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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387 字 6個月前

師寧遠離開,後許青珂果得救,想來師寧遠也覺得自己影響許青珂太多了,要避開。

大概也很不舍吧。

但他依舊走了。

甚至不看她一眼……怕看了就走不了了。

師寧遠的確很不舍,走過了那條走廊後,便靠牆了,伸出手,掌心有一串佛珠。

這串佛珠上還沾著血,血已經冰冷乾涸,貼著圓潤的佛珠。

佛珠還有溫度,因為一直在手上,也有淺淺的冷凝的香氣,又夾帶一種淺淺的清雅幽香。

他看了許久,未出聲。

心頭比這夜色還要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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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是重中之重,眾人自然上心,裡裡外外防衛起來,屋內跟院子裡都點了醒神香,一來清雅,二來這香也有活血驅寒的功效,是王樸給的,眾人用的時候覺得還好,但入夜深時,這香……

在屋內的秦笙跟趙娘子是最早倒下的,沒多許,王樸取下麵具,站起來的時候,骨骼脆響,老年人的身軀很快變成了清挺俊彥的體態。

外麵已經一片寂靜,空氣中含著清雅香氣。

王樸拿了毛毯裹住昏迷的許青珂,小心翼翼將她抱起來,他走出房間,外麵沒有一個人能攔他,下了階梯的時候,他側頭朝走廊那邊看了一眼,眸色深沉不見底,嘴角卻有散漫的邪意。

他走了。

無聲無息,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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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西川外加黑甲軍,如此龐大的軍隊駐紮在附近,竟沒有一人阻攔許青珂的失蹤。

第二日,整個州府驛館都一片死寂,屬官們戰戰兢兢,鷹眼等人出入巡查卻找不到半點蹤跡——他們感覺到了莫大的絕望。

而秦川麵無表情,直到門外出現一個人。

衣袍有些亂,臉上神情很沉。

秦川起身,“師寧遠。”

神色惶惶的趙娘子等人都看向師寧遠,昨夜他們都昏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唯獨發現三個人不見了。

王樸,許青珂,師寧遠。

但很快他們找到了被藏在自己房間床底下的王樸。

那唯一的希望就在師寧遠身上了,他許是察覺到王樸有問題的吧。

“沒追到?”秦川問。

師寧遠看了他一眼,目光涼涼,淡淡道:“嗯”

秦川目光銳利,“你是昨日就知道他有問題的吧。”

果然很敏銳啊,未來帝王。

但北琛不樂意了,“誒,你這話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哥還能眼睜睜看著許哥被人帶走而不揭穿他?”

他這話才說完,就聽到師寧遠說:“是”

是?竟然真的是!!!眾人懵懂驚疑,秦笙卻開口問訊:“是弗阮?你知曉是他,昨日在屋中時……難怪我隱約覺得你跟假的王樸前輩也便是弗阮之間有隱約的奇怪……你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

論敏[gǎn],在場多厲害的男人也不如秦笙這樣一個女人。

她心中的隱約疑惑,今日才見了答案,但師寧遠明顯很疲憊,隻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也不看秦川,隻垂眸,淡淡道:“是弗阮,所以她是安全的,也隻有弗阮才能救她。”

眾人一愣,一下子都明白了。

秦川錯愕,嘴唇動了好幾下才問:“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看穿了弗阮卻仍舊縱著他帶走許青珂,是因為知道隻有他能救他?”

師寧遠依舊隻嗯了一聲。

秦川臉色變了好幾下才咬牙,“那你怎知道弗阮不會傷她?不會害她?難道他從前折磨得還少了?”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弗阮能救許青珂,卻也能殺許青珂。

“我有其他選擇?還是你有?”

秦川沉默。

師寧遠不欲多說,起身走進屋中,其餘人對視幾眼,少數幾人進屋,其餘人在門外鎮守——那些屬臣早已被趕走了。

屋中,眾人麵麵相覷,重點還在於秦川跟師寧遠。

許青珂一走,誰也壓不住這兩人。

門一關,師寧遠才對秦川說:“我本不想理你,但為今這情況,你我隻能合作。”

合作?

師寧遠不肯解釋,隻顧自繼續說:“她被帶走,廢奴協議就成了問題,我希望你能儘力履行對她的承諾,不要讓她的心血付之東流,而五國如今尷尬的局麵如何破局也隻能看你一個人壓製。”

秦川皺眉,冷笑:“你去找她?一個人?”

“弗阮這個人……千軍萬馬對付他都是無用的,這點你比我更清楚,畢竟他曾是你的國師。”

秦兮依舊感覺到這兩人嘴上談著合作,其實還是劍拔弩張,但也打不起來。

怎麼打,許青珂都失蹤了!

“你走不開,我可以。”

這話殺傷力不小,秦川沉下臉,但沒反駁。

坐在這個位置上,既得了滔天的權勢,也有了無窮的枷鎖——他竟是連去找她的自由都沒有。

“我還是原來的問題,你如何確定弗阮不會傷她?”

秦川察覺到師寧遠將這些“自己人”叫進來,避開外麵許多人,是因為這個原因是不能對外人言的。

“他在屋中的時候,我曾看過他的眼,一個人的眼睛不會說謊,若當年他對小許有試探出他妻子行蹤的目的,那麼昨天那時,他是真的想救她。”

“你定然會說那隻是我一時的感覺,可哪怕是一時,假若他真的可以救活小許,我都會做這個選擇,不管她願不願意。”

尋常的時候,他可以為她退一萬步,以她的意誌為主,可昨天那次不行。

得按他的意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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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當時就認出他的?”

“當時刹那感覺而已,而昨日那時,她給我留下了這個。”

便是在那生死危機,悲痛十分的時候,他跟許青珂手掌交握,佛珠無聲息到了他的手裡。

當時,王樸剛提出讓他出去。

或許那時許青珂就有感覺了——弗阮來了。

他也是在當時起疑。

“那為何當時不……”秦笙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忽領會到弗阮的武功恐怕甚於這裡所有人,而許青珂當時那種狀態,等於挾持他手中。

戳不戳穿沒有意義。

“但她既告訴你,應該是想讓你把她留下來,起碼她不願意被弗阮帶走。”

假如會死,她也寧遠死在這裡吧。

而不是死在弗阮手中。

“可我願意。”

師寧遠緩緩說:“我知道她想什麼,寧死也不願被他帶走,可我不行,我寧願她被帶走,也不願她死。”

所以,他就這麼把她舍了?

但又不甘,昨晚一路跟隨,怕還是跟丟了,於是便帶著這樣恍惚的神態跟情緒。

秦川忽覺得這人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起碼在許青珂身上吃的苦頭更多。

“不管如何,找就是了,你不找,寡人差人找,不信他能翻天去。”秦川壓低聲音,卻很堅韌綿長。

“自然是要找的,但輪不到你……你去你的邯煬,這邊我來處理。”

師寧遠是頹廢到要放棄許青珂了?怎麼可能!

一聽到秦川的話就冷笑了,自帶鋒芒跟輕嘲,不過他也很慎重目光一掃。

“該走的走,該做事的做事,她的習慣你們不會不知,全當她去另一個地方養傷了吧,隻恰好這個地方我們不知曉而已,但總有一天我能找到……”◤思◤兔◤在◤線◤閱◤讀◤

“等你找到,她跟我那位閣主的孩子都可以娶媳婦了!”

門外傳來豔麗妖嬈的聲兒,似也有秦夜等人的躁動,師寧遠目光一閃,快步上前打開門,看到妖靈後眉宇動了動,最終笑了。

“我就說她前些時候似乎有些避著我安排什麼,原來是你!”

可不是就是她。

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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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靈這個人,於趙娘子等人不陌生,但對北琛這些人來說不是很熟悉,北地的將領們更不熟——她的行蹤飄忽,性格更飄忽,一向隻聽從許青珂的話,旁的全都不理,從冰原回來後就不被趙娘子等人不經意間遺忘了,因為戰爭來了,顧不得彆人。

卻不想她今日忽然來了,來得突兀,卻又及時。

“及時什麼啊,人都被撈走了,不過我早來也沒用,我可攔不住那人。”

一進門,妖靈輕彈了下`身子沾染的一些風塵仆仆,在秦川跟師寧遠等人麵前安然坐下,拿出手中捧著的物件,打開外麵裹著的布,露出兩本書來。

書?

上麵是《書法策集》。

“我們碧海潮水內部的事兒,自是我們自己解決,要讓你們旁人插手做什麼。”她特地咬了旁人這個字眼,再輕睨師寧遠。

後者現在也惹不起她,隻能問她:“她早料想到弗阮若是不死,一定回來找她?”

“嗯,我當時也納悶她為什麼這麼篤定,雖然從小到大閣主都待她不太一般……反正那時以前,但這次我那位歹毒的閣主的確不會傷她。”

為何?

妖靈打量了下這些人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得嫵%e5%aa%9a又惡劣。

“因為他會把她當成自己的妻子。”

眾人錯愕。

師寧遠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啥?不至於吧,那國師,也就是碧海潮生閣的主人弗阮不是一直跟許哥為敵的嗎?而且下手十分歹毒無情,怎麼翻臉就當成媳婦了!”

北琛嚇壞了,趙娘子卻懷疑:“是冰原那邊的事情?”

那弗阮腦子被冰水泡壞了?

“從冰原回來後,青珂後來私下找我,告訴我落光臨死前曾對她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後來她去了冰原洞頂的時候,偶然見過那書櫃上的很多書跟一些字帖,都讓她覺得似曾相似,後來她就想起來了,這些書她其實全都看過,就是那些字帖她也都臨摹過。”

什麼意思?

“那些字帖都屬於一個人,也是因為這些字帖,她幼年時練出的筆跡才會神似一個人。”說著,妖靈將那本《書法策集》拿出來,打開,指著上麵的筆跡,問師寧遠,“你看看,是不是她的。”

不說師寧遠,旁人一看也認出了——這不就是許青珂的筆跡嘛,幾乎雷同啊!

“可這也是染衣的筆跡!”

眾人又吃了一大驚。

師寧遠已經提前猜到了,所以還算平靜:“那這本也不是寂羅山洞頂之中出來的吧……看保存痕跡不像是冰原中的。”

“對,那山中的書跟字帖都是染衣的,她喜歡看的書,她曾寫過的字帖……但這是另一本。”

妖靈瞳孔深邃,“她讓我去了清河,在清河的一個百草書齋找到了它,而百草書齋曾是一書法家的彆居,那人叫柳顏子,曾被許家夫妻特彆請來教導她的書法,因當時戰亂——他們並沒有時間去教導她。”

所以,問題就出在那柳顏子身上。

師寧遠沉默片刻,冷笑:“是落光!”

柳顏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