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幫新人背黑鍋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就把話題扯開去:“行了行了,他現在也還算聽話,沒自作主張,有木朵看著他呢!黃文棟這個案子,你有什麼頭緒沒有?”
肖奇煩躁地抓抓頭發:“他情婦如果真是降頭師,倒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乾下這種事,但這樣一來我們也很難抓到人吧,要不讓人查一下現在的東南亞籍出入境者?”
嚴諾道:“我已經跟周隊說了,但不好查,萬一人家偽造證件,又或者去了臨近的省市……”
電話聲適時響起。
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肖奇看見他臉色突然一變,心也跟著提起來。
嚴諾掛了電話,對他道:“那個情婦的下落找到了。”
肖奇一喜,心道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我們現在馬上過去?”
嚴諾歎了口氣:“那女人死了。”
肖奇失聲道:“不是吧!怎麼死的!”
黃文棟的情婦被發現死在一個高檔小區的房子裡,據查這個房子的戶主叫白香梅,也就是黃文棟的情婦自己。
嚴諾和肖奇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法醫已經檢查過一遍,為了等嚴諾他們,屍體還未搬走。
“現在初步判斷,她應該是突然發病猝死的,死的時候正在睡覺,沒來得及拿藥,就已經咽氣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外傷痕跡。”警方的周隊長在旁邊為他們介紹案情。
嚴諾跟肖奇看了一會兒屍體,相視一眼,都搖搖頭,表示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但周隊長這邊發現的問題可就多了。
“我們在這間房子裡找不到她的病曆或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藥物,但卻發現這間房子,有另一個男人的痕跡。”
嚴諾:“黃文棟?”
周隊長搖搖頭:“根據小區居民的反饋,他們都見過一個年輕男人跟死者進出過幾回,從樣貌描述來看,應該不是黃文棟,我們已經把這裡的男用物品都收集起來,準備回去提取指紋。”
嚴諾心頭一動:“白香梅的財物呢,檢查看看有沒有少!”
周隊長道:“檢查過了,有幾張卡,和十幾萬的現金,目前還不知道那個人跟白香梅是什麼關係,有沒有卷款逃跑。”
這一切也太巧了。
黃文棟一家出事,他們剛查到情婦頭上,情婦也出了事。
嚴諾肖奇也好,周隊長也罷,誰都不相信事情真有這麼巧。
但混亂瑣碎的線索也讓他們不由煩躁起來。
這種滅門分屍案影響惡劣,現在網絡發達,早有人在網上議論,上頭限期破案,周隊長也很頭疼。
“屍體會帶回去解剖,還有提取指紋,排查跟白香梅往來那些人的身份等等,所有結果最快可能也要兩三天後才出來。”
嚴諾問周隊長:“現在對這樁案子,你們有什麼推斷嗎?”
周隊長也不瞞他:“白香梅無業,生活來源全部依靠黃文棟的供給,但最近我們發現她新開了一個銀行賬號,把大部分錢都轉過去,再加上鄰居口中那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差不多可以初步推斷她很可能在外麵交了男朋友,想要擺脫黃文棟。更重要的是,剛才你們沒來之前,我們又在這個屋子發現了一個新線索。”
他招手叫來下屬,拿過一個透明塑料袋。
嚴諾:“安眠藥?”
周隊長頷首:“跟黃文棟妻兒體內殘留的安眠藥成分是同一種。”
嚴諾一驚,跟肖奇麵麵相覷。
白香梅果然跟黃文棟一家的死有關!
但白香梅已經死了,還有可能是突發猝死的。
線索又中斷了。
雖然還沒屍檢,但嚴諾有種預感,白香梅的死因很可能查不出什麼結果,而那個神秘的男人,也很可能從此銷聲匿跡,了無蹤影。
如此一來,這樁案子就變成懸案了。
想到這裡,嚴諾心裡的焦躁就越發濃鬱起來。
他看了周隊長一眼,對方臉上也有著與他差不多的神情,顯然嚴諾想到的,周隊長也想到了。
肖奇是個不肯輕易放棄的人,就道:“屍體應該很快要被送去屍檢了吧,不如這樣,我們也跟著去,看能不能在她身上發現什麼?”
也隻能這樣了,嚴諾點頭答應。
周隊長道:“男人那邊,現在我們已經在加緊搜查了,但目前監控沒有什麼發現,隻能讓人先根據小區居民的口述來複原,今天肯定是出不來結果的了。”
屍體和部分遺物被運往法醫鑒定中心,周隊長邀嚴諾和肖奇去吃飯,但大家都沒什麼胃口,匆匆用幾口,周隊要回去繼續跟進,嚴諾和肖奇則接到了木朵的電話。
木朵說他們在旅館裡暫時沒有找到其它式神,冬至幫她在旅館裡開了一間房,晚上她也會待在那裡休息,嚴諾則跟她交換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肖奇雖然沒接電話,聽到嚴諾的話,也大概能猜個七八分,等嚴諾掛了電話,就忍不住道:“我就說新人不靠譜吧!聽他說得天花亂墜,還不是什麼事也沒有!”
嚴諾心裡煩躁,什麼也不想說,肖奇見狀隻好閉上嘴。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他們來到法醫鑒定中心。
法醫與助手準備妥當,剛剛給死者剃完頭發,嚴諾忽然道:“等等!”
他走到解剖台邊,彎下腰仔細端詳了幾秒:“肖奇,你過來看看。”
肖奇不明所以,也學著嚴諾的姿勢,去看死者頭頂。
嚴諾道:“百會%e7%a9%b4。”
那裡有一個出血點,比米粒還小一點,不細看根本沒能發現,但不偏不倚,正好在百會%e7%a9%b4的位置。
嚴諾讓法醫稍緩解剖,說他們今晚還要再觀察一下屍體,特管局在這件案子裡也有同樣的參與決策權利,法醫自然沒有異議,帶著助手就先出去了。
有了這個出血點為引子,兩人又把屍身完完全全檢查一遍。
沒有了衣服和頭發,全身□□%e8%a3%b8的死者,身上的傷口痕跡一目了然。
嚴諾和肖奇很快發現,在死者的左右腳底板,左右手心,分彆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出血點。
如果不仔細觀察,很容易以為那隻是血痣,但左右雙手、左右雙腳的血痣,幾乎都在同一個位置,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有什麼殺人手法是這樣的?”肖奇皺起眉頭。
嚴諾絞儘腦汁,最終也隻能搖搖頭。
“會不會是……放血引魂?我聽我師父說過,以前好像有這麼一個歪門邪道的法子,但現在已經很久沒有聽說了。”
嚴諾出身丹鳳派,這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人也很少,嚴諾算是門派裡最出息的弟子了。當然,肖奇跟木朵也沒有什麼大門派的來頭,因著相似的出身背景,三人一見如故,合作還算默契。
也因此,對冬至這種成長背景毫無相似之處的新人,他們才會產生隱隱的排斥感,但要說排擠打壓,倒還談不上。
兩人討論了很久,提出不少可能性,但最後都沒什麼結果。
肖奇嗤笑一聲:“說不定最後還真得跟那小子說的一樣,讓上麵派人來協助。”
嚴諾也不想得到這麼一個結果,那樣一來隻會證明了他們一無是處。
一個一點用也沒有的辦事處,還要留著乾什麼?
許多修行者受不了特管局的規矩束縛,但也有人甘之如飴,嚴諾就喜歡在世俗裡打滾的這份熱鬨,他也不否認自己有往上升遷的功利心,但最近幾件事情都辦得不順,不得不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
“我下去買包煙,你要帶點什麼嗎?”
肖奇揮揮手:“不了,我再看看屍體還有什麼發現,你去吧!”
嚴諾走後,肖奇在解剖室裡來回踱步,外頭的人早已下班,解剖室裡除了他之外就是屍體,明亮的燈光並沒有給人溫暖的感覺,反倒更有種慘淡空曠,仿佛午夜夢回裡那些足以嚇哭小孩子的都市怪談。
但肖奇沒什麼感覺,他畢竟是修行者,要是連這種地方都不敢待,那傳出去也就笑死人了。
他隻是跟嚴諾一樣煩躁,視線無意識地到處梭巡,驀地看見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部分遺物。
衣物拿去化驗了,塑料袋裡裝的是部分日常用品,還有一些分不清用處的小物件。
肖奇一一拿起來,漫不經心,腦海裡還在想著放血引魂的術法,視線忽然停留在手中的塑料袋上。
裡麵裝著一個小鈴鐺。
很普通的古銅色鈴鐺,半個巴掌大小,做工不算粗糙,但也談不上巧奪天工,應該是外頭店鋪裡賣的工藝品一類。
肖奇想起來了,周隊說過,這個鈴鐺是白香梅死前手裡抓著的東西。①思①兔①網①
臨死前抓著個鈴鐺乾什麼,難道是鈴鐺掛在什麼地方,被她扯下來的?
肖奇莫名其妙,就這麼隔著袋子端詳。
然後他就聽見一聲脆響。
叮——當——
肖奇不由自主低頭,鈴鐺正安安靜靜躺在他的手心呢,哪裡有發出聲音?
叮——當——
清脆的鈴鐺悠遠回蕩,猶如古道上的駝鈴,一聲一聲,很有規律。
但肖奇沒有那麼多文人遐思,他隻覺渾身寒毛全都豎起來了。
大半夜的,外頭基本都沒人了,哪來的鈴聲。
玻璃門外,走道燈光一明一滅,似有人悄然而至。
“誰!”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遲到了一點,卻是肥肥的字數……
☆、第 77 章
樓下沒有便利店, 嚴諾不得不跑遠一點, 跑過兩個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了幾百米, 才如願以償買到煙。
剛把煙叼在嘴裡點燃, 深吸一口, 頓覺心中煩躁清空不少。
嚴諾沒急著回去,索性就站在便利店外頭, 把一根煙抽完, 才掐滅煙頭,拍拍手, 準備往回走。
就在這個時候, 他接到了肖奇的電話。
“你快來, 我有新發現!”
那邊信號好像不太好,斷斷續續,還有風聲。
“什麼新發現?”嚴諾精神一振,“你等會兒啊, 我這就回去!”
“不是解剖室……是在……的倉庫……”電話裡沙沙的信號乾擾聲把肖奇的話斷成好幾截, 但嚴諾仍然聽出了那個地址。
他莫名其妙道:“你跑郊區的倉庫乾什麼?我就出來這麼一會兒, 你就到那邊了?!”
肖奇:“周隊……通知的……我在路上,快點來!”
說罷他就把電話掛了。
嚴諾再撥過去的時候,已經撥不通了。
他給周隊打了個電話,卻沒人接。
嚴諾跑回二樓解剖室,白香梅的屍體倒還在,肖奇卻不見了。
他隻好趕緊跑下車庫去開車, 一路上又給肖奇和周隊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肖奇說的那個物流倉庫,他知道在哪裡,但沒去過,那地方周圍到了晚上就基本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