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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434 字 6個月前

以待的那些人,還是她致力於去維護的北地和平……

細想起來,她竟是這樣一個人。

忘了他的染衣……竟有了這麼多的牽掛。

“沒有了。”

她竟說沒有了,然後打開了瓶塞,直接乾脆得飲了它。

仰了脖頸的時,他看到她的臉頰有淚落下來。

晶瑩剔透,仿佛了斷此生。

從現在開始,許青珂會消失,染衣會歸來。

他得償所願,幾百年如魔的空洞會得以補全。

甚好。

他將昏迷後的她抱起,抱進藥房,藥房之中有些冷,因為有一冰棺。

他看到了這冰棺,頓了下,但繼續走,將許青珂放在柔軟的塌上,看了些會,他轉身走向那巨大的藥爐,不顧火燒去開了藥爐中的機關,三重機關,最底層有血紅液體被煮的翻滾,在之中有一雪白的琉璃瓶子。

它存在了許多年。

仿佛等著今日。

他看了它一眼,拔出腰上的蟬翼劍,劍尖一掃,掌心滾燙的血流淌進入,今日放的血比往日多得多。

這是最後一次了。

直到血槽全部盈滿,他臉色蒼白得停了手,要等它最後成型。

藥效才會達到完美。

但……外麵有了動靜。

他挑眉,捏緊了手中的蟬翼劍,淡淡一笑:“來了麼。”

他提劍出去,漫不經心,終看見了頗有些滄桑不修邊幅的師寧遠。

“來的這麼及時,怕是剛好遇上了那墨子歸吧……你也是狗屎運。”弗阮輕笑,師寧遠卻打量他身後那屋子。

“喜歡在冰山上弄屋子,你跟落光倒也是一個狗脾氣。”

他嘴巴毒,弗阮也不在意,“你來的不慢,但不夠及時,我給她喝了一點藥,大概明日她才能醒來,然後把你忘了。”

師寧遠愣了下,表情變幻,最終卻舒了口氣,抹了一把不知道幾天沒洗的臉,喜滋滋:“那就是還活著,很好,就衝著這點,弗阮,我敬你是條漢子!”

弗阮:“……”

他那失憶後的染衣就是被這麼一貨色給拐騙了的?

第329章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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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珂在裡麵, 按弗阮的說法跟師寧遠的猜測,生死既無礙,那就不用太擔心了。

不過要想帶走許青珂, 卻必須跟這個人打最後一場, 這一場或許問鼎生死,或許他會敗。

師寧遠握緊了蛇劍, 風卷了雪,滾滾而來, 但兩個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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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煬, 黑甲軍鎮守在城外, 西川跟北地的軍隊也在城外,互相對峙,沒法子, 沒了許青珂的五國和~諧不過是紙糊的,輕輕一戳就破了。

秦川一麵著手鎮壓國內的權貴們抗議,一麵跟四國的國家統領接觸商討協議,但彼此都知道許青珂不回來, 這個協議時刻有可能作廢。

不是秦川不想,而是對方也未必會信。

“國內那些人果然不安了,哥, 趙王陳等世家最近頻頻跟秦雲等人接觸。”

秦雲這些人也就是秦川的兄弟,如今都已封王,雖然在秦川的壓製下權利並不大,但如今那些崛起的權貴們察覺到秦川想要改變奴隸製取締掉他們未來的巨大利益, 自然心生不滿跟異心,想要擁護其他能力弱些也更聽話的皇族上位。

不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早已落在許青珂的名單上,而這份名單通過在淮水邊的江金雲轉到了明森等人手中,又抄錄一份到了秦川手裡。

如今這位帝王已然知道誰會背叛自己。

那就該殺!

所以這段時日也在部署對國內權貴的清洗。

此時,秦兮才又看到了自己親哥的殺伐戾氣。

他的不忍仿佛隻落在許青珂身上,介意她的介意,但如今許青珂行蹤不明,他的不忍消失無蹤,反而變成了滔天的戾氣,逮著誰殺誰,這也是商彌等人不得不觀望的原因之一。

秦兮想了下,還是問:“哥,如果她不會回來,你會如何?”

會把這個協議作廢嗎?

已經一個月不見半點笑容的秦川抬頭,目光深不見底,秦兮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我給過她一次承諾,她沒給我實踐的機會,好不容易有一次,我不會毀諾。”

“就算是被後世當做昏君也無所謂。”

何況他知道對於大局來說,奴隸製的廢除才是真正有利於帝國的政策。

不過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了,那姓師的也不知道救到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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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雪下得突兀,竟往翠綠的山下蔓延,更彆說山頂了。

仿若要大雪封山了。

但懸崖頂上鮮血點點滴滴鮮明無比,仿佛點眉峰的朱砂痣。

或是點滴,多的便是連成片。

師寧遠身上的傷口漸漸增多,流的血自然也多,對麵的弗阮白衣勝雪,卻是沒有半點痕跡。

但師寧遠吐出一口血,卻是輕笑:“你快死了,弗阮,你隻是長生,並非不死。”

弗阮握著蟬翼劍,神色從容,微笑:“是覺得我竟還沒能殺死你,必是虛弱對嗎?”

師寧遠冷笑,“難道不是?”

“是虛弱極了,但死還是不死,看我自己,而非你說了算。”

弗阮舉起劍,看著劍上流淌的鮮血,指尖輕輕劃過。

“不過你這個後輩的確是了不得,若是讓你如我一樣活個幾百年,大概會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如你那樣禍害人,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師寧遠嗤之以鼻,但弗阮卻露出了微妙的笑。

這種笑讓師寧遠的嘲意很快淡去。

是,他心知肚明,如果他跟弗阮一樣失去了許青珂,卻又擁有漫長的生命,哪怕痛苦,他也不會了斷自己。

他會找她,永不會放棄,直到死!

師寧遠:“但這世上許青珂隻有一個,你我也得死一個。”

弗阮:“是染衣隻有一個。”

目光對視,兩個男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決意。

人動了,劍動了。

刹那之後,嘩啦,長長的血流飆出,揮灑在地麵,滾燙的鮮血甚至燙化了白雪。

師寧遠的%e8%83%b8膛鮮血橫流,在他身後,有一把精致的小劍穿刺在地上。

那是剛剛被突襲刺穿他%e8%83%b8膛的劍。

他不去照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卻看著弗阮的左臂……他的左手,也有一把劍。

後生可畏,會雙手劍,可這個老不死的也會。

師寧遠點住了被刺穿的%e8%83%b8膛,點血止血,一般人早死了,可他內力強大,封住了傷口血流,免得失血過多而亡,但他也的確是痞賤脾氣,到這個關頭也一笑:“你們長生的秘密不就在於那神秘古老的靈果靈草,這種靈植蘊含充沛的靈力,既能讓人長生,不外乎分為兩種,一種便是這種靈力填充身體所需的生命力,能活多久全看它的消耗。第二種是它蘊含特殊的蛻變能力,讓身體機能不老化,而是不斷蛻化,以保持長久的生命力。”

這話讓弗阮眯起眼,師寧遠繼續說:“青珂跟我說過,你是有過老態的,不像是易容,加上落光死前的模樣,說明你們的長生也有過衰弱期,蛻變過衰弱期後才會保持年輕,或許有可能用過藥,但最終不會離開這種變化,不斷的蛻變不僅能讓你們有漫長的生命力,還有強大的體魄,要打敗你們,我隻能命中要害。”

要害是什麼?

弗阮低下頭,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背,發現上麵有了一條小傷口,傷口上……估計淬毒了。

“我用了所有所知的蛻洗人體機能的花草,用她們淬煉煉化,終於找出克製這種能力的毒。”

師寧遠無非吊著一口氣,卻也要把弗阮拉下馬,“我想你已經察覺到了。”

的確察覺到了,弗阮看著傷口上不斷流出的血。

“若是以往,這傷口很快就會愈合……”

但現在沒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果然後生可畏啊。

弗阮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古怪,似笑非笑的,反讓已經得手的師寧遠有些不安了,這個人太厲害,他不敢掉以輕心。

“你的揣度是對的,你的□□也是有效的,但你還不知道一件事。”

弗阮放下手,仿佛不太在意那個應該會致命的傷口。

“你認為我活了數百年,卻不知道這數百年我都活在寒水之中。”

弗阮簡單一句話,卻讓師寧遠臉色大變,“因為數百年的寒冰入體,寒冷讓你身體內的機能變得極為緩慢,這也是為什麼落光明明屬於服用靈果的第一人,而你不過是被染衣轉移了長生能力的第二人,他卻比你早死的原因……”

所以,就算是他的毒能有效克製弗阮體內的蛻變力量,這毒性卻也會變得無比緩慢。

緩慢到弗阮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毒,從而繼續活下去。

師寧遠深吸一口氣,身體終於撐不下去,但用劍抵著地麵,他不肯朝這個人低頭。

弗阮卻不理他,直接甩出兩道劍氣穿透了師寧遠的雙腿,腿骨刺穿,他跪下了。

而後,弗阮將蟬翼插入地麵後,轉身了。

轉身走向屋子。

師寧遠瞳孔收縮——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假如他死了,她忘記了,她如何還會記得他。

因為沒人纏著她了啊,不會有人纏著她告訴她曾喜歡過一個叫薑信也叫師寧遠的人。

她說過很喜歡的。

師寧遠低下頭,眼裡隱有痛苦跟不甘,抓著劍忍著雙腿劇痛要走過去,但走了幾步就倒在了地上,氣力繃不住,鮮血開始流走,滾燙灌入蒼雪之中,他的身下開始渲染血色,成了天地之間的點綴。

但他的目光死死看著那棟屋子。

他想見她。

想見她最後一麵。

雪落在了他臉上,或許融化,落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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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後,弗阮的臉卻開始變得無比蒼白,疲憊席卷了他的全身,似乎站都站不住了。

他扶著牆緩緩走進藥房,到了許青珂跟前,蹲下`身子,輕輕捋了下她的發絲。

“他還算不錯,狗脾氣,但命也賤,跟我一樣。”

他的命也賤。

早該死了。

除此之外,他竟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那十幾年裡,他對這個人說了很多,十有八九都是虛假試探蘊含心機跟惡毒的。

真想說什麼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看了她一會,直到發覺自己的手掌又開始老化了,才起了身,走向那個爐子,取出裡麵已經好了的琉璃瓶。

一瓶而已,他捏了她的下巴倒了一半,留了一半。

然後捏了那個瓶子,他看著它,眉目冷凝,最終笑了下,張開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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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門打開了,但又闔上了,免得風雪灌進去。

弗阮抱著一個人走出來,一步步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