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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282 字 6個月前

龍深道:“我不在你身邊,你也須勤加修煉,不可有半分懈怠。”

“好。”

“雖則你現在精神恢複了大半,但以後絕不可以再請神,步天綱配合那套吐納功夫, 也不要落下。”

“好。”

“若有什麼不懂的,便問我。還有,錢不夠用的話,也與我說。”

冬至啼笑皆非,他師父有種老父親一般的心態啊,總擔心兒女的錢不夠用,不過這樣的龍深多了許多人情味,即使用不著,他也應了聲好。

“師父,我看許多門派弟子在離開門派遠行的時候,都會點一盞本命燈,這樣就算在外麵出了事,師門也能知道,你要不要也給我來一盞?免得我在外麵丟了小命,你都還不知道。”他也不怕咒自己,就這麼直接說出來。

本命燈又稱魂燈,燈火與人性命相牽。燭光黯淡時,意味著此人身處險境,情況不佳,燭火全滅時,就代表此人很可能已經性命不保。

龍深道:“不用。”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你出事,我會知道的。”

龍深沒再說下去,冬至也沒有再問,心想估計是他師父有什麼不外傳的法門。

這會兒還沒到上下班高峰期,車子很快抵達機場,冬至拿著行李去辦登記手續,龍深則帶著長守劍去托運,他效率很高,冬至這邊手續剛辦好,他那邊已經回來了,把一張卡片遞過來。

“下飛機後拿著這個去托運處取就行。”

說罷龍深抬手看了一下表:“時間不早了,去安檢吧。”

安檢口每條隊伍都很長,眼看沒有四十分鐘是排不到的。

“師父,那我走了啊!”

龍深點點頭。

冬至歪著腦袋笑道:“你就不再交代我點什麼嗎?”

龍深:“該說的,車上都說了。”

冬至張開手臂:“那來一個臨彆的擁抱吧。”

龍深沒動。

冬至現在已經養成了越來越厚的臉皮,山不就他,他去就山,上前一步就把龍深給抱住。

機場人來人往,永遠上演著不同的離彆與團聚,他們這樣的擁抱簡直再常見不過,不常見的是兩人的顏值,一人冷肅一人溫軟,如同互補兩極。

龍深任他抱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在他後背上拍一拍。

“你該走了。”

冬至鬆開手:“師父,我給你留了份臨彆的禮物,在我宿舍裡,你把鑰匙幫我轉交給何遇之前,先進去看看,把禮物拿走。”

龍深微微皺眉:“什麼禮物?”

“反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冬至生怕他拒絕,說完轉身就走。

每走一步,也就離對方越遠。

隨意挑了一條安檢隊伍開始排隊,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望去。

男人的身影果然已經不在原地了。

冬至深吸了口氣,又拿起手機跟何遇和看潮生他們道彆。

那頭龍深驅車回到特管局。

今日難得清閒,沒什麼公務要處理,但他還是坐在桌前看了一會兒文件。

手機接二連三響起提示。

他看了一眼,是冬至發來的短信。

師父,我上飛機了。

今天航空管製,航班又又又延遲了。

為什麼我要說又,因為我每次從京城出發的航班幾乎就從沒準點過。

師父,我好餓啊,半小時過去了還不飛,我後悔出門前沒多吃點東西了,你最可愛的徒弟怕是要餓死在飛機上了。

龍深對這樣的口水廢話一概置之不理,直到將文件看完,對方沒再發信息過來,估計不是餓暈,就是已經起飛了。

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起,龍深接過來,聽了片刻,擱下電話,道一聲知道了,就分彆發信息給何遇他們。

鐘餘一倒是很快回複了,何遇跟看潮生遲遲沒有回音,也不知道收到手機短信沒有。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音,他直接起身下樓,推開何遇的辦公室。

毫不意外,何遇跟看潮生,兩人躺在沙發上,一人一頭,捧著個手機,身體隨著遊戲裡的戰況跟著東倒西歪,異常投入,連龍深開門進來都沒注意到。

他們本來要去送冬至的,聽說龍深代勞,乾脆也不露麵了,直接發個短信道彆,抓緊時間玩遊戲。

龍深站在門邊,見兩人已經渾然忘我,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到來,就選了最直接的叫醒方式,斷網。

何遇看見遊戲掉線的提示,不由嗷了一聲,抬頭一抬頭,表情立馬換成陪笑。

“哎喲老大,今天是什麼風,竟然把您給吹來了,有什麼指示您說一聲就是了,何必還親自造訪?”

龍深:“我給你們發了信息,你們沒回。”

何、看兩人聞言有點心虛,剛才他們正在團戰,看見有信息發過來,忙不迭就刷上去,心裡還罵一聲傻逼,跟便連內容都沒看。

龍深:“下次再這樣,我就開號上去殺到你們廢號不玩。”

何遇、看潮生:……

這個威脅太狠了,兩人蔫頭耷腦跟著龍深去會議室。

何遇本來還以為是個一般性會議,到了才發現一組三組都有人列席,除了去日本的宋誌存之外,吳秉天也在。

局內現在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主管任何具體事務的蔣局長不在,就說明這個會是有正事的。

何遇跟看潮生相視一眼,趕緊坐直了。

等眾人差不多到齊,吳秉天沒有多說廢話,開門見山就道:“接下來的談話,我希望諸位嚴格遵守保密原則,該事件涉密級彆為機密。”

此話既出,眾人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吳秉天:“相信對於前情,大家已經有所了解,先是在長白山,而後又在銀川,我們接連發現了兩塊石碑。根據各方考據與驗證,石碑的曆史很可能追溯到秦漢,甚至是商周以前。而石碑上的符籙,雖然目前還未能完全破解,但初步認定,內容應該是與鎮魔有關,也就是說,已經出土的兩塊石碑,可能是一個鎮魔符陣的其中一部分。”

“目前的情況是,有一撥境外人士,很可能從彆的渠道比我們獲取了更多的,與石碑有關的信息,他們的目標很可能是破壞石碑。長白山的石碑已經損毀嚴重,即使修複,也不可能跟原來一樣。萬幸的是,龍局與宋局剛剛帶人在銀川阻止了一場陰謀,及時挽回損失,保住另一塊石碑。”

“上次,龍局他們在內蒙西北發現一處壁畫,上麵刻有與石碑相近的符文,當時沒頭沒腦,隻能暫時擱置,後來與銀川事件聯係起來,才知道那些壁畫很可能就是石碑的線索之一。從長白山到銀川,跨地數千公裡,由此可以預見,這個符陣,肯定是我們難以想象的龐大。現在,我們希望能從這兩地裡的發現得到啟示,從而找到更多的石碑,而不是被動地等日本人那邊先下手,我們再去收拾局麵。”

這番話也是老生常談了,局裡這段時間沒少為這件事開過會,何遇跟看潮生後來去了雲南,沒有參與,但一聽這個調子,就忍不住偷偷打了個嗬欠。

然後他們就聽見龍深道:“我們暫定將符陣劃分為八個區域,假設長白山的石碑代表東北,西夏王陵附近的石碑就意味著西北,那麼在東、西、南、北、東南、西南這六個地方,都要展開秘密搜查,現在東南方向暫定為普陀山一帶,南麵暫定為南越王墓附近,由何遇跟看潮生負責。北麵暫定為香山與十三陵附近,由一組容笙負責。西南方向目前有兩個,一個暫定為廣漢一帶,由三組丁嵐負責。另外一個,則是西安至鹹陽一帶,也可延伸至渭南,由一組張珩負責。還有最後一個東麵,暫定為紫金山秦淮河一帶,我會將魚不悔調回來,由他來負責。”

若是吳秉天來講這段話,他說完之後,就會再加上一句“大家有什麼意見嗎”,雖然他也未必會聽從這種意見,但總歸體現了他平易近人的氣質。

換作龍深,則是截然不同的風格,他不來虛的,一開口必然是簡明扼要,切中要害,布置任務也沒有半點廢話,直接把重點就說完了。

何遇嚇得打了一半的嗬欠就生生憋回去了。

雖然龍深沒有詢問他們的意見,而是在下命令,但他還是忍不住道:“老大,我這腿還瘸著呢,怎麼就要負責兩個地方?”

龍深道:“有鐘餘一和看潮生協助你,去了地方上,分局也會儘量協助你們的,包括今年入職的那些新人,他們已經分配到各個辦事處,你們都可以就近提出需求。”

何遇指著看潮生:“他能幫我?他彆添亂就不錯了!”

看潮生狠狠瞪他一眼,礙於龍深在場沒敢造次,但臉上的小表情明擺著在說“會後你等著瞧,咬不死你老子就不叫蛟”。

吳秉天環顧在座眾人,溫和笑道:“這樣明確分工,各司其職,才能效率更高,大家有什麼疑問隻管提出來。”

一組的張珩就問道:“領導們,我想知道這樣分的意義何在?我們去那裡,就真能找到石碑嗎?”

吳秉天道:“這樣分,當然是有原因的。根據之前兩塊石碑的出土經驗,前者在長白山,後者在賀蘭山,這是兩者的共同點,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其它石碑,很有可能也被埋藏在名山大川,或者某一個王陵下麵。但中國實在太大,布下符陣的人用心顯然也很深,在無法明確具體方位的情況下,我們隻能大概作出這樣的判斷。”

眾人點點頭,顯然也認同了這樣的觀點。

龍深道:“我們這個推測,有可能是錯誤的,也有可能是正確的,所以就需要你們去驗證。你們在相應地點尋找石碑的同時,要留意附近的文物古跡,也許上麵就有關於石碑的線索。”

上次在長白山骨龍事件之後,特管局原本就已經有尋找石碑下落的打算,但因線索太少,猶如大海撈針,最終無法成行,這次梁為期墓的石碑發現,無疑在重重迷霧中看見一絲曙光。

而祭壇下麵的那塊石碑,在地陷之後,特管局請了不少能人一道下去,重新將祭壇關上,又在上麵加了諸多符籙封印,將祭壇那塊空間單獨封閉並澆灌土層,將其深埋,又派人長期在那裡鎮守巡視,如無意外,石碑是很難再受損毀的。

……

冬至接連發了幾條信息都石沉大海,並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短信都是些沒營養的內容,而他師父又是那麼悶騷的一個人,忙起來六親不認,不回信息才是正常的,正好飛機即將起飛的提醒響起,他將手機關掉,係好安全帶。

他坐在走道靠前的位置,旁邊是個中年男人,飛機還未起飛就已呼呼大睡,還不時發出鼾聲。

窗外天色漸暗,晚霞與夕陽約好了一起隱沒在烏雲後麵,獨自一人的旅途,顯得漫長而又孤寂。

沒有人會抗拒熱鬨,如果有,那隻是因為害怕散場之後的冷清。

冬至本來以為自己習慣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