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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274 字 6個月前

卻宛若靈蛇一般,長長短短,或軟或硬,隨心所欲。

木朵手腕一振,布條一頭隨即卷向來者的脖頸,但對方伸手一抓,牢牢抓住布條一端的手須臾化作毒蛇,血盆大口一張,將布條一寸寸吞入口中,木朵大吃一驚,忙要扯著布條後退,但那毒蛇力大無比,她竟半點也扯不動,毒蛇身後的男人冷笑一聲,手握短匕,刺向她的眉心。

冬至用劍,嚴諾也用劍,兩人交鋒,如棋逢對手。

但算起來,冬至統共隻練了半個月的劍,論熟練度,論技巧,他都不是嚴諾的對手,更重要的是,他對同伴沒有殺心,然而嚴諾此時已被控製了心智,雙目通紅,表情猙獰,招招出手必殺,完全失去了平時的理智,所以剛一接觸,冬至就有點手忙腳亂。

但往日龍深的教誨言猶在耳,他很快定下心神,手捏符文,借著劍風脫手而出,掠向嚴諾。

輕飄飄的符文一旦沾上嚴諾額頭,就沒有再掉落,嚴諾的身體也跟著微微一頓,冬至趁機卸下他的劍,直接抬腳踹向他的心口,把人給踹得往後重重撞在貨架上。

先前嚴諾對他沒什麼好聲氣,冬至這一腳算是“公報私仇”,踹完之後就覺得神清氣爽,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他很快奔上前,又抽出一張明光符,捏開嚴諾的下巴,把符文往他嘴裡塞,然後隨手拿起貨架上掉落的麻繩,把人手腳都捆起來,免得他醒來又作怪。

這頭還沒忙完,那頭木朵就傳來一聲驚呼。

冬至顧不上其它,趕緊又提劍過去解圍。

男人身前,一條立起來足有一人高的毒蛇正嘶嘶吐著蛇信。

木朵手中的布條為了抵擋男人的攻擊,最後不得不撤手縮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武器變成毒蛇嘴裡的食物。

毒蛇鱗片七彩斑斕,看著的確有些恐怖,但冬至畢竟也是見過三頭巨蟒,還捅過人家菊花的人了,這條毒蛇對他來說隻是小兒科。

但他卻從這條毒蛇聯想到了男人的身份。

“你是陰陽師?”

男人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居然也大大方方承認了。

“鄙人山本清誌,請多多指教。”

冬至:“你跟藤川葵是什麼關係?”

男人揚眉:“你認識我師兄?”

這真是冤家路窄了,冬至暗暗翻了個白眼:“你們是一家子全移民過來了?日本的國土就容不下你們嗎,非得千裡迢迢全部跑到這邊來惹是生非?”

男人微笑道:“看來你已經與我師兄交過手了,聽說最後日本政府為了換他,答應了不少條件,還保證五十年內不讓他和他的弟子到中國來?不過你放心,我跟他不是一路的,我要是他,現在早就羞愧得剖腹自儘了,怎麼還有臉在日本繼續生存下去?”

冬至蹙眉:“那等會被我打敗,你彆忘了你現在的話,立馬剖腹自儘,可彆活在世上丟人了。”

男人失笑道:“我剛才看你跟他交手,應該是剛學劍法沒多久吧?小朋友,空口說大話不是好事,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木朵喘熄厲聲道:“周隊和肖奇是你殺的?!白香梅跟黃文棟一家也是你下的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男人留著一個木村拓哉式的發型,下巴還留著胡渣,有幾分迷離落拓的氣質,乍一看還以為是街頭藝術家,臉上壞壞的笑容也能吸引到不少女性,但在知道他就是製造黃家凶殺案的主謀,又殺了自己的同伴之後,在木朵和冬至眼中,對方此刻所有外表上的修飾,不過是為了掩蓋內心凶殘獸性。

山本清誌的神態很悠閒,這更令冬至他們提高了警惕。按理說現在敵暗我明,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在這裡布下了什麼陷阱,想拖延時間的應該是他們,而非山本,但對方似乎也並不急著出手,還很耐心地跟他們解釋來龍去脈。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山本跟之前那個藤川不是一撥的~

☆、第 78 章

“白香梅這個女人很蠢, 她是黃文棟的情婦, 卻想跟黃文棟結婚,當他的妻子, 按照你們的說法, 這應該是叫小三吧?但她跟了黃文棟七年, 黃文棟非但沒有娶她,跟妻子的感情還一直很好, 嫉妒與仇恨, 讓白香梅的心理越來越扭曲,她決定報複。”

木朵冷冷道:“所以你就幫她殺人!”

山本攤手:“你誤會了, 我隻不過是讓黃文棟自己動手, 殺了他的妻兒, 這樣,就既不會追究到白香梅頭上,又能讓她報仇。所以我在黃文棟給他妻兒買的點心裡,下了安眠藥, 又在黃文棟來白香梅這裡的時候, 給黃文棟下了暗示, 讓他定時動手,把他的妻兒,還有他自己,當成一件件可以解剖的藝術品,你們覺得,是不是很有趣?”

冬至發現這個山本比藤川葵師徒更加喪心病狂, 如果說藤川師徒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功利性目的的話,那麼這個山本,完全就是毫無目的,以殺人為取樂和享受了。

但木朵還在問:“這樣做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山本誇張地笑了起來,“你們沒發現你們那兩個死掉的同伴,已經隻剩下軀殼了嗎?他們的魂魄全部被我煉入式神裡,我本來還想去申城看看,沒想到先是白香梅這女人自動送上門,臨走前還有三個修行者,現在好了,又多了你們兩個,看來這趟旅行,我注定收獲豐厚。”

山本這些話裡,包含了很多訊息。

一,目前看來,他可能是單槍匹馬做下這些事情,沒有同夥。但這一點還未能肯定,有待查實。

二,旅館裡布下式神,給黃鼠狼老六下禁製,似乎也與他有關。

三,鷺城近十年來,辦事處就三個人,可見之前一直都比較風景浪靜,忽然冒出山本這麼一個人物,鬨得嚴諾他們頭疼不已,一方麵說明嚴諾他們太平慣了,少有磨煉,另一方麵是不是也說明以後這種事情還會更多。

他忽然想到,龍深將自己扔到鷺城來,也許不僅僅是為了顯示自己公正,想要避嫌。

正因為鷺城的特殊地位,這裡每年有幾千萬人次的遊客聚集,龍蛇混雜,良莠不齊,又是東南地區前沿,海陸空運輸都十分發達,也不像北上廣那樣惹人注目,是許多像山本這樣的人會潛伏經過的地方,龍深希望他能在這裡繼續發揮作用,從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淬煉成一把鎮守東南的利劍。

鷺城不大,但機會不少,龍深既是想磨礪他,也是為了給他一個充分發揮的空間。

如果他今日死在這裡,那就枉費了他師父的一片心思。

山本看也不看木朵一眼,卻盯著冬至上下打量,仿佛對方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滿意而又黏膩的視線令冬至猶如被毒蛇盯上,渾身不舒服。

“我要用我最心愛的式神來裝你的魂魄,再用你的身體來當煉魂的容器,我有預感,你肯定會是我成功的傑作!”

山本笑%e5%90%9f%e5%90%9f道,然後拍拍手:“寶貝們,都出來,迎接你們的新夥伴!”

零落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倉庫內響起,在第三下巴掌聲落下的時候,兩隻斑斕大虎從黑暗中緩緩步出。

而原本已經倒在地上氣絕身亡的周隊和肖奇,竟也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兩隻翻白的眼球死死盯住冬至他們。

山本身前的毒蛇,此時也吐著蛇信,透露出不懷好意的訊號。

冬至沉聲道:“我記得最有天賦的陰陽師,一次最多召喚兩到三隻式神,連你師兄那個徒弟,叫北池繪的,也隻能同時操控兩隻式神,看來山本先生以前在日本陰陽界,一定鼎鼎大名,地位不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一邊說話拖延時間,另一隻放在兜裡的手,正暗暗捏著法訣。

山本嗤笑一聲,不屑道:“北池繪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因為他們新川流派現在人才凋零,才不得不選出她罷了,若是我還在,哼!”

他不再說下去,手一揚,兩頭蓄勢待發已久的大虎倏地朝冬至他們撲來,虎口大張,獠牙森森,似迫不及待想要咬斷他們的咽喉。

山本麵前那條大毒蛇也躥上來,與兩頭大虎一道,分三麵圍攻冬至他們。

木朵與冬至背靠著背,幾成坐困之勢。

汗水從她額頭上滑落下來,木朵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麵臨四麵楚歌的局麵,而敵人之中,竟還有是昔日並肩作戰的同事夥伴。

若周隊和肖奇真的背叛國家也就罷了,她還能說服自己毫不猶豫地下手,可他們現在卻是被謀害了性命,甚至被、操控著身體,倒戈相向,木朵想起自己昨天還跟肖奇在一起吃飯玩笑,眼眶不由紅了。

“等會我儘力拖住他們,你先跑,能跑多遠跑多遠,趕緊出去報信!”她咬著牙關,扭頭悄聲道。

“你一個人辦不到,山本還在後頭等著呢!”冬至想也不想就否決了她的提議,當先一劍飛身而去,刺向前方的大虎,大虎一躍而起,劍鋒正好從它腹部劃過,一股鮮血噴濺而出,大虎受傷落地,卻更顯凶殘,轉頭又朝冬至撲過來。

冬至卻沒回頭對付大虎,他直接就繼續往前狂奔,目標正是山本清誌!

擒賊先擒王,隻要山本伏誅,那些式神自然會消失得乾乾淨淨。

耳邊搖鈴聲不斷,那是木朵手中的鈴鐺在響,她的鈴鐺似乎與顧美人的竹笛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能迷惑敵人的心神,鈴聲無孔不入,越發急促,式神與肖奇他們的動作不由自主緩慢下來。

山本站在幾米開外,對冬至露出詭秘一笑,捏住手心的東西,也微微一晃。

鈴聲清脆璁瓏,如玉石相交,比木朵那個低沉的鈴鐺悅耳許多,聲量也小了許多,但肖奇和周隊身體微微一震,隨即擺脫了木朵鈴聲的控製,繼續朝她發起凶猛的攻擊。

兩股鈴聲一大一小,一緩一急,交織在一起,山本手中的鈴鐺後來居上,完全蓋過木朵的風頭。

木朵不由大急,一邊躲閃,一邊搖鈴,但她的鈴聲似乎對敵人已經失去作用,武器布條已經在剛才被撕碎了,她隻能依靠靈活的步法身形,暫時避開敵人的攻擊。

嚴諾歪倒在地上昏迷未醒,沒有像周隊和肖奇那樣被山本控製,木朵猜測他可能還有一口氣在,魂魄未散,如果能夠解決這裡的敵人,嚴諾也許還有救,但現在他們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

餘光一瞥,她看到嚴諾身旁的劍,不由心頭暗喜,借著大虎淩空撲來,木朵彎腰往前打了個滾,順勢撿起嚴諾的劍,回身掃向朝她攻來的周隊。

事到如今,輕重取舍,不由得她猶豫。

另外一頭,冬至揮劍而去,身後腥氣隱隱,腦後發涼,劍尖堪堪掠上山本的額頭時,他不得不轉身回掃,對付緊追而來的毒蛇。

毒蛇身形十分靈活,身軀又極為柔軟,有那麼一瞬間像極了女人舒展身體的姿態,難怪世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