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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三四毛錢,好的時候也就五六毛。而且還是早出晚歸的,很辛苦。她和三叔的生意正缺人呢。

聽到家裡能做,左大成心熱了,“你三叔真這麼說的?”

“真的,我三叔現在可了不起了,是能掙大錢的人了。要不然奶咋放心三叔分家?”又對著李惠道,“這活我媽也能跟著乾,咱家一家人一天一塊錢是能拿著的。”

“我也能乾?”李惠聽到這話,臉上一喜,她這些年除了乾活掙工分和每天那兩毛錢之外,可就沒掙過彆的錢了。而且隊裡還經常拿不出錢來發給他們。

“能,回頭我三叔回來了,我就去找他問問。我三叔可有本事啦。”左單單一臉崇拜道。

左成才是晚上回來的,背著一背簍的東西,身上還帶著血腥。進門的時候,可把老太太給嚇壞了。

好在她兒子沒受傷,那血都是背簍裡麵的山貨的。

左奶奶看著這背簍裡麵的山貨,那一雙渾濁的老眼瞬間明亮了,三兒說要給她吃肉,這還真是吃上了啦。這麼多的肉,得吃到啥時候啊。

“媽,這些肉咱得連夜收拾出來,要不然得放壞了。咱做成熏肉,一定要熏的香噴噴的。”左大成一邊啃著硬邦邦的大餅,一邊含糊不清道。

老太太看著他,“這我當然知道,我那做熏肉的手藝,誰還不知道?不怕你知道,以前咱屯裡老財主家裡做熏肉,年年都請我去。要不是後來他家被打下來啦,咱家現在可不缺肉吃。不過三兒,你咋一下子買這麼多肉啊,咱家這可咋吃的完?”

“媽,這可不是咱家吃的。”左成才啃完一個餅,又喝了大口水,終於飽了,滿足的摸著肚子對他娘笑。

老太太可笑不出來了,那張老臉拉的長長的,“咋了,不給我吃。你還準備給誰吃。你這兔崽子,背點肉回來還不給吃的,你這是要孝敬哪個老不死的去?”

左成才連忙道,“媽,我還能孝敬誰啊,這是為了掙錢才買回來的。”

他一臉神秘的拉著老太太坐在小飯桌旁,小聲道,“就我跑貨的那個師傅,他跑長途的,說人家大城市都稀罕這東西,讓我幫著收。然後加工好了,給咱工錢。”

“這不是投機倒把嗎”左奶奶一臉驚色。

左成才翻白眼,“媽,那是人家投機倒把,咱就是幫著加工,咱又不賣,咋就投機倒把了?”

左奶奶皺著眉頭,覺得這事兒不可靠。

左成才道,“加工一隻熏肉,給一毛錢工錢。不止熏肉,人家還讓咱編竹籃子,就咱家那放菜的小籃子,編一個,兩毛錢。有多少要多少。”

這就一下子三毛錢了。熏肉能花多少時間啊,這些肉一塊兒熏,一隻和兩隻都沒差啊。

還有竹籃子,她在家裡沒事兒乾,一天至少能編三個。哎喲……

“反正咱不是投機倒把,給人做工的,咱還是被壓迫的工人階級,被人知道也沒啥。”左奶奶一臉篤定道。

左成才笑的牙不見眼,“我的媽喲,這些錢到時候都給你。都是你自己掙的,誰也拿不走。”

自己掙的錢……左奶奶的心口砰砰的跳。她這都多少年沒掙過錢啦。兒子們之前上交的錢到底是兒子們掙錢的,一分家就分了。這要是她自己的錢,管她啥子分家不分家的,都是她自己的,誰也拿不走。

見左奶奶滿臉高興,左成才又道,“媽,回頭把我二哥二嫂也叫上。他們手巧,能多掙點。反正做多少要多少,咱家多做點,越多掙點。”

左奶奶對這個當然沒意見,反正不存在搶生意,“那你大哥家裡……”

“媽,你要是不想整個屯裡都知道這事兒,你就讓他們家來。就我大嫂那個性子,回頭就把咱給賣了,沒準還能讓徐家那邊知道呢。”

左奶奶一聽,覺得十分有道理。她大兒媳婦那個性子,沒一天安生的。

於是母子兩一商量,決定聘用左大成一家三口來乾這活,要是外人問起來,就說這肉是買著過年吃的。慢慢吃。啥,買這麼多乾啥?咱家三兒有本事咋了?至於竹籃子,咱自家編點東西用咋了,咱用不完就送人,你們管得著嗎。咱家三兒朋友多,你比得上嗎?

反正左成才平時都不大在屯裡,整天外麵跑,彆人也摸不清他的底細,誰知道他掙錢還是沒掙錢。還不都是老左家的一句話的事兒。

和左奶奶商量好,左成才就摸黑去了左大成家裡說這事兒了。

還是用的剛剛對老太太說的那些說辭,左成才把左大成兩口子說的一愣一愣的。

左大成和李惠也沒想到他們閨女白天才說的這事兒,晚上就有著落了。兩人心裡又高興又激動。誰不想掙錢啊。特彆是分家之後,他們對掙錢就更加渴望了。就盼著多掙錢,把日子越過越好呢。

都不用左成才多勸,兩人就把這事兒應下了。左大成更是對這個兄弟感激的說不出話,“老三,二哥心裡是真感激你。這麼好的事兒,你還念著我和你嫂子。”他和老三以前可不咋親厚,畢竟年齡隔著,他年輕時候一直在城裡做學徒,和老三也沒咋相處。等他回家成家,老三也整天不著家了。沒想到現在老三還能這麼幫他。

左成才可不敢接這個謝,趕緊道,“我的二哥喲,你咋和你兄弟這麼生分。咱是親兄弟,這有錢當然是一塊兒掙了。再說了,你和我二嫂都是心細的人,你們辦事我放心著呢。”

說完又對著左單單招手,“單單,你去我那一趟,去把籃子的圖樣子拿過來。”

左單單乖巧的應道,“好嘞,三叔。”

等左單單和左成才出了門,左大成和李惠臉上都是滿臉的笑意。覺得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老三這是真的混出名堂來了。

外麵,左成才也和左單單找了個地兒嘀咕起來。

“單單,我都按著你說的安排好了。老太太那邊現在也是卯足了勁兒呢,正在家裡燒熱水收拾山貨,不過我就覺得,咱騙你奶乾活,還發工錢,總覺得不大自在。你奶都成咱的工人了。”他平時雖然混,可也不好支使自己親娘乾這乾那的,現在倒好,他娘成他雇傭的工人了。這要是在舊社會,他得被人戳脊梁骨了。

左單單拍拍他的肩膀,“叔,咱這可是為了老太太好。咱總不能自家人不用,請彆人乾這活掙錢吧。再說了,你要是讓老太太給你乾活,不給工錢。你看老太太樂不樂意。”這叫人儘其才,物儘其用。老太太自己忙起來了,也沒功夫盯著小輩的好處了。沒準人家還擔心小輩來占她的好處呢。

她都已經決定好了,他們左家企業裡麵,她就是董事長,三叔就是執行官,老太太和她爸媽暫時先做普通員工。等後期看表現,再給他們進行升職加薪。誰要是做的不好,就炒魷魚。

左成才也覺得要是不給老太太工錢,她肯定不樂意。要是知道他把這掙錢的活找彆人,不找她,估摸著真要打斷他的狗腿了。嗯,還是單單了解老太太。

兩人準備各回各家的時候,左單單提醒左成才,“可千萬不能漏了口風,要不然咱以後可就一分錢都沒法賺了。”

不能掙錢,左成才一千個不樂意。“我做夢都不說夢話!”

第二天休息,左大成就進山裡找竹子了。

李惠和左單單一大早的被左奶奶叫過去了。因為昨晚上左奶奶發現自己體力還是不如從前了,又聽左成才說後麵還有很多山貨呢,左奶奶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不能掙,也不能便宜外人了。索性就決定把自己的手藝傳給李惠和左單單。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李惠做一隻,得分她三分錢。

老太太自己也是個精明人。她雖然不識字,可算賬比誰都精,腦袋裡劈裡啪啦的算了這一筆賬,覺得自己一個人做熏肉,還不如把手藝交給李惠得了。反正錢都是她賺。

所以左奶奶儘管對李惠這個兒媳婦還是有些心結,傳手藝的時候,倒是實打實的,一點兒水分都沒摻。

隔壁徐鳳霞一起床就聽到動靜了,而且還聞到了久違的香味。那是她剛嫁到老左家來沒多久,那時候老二還在城裡當木匠學徒,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塊豬肉回來了。老太太不舍得讓大夥吃,直接做成了熏肉,然後每天每人一片。那味道這些年了,她都沒忘。~思~兔~網~

她咽了咽口水,踩著自家板凳就趴在牆上看。也看不到啥,又換了個地兒,趴在老太太家廚房上麵的小窗子看,

廚房這邊,左奶奶正在手把手的教李惠做熏肉,“這火候要控製好,可不能讓肉給烤糊啦。不能有明火,要不然考出來有焦味……”

看著盆裡堆著的各種肉,徐鳳霞的眼睛都錯不開眼的。

老太太哪裡弄來這麼多的肉,看著還在教老二媳婦做熏肉呢。這手藝不傳她這個長媳,咋就傳給老二家的那個資產階級壞分子了?

徐鳳霞在牆上看得咬牙切齒的,腳下還狠狠的踩了一下,結果底下本來就是個瘸腿凳子,這一腳踩下去,頓時整個人都往地上倒了下去。

許是摔在了雞窩上麵,老母雞嚇得咯咯咯的叫。

左奶奶聽了動靜了,瞪著老眼就罵道,“這是乾啥呢,可彆把咱家的老母雞給禍害啦。明天要是回來不下蛋,以後就彆想抱過去!”

分家之後,一隻老母雞就三天輪流住。一家住一天,這一天裡下的蛋就歸誰家的。這老母雞受歡迎的程度都趕得上家裡的老人了。

左單單坐在左奶奶這邊院子裡嗑著瓜子,豎著耳朵聽著動靜。

徐鳳霞痛的連回話都沒勁兒了。哎喲,這這老腰都給摔壞了。再看看自家的雞窩,剛剛還準備下蛋的母雞,竟然連蛋都給下回去了。母雞就在哪兒叫個不停,愣是不進窩了。

左青端著洗好的衣服進門,就看到自家老娘正在坐在地上揉著腰,趕忙兒過去扶她起來,“媽,你沒事兒吧,咋摔著了?”

徐鳳霞覺得自己狼狽的樣子左青看到了,氣不打一處兒來。咋這個閨女這麼沒眼力界兒呢。

“滾一邊,沒用的東西。”徐鳳霞甩開她的手,揉著要就出了門去。

左青含著淚看她出門,咋就要分家呢。要是不分家多好,她媽就沒工夫罵她了。二嬸也能幫她。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多好啊,咋現在成這樣了?

屋裡左歡嚷嚷起來了,“飯做好了沒呢,要餓死我啊。”

左青趕緊抹了眼淚,進廚房去給左歡做早飯。

外麵,徐鳳霞直接繞到了左成才家的大門口,直接敲了左成才家的院門。

左奶奶在裡麵喊,“誰啊,乾啥呢?”

“媽,是我,鳳霞。”徐鳳霞大聲喊道。

左奶奶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自家正在熏製的肉,一點都不樂意開門。徐鳳霞在門外一直敲門,“媽,我都看到了,你就開門吧,你咋能這偏心,就偏著老二家裡。你買了那麼多的肉,也不說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