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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 夢溪石 4318 字 6個月前

再挖掘吧。”

宋誌存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總算沒給日本人炸掉。”

劉清波餘光一瞥,一道人影正靜悄悄往墓室出口挪動。

他想也不想,直接一把匕首甩過去,正中對方肩胛,後者慘叫一聲歪倒在地。

“還想跑呢,孫子!”劉清波冷笑。

向永年挽起袖子,朝暈死的藤川葵走去:“媽的,這幫日本人在下麵壞了我們多少好事,還差點把我們殺了,老子不宰了他,今天就不姓向!”

“住手!”宋誌存喝止他,“藤川有用,不能殺人,你們先給他簡單包紮一下,等回去了送醫院。”

向永年頗不服氣:“宋局,他們剛才數次想殺我們,還差點把那裡給炸了,難道就這樣我們還要諸多顧忌嗎!”

宋誌存怒道:“你是特管局成員,不是街頭混混!流氓地痞就可以快意恩仇,他是日本陰陽界出名的人物,他的同伴都死在下麵,這次就他一個活著,如果他也死了,我們拿什麼來當籌碼條件,跟那邊要好處?”

向永年倒是沒想到這一層,愣了一下,有些慚愧。

等眾人出了墓室,從盜洞回到地麵,在分局過來接應的人還沒來到之前,宋誌存掃視他們,趁機教訓道:“你現在殺了他固然爽了,以後知道損失多少利益的時候才知道痛心!你們以後出門辦事,都是頂著總局的名義,國家的名義,所以凡事要看長遠,不要隻看眼前,隻顧個人一時痛快,那樣永遠也成不了大器!”

其實不用他說,衝動不理智的人畢竟是少數,而且大家經過這次的生死曆練,一下子成熟不少,不說跟老資格的特管局成員相比,起碼也算是合格了。

漫天的戈壁黃沙,連綿起伏的山巒儘頭,是澄澈入洗的蔚藍,從地底黑暗死裡逃生,更令人感覺光明的可貴。

那些驚心動魄與生死時速,隨著回到地麵,成為眾人心中不想回憶的過去。

因為他們還有兩個同伴,出師未捷,徹底長眠在下麵。

沒有人覺得日頭曬,大家寧可在這裡曬上一個小時,也不願再下去經曆一分鐘。

☆、第 63 章

頭一回在實踐中死裡逃生的人都是這樣, 宋誌存見得多了,也沒有出聲安慰, 因為往後還有更多的危險在等著他們, 如果每次都需要溫柔安慰,那麼這樣的弱者將不會適合留在特管局。

調節自己的心態,讓自己更加適應這種環境, 隨時能夠在極度危險中完成任務,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特管局成員。

“還有一個人……好像沒死。”冬至忽然睜開眼,迷迷糊糊道。

“誰?”宋誌存問。

冬至喘熄道:“就是剛才與我交手,想炸了下麵的那個人……”

龍深為他撫背順氣,冬至漸漸說得流利一些:“他原本倒在我不遠處, 但剛才離開主殿的時候,我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那個年輕人的外貌如此出色, 又是如此詭異厲害, 很難不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宋誌存皺起眉頭:“出路隻有這一條,他能往哪裡走?”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這一路出來,相當於撿回一條命, 下麵已經完全坍塌,短時間內無法下去, 連同伴的屍體暫時都無法找回來。

接到通知, 葉承很快趕到,與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銀川辦事處的領導。

宋誌存簡單與他們說了一下情況,一聽有兩個人犧牲在下麵, 辦事處領導臉色都變了,忙道:“兩位領導,大家先上車回去休息,我們已經聯係好醫院了,這裡我們會派人守著的,人我們也會下去搜查,有什麼情況隨時向兩位領導彙報!”

龍深皺眉道:“暫時不要去搜查了。”

下麵情況不明,巨蟒躲入河中,未必有事,但下去搜查的人卻有可能出事。

犧牲的同伴固然重要,活著的人也同樣重要。

他這一說,辦事處的人自然不敢違逆,趕緊請分局增援,派了人將地麵看守起來。

哪怕人間怨氣不消,永遠有魔氣滋生,但人魔這次被徹底消滅,沒有個幾百年是無法恢複元氣的,特管局算是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但龍深和宋誌存跟人魔殊死對決,也受傷不輕,無法在這裡繼續鎮守,隻能交給分局處理。

眾人一個個上了車,往回程的路走。

望著窗外飛過的王陵,許多人心中五味雜陳,帶著一絲鬆快與釋然,更多卻是無以名狀的沉甸甸。

還有不少人受了傷,口角還在不斷流血,隻能從葉承那裡先拿點治內傷的藥先吃著,等回去再全麵檢查診治。

冬至也受了很重的傷勢,不過“因禍得福”,他從重新回到地麵起,就一直在昏睡,用不著感受暈車和吐血的痛苦。

龍深側頭看去,對方正歪著頭靠在窗邊,眉頭緊緊蹙著,睡得並不安穩。

他知道冬至之所以能及時阻止凹槽下麵爆炸,很可能是請了神的緣故,他也知道自己當時三令五申,讓冬至不能輕易請神,因為之前的兩次,已經大量消耗了對方的精氣神,但當時情況緊急,他與人魔對決,片刻不能分、身,其他人也都被魔氣攔住過不去,隻能分出一點心神用他心通讓冬至想辦法。

事實證明這個徒弟沒有讓自己失望,潛力也超乎想象,在沒有點香,沒有結印的情況下,居然也能單憑念咒請來陰神,而且請來的似乎還不是尋常之輩。

不過,因此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冬至的臉已經沒有半點血色,慘白得幾乎透明,令人心驚,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複過來。

更麻煩的是他的身體,剛才龍深為他把脈,發現內虛外耗,氣血兩虛,說白了,現在彆說請神用符了,不好好養著,以後估計就是病秧子的命了。

暗暗歎了口氣,看見對方把臉皺成一團,龍深的心不自覺軟了一點,伸手將對方眉間的皺著撫平。

過了一會兒,咚的一下,大巴刹車,冬至的腦袋撞上窗戶,身體跟著前傾,幸好係著安全帶,又被龍深及時攔住,不然估計額頭還要遭殃。

就是這樣他都沒醒過來。

龍深將安全帶解了,把他的肩膀掰過來,讓對方上半身靠在自己腿上,免於再撞腦袋的悲劇上演。

陽光從窗外照在冬至的半邊腦袋上,但日頭實在太曬,非但沒有半點浪漫之感,而且他的頭發很快就滾燙起來。

龍深試圖把窗簾往中間拉了一下,讓對方能睡得更舒服一點,但車簾壞了,一拉居然沒能拉動。

微微皺眉片刻,他將手掌放在冬至腦袋上方,薄薄陰影投在後者臉頰,隔開了兩個世界。

車輪滾滾往前,帶著他們,逐漸遠離那處生死之地。

身後的西夏王陵,無言矗立,千年未變。

……

“兩位領導,這邊條件不好,還請將就一下。”

葉承按下牆壁上的開關,燈泡在頭頂亮起昏黃的光線,他一麵順著台階往下走,龍深與宋誌存則跟在後麵。

再後麵,還有一個精神不濟兩眼無神的鐘餘一。

鐘餘一是昨晚大半夜臨時被叫過來的,為的是協助審訊一個人。

安置好傷員之後,宋誌存與龍深卻未能像其他人那樣安穩待在醫院養傷,他們趕到辦事處與鐘餘一會合,又被葉承帶到這裡來。

位於銀川的特管局辦事處,是在老市區一處獨立的舊彆墅裡,小區建成不少年,周圍鄰居當時能買下這處房產的也都是有錢人,隨著小區日益老舊逐漸搬走不少,西北分局趁價格便宜時買下來,作為銀川辦事處,附贈的地下室也能偶爾被當成審訊室來用,比如現在。

宋誌存看著燈光昏暗堪比鬼屋的地下室,忍不住吐槽:“我說你們辦事處也不換幾個亮一點的燈泡,知道的說這是特管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鬨鬼的地方!”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葉承就打開話匣子訴苦了:“宋局,不是我們摳,實在是分局撥給我們的經費太少了,現在我們連卷紙都不發了,上廁所讓員工自帶,您說說,還有比我們更窮的辦事處嗎?”

宋誌存立馬轉換角色,開始安慰他:“小X啊,你這樣想就不對了,其實每年總局都是按規定撥款給分局的,但畢竟我們特管局工種特殊,經常會非主動地破壞一些建築設施,這筆維修費用不是小數目,因此財政緊張也是普遍存在的情況,我們要學會去適應和解決,不能一味地向上頭叫苦叫難。”

葉承嘴角抽搐,生怕宋副局長又來一段長篇大論,趕緊閉嘴了。

地下室空間不大,一桌幾椅也足夠。

桌子對麵坐著一個人,雙手戴著手銬,衣服下麵還包著紗布,正是在古墓下麵被擒獲的藤川葵。

他低著頭,神情萎靡,一動不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宋誌存他們沒有忙著審問,龍深朝鐘餘一微微點頭,後者走到藤川葵麵前,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香爐放在地上,把香點燃插進去。

香的味道有點古怪,類似檀香,又帶著甜膩的味道。

葉承有點好奇,他知道鐘餘一擅長請神,卻從沒親眼見過,但眼下審問藤川葵,難道也要請神來逼問嗎?總不會是請個日本的神來讓對方屈服吧?

他在那裡胡思亂想,鐘餘一卻從布包裡拿出一根筆,蘸了朱砂,在藤川的額頭上畫了個符號。

“藤川,抬起頭來。”鐘餘一道。

聲音在地下室幽幽回響,配合昏暗燈光,更像一個鬼故事的前奏了。

藤川微微一震,竟然真的聽話抬頭。

“你叫什麼名字?”

“藤川葵。”

“何方人士?”

“長野縣,千曲市。”

鐘餘一又問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藤川都一一回答,而是毫不遲疑。

葉承暗暗稱奇。

從神情上來看,藤川似乎被某種術法控製了心神,與催眠有點類似。

但鐘餘一出手,效果肯定要比催眠強。

鐘餘一終於進入正題。

“你跟你的徒弟,千裡迢迢跑到中國做什麼?”

藤川沉默了片刻,刻板道:“……為了青銅鏡。”

鐘餘一:“你們最終的目的。”

藤川:“……”

他額上開始冒出細汗,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在抗拒鐘餘一的施壓。

鐘餘一又點了一根香,比之前那根還要略粗一點,濃鬱的香氣很快充斥整個地下室,葉承有點受不了,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再看龍深和宋誌存,他們倒是麵色如常,目光都集中在藤川身上。

“你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為了,銷毀,石碑。”藤川終於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鐘餘一:“為什麼要銷毀石碑?”

關鍵的秘密傾吐出來,後麵就順利多了。

“不知道,是音羽鳩彥讓我來的。”

鐘餘一:“你不僅是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