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查什麼刺客,查到了燕子樓,昨夜多熱鬨啊,那些公子多在燕子樓,可不一下子都撈進去了。”
“不可能吧,那些公子家裡可多有二三品官秩鎮著……”
北琛驚訝,昨晚還有這樣的變故嗎?
許青珂皺眉,應該是淩晨的事情,否則消息不會這麼亂傳,朝廷還沒開始控製。
淩晨?燕子樓?
許青珂若有所思——秦川就算想查人,也不至於淩晨動手,而且抓那麼多公子入刑司,不像是查人,倒像是遷怒發泄。
“許哥,是不是出什麼幺蛾子了,你可得小心點了,我總覺得那人對你不懷好意。”北琛一想到秦大美人的事兒,心裡就添堵。
再看看比秦大美人更美的許哥,心裡越堵。
好操心啊。
“嗯?……無礙,他人的事兒而已。”
你哥鬨出的事兒而已。
兩人低聲交談,在多數人看來並不過度,但在剛駕臨的君王看來——過了。
昨夜燈盞的秦川隻是秦川,今日的秦川是君王。
高大英武的身體完全撐起了純黑繡金邊的龍袍,霸道,強大,心機深沉,他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就是君主,他們的君主——無關身後儀仗跟百官朝拜。
他就是王。
北琛對上對方目光的時候,仿佛感覺到這個君王的眼中有一把刀。
呼嘯而來。
他心中一窒,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好厲害的君王。
四國四個君王合起來也抵不上一個這樣的淵國君主。
但……剛剛那目光好像特彆冷。
北琛低頭行禮的時候,眼角輕瞥,秦川走過來了,旁邊許青珂同樣起身作揖。
她低頭。
他從前麵走過,一眼都沒看她。
冷酷極致。
仿佛不喜……
明森略皺眉,看向自己兒子,顯然自己兒子也納悶。
昨夜還好好的,怎今日就變了,難道君上一夜思索後,惱了許青珂的放肆,在她跟原齊之間有了抉擇?
君王心難測,也最好彆去測。
在秦川坐上王位,目光一掃的時候,許多人都悚然,齊齊收了打量的心思。
“開始吧”秦川淡淡道。
禮部侍郎高聲宣讀詔書,宣布大典開始。
禮部宣詔書,百官點國香,君王讀檄文。
“等下淵王宣讀完檄文,天藏寺選出的聖女就會領祭女們跳祭祀舞……”
許青珂看北琛深諳此道的模樣,“那又如何?”
“許哥,你不知道,自古這聖女可都是第一美人。”北琛擠眉弄眼,端是把俊俏明朗的五官給弄出了幾分市井小子的活潑。
這種活潑靈動在許青珂如今接觸的所有少年郎裡麵都不多見。
他不蠢,隻是心%e8%83%b8開闊稟正。
真是一個幸福的人,想到東山王一家的傳聞,許青珂不由莞爾。
這一莞爾,正琢磨著要一覽美人風采的北琛:許哥,我收回剛剛那句話,不過許哥仿佛對美人一點興趣也沒有,莫不是……果然好龍陽?我哥有希望啊~
秦夜是武將,武將被忌憚,被另外安排在淵的將領一排中,也算是控製,秦夜也不例外,他還在想著今早聽到的消息。
燕子樓,公子。
君王發怒了,為什麼怒?因為不可控製得對一個男人起了見不得人的心思。
不知為何,秦夜就是能懂。
懂了後,再看剛剛秦川對許青珂的冷淡,心裡就有了兩個猜想——要麼懸崖勒馬,對許青珂克製心思,要麼就是掩耳盜鈴。
其實也歸類為一個——他的君上並不願意折服在許青珂身上從了那禁忌。
所以他在克製,在抗拒。
所以不看她,一眼也不看。
哪怕知道她跟北琛有說有笑。
笑了?耳邊傳來幾個宗室女孩子低聲驚歎愛慕的對話。
俊彥似仙人,極美,笑顏如海上繁花。
她笑了兩次,之前對著梧桐樹一次,現在又一次。
秦川捏了下掌心,沒去看她,他成功了,可他不自覺看向不遠處一顆很顯眼的大梧桐樹。
花絮爆滿,花色在光下極度美好。
若是她抬頭看著花笑,那一幕……
禮臣喚了聲,旁邊的宮人也輕微咳嗽了下。
“君上,這是檄文。”
秦川回神,並沒有泄露什麼異樣,伸手握住玉簡檄文,走下王位,走上祭祀台,一邊走一邊打開玉簡檄文,朗聲:“君卿朝奉,雍以我淵……”
他走上那高位,一字一詞朗朗,雍容而威嚴,原本熱鬨的場地都變得肅靜。
許青珂雙手攏於袖口內,淡漠聽著,目光微查周遭芸芸眾人。
她知道今日一定會出事。
原齊也在看她,且還對她對了下酒杯,似禮儀,其實是挑釁。
許青珂闔眼,輕笑了下,無聲,笑意亦不入眼底。
秦川走到祭台最高處的時候,檄文剛好讀完,闔上玉簡,“宣,祭!”
要祭祀舞了,許青珂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思索今日一些事情的時候,忽聽到北琛驚歎,“咦,是淵第一美人?”
他剛剛聽到了禮臣宣讀祭舞的時候,念叨顏姝的名字。
難怪在場沒看到她。
淵美人顏姝,名揚諸國,名氣甚至大於秦笙,因秦笙出身將族,雖說門楣很高,可世人總覺得將族出身的女子多數豪邁一些,於氣質上不夠優雅閨秀,而顏姝就不一樣了。
“當時最大文豪顏卿,畫壇書法音律諸道大家輩出,翰林院世代為顏氏人掌牛耳,當是儒道尊崇之士族……”
而顏氏也非淵立國後才崛起的新銳,而是傳承自古時,追溯起輝煌來,也便是天下能比的氏族都都沒有幾個。
這樣的族群,便是淵王室都十分尊重。
“是以這顏卿嫡長女顏姝身份之貴重就不言而喻了,聽說此女不單容顏姝色,姿態如仙靈,且天資聰穎,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北琛這人心態極好,對女子多寬容,但對出色的女子也多欽佩,這一番讚歎是不含國與國立場的,許青珂聞言看向那祭祀台。
祭女統一穿著一流水的白衣,舞蹈十分玄妙,充滿了異域的神秘感,但中間女子執掌祭扇落下水袖的時候,臉上有一個簡單的黑色麵具,黑,乃是淵推崇的國色,意為淵最強的玄鐵軍,白衣黑麵,本該攝人,但她舞姿絕世,竟在這一扇一麵具之間舞動出古時士族的風華。
白石台白衣美人,祭祀若舞,翩若驚鴻。
閣樓中的景萱看著也讚歎。
這就是顏姝麼?她且還戴著祭祀用的麵具呢。
百姓們都看癡了,可不包括躲在閣樓中的妖靈,她倚靠著窗子,瞧著台上舞姿動人心的顏姝,淡淡道:“什麼第一美人啊,真是一群沒見識的……真正的絕世無雙還沒見過吧。”
她這麼說,可留意到旁邊的人呼吸不太自然,撇頭看了景修一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景修垂眸,有些緊張,“妖靈姑娘自是第一美人。”
妖靈一愣,又勾唇嫵%e5%aa%9a,“阿~~我說的可不是我自己。”
景修:“……”那是誰?
一個女扮男裝不喜歡打扮的美人唄。
此時許青珂也揚了眉梢。
這祭祀舞難度極高,主要是平凡人都掌握不住那古老神秘的氣度,這個顏姝卻把握住了。
“這是什麼祭祀舞,感覺十分……許哥,你可知?”北琛無法形容這種感覺,這舞能讓人入迷,仿佛攝魂。
他們諸國的祭祀舞可沒有一個如此厲害的。
淵這底蘊不對勁啊,說好的後來崛起呢?
“不知”許青珂淡淡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祭舞之淵鴻,姝兒已入門,但未能入骨。”
百官之中在文官之中僅次於明森的顏卿此時如此說,明森輕笑:“你這般苛求,為你子女怕是要累的。”
“明堂也是天資縱橫,你卻壓著,他怕是也要疲累。”
顏卿淡淡道。
明森對此卻不說什麼,他知道顏卿一直想扶持他的兒子,好加強他們這一黨派,但……他知道不能。
“不過淵鴻收尾需要人配合,你女兒是鴻,另一個淵是李家的吧。”
李家素來是文曲大家,雖比不上顏家,但也不俗了,李家獨子被天藏寺定為鴻,這件事也隻有朝廷內部特定人員才知道。
兩人且說著。
穿著黑衣帶著雪白麵具的郎君出來了。
祭祀中的淵。
淵身姿修長,比顏姝多了幾分硬朗,自然,男人跟女人本來就不同。
但例如顏卿明森這些人,都知道李家小子其實跟顏姝並不算完美契合這個祭祀舞,隻是天藏寺那邊選來選去選不到人。
“淵比鴻越發難選,既要有男子的風骨,又要有女子的優雅,剛柔並濟,遠古士族對此道的要求實在是……”
兩個位高權重的高官對這個祭祀舞不予多談,而台上的淵已經跟顏姝對舞起來,而此時音律也開始加快,隱隱有殺機。
顏姝已沉浸在舞蹈之中,但對舞必要有跟舞伴眼神交彙的時候,她看向對方的眼,卻發現……
血絲?
淵的舞姿扭曲混亂的時候,敏銳的人隻覺得不對勁,卻沒料到下一秒他就倒地了。
全場皆驚!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兩更的,可發現發燒還有些沒好,就不強求了,謝謝大家支持,然後繼續呼籲大家評論哦~~下章開始燒腦
第250章 躲藏
師寧遠並不知祭祀發生了什麼變故, 此時,他正站堰都城中流河一船中, 草棚遮蓋, 他坐著,吃著屬下買來的早點。
為了看某人的天姿國色, 他可是連吃早點的時間都舍了, 不過此時這樣吃著也無妨。
他吃著早點, 對麵下屬低聲彙報情報。
最重要的當然是秦笙的。
“剛剛收到彧掠王子的密信,他跟秦姑娘已經離開燁國邊境, 但他不確定我們這邊的人要在哪裡接應。”
師寧遠咀嚼著包子, 淡淡道:“從前就讓他把老爹跟兄弟乾掉自己當王, 也好過如今有家不能回還得處處受製於人。”
他這般譏諷,屬下可不敢應答。
畢竟弑父□□這種事兒, 天下人沒幾個乾得了。
“會麵嗎, 淵就彆來了,老狐狸特彆多,眼線也多, 還沒上岸就被逮了。”
師寧遠思索了下,說:“也彆過許青珂那條路, 她的路可能被人盯死了。”
想起許青珂昨晚的一些神態語氣, 還有她來淵後的謀略方式,雖依舊厲害,但總有一種被圍困而不得不兵行險招的味道。
是被誰圍困呢?秦川?
師寧遠一想起秦川對許青珂的一些言行心理就膈應——好像跟他一開始對許青珂的模樣頗為相似。
如今他都折腰成這樣了,那秦川將來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