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攻守防禦,攻者一擊不成,守者必會絕殺。
君王者擅攻不防,為人臣子,也隻能先受了這一擊。
這是無奈,也是對方最後的手段。
也是許青珂最溫柔的殺機。
她想將自己的仇恨引發的惡果控製到最低。
秦笙懂她,所以懂了她此時一笑的溫柔,可又忽想起佛家《殺生經》中說的惑殺。
魅也,惑也,殺生也。
惑不是她殺生的手段,隻是說,這隻魅本就能蠱惑人心。
滿天神佛都壓不住她的風華。
就好像那一場繁華熱鬨的大戲也留不住人的眼睛跟心。
她那一笑到底落入了多少人的眼,又悸了多少人的心?
夜璃恍惚了好一會,才對商彌說:“若我非年少時就惦記了你,沒準真的就被此人給迷住了。”
商彌:“……”
秦夜在不遠處執勤防禦,看了看,又摸了摸腰上的刀。
許青珂到底有什麼底牌,敢在今日這樣跟蜀王半撕臉,還是她也在謀劃什麼?
到底自己心力不足,若是君上在這裡,恐怕就能瞧出幾分了。
——————
淵,秦川看的是前段時間從蜀國拿到的密報,景家被屠的消息他也隻是冷漠過了一眼就扔了出去。
下麵一個人接住了。
對方看了,反應很平淡冷漠,看完後闔上扔在一旁。
“也許君上不吝嗇讓我得知蜀國的其他消息。”
秦川好整以暇,指尖點著桌子上的密報,“我不信堂堂景侯在蜀國就真的一敗塗地,會沒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斷臂的景霄哪怕站在那兒,好像也不比從前少了半點氣勢,但氣質卻更內斂了,那雙眼深邃難明。
“可我在淵不是,總不能在君上的地盤行自己的打算,已經丟了一隻胳膊,可不想再丟一隻。”
秦川:“跟許青珂不同,我可不喜歡要人的胳膊,倒是經常要了人頭。”
“許青珂要的也是我的人頭。”
秦川眯起眼,“可你也不願說為何她對你有如此大的殺心。”
景霄沉默了下,忽說:“我怎覺得君上你將我救到淵,並非看上我景霄的一兩分微末能力,倒像是從我這裡打探許青珂的事情。”
這話於一個君主算是冒犯了。
秦川手指敲了下密報,淡淡一笑:“景霄,你的複仇之心是我可利用的,或許你也是光棍心態,不怕我殺你,可萬一我知道你的弱點呢。”
景霄知道這個君主並非蜀國那位可比,因此不覺得對方是信口開河,但他不信自己如今還有什麼弱點。
景家他都殺了大半不是嗎?
“君上可能誤會了,我沒有弱點。”
“我記得你無妻,膝下無子?”
景霄忽有種古怪的感覺,直到秦川麵無表情得說:“恭喜你,有了一個跟許青珂一般大的女兒,而我,知道許青珂將她藏在哪裡。”
“那姑娘叫景萱。”
“現在,你的弱點有了。”
秦川親眼看著來到淵後也波瀾不驚的景霄臉色大變,也看著他離開,人走後,他才拿起另一份密報,看著上麵為數不多的文字。
也許是政治上的關注,也許是其他,左右他心裡明白來自蜀國的密報總有許多人許青珂有關,而關於她的情報,他總要多看幾遍。
越看越念想起為數不多得幾次見麵,驚鴻一瞥的眉眼。
秦川閉上眼,沉默片刻,再睜開眼時,已經恢複了殺伐果斷的身材。
不管如何。
許青珂,你我再見的日子恐怕不遠了。
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還能攪亂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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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氣氛是詭譎的,可總有人有超凡的本事。
“許大人,我覺得跟你的狗甚為有緣,與它一見如故,剛剛在路上還聊著要一起看戲,如今大戲開場,可能讓我帶著它去看戲?”
師寧遠清冷而斯文,一言一行皆是鳳儀,但這番話……
秦笙看了看金元寶,又看看上師閣下,表情有些古怪。
金元寶用尾巴憤怒拍著地麵,瞪眼:騙紙,誰跟你一見如故!走開!
“你瞧,它如此歡喜……元寶,你可願跟我一起去看戲?”
金元寶猛搖頭。
師寧遠扼腕歎息:“竟不願?看來是不舍得許大人,瞧你這一臉為難不舍,讓我好生心疼,既如此,那我就跟許大人一起坐吧。”
他看向許青珂,一副本上師風華絕代願為你的狗委曲求全的模樣。
金元寶:簡直了!
許青珂:嗬嗬。
秦笙:……
從頭到尾沒給她們說一句話的機會,這位上師的路數好深。
——連狗都欺負。
第214章 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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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戲一共有二十多台, 如今也才到了第五, 可以從早看到晚,對於沒有什麼其他消遣的人來說委實是好打發時間的,但好此道的多是老者或是女眷,對於許青珂他們這樣的年輕官員來說, 委實有些無趣。
但許青珂這人是例外。
你很難看出她的喜好,台上一場戲已到了鋒芒畢露的時候,她也波瀾不驚,但你又看不出她是否心不在焉。
她的確是在看戲,很平靜。
這種平靜有時候令人發指,又讓人想要打破。
讓她理一理你。
比如金元寶, 比如師寧遠。
秦夜冷眼看一隻狗一個人堅持不懈得去騷~擾許大人。
許大人再高冷也耐不住他們的糾纏, 於是終於開口。
——跟旁邊的秦笙說話。
一人一狗:想%e8%83%b8口碎大石。
秦笙倒是覺得這兩人分外好玩,她也看出許青珂是故意的。
少見她有這樣的玩心,秦笙對師寧遠也有了幾分善意。
師寧遠:她朝我笑了,看來是示威炫耀,太囂張了!蠢元寶, 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金元寶是有反應的——他挪了屁股,遠離了師寧遠, 擠到了兩個女神身邊,吐著舌頭賣蠢賣萌。
對此, 許青珂瞥了麵無表情的師寧遠一眼,嘴角勾了勾,彎腰揉揉金元寶的大腦袋。
嗯, 乖。
蜀王冷眼看下麵諸人,甚為帝王,越到勢弱的時候越能看穿從前卑躬屈膝的人對自己的冷暖,放眼芸芸臣子,竟沒有幾個對他投以尊敬,倒都去奉承霍允延跟許青珂等人。
一群該死的家夥!
這許青珂更該死。
蜀王看穿了許青珂如今對他的冷意,心中已生殺意,今日若是不逼出她的身份,讓她露出破綻,他恐怕也很難用什麼名頭去殺她。
既如此……他往下麵瞥一眼,對上周闕的目光,他目光深沉,而周闕淡漠略一頷首。
是周闕?
夜璃看向商彌,後者也不能肯定。
他們早知道蜀王跟隱藏朝中的那個任務必然會有聯手,所以一直留心觀察,此時才看出幾分端倪,那人是周闕?
未可知,但第八場戲結束的時候,商彌留意到戲牌上戲曲的名字叫《未央生》。
“《未央生》?從前沒聽過這戲。”夜璃是公主,看戲這種消遣於她也占了平生不少時間,諸國流行的戲曲也是流通的,畢竟文化流通並不為諸國禁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新編的,仿佛……”商彌若有所思,戲還沒上角色,曲調已經開始了。
一聽這曲子,宗室那邊的公主姣猛然抬頭。
而老侯爺也睜大眼,差點沒捏住酒杯。
“這是……這不是……”沈年在戶部辦事,自家女兒是五皇子妃,這段時日沒少被人奉承,可今日在這裡,他察覺到君臣皇子之間暗流洶湧,委實不敢摻和,因此一直給予對其他官員冷淡回應,也隻在此時臉色大變,忍不住喃喃,但忽然被自家老母親按住了手背,老人家的手掌比較溫熱,皮膚乾燥,此時於他卻顯得冰涼,沈年頓時醒了過來,冷汗直流。
他剛剛差點就把整個家族給害了,幸好本朝講究以孝為重,讓許多官員跟父母坐在一起。
也隻有父母最能保守秘密,他剛剛那一聲呢喃也沒其他人聽見。
可他馬上發覺失態的不止自己。
許多老臣都有些不自在,臉色變化的諸多,尤是老侯爺,但薑還是老的辣,竟轉瞬就恢複了。
好像剛剛那琴曲非他故去的兒子所創。
公主姣闔了眼,指尖刺在掌心,身邊的許念胥聽到她輕輕說:“有曲《孤蘭》……”
旁人都不可以念及此人,也就公主姣可以,畢竟她如今明麵上是許致遠的繼室不是。
但蜀王還是陰森森看了她一眼。
留意到這點的許念胥忍不住握住拳頭,有些緊張,但他很快發現蜀王不是看自己的母親,而是看同屬這一列離他們不遠的許青珂。
許青珂聽著曲,低頭喝酒,旁邊坐著的師寧遠留意到她捏著酒杯的手指稍稍用力了,導致骨節有些發白。
這曲不對勁,那麼,這戲也肯定不對勁。
師寧遠心念有些緊,想著要動用些手段讓這戲曲無法繼續。
但肯定不能貿然出手。
也是這一耽擱,一個個人物粉墨登場。
世家公子,塞外將軍,守城,勾結外敵,大戰前夕叛逃……
這影射什麼,眾人心知肚明,歸寧侯府的人一個個臉色慘白,坐立不安,在場官員一個個麵色複雜,似乎生怕自己沾染上。
也有人目光遊離,似乎不忍。
還有人……
其他人不明就裡,以為這是蜀王所為,無人敢出聲攔下,隻能一片死寂得看著台上角色緩緩上演。
明森、太子戾等人到底是外人,對於蜀國這段秘辛縱然好奇,可許致遠已經死,於他們的謀劃大有益處,也沒必要深入探究,所以這一切他們是不懂的。
因為不懂,才覺得這一場戲在今日上演恐怕極有深意。
於是,他們也不說話了。
這氣氛太可怕,饒是孩童也被戰戰兢兢的母親捂住了嘴巴。
台上,那位叛逃的將軍被家族老父果斷斷絕關係。
“今日你這一去,便是叛國,我徐家容不得你這樣的孽障!從現在起,你的名字永不會出現在族譜上,除族!包括你的妻兒……你們再不是徐家的人。”
那老者提筆,當著那位將軍的麵在族譜上狠狠一劃。
將軍低頭,什麼也沒說,叩拜了三下,轉身離去。
到這裡,這戲曲該結束了?
曲調一變。
台上生了白霧,換場景了嗎?
在白霧逐漸散去中,眾人聽到了猖狂陰戾的狂笑。
眾人頓時不寒而栗,蜀王有些恍惚,忍不住伸長腦袋去看。
皇後看了他一眼,眯起眼。
台上出現了假道具,樹?寺廟背景?這戲班班底不俗,假道具也惟妙惟肖,但那假樹上吊著的孩童讓不少人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