹雲山的電腦上重新敲擊出一段數字。

11840215。

……太上老君的誕生日。

原諒她,猜曹雲山的密碼她真的沒辦法往正常的地方想。

畢竟曹雲山的香案上除了畢達哥拉斯、高斯這些數學家外,供奉時間最長的神,就是太上老君了。

喬伊的書裡也有關於中國曆史的記載,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太上老君在他媽媽肚子裡呆了八十一年還沒有窒息而死,並在武丁九年二月十五日順利降生。

而武丁是商王盤庚的侄子,商朝第二十三位君主,夏商周斷代工程把他在位的時間定在公元前1250到前1192年,所以武丁九年有可能在1184-1242年。

……她一個理科生能記得這些真是不容易。

但生活並沒有因為她不容易而厚待她。

在她輸入這串數字之後,係統跳出了一個語氣輕快的彈窗,明顯是曹雲山自己設置的——

“致陌生入侵者的一道邏輯題:

1.密碼輸入三次失敗後,電腦會爆炸,炸死你沒有關係,但求放過我的電腦。

2.如果讓霍金和畢達哥拉斯展開決鬥,畢達哥拉斯會輸,因為霍金有蠕蟲洞瞬移技能,而畢達哥拉斯隻會勾股定理。

3.其實我電腦上自帶隱藏攝像頭,很可能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誰。

4.以上三條都是假的。

5.第四條是假的。

6.以上六條隻有一條是真的。

若上述五條中隻有兩條是真命題,求解是哪兩條?

A、1和2為真。

B、1和5為真。-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C、……

D、……”

李文森:“……”

曹雲山真是一個天賜的神經病。

選項居然有十八個,後麵的李文森看都懶得看,直接點了關機,然後“啪”得一聲合上了電腦。

與此同時,三分鐘已經開始了最後三十秒的倒計時。

李文森瞄了一眼安德森電腦上的拷貝進度,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一條備用的裙子,又解開自己身上裙子的係帶。

她太瘦了。

隻是稍微收攏了雙肩,裙子就從她身上,像絲綢滑下奶白色的瓷器那樣,順著她光潔的脊背滑落,委頓落地。

李文森套上備用的黑白色裙子。

裙子一直到小腿,剛好遮住她腿上的傷痕。裁剪風格簡單而冷漠,就像T台上那些模特麵無表情的臉。

又因為在抽屜裡存放了整整一年沒洗過,散發出一股微微的黴味。

李文森幾乎是一上身,就覺得全身的皮膚都瘙癢了起來。

她把匕首扣在手臂上,赤著腳爬上桌子,連著跳了幾張辦公桌,來到伽俐雷麵前,在時間結束的最後三秒,把嘴裡的口香糖取出來,揉成團,粘在了伽俐雷的探測口上。

——三、二、一。

“女人,時間已經到了。”

伽俐雷不耐煩的聲音準時響起:

“你的衣服換好了嗎……哦,這是怎麼回事?伽俐雷的眼前一片漆黑。”

“啊,抱歉,我不小心把衣服掛在你身上了。”

口香糖這個方法,還是她和曹雲山一起看法國導演呂克-貝鬆電影時學到的。

李文森站在安德森的電腦前,進度條隻剩下了最後一點。

她手放在U盤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進度。

“你再等等,我在拉拉鏈。”

“哦,愚蠢的女人,你怎麼能如此無禮。”

辦公室裡的伽俐雷生氣地說:

“居然做出這樣毫無尊重的事,伽俐雷絕不接受你把內衣掛在伽俐雷的硬件上。如果你在一分鐘之內不把伽俐雷眼前的這個障礙物移開,恐怕伽俐雷就不得不把今天的事情上報了。”

“我一個人在這裡,能發生什麼需要上報的事?”

“那可說不準。”

“好了。”

李文森抽出U盤,等到安德森的電腦屏幕恢複黑屏,才慢悠悠地走到伽俐雷麵前,用自己換下的外套蒙住手,取下伽俐雷探測器上的口香糖。

這樣,從伽俐雷的角度看去,就是她把一件衣服從它頭上取了下來。

“嗨,伽俐雷,我們又見麵了。”

李文森笑眯眯地說:

“你會忘記今天這件事情的,對吧。”

“當然不會。”

辦公室的伽俐雷高傲地說:

“真是普通人類局限的思維方式。伽俐雷的內存有一萬多G,伽俐雷不會忘記任何事情,這一點和你們有限的腦容量是不一樣的。”

“哦。”

李文森舉起左手,朝伽俐雷揮了揮:

“那沒什麼好說的了,拜拜。”

“但規矩是死的,電腦是活的,要伽俐雷忘記也不是不可以。”

伽俐雷忽然說:

“這段視頻的大小隻有一百零三兆,在伽俐雷的視頻庫裡,就像一滴水流混進大海。而在正常情況下,人類是無法從大海裡辨認出其中一滴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