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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398 字 6個月前

,但可以離場。

“蜀國這水也忒深了,總覺得每個人都深藏不漏。”被嚴密防衛的水閣中,夜璃靠著柱子對商獮說。

商獮淡淡一笑:“真正的深水你還沒見到……蜀國最深的水就是《江川河圖》,它是所有動亂的根源。”

夜璃想了下,歎氣,這就是她來蜀國的目的之一——她的父兄想要得到《江川河圖》。

“淵太強大,隻有《江川河圖》才有翻盤的可能性,但我不信,不過是一本書,哪怕有絕世兵法,若是本**隊不強,哪有可勝之機。”

可她說完卻看到商獮臉上微笑,“可我們靖國有人有錢,缺的是將帥人才,《江川河圖》可以培養出極多的人才,足夠讓我們靖有追上淵的能力,所以明森這次來是來截我們路數的,也要瓦解太子戾的戾氣,但我覺得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

夜璃想了下,脫口而出:“許青珂?”

商獮但笑不語。

——————

許念胥早早離席,這位世子早年就不太喜歡這種場合,算是宗室裡麵的異類,可因為景霄砍死了不少人,許念胥雖不姓霍,可到底血脈也比較近,加上有侯府爵位,宗室如今不得不在意他。

可他不在意宗室。

他踱步在燈火闌珊的道上,宮廷錯落有致,他要去一閣樓。

他的母親今日在宮中。

遠遠便看到跟壽宴截然不同的冷清,他母親是一個極為盛豔的人,不管到哪兒都排場開道,但他後來慢慢知道,她並非喜歡如此,隻是不得不如此。

這世上的人,總有一張麵具的。

她曾這樣說。

這麵具給誰看呢?這個國家還有誰能讓她戴著麵具?

許念胥知道那個人是誰。

“母親,有些冷了,你怎就這麼站著。”

許念胥快步上前,想脫下外袍給她……然而,被拒絕了。

霍姣側頭看他,得稍稍揚了下巴才能看到自己兒子的臉似的。

她似乎有些恍惚,喃喃:“丫,才發現你真這麼高了……”

往往一個母親說這般話,心裡總是想念夫君的吧。

許念胥忽然就難以壓下心頭的衝動,“母親,可否告訴我,父親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知道自己母親並非正妻,甚至不是繼室,因當時致遠侯還在的時候,她的正妻也是在的。

他母親啊,何等尊貴驕傲之人,為何會這樣低頭?

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男子。

畢竟是母子,霍姣仿佛看穿了他,可往年會惱怒回避,今日倒不會了,她好像很平靜。

平靜到冷淒。

“你父親啊……他是一個將軍。”

自知道他是一個將軍,一個名聲晦澀的將軍。

“秦爵爺那般的嗎?”許念胥直接撇開了景霄,哪怕景霄的將帥之才甚至在秦爵之上。

霍姣坐在椅子上,手掌放在冰涼的石麵上,仿佛這樣的冰涼能契合她心裡的溫度。

可到底有幾分柔軟。

“不是,如果你親眼見過他,必知道他看起來絕不像是一個血戎沙場的將軍,他很高,很英俊,是蜀國最英俊的兒郎,擅詩詞,擅樂律,舉國無人出其右,一曲《籬笆》可引來雲雀駐足。”

她像是一個情花初開的小姑娘,想起了自己喜歡的兒郎,躲在桃花樹後,悄悄看他。

是的,不可一世刁蠻任性的公主姣也曾這樣天真浪漫過。

如今想一想,都覺得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往後大概就是蜀國篇的高~潮了,其實這本也算到末期了,然而師傅還沒出來……哈哈,我覺得角色好不好,不在於戲份多不多,而在於精不精。

第205章 疑心

許念胥腦子裡不自禁出現一個人, 絕世風華,但那張臉……他不知為何帶入了許青珂的臉。

難道是因為這個人是他見過的最絕世的人嗎?

“那後來又為何從軍了呢?”

“因為燁軍來了。”

多簡單的回答啊, 許念胥驚訝,霍姣轉著茶杯, 輕輕說:“當年邊境凶險極致,國家羸弱,朝廷昏庸, 他撫了琴, 擦了琴, 又封了琴,次日便穿了戎裝騎馬去了戰場,整整殺了十年。”

許念胥沉默,他知道,他從彆人嘴裡聽說過,他在北地待了十年, 鮮少回邯煬。

連婚禮都是在那邊辦的。

“那……”

“你想問他的正妻是嗎?”

許念胥搖頭, “若是會傷母親, 我願不問。”

霍姣有些沉默,隻說:“她很好看,我跟沈靈月合起來都不如她,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時候,旁人連嫉妒之心都生不起,因為……”

太好看了。

許念胥默默順念自己母親的感慨。

“他們在北地相遇,相識, 相愛……還有了一個孩子。”

許念胥愣鬆,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沒有她,沒有她的母親,仿佛在那個人的人生裡,沒有他母親的存在,可他們明明是成親的啊?

還有孩子……

“孩……孩子?”

“死了。”霍姣神色淡淡,似乎不願多談,但反而提起自己。

“我於他大概算是一些特殊原因才成婚……他是一個好人,他的妻子也是。”

他從未見過自己母親有這樣緬懷溫柔的模樣,但好像又有幾分隱忍跟難以言語的不堪。

但在嫁給許寧遠這件事上,仿佛在皇族看來頗為屈辱,於她卻是莫大的慶幸跟眷顧。

所以堂堂長公主竟會感激身份遠不如自己的正妻?

要麼是那位正妻真的魅力驚人,要麼就是這門婚事當年有幾分迫不得已。

但許念胥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死了。

渾身都冷了……是哥哥姐姐,還是弟弟妹妹?

他忍不住想。

“宴上可出事了?”霍姣忽然問。

許念胥回神,便是將剛剛的事情說了,起初還好,等最後說到蜀王將許青珂叫去。

霍姣表情變了變,竟有幾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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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傍晚快入夜了,時間過得如此快。

宮殿中已經點了燈火,蜀王坐在塌上,旁邊的太醫不多,就一個,是太醫院的頭兒,姓王。

王太醫是名聞天下的禦醫了,醫術一向好,望聞問切無所不精,沒多許就得出了結論。

“君上身體無恙,隻是……”

簾子外坐著喝茶的許青珂必然是聽不到裡麵聲音的。

她坐在那兒,靜靜喝茶的樣子,讓不遠處貼著拱簾的宦官有些失神。

這天下俊彥或是美人在朝中在宮中都看多了,可真如許青珂這般有美人姿容又有俊彥才能的人實在是稀世罕見。

起碼他隻看到這一個。

看許青珂的茶水略少了,他上前添上一些。

茶水淺綠,緩緩倒入清白的茶杯中,許青珂淡淡看著,思慮卻過得很快。

今日這一壽宴上什麼魑魅蛇蠍都有,各有心機,但也有意外。

師寧遠是一個。

還有一個大概就在於那位血牙統領了,那人目前也隻能利用蜀王來對付他,那麼變故就會衍生到蜀王身上。

茶水夠了,宦官臉紅紅得朝許青珂恭敬欠身。

朝中人早知道宮中宦官換了好些人,多是唇紅齒白的年輕小子,跟那勾欄裡的兔兒郎沒啥區彆,眼前這個也是一個美貌宦官。

但許青珂看了他一眼,稍闔了眼,很是淡漠。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正好此時王太醫出來了,他出來的時候,對許青珂稍行禮。

按慣例許青珂也得對蜀王健康關心一下,但她還沒問,裡麵的蜀王就開口讓許青珂進去了,但讓王太醫跟宦官等人都出去。

不留一人?

王太醫低頭,不敢多問似的,很快離去了。

宦官退出去,關門的時候看到許青珂一人站在那兒,頓時目光晦澀。

——————

許青珂走進內屋,蜀王坐在那兒,臉色蠟黃,龍袍完整罩住了那瘦削的身體,不威嚴,隻覺得陰鷙。

殿內有一股味道,許青珂一早就聞到了。

青樓勾欄所屬。

她垂眼:“太醫可說君上身體如何?”

在此之前,蜀王看著許青珂緩緩走來,這人一向消瘦,但偏偏個子不矮,身姿玉立,氣度冷清,因此一人走來的時候,體態尤其好看。

他這兩年多將歡愉落在了宦官兔兒身上,墨子歸顏色最好,氣質也最好,因此最得他寵愛,可這兩年他心理也不得勁。

有一個人……總讓他恍惚。

恍惚中,許青珂撩了簾子,簾子珠玉清脆,蜀王回神,真正看到那張俊美清豔的臉,他手指微微曲起,有些沙啞得說:“許愛卿,你可知你有點像寡人的一個故人。”

“君上這話,微臣仿佛從景反賊那兒聽過。”

蜀王果然在意景霄,思緒略岔開了些。

那人還活著。

他自是知道,隻是不知道那人的蹤跡。

“那等反賊……活該千刀萬鍋……不過他可說你像誰?”

壓不住怨恨罵了幾句,蜀王卻也沒忘自己的目的。

“倒沒說性命,隻說是一故人,原來微臣也隻因為是此賊胡扯而已,不過既君上也這麼說了,大概是此賊跟君上都認識的一個人吧……”

許青珂似疑惑相問。

這反倒讓得了人密報而有所懷疑的蜀王不太鎮定了,但一想許青珂聰明絕頂,最擅把握人心,她也許是故意的。

“君上,與許青珂此人絕不該多言,直接出手更有奇效,因此人最擅蠱惑人心。”

蜀王聽進去了,於是目光閃爍,道:“那人名叫白星河,當年乃是蜀國第一美人……”

許青珂:“倒是沒聽說過。”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何況她素來不愛出風頭,常年在北地,寡人初見她的時候……”他忽頓了下,斂去眼裡複雜的神色,隻幽幽盯著許青珂:“從前不覺得,這一兩年……寡人覺得你是真的很像她啊,都要以為你是她的兒子了……”

許青珂卻是笑了,笑的粲然。

“那君上覺得微臣是不是?”

仿佛在開玩笑。

蜀王被她的笑恍了眼,說:“愛卿不妨近前讓寡人好好細看細看,寡人才能分辨清楚……”

許青珂離他所在的榻也就五六步距離。

“君臣應有距離,乃為君上安全所慮,微臣不敢上前。”

“無妨,寡人不介意。”

蜀王手指摩挲手背,臉上有莫名脅迫的意味,“還是說許愛卿你不敢……”

許青珂淡淡道:“君王可以無所憂,臣子卻不能無所顧忌,這是聖祖所言,且這屋中無人,君上若是真信微臣,就不會強求,若不信,又何至於讓微臣近身威脅您的安全?”

言外之意是——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