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不了任何麻煩。”
她說得平淡,顏姝卻聯想到傳聞中許青珂的出身,還有她在蜀國的一些事情。
她的麻煩,她的仇恨,若是一個在意恐懼的人,她也不會成就如今的地位。
顏姝苦笑,“大概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彆吧。”
這話……許青珂沒應。
麵具戴久了,日後戳穿就太尷尬了。
顏姝長袖善舞,雖不如秦笙對政治敏[gǎn],但也有一顆敏銳的心,於是很快退了。
她退一步,朝秦川行禮,秦川上前,看了許青珂一眼,卻沒跟她說話。
竟沒說話。
顏姝驚訝的時候,秦川開了口。
“來人,救活他。”
他是誰?許青珂?
當然不是。
“是原齊……”朝臣們臉都白得跟木薯粉似的,明森看到兩個時辰前還淩駕於他執掌許多朝臣的右相此時如狗一樣被內外拖下階梯。
放在地上,就跟破布袋似的。
他心中無波瀾,因知道自古以來權勢更替都是這般——地獄還是人間,眨眼成雲煙。
不過這個人還是厲害的。
原齊的手段也隻有奇兵效果,但也差一點就讓他得償所願了。
在推了許青珂下來後,他本該掉下來的,但被跳下來的秦川一把拉回去滾在階梯上。
救他一命?
秦川一甩袖子,一聲令下,也意味著原齊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救活後,把他打入死牢,寡人要親自審問!”
秦川站在許青珂麵前,淡淡道:“在寡人的地盤,因寡人的緣故害你屢屢為他所害,是寡人的過錯。”
“寡人會給你一個交代。”
師寧遠過來,微笑:“交代的時候勞煩淵王君上也叫下我,畢竟我那寶貝弟弟也差點為這原狗賊所害。”
想單獨叫小許?做夢……
狗賊?我看你才是狗賊!
秦川冷下臉,師寧遠一直微笑。
許青珂在想,這兩人多大了來著?
被扔一邊很久的北琛:這時候又想起我了?
第261章 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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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一波三折, 但好歹也結束了,合算起來,算是利大於弊, 至少肅清了朝野, 神話了圖騰,也樹立了王權獨尊的威嚴。
秦川本該歡喜, 可師寧遠此人讓他如鯁在喉,在宮中, 他側頭看向紫華樓之處, 那裡有許多華美閣樓。
其中一棟住著許青珂, 還有一棟住著一個狗賊。
“為什麼君上要把我的住所移到這麼遠!房子還這麼差!挨著茅房!”
北琛朝師寧遠抱怨。
師寧遠淡然:“你本來就不聰明,還不能心靜如水,以後可怎麼辦?”
北琛更炸了:“你少來!還不是因為你!你看吧, 現在該如何?他們中午都不送飯來了,肯定是淵王暗地裡下令……”
師寧遠:“那又如何?反正我又不住這。”
嗯?你啥意思?
師寧遠起身,彈了下衣服上並不存在的塵埃,風華如仙:“餓了半天了, 看我的臉,應該虛弱了吧,正好找小許去讓她心疼心疼!不過這裡還真有點臭……但你不許走, 記得安排人偽裝成我迷惑外麵那群蠢貨,你得配合。”
然後就管自己走了。
北琛:“……”我就冷眼看你將來死在許哥手裡!賤人!
但他沒想到師寧遠很快就有了報應。
許青珂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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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被景霄帶回去,她在路上很沉默,景霄看了她一眼, 淡淡道:“她能耐得很,連君王都折腰了,還有誰能傷她?”
景萱冷漠:“難道這不是最大的凶險?”
景霄默了下,說:“淵和蜀遲早開戰,拿下了淵的君主,才是她最大的儀仗,而最大的凶險是——她不願意。”
一國君主,於這天下間多少女人是華美的夢境。
可終究是有許多女人都不願的。
他這一生也的確見過許多這樣的女人。
“先回去吧,待我找找時機,讓你跟她見一麵。”
頓了下,他補充:“隻有你們兩個,我不會湊上去礙眼。”
景霄說完看到景萱的驚訝跟歡喜……
他想了下,偏頭去,陰鷙略有緩解。
這就是女兒?好像找到一點為人父的感覺了。
隻是許青珂那個人……從前不知道還好,如今知道她是白星河的孩子,心裡總不自在。
對了,也不隻是是白星河的孩子。
他瞟了壓不住歡喜的景萱一眼,暗暗道:還是個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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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的地宮之中,原齊被吊在邢架上,渾身血肉模糊,這是一個封閉的巨大暗室,邢官行刑的時候,邢架後麵牆壁後麵上方卻另有一個暗室。
這個暗室裡,開窗小口可看到下麵的一切,下麵的人卻看不到他們分毫。
秦川就站在許青珂身邊。
“他嘴硬,我想替你問的事兒,如今也未能如願。”
秦川聲音低沉,許青珂回:“君上自己想知道而已,恐怕跟我沒什麼關係。”
“秦笙也不是你的事兒?”
“秦笙不過他的手,問他沒什麼用。”
“看來你心知肚明。”
許青珂靜默了下,說:“君上應該知道,我到這裡跟你私下會麵,跟此人並無乾係。”
一個必死又沒有套問價值的人,沒必要放在心上。
因為不會有人來救他,就算有,也沒能力突破到淵最強的刑宮強行救人而出。
“你是想跟我聯手,對付他。”秦川緩緩道。
“是”許青珂一點也沒有遮掩。
“你以什麼身份讓我跟你聯手?蜀國的相爺?而他卻是相助我登基成就大業的肱骨之人,反觀你呢?”
秦川也在商言商的模樣,他可被這人糊弄太多次了。
對於秦川此時的冷漠戒備,許青珂並不緊張,淺聲說:“我隻知道君上不願當人傀儡,這世上的敵人總因生存而成為朋友,而朋友總因利益而變成敵人,我不在乎利益,但在乎生存跟仇恨。”
“而君上你自己應該清楚,原齊是如何崛起的,又依附於誰的手下。”
“這世上被人拉下馬的君王也不是隻有霍萬一個人。”
許青珂提起霍萬,也算是給秦川提個醒。
既是告誡她自己不善,也是告誡他的處境不善。
生存?秦川想,大概這世上也隻有許青珂認為他堂堂淵的君主會有生存之危。
“你是在擔心我安危?”
許青珂一窒,難道她不是在正經談論時局嗎?
怎忽然跳到這個話題。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她也不可能承認是。
那問題便來了。
“你始終不曾願與我站在一起,哪怕聯手,也遲早會因為其他原因跟我倒戈相向,就好像待你的時候,我一直是我,而你卻一直喚我君上。”
秦川隱隱要攤牌,許青珂知道這種攤牌絕對不利於她,所以果斷掐斷他的話,且提出一個問題。
“草原上兩匹狼遇上獵人,聯手之前,其中一匹狼還妄圖要挾另一匹狼出賣血肉以達成合作,君上覺得合理?”+思+兔+網+
秦川卻回:“那匹狼已經中了獵人的陷阱,另一匹狼卻是完好的,可以離開,你覺得兩者處境等同?”
許青珂早知秦川不是好說服的,但她也知道最終對方會答應。
但——他也想乘機得到一些好處。
“君上還想讓我離開蜀來到淵輔佐你?”許青珂冒險而來,已有準備,正要開口。
秦川忽說:“祭祀之前如此,祭祀之後,我反而覺得這個不是很重要。”
那什麼重要?
許青珂腦海裡滑過一念,暗叫不好,正要扼住對方話頭。
秦川卻猛然逼進一步,“比如你跟那師寧遠到底是什麼關係?”
老生常談的問題,在祭祀閣樓已經差不多問過,隻不過現在對方明顯明確了師寧遠身份。
許青珂心臟跳了下,平靜下:“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可以摟你的腰,親你的唇,撫摸你上上下下?”
“若是如此,那你也不妨跟寡人做一做知己好友!”
秦川壓著這些時日積攢下的火氣,最大儘力偽裝自己不讓她起疑,哄著她來了這裡。
可不是為了拉攏她。
輔佐?什麼江山社稷,他隻要想到這個人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整個人就要炸了!
這種爆發的情緒讓許青珂察覺到了危險,正要避開,卻被這人直接按在牆上,對方的大手也直接按在了她的腰帶上。
許青珂臉色微微一變。
秦川%e5%90%bb下來的時候,卻%e5%90%bb到了手背,也看到許青珂冷靜的眉眼。
“君上可知道自己是誰?你是秦川,是淵的君王。”
“而我是許青珂,一個男人,蜀國的相爺。”
“這樣的醜聞若是傳出去,於整個淵都是巨大的災難,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你可曾想過?”
秦川不說話,隻盯著她好一會,把人盯得毛骨悚然。
冷笑聲十分清晰,“你還曉得自己是男人,你跟那師寧遠做得,跟寡人就做不得?”
做……做什麼?
許青珂偏過臉,淡淡道:“是盟友知己,而非%e6%b7%ab樂夥伴,君上身處後宮,恐拿了後宮貴族之中的事兒來揣度他人,這樣不好。”
從前素來不至於去哄騙他人,因鮮少有人逼她到不得不撒謊的地步。
然自從秦川對她起了那樣的心思,她就不得不一再撒謊。
這還是他的錯了?秦川怒極反笑,“ 許青珂,你可知道,就算寡人後宮妃子與侍衛通奸也不會讓寡人這般憤怒。”
許青珂沉默了下,才流出一句話:“嗯?君上節哀。”
安慰的語氣倒是挺真誠的。
秦川表情頓時變了,氣笑了,又咬牙切齒:“寡人是假設!你真以為寡人被戴綠帽了?許青珂,你真是膽大妄為,是以為把寡人完全拿捏在手心?不過也對,按照你的性子,既敢來,就一定確保自己能化險為夷,不僅說服寡人與你合作,且還不會損你分毫,讓你全身而退……但你就真不怕寡人在這小隔間裡把你辦了?”
許青珂皺眉,在秦川落在她腰帶上的手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忽開口:“君上可知我為什麼屢屢願意冒你的險?”
“因為你跟其他的君王並不一樣。”
“這世上的君王多以為自己至高無上,從不克製自己的欲望,但你不會,江湖上的秦川不會做的事情,淵的君主秦川也不會做。”
許青珂這番話不論真假,至少秦川當時是愣鬆了。
他本以為這個人心裡全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可利用或者一味戒備的對象。
原來她也將他看得這麼高?
最可怕的是,他內心竟起了無限的歡喜。
這樣哄他的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