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要關頭淵內部的群龍無首會導致整個帝國的進攻趨勢土崩瓦解,因為皇族內部會為了王位彼此廝殺,誰還顧得上帝國征伐,除非已登上地位,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如秦川一樣領導征伐的。
這是可行的,所以師寧遠不顧一切。
刷刷刷,劍飛狂舞,秦川懂了他的盤算,越發冷笑。
他還想殺死這不要臉的貨呢!
隱士高人懂師寧遠的打算,暗戳戳想要在旁邊打埋伏,然而秦夜在,兩人打得十分慘烈。
張青眼前忽來了秦兮。
他一向不喜跟女子爭鬥,尤其對方還是曾對他們有相助之恩的秦兮。
“走開。”張青麵無表情。
秦兮挑眉,二話不說直接刺劍!
這女人!張青又急又氣。
然而兩人還沒過幾招,防線終被突破了。
“師寧遠,你守不住。”秦川還未死,他對師寧遠說的話不多,但句句切心肺。
“你用你的時間跟心機去奪她芳心,我承認慢你一步,也輸你一籌,但你最後還是守不住她。”
“隻要你守不住她,我就還有機會。”
秦川一定要壓這人一頭才能出心中鬱氣,然他忘記了師寧遠是何其不要臉的人物,這人當下吐出嘴裡一口血,咧嘴一笑。
“這北地敗了,這蜀國沒了,隨你!正好我可以帶她歸隱田林,也可帶她笑傲江湖,秦川啊你個傻大個,啥時候才能明白你想要得到的人是許青珂。”
“而許青珂……”師寧遠停頓了下,鏗!劍刃被刀刃切割過,秦川逼近跟前。
“她豈是你用一個帝國可以逼迫屈服的人。”
秦川劍眉猛壓,鏗!劍刃被彈出去,師寧遠%e8%83%b8口也中了內勁,吐血,退!
敗了?
秦川正想乘勝追擊,忽臉色一變,因足踝被一纖細鉤爪絲線纏住,他看到了師寧遠嘴角含血的冷笑。
他可不止是師寧遠,還是陰險狠毒的薑信。
刷!秦川身體不受控製的時候,師寧遠手中蛇劍吞吐寒芒,隨他身體掠閃朝秦川頸部抹喉……
轟!一聲轟鳴讓戰場上的所有人神經都跟著一顫。
火車來了。
燒紅的滾石飛出去,轟然打在城牆上。
來了,最難過的一關終於還是來了。
二十架火車一字排開,滾石隻要連續砸中城牆一個地方三次,那個地方就必然摧毀崩裂。
再過一會,整個城牆都會被轟成馬蜂窩。
最起碼城牆上的將士會被轟殺殆儘。
此時,兩方都麵臨最駭然的絕境——秦川欲死?城門欲崩?
不管是哪一種,雙方都將麵臨無法承受的損失。
而這時……一把劍飛梭而過……刺在師寧遠跟秦川不到咫尺的距離之間。
秦川奪得一線生機,用刀斬斷絲線一個閃避,卻看到不顧一切甩出手中武器的秦夜被隱士高人一劍刺入腹部。
刺穿!
秦川臉色大變,竟直接撇下師寧遠衝過去!
就算是君王,也尤有兄弟情義。
師寧遠驚訝,剛要追趕過去,忽然臉色一變。
咚咚咚!城牆上鼓聲變了。
北地城牆上的戰鼓變了,變成了針對兩軍的通用型戰鼓——暫停,交流朝廷最嚴肅的喻令。
這種鼓聲也往往意味著——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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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和?那就是認輸了!
不說北地的百姓跟將士不信,就是淵的人也不信,因為此時這一戰根本就不是一開始他們想象的那樣輕鬆。
對方也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強大。
是,現在火車的確具有強大的碾壓力量,但它不會減少他們黑甲軍為此死傷的人數——這個人數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增長。
這完全違背了一場懸殊分明的戰役該有的節奏。
他們心中是氣餒的。
因此也顯得這戰鼓如此突兀——莫非,莫非許青珂出事了?有人代替發出了求和?
師寧遠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陰沉,這是求和,是許青珂發出的。
但他知道這種求和意義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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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懷疑都破滅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纖細絕麗的修長倩影出現在戰鼓邊上。
不是她敲的戰鼓,是旁側的軍士。
她柔弱單薄得像一陣柔軟的梅雨涼風,卻站在那兒,趙娘子給她裹了厚重的黑色披風,她的皮膚越發顯得白。
二三十米距離而已,秦川已將她看得分明無比。
瘦了,憔悴了,仿佛重病未愈。
多久未見她了?好久了……
真的仿佛好久好久了。
她仿佛也在看著他。
相視中,秦川抬手,打了個手勢,後方淵方鼓手也敲了暫停的戰鼓。
寂靜了,原本血氣衝天的戰場一下子都寂靜了。
秦川看著她,來回三呼吸後,壓下內傷,他問她:“許青珂,你這是何意?”
他不信她會求和。
第321章 成全
目光從秦川身上飄過, 掃過龐大的戰場,死人跟血水共長天一色,她闔了眼, 淡去對鼻端無法忽視血腥味的在意, 開口:“秦川”
她的音量明明不大,也隻有簡單喚了他的名字, 甚至不含任何情愫,簡單得像是一張白紙。
她的聲音也沙啞得像是白紙清冽摩攃似的, 刮得心口跟喉嚨都有些悸動。
秦川盯著她, 等她說……
“八萬人, 我們這邊犧牲的將士差不離八萬人。”
她的測量能力一向驚人,加上天生的預判能力,眼下說是八萬人, 那就差不多是八萬人了。
“你們那邊多少?”
一句話,秦川臉色微微一沉,沒回答,但許青珂替他回答:“五萬。”
“五萬, 在你們的可承擔範圍內,卻在你們的意料之外。”
“而我們這邊還剩下七萬人,你們那邊還有二十萬人。”
“秦川, 你可算過,這七萬跟二十萬人如何加加減減。”
秦川:“自然算過,你是想告訴我應該止戰,否則我淵的黑甲軍也會至少再損失三四萬人?”
許青珂:“不是三四萬, 而是至少十萬。”
黑甲軍這邊的將軍們齊齊冷笑,怎麼可能!
秦川一愣,繼而沉了眉梢,“難道你這剩下的殘兵還能以一敵二?”
許青珂一隻手按著厚重的城牆砌石,指尖摩挲上麵染血的粗糙石麵,淡淡道:“城內還有十萬百姓。”
秦川臉色變了變,頗有些咬牙切齒:“我不會屠城。”
這女人是把他當成了什麼?
“我知道你不會,但你應該知道但凡敗了,有一種結果比屠城更甚。”
這一句話觸動了北地這邊將士們的神經,是,他們心知肚明,所以這些年舍生忘死守衛家國,這是每個國家的從軍之人心頭執守的心念——寧橫死沙場,不做亡國奴。
秦川沉默了,秦兮看著前頭自己哥哥高大英武的背影。
這種沉默是一種默認。
來自強者對弱者的掠奪——世道固定的鐵則。
敗者本就該付出代價。
“就算如此,今日寡人也不會有其他退路,寡人退不了,寡人的黑甲軍也退不了!”
他把我換成了寡人,也是告訴許青珂他現在是淵的王。
他不會有止戰的退路。·思·兔·在·線·閱·讀·
“明明你有更好的選擇,可以止殺伐,便是開城門,接受帝國一統的趨勢。”秦川抬高音量,“許青珂,你是這當世最懂天下大勢亂世伐謀的政治家,你該比寡人更明白這五國兵力紛亂已有數百年,每年都有接壤國度時不時爆發戰爭,死去的人累積起來又何止十萬二十萬,你念著如今北地這十萬百姓十幾萬軍士,又可曾念過將來!”
如今,大概是淵的君王跟蜀的許相來自天下大勢的博弈,要麼他退,要麼她退。
反而沒有多少涉及情愛,這出乎兩邊許多人的意料。
畢竟秦川跟許青珂那點事兒,天下五國的人皆知。
隱士高人小心看了看身邊的師寧遠。
不對勁啊,涉及許青珂,這人一向多話,怎的今日安靜如雞。
“將來……”許青珂一聲喃,目光輕飄掠過某個人的臉,無痕跡,但後者似乎察覺到,也顧嘴角的鮮血,朝她咧嘴一笑。
總是這樣。
她想笑,又沒有笑,隻又看向秦川,“你說的將來是淵的王國,還是淵的帝國?”
有什麼不同嗎?
其實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懂許青珂這句話的意思。
但也有少數寥寥一些人懂了一半。
但許青珂沒有解釋,她隻是問秦川:“你的第二列物資補給可送來了?”
秦川表情一窒,許青珂卻緩緩道:“自然不會送來,因為太子軒此時已死,靖的政權把控在商彌的手中,而商彌始終是一個商人,商人重利。”
此時黑甲軍這邊是躁動的,就是北地的人也有點懵。
但他們都明白許青珂這番話的意思——商彌謀反了,也等於背叛了跟淵的合作。
那也意味著西川那邊的戰線會有點崩!
秦川皺眉,“難道寡人不能給他利?”
但無需深究,隻知道商彌背叛便可。
“就算靖出了差錯,也影響不了這邊的戰局?本身靖也不過是附庸。”
許青珂:“那若是算上燁的齊惶在半個月前就已死呢?”
“哈,怎麼可能,半個月前我還見過他!”一個將士忍不住反駁,但忽見到旁邊的軍中文士臉色大變。
“不好!如今這個齊惶是假的!”
秦川不理他人躁動,隻覺得許青珂的麵目如此冷漠,如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
疏離清遠,如月無雙。
她的算計,的確無雙。
“一手拿捏了兩個國家,西川可解困,但就算西川那邊能解困來軍,寡人隻要在今日拿下北地,直奔邯煬,就算遇上西川的羸弱之兵又如何!”
秦川依舊在博弈,他忽然覺得跟這個人博弈的感覺相當好。
一如初時。
這樣會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隻要他們兩人。
也是,她既是與他權位相當匹配之人,也是能匹配敵對之人。
“你今天拿不下北地,甚至無法繼續相攻……秦川,我讓人擊鼓,是讓這戰場得以片刻安寧,是想跟你提一件事。”
她已經告知了兩個噩耗,難道還有第三個?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覺得這第三個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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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朝之上,許念胥看著朝堂下一個個滿臉喪氣憂慮的臣子,還有一些臣子不見蹤影,怕是卷鋪子跑路了,要麼躲進山林避戰禍,要麼……
左右不來總是有道理的。
許念胥不惦念這些不來的人,他在準備說出昨夜想了一宿的話,但剛要開口。
朝中最具分量的老臣周厥站了出來,雙手作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