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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367 字 6個月前

我出去看看。”

有難民。

難民衍生的動亂導致馬被驚動,恰好車軲轆落在凸石上,這才震動。

彧掠撩開簾子,剛好看到那些難民撲過來討要吃的,隻一眼,彧掠伸手拔刀,一刀斬斷一個難民的手臂,再一甩手割喉。。

這等凶殘嚇壞了人,就是秦笙也臉色一變,但很快她就知道為何彧掠為何要殺此人,因為這人斷臂飛出去的時候,袖口也飛出了一把匕首。

刺客!

殺戮自然起!這些喬裝成亂民的刺客被屠殺的時候,城中道上出了一列強大騎兵,騎兵到的時候,殺戮結束,於是變成了騎兵跟彧掠等人的對峙。

騎在馬上的男子冷峻,有軍人的英挺,隻是對彧掠頗有忌憚,但仍舊下馬。

“小姐,尉遲受將軍之令來接您,這是將軍的守信。”

他遞上手信,但信被彧掠拿了,兩人目光對視過,彧掠把信給了秦笙。

秦笙看了,吐口氣,說了一句讓兩個男人都很不悅的話。

“阿珂果然都安排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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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乃冰雪飛霜之地,漫天飛雪,人煙自然極為稀少,而且要進冰原之前,必然都要備好物資準備妥當,否則……

“否則就是找死!”

雜貨店裡高聲跟一些渺渺往來行商兜售商品且奉勸對方再買些的老板渾身上下裹滿了獸皮,雙目隻在對方買下物資的時候才會放光。

但也有例外——比如看到一些一看就很有錢的人之時。

這一夥人自然有錢,看那一匹匹耐寒的高頭大馬就知道了。

再看看其中一些人穿著的衣物,一件件都是禦寒且防禦厲害的珍品,就是那披風鬥篷也都是上等絲綢卷著上等絨毛……

其中一人拉下帽簷的時候,才真真讓店老板眼睛發直。

愣神了。

許青珂眸色溫轉,落在這店老板身上的時候,並不走過去,隻是瞧著他,眼裡靜的像是冰原中千年不見火色的荒野。

店老板滿心的打算跟腹稿都被掐死了,他不曉得說什麼,也不敢說什麼,隻隱隱有冷汗。

店內也一片寂靜,那些行商都不敢說話,因為進來的黑袍人都拔出了腰上的刀劍。

刀劍都是上品,殺人之利器。

這夥人恐怕來頭大得沒邊。

許青珂很快收回了目光,隻是解下了披風帶子,旁邊的女郎接過了披風,遞上了暖爐,她握著暖爐坐下了。

姿態神豔似神祇,眉眼比那畫卷還不真實,竟讓人一時忘記了刀劍鋒芒的孤冷。

鷹眼抱著貓上前,“寒野坡的當家?”

店老板剛要謙虛,對方輕笑,“按道上規矩包下你這家店,上點吃不死人也下得了口的飯菜,大半夜的不會有人刺門暗襲,安安生生讓我們住上幾日,道上價格大概一千兩,我們翻三倍給你,若是買賣不成,你跟你的夥計們出的撐死了也就是一條命,這買賣你不虧吧,可願做?”

店老板頓時臉色發綠,抖著嘴唇點頭,“自然自然,諸位爺是有大來頭的人,我們這小地方不敢放肆,請坐請坐,佳肴馬上就到!”

菜肴自要準備,客房也一並全清了。

整家店一時安靜了,隻有爐火燒著旺,外麵的雪飄得蒼茫。

許青珂望著四扇門敞開後撕裂開的雪幕,終於開了口。

“這樣的雪,進不去了,等他來找就是了。”

趙娘子等人頷首,熱茶暖身,一群人也不再言語。

隻是許青珂清冷中瞧到鷹眼懷裡的貓兒,不知為何,就多了幾分疲色,“你竟也舍得?”

鷹眼笑:“公子不知,第一次不舍得,後來它來找我,狼狽得很,後來再多幾次也就不舍得了。”

他補充,“機靈,跟的緊。”

不舍得它跟來送死,卻也不舍得它在茫然天地間尋找自己主人因此狼狽受苦。

還不如留在懷裡抱著取暖。

趙娘子忽想到了元寶,小心去看許青珂,後者神色淡漠,並未有多少動容,但她的心,又有幾個人能看穿。

而現在,她在等自己畢生最恨的人來找她。

第305章 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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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用罷, 外麵的風雪更甚,鷹眼很快讓人關了門,而許青珂也上了樓。趙娘子見她晚上胃口並不好, 揣測著許是這一路進這北境寒冷荒野之地, 亦或者是心情緣故,但左右不是她能勸的, 於是又去了廚房準備弄點暖湯夜宵給公子步步。

爐子燒好,確保屋中不受風寒, 張青才將門闔上了。

屋中靜寂, 窗外風雪隔絕在窗外, 但有皚皚白芒侵吞夜色,或者被夜色侵吞,透著窗戶紙被她看入眼底。

若是在其他地方, 她該是謄辦公務,亦或者處理一封封密信,但越到如今這樣的關頭,卻是越無事可做。

於是看書。

但從寥寥幾冊書裡麵, 她卻翻到了一本不屬於她的。

一話本。

許青珂一怔,自是那人不知何時偷偷放入的,她走時帶走的東西不多, 也就一點衣物跟幾冊書,也沒事先整理,怕露出破綻,是以, 這話本大概就是前幾次他逗留時候偷偷放進來的。

也不知是安的什麼心思。

其實這心思麼……昭然若揭的。

書名明晃晃的,又不是瞎子——《情之深淺》,大抵就是講公子小姐的□□兒,波折起伏但深情不悔……

原本情深,奈何緣淺。

若是往時,她定是對這書不置可否,看都不會看,但此時心頭複雜,仿佛想到那個人嬉皮笑臉或是惱怒無奈的模樣,又仿佛見著了他對她嗬護深情的模樣,纖細的指尖終究拖住了它的下麵,翻開一頁。

文字描述倒也還行,節奏劇情也頗有雅意。

但看著看著,許青珂的臉色越來越古怪,一會兒後,素來冷靜克製的人猛地將這話本扔到了桌子那頭,清冷雅致的臉蛋兒活生生染上了嗔怒。

嗔是因為見著了極為不堪入目的□□描寫,因著文采不錯,是以這描繪更加深入詳細,竟似眼前栩栩如生似的。

怒是因那人竟把這種十八禁的黃書偷偷放進了她珍藏的學術古籍裡麵。

真真是……好想打他!

可人不在眼前,打不著。

又因著人不在,她腦子裡渾還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些描述,竟不自覺就想到了那一夜騎在他身上的事兒。

那是她此生最大膽最出格的放肆。

喜怒不形於色是心性,非臉皮,其實許青珂臉皮一向很薄,若是自我而生的尷尬,那是如何也壓不住的,於是嬌嫩的雪膚愣是染了紅霞,偏開臉倒了一杯茶,卻在茶水入喉的時候瞥到了床榻,於是瞬時又想到了自己的雙腿被某人強行架到他腰上被他折騰來去……

才幾日過去的事兒,當時還好,離彆愁緒在心頭,如今淡了幾日,反而能想起這事兒了。

許青珂閉眼扶額,仿佛那床榻上有另一個她跟那人雲雨歡好。

不過也就一會,趙娘子來了,“公子,廚房有淮山熱湯燉著,您稍許喝點,先洗浴吧,藥水已經備好了。”

雖是天寒地凍,但這麼多人還伺候不起一個公子了?

熱水多得是,必不能讓她就這麼囫圇睡了。

趙娘子把許青珂當眼珠子伺候著,就算許青珂憐惜他們辛苦,不強求每日沐浴,可後者們在這點上並不肯退讓。

“這幾日趕路也就算了,可您身子骨差,若是不勤著沐浴湯藥,寒疾再來,我們可就更難過了。”趙娘子軟硬兼施,許青珂也就應了。

入了藥桶,藥的味道撲鼻而來,混著淺淺的薄荷香,許青珂感覺到了身心寒冷的疲乏緩解。

“味道變了,跟從前的不一樣。”許青珂的聲音冷清又帶點柔軟,能讓人淡了所有敵意,趙娘子取了衣物擱置邊上,看向她,斟酌了下,才點點頭,“是新改過的,說是藥效更好,也好聞。”

之前的藥味太重,那人怕你聞著惡心,時時叮囑,每每上心。

可趙娘子終究不提,因她知道眼前人都知曉,否則眸色神情不會那般悠遠殤然。

沉默中,趙娘子低頭退去,要去廚房看燉的淮山湯。↑思↑兔↑在↑線↑閱↑讀↑

許青珂垂眸不語,整個房間一片冷清,直到燭火忽然熄滅了一盞,燭火光一下子暗了許多,暖色%e8%88%94了陰沉,而外麵張青站著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外麵風雪索索,爐子裡的炭依舊燒紅。

許青珂秀美略壓,心中幽幽滑過一念——他來了。

房門被推開。

他走進來,又關了門,仿佛怕冷風灌進來冷到了他那嬌弱的好徒兒。

然後緩緩踱步,坐了下來,抬眸就看到簾子後麵坐在浴桶裡泡澡的人。

他心中有妻子,對天下間其他女子的美好顏色都視若無睹,是以,哪怕眼前徒兒傾國傾城勝似神魔美姿容,他的眼也是靜的,靜得像是外麵冰冷的風雪。

“送了空紙條過來,是為了緩你那小男人的疑心,卻也讓為師很不歡喜。”

修長的手指摸了下酒壺,確定還溫熱的,這才倒了一杯喝。

這人總在何時何地都能維持風度,隻有少數幾件事讓他失態。

但現在不會。

他溫和看著對麵沐浴的許青珂。

“還好你主動還曉得主動來,否則少不得要讓為師親自去接你了。”

許青珂:“本就是你我之間的事情,犯不著讓你遷怒了他人。”

她知道她若是不來,他過去,那必是要死人的。

這個人的邪意跟狠辣她深深記刻入了骨子裡。

“把為師想得這麼歹毒,倒顯得你來得有幾分孤勇了。”

“師傅來得也很急。”

是很急。

一知道她到了,就來了。

一刻都不肯浪費。

弗阮指尖摩挲了下上好的衣袍綢緞,微微笑著:“冰原這麼大,我來了一段時日才曉得自己往日還是犯了兩個錯誤,一是從前養著的犬馬太少了,二是無辜疼愛了你幾分,白白把你送給了那姓師的小男人遊山玩水去。”

笑意越來越淡。

“我卻依舊找不到她的半點蹤跡,若非是落光誆我,就是你在糊弄我。”

他隱隱勃發冷意。

許青珂卻身無寸縷,但淡然,“早晚的事兒,師傅不是已經等到了?”

“是等到了……”弗阮放下茶杯,眯起眼,“洗澡還是這麼磨蹭,跟小時候倒是一模一樣。”

許青珂不理這茬,看向屋外,“你把張青如何了?”

“這麼聰明還猜不到?手頭攥著把柄,我能把他如何?若是死了,你又得多情傷心,又扭扭捏捏不肯坦白……”

弗阮起身,“但我也最討厭彆人不自量力自以為是。”

張青那一副要守她的樣子,讓他看著不喜。

守得住?

他要動的人,現在還沒人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