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秦川不是最大的威脅,而是另一個人。
許青珂心裡有數。
那麼營救秦笙,大概就是她跟他的最後一次合作。
也是最後一次讓他幫她。
“送回晉!”
淵跟蜀都不能去,那就到他們晉吧,起碼晉在他掌握之中。
“諾!不過主人,這裡也有一封剛剛送來的第十八密報探子的密函。”
第十八?就是淵國內一些人的調查。
“晉王才駕崩,她就從天牢中消失無蹤了,雖然內奸是乾掉了,可她人也逃了,逃跑的能力可真一流,兩個國家都逮不住她,能逃出哪兒呢?也隻能來淵,在淵才可翻盤。”
因為她就是淵放在晉的棋子。
就如同秦夜,隻是她混得比秦夜還好,幾可掌握晉的王權,隻是蜀有許青珂,晉也有師寧遠。
“能躲在淵哪裡呢……”
師寧遠慢騰騰拆開密函,上麵人名不多,因為師寧遠大概分析了淵朝中那些人物,滿足大概條件的也就七八個。
埋藏在淵的探子積累往日的情報,結合了彙總發給師寧遠。
明森原齊的名字都在,還有……
“……大司馬羅慎,公主秦兮。”
最後就是這兩人,羅慎這個人在諸國之中都有不小名氣,因類似景霄在軍中的角色,隻是軍部真正的戰神是秦川,意義也就不能相比景霄,更比不得當年的許致遠。
但羅慎這個人有一點不同——他出身草莽,為人十分陰狠果決。
不過這樣的人物天下間多得去,師寧遠也隻瞟過他的一點資料,再往後看。
公主,一個公主能有前麵幾人相比的能力。
師寧遠往後看,隻看到空白。
但師寧遠也不需要資料,為什麼強大?因為秦川信任,還有這是一位能帶兵打仗的帝姬。
下屬看師寧遠似對帝姬秦兮有幾分關注,便以為是晉後躲在了秦兮的公主府。
“嗯?不是她。”師寧遠慢條斯理,淡淡道:“這個女人素來心高氣傲,見不得其他女子比自己優秀,看後宮那些妃子但凡有點出色哪怕對她沒有威脅也都被她鏟除掉,這點可見一斑,所以,她不可能跟帝姬秦兮合作,反過來,秦兮也最不喜歡她這樣的人。”
下屬想——仿佛主子對帝姬秦兮很了解。
“那是?”
他們如今運作起來,包括師寧遠來淵,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抓捕晉後。
“八個人,中間四個人不夠強大,還不足以越過我們的人,除非你們認為自己是廢物,剩下四個人,明森原齊羅慎跟秦兮,第一動機利益手段都不符合,明森排除,若是原齊,這個人愛惜羽毛,凡事勢必求穩妥,也不會跟一個敗者直接接觸,對她若非直接暗殺鏟除,殺人滅口,就是將她安排得遠遠的,絕不會納入自己的尺寸方圓地,更不會讓她來堰都。”
師寧遠沒有明說的是——那位晉後素來是能征服男人卷起風雲的人物,原齊自然也知道,對此女該避而遠之,所以不會是他。
那就是……
“羅慎?”下屬幾乎認定就是他了。
師寧遠不置可否,他看向偌大的堰都,淡淡道:“重要是誰能讓狡詐的羅慎有膽子在堰都如此嚴查封閉的情勢下將她無聲無息得帶進來。”
這個人必然無比強大,且在淵至高無上。
要麼是秦川,要麼就是國師。
但這個女人既在堰都,就一定會找上許青珂,他微微挑眉。
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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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鴻舞,淵與鴻缺一不可,誰也沒想到淵會死。
還是死在祭祀舞之時。
不說死了人嚴不嚴重——他本身就不能在此時死!
難道是天惱怒了他們淵?
淵的整個國運都會蒙上陰影。
在場的淵國老百姓也躁動了,權貴們更是屏住呼吸,怎麼回事?
“有刺客!”明森先喊,在列將軍紛紛看向原齊,後者略頷首,這些人才起身領兵包圍了祭祀台,也封鎖了此地,連那些百姓都被看管起來。
一時劍拔弩張。
秦川倒是鎮定,隻看向白石台上慌亂的那些祭女。
顏姝一臉蒼白,還有驚疑之色,此時卻也不敢亂動。
許青珂看到了原齊對軍部的掌控,也看到了明森的老油條——不管是不是人為,都必須是人為,而不能是天降懲罰。
至於是誰這麼倒黴被列為幕後凶手……
許青珂低頭看到酒杯裡麵的酒水倒映了她的臉。
有可能。
人死了,自然是要查驗屍身的,而且最好當場解開懸疑,免得風聲傳出去,有礙淵的大勢國威。
刑部的人很快上去了,沒多許,卻是一個個臉色難看。
查不出來。
沒有毒,沒有外傷,仿佛莫名其妙就死了。
莫非真是天譴。
老百姓們都比較單純,一時躁動不安,倒是權貴中李家的人一時悲苦,跪求君上查明真相。
秦川這才皺眉,要踱步下去看那屍體,禮部的臣子卻是紛紛攔著。
哪有讓君王查案的道理。
那誰查?原齊忽然提議:“久聞蜀國許相斷案舉世無雙,不如替我淵國查一查是何人所為,圖謀傷我國聲威。”
哪有讓異國他相查本國要案的道理?豈不是滅本國威風。
可原齊提了,自是有道理的。
淵的大臣城府深的都想到了——若是許青珂不肯,那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抗拒淵國,日後也不好入淵,於相爺地位無礙。若是她肯查,無非查出跟沒查出,若是查出了,為淵解了為難,蜀國那邊的百姓該怎麼辦?損她蜀國根基!若是沒查出,損她名望!
總體算起來,這事兒於許青珂就沒有半點好處,除非她是渴望加入淵的,好趁此得了淵國民的推崇。
然而她並不渴望,那麼……她現在就是半隻腳踏入了火坑。
在此時,秦川想過這件事是不是原齊弄出來折騰許青珂的,可一來沒證據,二來他能這麼明顯猜到的事兒,原齊何至於冒險,難道對許青珂殺心就這麼重?還是計中計?
秦川臉上波瀾不驚,在群臣此起彼伏有相當一部分都從了原齊建議後。
秦川終於看向許青珂。
她於淵,若非留住,就是殺死。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念頭的確是殺了她,以絕後患。
要麼歸順,要麼死——就是現在,他也依舊這麼想。
可真看到許青珂抬頭看向他的時候。
到了喉嚨的話忽然就變了個味道。
“許青珂,你我在外偶然相識,也算故交,你不若幫我這個朋友一個忙,查一查。”
秦川聲音渾厚,語氣卻有幾分深沉,眾人皆是驚訝。
這……君王竟用了這種說法。
私交幫忙?
豈不是把許青珂可能遭遇的危害都弱化了,但也無形中“誣陷”了她一把。
跟淵的君主有私交,看你還如何回蜀!
許青珂其實察覺到秦川似乎想疏遠她,雖不知原因,但她覺得這種轉變也不錯,因她隱隱察覺到昨夜秦川有些不對勁。
但沒想才一小會,堂堂君主就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許青珂心思轉了兩個來回,她有七八分確定這人死了,約莫會跟她牽扯上。
不管查不查都撇不開,既如此,就不該把這手柄交給彆人。
“多謝君上賞識信任,枉死者無辜,斷案者不分國度,當以為死者伸冤之心查案,人命關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話一說,文武皆驚,百姓震動。
原齊眯起眼。
果然擅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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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棵樹很高,樹葉茂密,生長在一高門大院的偏僻後院。
這可不是普通的高門大院,而是堂堂淵的大司馬羅慎府邸。
吃完早點就來了人家院子裡樹上的師寧遠環顧偌大的院落,隻稍看了幾眼就把整個府邸的護衛巡查規律記住了,然後避開護衛潛入……
白日潛入大司馬府邸?天下間如此膽大妄為也許不止他一人,但大概也隻有他乾了這事兒。
不過巡查頻率太快了,不太對勁,果然藏了人麼?
師寧遠潛行探查,當看到一閣樓院落中有花草開得正好,但院門封閉……
花草有人照料,說明那院子是有人居住的,可又封閉院門,外麵守衛也特彆多,欲語還休麼?
師寧遠眯起眼,過去了,但去的是這個閣樓後麵一棟。
前麵一棟是障眼法。
第251章 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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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聽是一個技術活兒, 身手腦力缺一不可,估計天下人都沒想到名揚天下的上師大人其實最擅長最喜歡乾的事兒除了戴麵具偽裝人搞事兒之外, 就是偷窺……額, 是竊聽。
羅慎是大司馬,此時應該在祭祀台那邊主掌兵馬安防, 並不在府中, 也自不在這閣樓裡麵, 但師寧遠卻聽到兩個人對話。
一個是女人,聽聲辯位是武林聽功本事, 聽聲辯人就看個人敏銳了, 師寧遠一聽女聲就知道自己沒白跑。
“你是說, 已經開始了麼?”
聲音妖嬈勾人,像是要把人拖進沼澤裡剝皮吃肉。
那跑回來傳信的小將打了個哆嗦, 連聲音都發著顫, “白夫人,大人說舞者已死,獵物已入甕, 但未免橫生枝節,讓您安心等著。”
“羅郎君待我果然極好, 凡事都安排妥當, 我有什麼可值得不放心的。”
白夫人描繪紅妝,有些閒散,眼眸勾%e5%aa%9a瞥了那小將一眼,淡淡道:“瞧你這一身抖的, 我還能把你吃了?去吧。”
小將如蒙大赦,頓時跑了。
門一關,白夫人從梳妝台起身,做到案上,衣袍放下,威嚴而強大,仿佛。
指尖敲打了下桌子,旁邊侍女低眉順眼,給她倒酒。
“多心多疑,想掌控我又怕我,羅慎這個人啊,真讓我又喜歡又不喜歡。”白夫人喝著小酒,旁邊的侍女低頭,“既然他攬了事兒,要幫您解決許青珂,那您又何必費心呢。”
白夫人聞言闔了眼,有些意興闌珊,“你真道男人還有真心的?床榻之上倒是真心,可下了床,但凡有必要,殺你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兒。至於對許青珂動手,也不過是怕他自己也被查出來而已,這個局,誰也彆想置身事外。”
許青珂的手段可不僅僅震懾了蜀國的人,其餘人何嘗不怕,所以她才基於拿下晉國,卻低估了師寧遠的狠辣,至於羅慎,看起來在淵位高權重,其實也不過是棋子。
“棋子之所以為棋子,不單單是弱,還因為怕。”
羅慎怕許青珂反撲,所以想先下手為強。
師寧遠聽出了重點——羅慎設局害許青珂。
是什麼樣的局,他卻沒能聽裡麵的人再說,也是,這女人素來謹慎,不至於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