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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262 字 6個月前

那才是貨真價實的魔物,而你不過是借由魔氣躲在陰溝裡的老鼠,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音羽對他故意激怒自己不以為意,哂笑道:“波卑夜?那不過是六欲天魔王的一個幻影分|身罷了,根本不是魔王本身。隻不過因為從本體身上分出來,有了自主意識,它便自以為是,頌恩也是個不自量力的蠢蛋,竟然以為自己能夠憑著這份功勞成魔,如果他能早將魔氣交到我手裡,我又何必拖這麼久?不過現在也不遲,因為我已經有了更遠大的目標,並且已經在逐步實現。”

吳秉天:“石碑。”

音羽詭秘一笑:“對,石碑。你們以為你們辛辛苦苦阻止我破壞石碑有用嗎?其實我告訴你們的,隻不過是我想告訴你們的。”

吳秉天心頭咯噔一下,但他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你那些關於石碑的資料,也是從中國竊取過來的,你以為我們會不知道嗎,何必故弄玄虛?”

音羽搖搖頭:“你們不會知道的。因為有些訊息,也是我在與那個石盒裡的魔氣融合之後,才從魔氣中得到的。”

吳秉天想等他說出最關鍵的訊息,但音羽卻偏偏停住,不肯再說下去。

他狡猾地看了吳秉天一眼,似乎看穿他淡定之下的焦灼。

“吳局長,我現在有兩個建議,你想聽嗎?”

吳秉天:“我都坐在這裡聽你說了那麼久的廢話,你還問我想不想聽?”

音羽笑道:“第一個建議,就是轉投我的陣營。你也知道,我是皇族出身,哪怕現在改名換姓,依舊擁有無限的錢權資源,在日本,沒有我辦不成的事。我聽說,吳局長最喜歡的就是當官,但區區一個特管局副局長,又能給你多少?”

吳秉天冷哼:“開什麼玩笑!我放著中國的特管局局長不當,跑來你這裡當個更小的官?”

音羽道:“中國固然地大物博,但你要受的限製也很多,如果在日本,那就不一樣了,我可以讓你掌管全日本的神官和陰陽師,至於金錢和權力,那更是數不勝數。等到黑暗徹底降臨世間,整個世界都被魔氣吞噬,昔日那些看不起你,壓著你官職的人,都會匍匐在你腳下,痛哭流涕,求你饒恕的。”

吳秉天狐疑:“黑暗徹底降臨,是什麼時候?”

音羽微笑:“你現在沒必要知道。”

吳秉天:“第二個建議呢?”

音羽:“第二個建議,自然就是跟你的同事,董寄藍,或者丁嵐一樣。”

吳秉天眼睛眯起。“看來丁嵐果然已經死在你手裡了。”

音羽笑道:“你想見他嗎?”

他拍拍手,四周環境變得漆黑一片,就像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突然把燈關掉,連帶音羽也憑空消失,吳秉天雖然早知對方有所準備,但也不由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妄動,否則必定會落入陷阱。

一團幽幽的光亮忽明忽暗,從外麵飄進來。

吳秉天似有所覺,猛地回頭,就看見一名童子提著一盞白色的圓燈籠,緩緩走過來。

那童子麵目普通,怎麼看都不是丁嵐。

“你不是要讓我看丁嵐嗎?他在哪?”吳秉天冷聲道。

“丁嵐的心臟已經被我吃掉了,軀殼也已經被我用魔氣煉化了,你恐怕見不到,唯一能讓你見的,恐怕就是這盞燈籠了。”音羽的聲音在不知名的黑暗處想起,似在前方,似在耳旁,又似在四麵八方,無處不在。

“用來點燃這盞燈籠的,就是他的屍油。吳局長,這可是你的同事在這世上唯一留下的紀念了。”

如果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能忍住,那就不是男人,甚至都不能稱之為一個人。

吳秉天覺得自己起碼還是個人,尤其是跟音羽這畜生比起來,那簡直是絕無僅有的聖人了。

他沒有再選擇忍耐,而是突然暴起,手中一點灰影躥出,人卻沒有撲向手持燈籠的童子,而是躍向他右邊的某一點!

黑暗中仿佛有人咦了一聲,吳秉天感覺自己的鞭子的確抽中了什麼東西,但眼前卻依舊是一片黑暗,他隻能憑借感覺出手,心中不由想起龍深與唐淨,希望他們那邊會有所進展。

……

中午的熱田神宮比較安靜,旅行團來的遊客要麼結束參觀去用餐了,要麼下午才來,這會兒反倒是散客或本地人來得較多些,更有不少人身穿傳統服飾攜老扶幼過來,一身休閒服背包的龍深夾雜其中,因身材高大挺拔,即使戴著墨鏡,也引來不少注目。

他們三人到達東京之後就各自分開行動,吳秉天在明,唐淨在暗,龍深則遊離於兩者之間,他沒有像吳秉天那樣做縮骨功的偽裝,但是麵容也經過稍稍的修飾,變得不那麼英俊,充其量隻能算五官端正。

“先生,您是攝影師嗎?”一個年輕女孩忍不住上前搭訕。

“隻能算業餘攝影師。”龍深摘下墨鏡,露齒一笑,原本見過龍深的人,也絕不會把眼前這個陽光健氣的拍攝愛好者跟不苟言笑的特管局副局長聯係在一塊。

龍深給女孩看自己相機裡的照片,引來女孩的驚歎:“這水平跟專業的一樣呀,您真是太謙虛了!”

若是冬至在此,一定會驚訝地看著他師父張嘴就吐出流利日語,幾乎想也不用想,發音則是標準的東京口音,以致於女孩完全相信了他的話,將他當成經常在世界各地旅遊的日本人。

龍深本來可以獨自進去,但一男一女同行,目標總比一人獨行來得小,兩人邊走邊逛,龍深如今的身份是攝影愛好者,對神宮曆史隨手拈來,侃侃而談,更令女孩崇拜不已,好感倍增。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進了神宮。

“抱歉,佳子,我去一趟洗手間,你要不先去彆的地方走走?”龍深道。

女孩忙道:“您隻管去吧,我在這附近先逛逛,等您出來!”

龍深點點頭,轉頭往公共洗手間走去。

進了洗手間單間,他反鎖上門,從兜裡摸出三根短香,一個小瓷瓶。

瓷瓶裡裝的是沾有李映鮮血的符籙,當日他們出發之前,李映在茅山的師父特地送來的,有了這個東西,龍深就可以找到李映的方位。

剛才他一進神宮,就敏銳感覺到這裡若有似無的氣場,按照時間,吳秉天和唐淨與他約定同一天行動,現在應該也各自行動起來了,不知道他剛才感應到的結界波動,到底是來自吳秉天,還是唐淨那邊。

龍深手中動作沒有絲毫停留,他將短香點燃,插在瓷瓶之內。

香嫋嫋升起,卻在半空生生折下,仿佛一隻無形之手捏住煙氣,強行將其擰向一個方向。

龍深看著那個方向,腦海中浮現出先前看過的神宮地形圖,立時找到煙氣所指的方向。

他將煙掐滅,短香丟入馬桶按水衝走,又劃破自己的手指,滴血入瓷瓶,飛快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將瓷瓶重新放入兜裡,開門洗手烘乾,快步走出洗手間,片刻也不停留。

這一切過程僅有幾分鐘,在外麵閒逛的女孩子半點沒有被怠慢的惱怒,正當她想邀請龍深去逛寶物館的時候,卻見對方歉然道:“我剛才接到一個電話,有個當地的朋友聽說我來了,要過來找我玩,恐怕我們沒法再逛下去了。”

女孩子有點失望,忍不住道:“要是他不介意的話……”

龍深露出為難的笑容:“抱歉,她是個女生。”

女孩一下就明白了,她勉強一笑:“那沒關係,我把電話給您吧,您這幾天在這裡停留的時候,要是有哪裡想去,我可以當您的向導,田中先生。”

櫻花樹下,遊客稀疏,偶爾望向這一男一女,男人英俊挺拔,少女清秀嬌俏,說話含羞帶怯,難免令人聯想到初戀時的場景。

事實卻遠不是旁人想象的那樣,少女固然對龍深有好感,但兩人萍水相逢,龍深僅僅是將對方當作掩飾,有人同行,一問一答,顯然比他一個人到處探看要自然多了,這一路上的確也沒惹人起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龍深跟女孩道彆,然後就在對方失落的目光中匆匆離開,往大門走去。

他出了正門,卻拐往另外一個方向,繞著神宮外圍走,從大路拐入小路,最終停在一個地方。

龍深摸出小瓷瓶,裡麵忽然冒出一縷青煙,冉冉而升,就像剛才在洗手間裡那樣,煙氣中途折斷,指向前方。

這個尋人的法子是茅山派教的,跟當初何遇在廣州尋找他師弟有點相似,由此也可以見道門尋人,大多異曲同工。

龍深的目光落在牆角。

那裡長了三朵花。

花是野花,路邊再尋常不過的品種,隨處可見,生長緯度高,耐寒抗旱,又能裝點草叢,此時正值冬季,但暖陽融融,花木也跟著輕輕搖曳,歲月靜好,時光悠然。

但這並不是龍深注視它們的原因。

三朵並排生長的野花,左右兩朵都隨風而動,隻有中間那一朵,一動不動,像全身被無形之物牢牢黏住。

龍深忽然伸出手,將中間那朵野花拔了下來。

他還用上了一點力氣,普通野花不會這麼難摘。

隨著他把花采下來,眼前的景物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麵前已經無路可走的石牆,忽然生出一道門,門微微震顫,仿佛高溫天氣下被蒸烤之後發生視覺扭曲的高速公路,龍深沒有絲毫猶豫,推開那道門,直接走了進去。

整個人隨即沒入門後,石牆恢複原狀,除了那朵不見的野花,一切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幾名遊客路過,站在石牆邊合影,並未察覺什麼異樣。

而龍深知道,那道門其實是個結界,野花是觸發結界的鑰匙,他現在已經來到結界以內,這裡依舊在神宮,但又不能算是在神宮,四周空曠開闊,草木扶疏,這是用術法開拓出來的另外一個空間,就像特管局天台一樣。

不過特管局天台,是集合數位大師的心血之作,這裡則要稍微遜色一些,沒有四季輪替,也沒有日夜更換,龍深抬頭望去,頭頂那朵雲的位置和形狀,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移動過。

地上的石磚鋪排有致,一條小徑從他腳下延伸,直到前麵的屋子門口。

瓷瓶的輕煙斷斷續續,往外升起,指向的就是那間屋子。

龍深沿著小徑緩步向前,但就在他走出第六步時,周圍景物忽然再度為之一變,他的腳下變成熔岩沸騰的火山口,而他所走過的小徑,則變成僅能容納一人勉強通過的鐵索橋。

四周俱是火海翻騰,火星飛濺,滾滾熱浪從底下熔岩蒸騰上來,不到一會兒,鞋子立刻變得滾燙幾乎融化,衣角被飛濺而來的火星沾上,很快燒焦一小片,鐵索橋下的木板受高溫烘烤,塊塊斷裂,落入熔海,隻剩下橋上孤零零的幾道鐵索,沒了木板之後,每道相差起碼五六步遠,踩在上麵連維持基本的身體平衡都很難,更不要說度過鐵索橋了。

一點火星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