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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473 字 6個月前

子沾了油漬形成的文字。

一般人絕不會的文字。

因為這是梵字。

翻譯過來大概是——他會瘋。

文字可以翻譯,翻譯過來的文字又如何理解。

他,會,瘋。

許青珂隻瞟了一眼,用其餘碗碟蓋上,收進籃子裡,全程沒有半點異樣。

提著籃子在路上,揣度這三個字,他是誰?為什麼會瘋。

兩個問題而已。

並不難解答,隻是解出來的答案卻很攝人。

弗阮會瘋。

因為染衣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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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弗阮不對勁,溫和大方得不像話,起初許青珂以為是他又要出什麼陰謀詭計,但後來察覺不是——隻是因為他心情好而已。

隻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快找到了妻子而已。

就因為這個,他可以無視許青珂跟師寧遠很可能勾結起來的反擊,也無視秦川日益對他起的敵意。

他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染衣要回到他身邊了。

這原本也是好事。

哪怕許青珂恨他,也與他有生死大仇,但衡量目前局勢,她並不能摧毀對方,反而被對方扼住死%e7%a9%b4,若無其他,她可以與之奮力一擊。

但有秦笙,也有師寧遠。

如今她的%e8%83%b8懷放開,仇恨淡化,更執著於得之不易的情愛。

所以她願退一步,隻求目前保全一些人。

若是染衣回來,讓戰爭緩和,她願意如此祈禱。

但事實很殘酷,染衣已死,落光知道弗阮終有一天會找來,為了不讓他知道這個消息進而瘋狂報複,所以他選擇掩蓋一切,也一直避著他。

但現在快瞞不住了。

瘋掉的弗阮會把所有人都拖進地獄裡陪葬。

許青珂在走廊上遠遠看到秦笙在院子裡澆花的模樣,忽想到她在廚房溫暖燭火下洗手作羹湯的模樣。

大概是像她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從前她母親也說過,自己女兒將來不像她,但笙笙很像。

尤是提起某個郎君含羞帶怯的模樣,美好得不像話。

許青珂忽覺得眼眶發熱,她不能讓另一個白星河死去。

必須讓她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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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都城中,張青等人正在密謀,但並不是跟著遠在敦煌的趙娘子等人。

他們的聯係必須分割開,因為如此遠距離的傳信被截胡信件的可能性太高了,還不如分開各自謀劃。

張青等人接應的是宮中的內應,也自得到了許青珂之前送出宮的密信。

他們的公子讓他們不要盯著戒備森嚴且人多眼雜的宮裡,而是盯著宮外的一個人。

隻要盯住這個人,最終會找到她的去處。

她終要去那個地方的,秦川初期肯定擋不住弗阮。

這棋是越下越精細,一步步都得算準,算錯一步,下麵的棋子就無路可走。

“已經確定秦夜去的地方是國師弗阮的地盤,在郊區,表麵上無防衛,但暗地裡肯定有碧海潮生的死士,我讓最擅潛伏的小海去刺探,他說也隻能察應到少部分,更多的高手無法洞悉。”

簡而言之——那不大不小的郊區莊園是相當可怕難以攻克下來的堡壘。

於是,如何救人就成了難題,哪怕在場的人都有浴血一戰的絕心,卻也得小心翼翼。

鷹眼很冷靜,他看向張青,“你跟在公子身邊最久,如今公子受困在那莊子裡,你覺得我們該如何?”

傳遞消息太過艱難,難以得到公子的指揮,他們很多時候必須靈活行事。

張青看著窗外,臉色深沉,“以我們目前在堰都的人馬,實力不夠。”

這是自然,不然老早硬闖了。

“但我們時間更不夠,不管是秦川還是蜀國那邊,公子在這邊待越久,局勢就越難掌控,所以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張青說著,看向鷹眼,“我們需要借人馬。”

借人馬?

什麼意思?跟誰借?如今還有哪個勢力值得信任又可以借他們人馬的?

鷹眼忽然挑眉,卻也遲疑,“你確定他們肯?總不能是與虎謀皮。”

秦川跟弗阮若是選其一,自然是秦川更好一些,畢竟後者跟主子的仇怨太大。

但秦川也等於另一個牢籠。

“秦川不肯,但另一個姓秦的肯。”

“她就在外麵。”

鷹眼往外一看,穿著便衣隱入百姓中的秦兮正在對麵買糖葫蘆。

“噥,好了,不許跟你的娘親哭鬨了。”

秦兮把糖葫蘆給了邊上的小孩,得了婦人道謝,抬眼卻看到張青在對街看著她。

少許,兩人進了酒樓。

拋開立場,被救之人跟恩人吃一頓飯喝幾杯酒並不過分。

但酒還沒開始喝,秦兮就開門見山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在外人麵前,張青素來一板一眼,“是殿下來找我。”

秦兮可不是一般女子,也並不害羞,明豔大氣的臉上爽朗得很,“誰說的,我就是來逛街散心的,倒是你,如果無意找我,那吃完飯就走唄。”

說完,她又似笑非笑,“你就不想問問你家公子如何了?”

張青垂眸,冷漠說:“公子會照顧好自己。”

秦兮心中頓時嘀咕,那可未必,你家公子可差點被我家哥哥給欺負了。

當時那春色動人的模樣可把她一個女人都差點看得起了歪念頭。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不然保管眼前人拔刀殺向宮門。

“看來我奈何不了你這個木頭。”秦兮撇嘴,顧自喝酒。

張青不擅跟女人打交道,但為了計劃,沉%e5%90%9f了下,還是開口:“我想求殿下相助救我家公子。”

秦兮頓時皺眉,“你們知道她在哪?”

目前也就她哥哥的私密內衛知道國師住處,其餘人一概不知。

“知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那人是國師。”

沒有撕破臉的時候,不可能出兵……

“不需要出兵,隻是借人,借你們的人變成我們的人。”

秦兮懂了,明麵上他們不能跟國師撕破臉,暗地裡卻能出手,把鍋推給張青他們便可。

事實上,國師不也擄走了她嗎?

來而不往非禮也。

何況她哥哥肯定也很想救許青珂回來。

這手段可行!

“但若是如此,你應該找我哥,現在迂回來找我,總不會因為覺得跟我比較熟吧。”秦兮不知為何自己要說這樣的話,且說完後,還挺期待對方的回答。

張青:“跟殿下你並不熟。”

秦兮:“……”

是不熟,的確不熟。

秦兮喝了酒,變得冷淡,“此事我會跟哥哥說,你等消息吧。”

她起身要走。

“還有一些話是要單獨跟殿下你說的,不必跟你哥哥說。”

嗯?秦兮回頭看他。

“殿下……或許還有你們淵的很多人,應該都不願我家公子入你們淵,難道你們就不想阻止?”

此話一出,秦兮臉色微變。

第286章 死士鐵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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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老實的人, 真正發勁起來越厲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青這人在秦兮看來就是一個榆木疙瘩,武功雖著實厲害,僅次於她哥哥那一級數, 可論心計可真不如何。

但此時秦兮驚訝了。

驚訝於對方會找上她撕開蜀國裂口。

是的, 她跟朝堂其實已經跟君王有了分歧——許青珂雖卓越,恰恰是因為太卓越而不適合當淵的王。

一來她是蜀國人, 她是許致遠的女兒。二來她跟國師的仇怨,她本身是一個擅謀略有強大勢力的殺伐者。

帝後都主殺伐, 反而不利於平衡。

當然,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不願從了君王。

若是願, 以上兩點便是優勢,若是不願,以上兩點就是隱患。

明森等老臣心知肚明, 隻是礙於秦川超綱獨斷,並不同以往君王們受製於朝堂,所以他們隻能壓著不動,靜看結果。

但此時張青給了秦兮一個契機。

秦兮頓足了, 回頭看他,目光很深,而張青不退不避。

“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這個謀劃,是你想出來的,還是你家公子?”

張青:“公子既不願入淵宮,自不會借你們的勢來助自己脫身, 這事兒是我想出來的。”

秦兮暗道也是,許青珂那人謀略雖厲害,但骨子裡還是清高的。

要向一個自己一度拒絕的男人借勢脫身,她的確不太可能做這種事情。

若是張青……得有多上心,一貫不擅長權謀甚至少言辭的人才會主動找她?

秦兮一時無言,她在衡量利弊。

最終說:“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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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跟師寧遠定了淮水一戰,天下皆動!

這是武林強者跟強者的一戰,也是君王跟上師的一戰。

天下如何不為之謀動!

武林強者們紛紛前往淮水,而在這期間……弗阮遠去敦煌,許青珂困在郊區莊子裡,她用了七天時間跟落光暗暗交流信息,也在說服秦笙。

秦笙不願,但無法,因許青珂說的是最妥當的法子,哪怕這種法子……

敦煌,魚龍混雜的鬼市,水流漂泊的草船中是人是鬼未可知,但若是人,在這裡總不會太良善。

景霄坐在河邊釣魚,一臉冷漠,周遭的人都曉得這個人不好惹,因此也不會去招惹,隻是多數也在心裡嘀咕——這是哪兒來的人物?

後頭是爬牆的草藤山壁虎,垂掛了拱門顯得有些陰森。

裡屋……紅袍人帶著黑色鐵麵具,那臉像是燒焦的焦屍人,更加陰森恐怖。

北琛反正見到這個傳說在外遊曆歸家的紅袍人的時候,心裡是發虛的,總覺得對方不是救人如扁鵲的神醫,而是掠奪人命的厲鬼。

但景萱這幾日僅存的一絲氣息幾乎要覆滅,眾人也隻能壓下對這個紅袍人的忌憚跟猶疑,求他幫忙救人。

這紅袍人……答應了。

這是好事兒,眾人再無懷疑,畢竟景萱的命就擺在那兒,非紅袍人必死,他們沒得選擇。

“傳聞中,紅袍人雖脾氣乖張奇怪,且戴著恐怖惡鬼麵具,但十分樂於助人,以前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才是……”北琛十分感慨,因為心情好,末了還加了一句:“可不像我哥那種黑心肝的庸醫。”

妖靈覺得這話倒是不假。

師寧遠那人骨子裡就是涼薄的,他人的性命他可不管,反正許青珂第一。

於是他甚至拖著自己一身的傷跟他們分開了。

“跟秦川一戰……他如今重傷,怕是很難啊。”

“不難。”景霄很冷淡,但判斷跟他們不一樣。

“秦川會給他恢複傷勢的時間,這是一個男人跟帝王的尊嚴。”

好像……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