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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胖哈 4281 字 6個月前

令以你主導,三司配合,將這個案子辦完!”

殿上百官少有躁動,君上竟讓許青珂獨挑大梁負責通州案裁定?這可是涉及許多官位不小的通州官員的大案,她一個才剛入朝的人竟然……

看來君上是真的要重用許青珂了。

但若是重用許青珂,也意味著那言士郎……

“言士郎的罪狀罄竹難書,許青珂,你報上通州案他牽扯的罪狀。”

“是,君上”許青珂頷首,再漠然對百官道:“經羈押審問過的七位官員供訴,言大人當年在通州任職時,曾勾結下屬林遠等官員私吞朝廷鎮災錢款,饑荒持續兩年,前後撥下三百萬兩白銀全數私吞,且還包括了從其餘州調派過來的糧食,借由亂民作亂搶奪錢糧為由將糧食扣押,後交由通州齊家抬高糧價,大肆籠絡巨資,資金數量達到四百萬之巨,幾乎刮儘了通州區域三州二十縣千萬老百姓的家財,後怕災民上訪暴露實情,便是派出官軍以剿殺亂賊為名追殺……當年追殺慘死的災民屍骸也在七處找到,一共有四千五百具,其餘地域跟屍骸因為數量眾多不予調查,隻記錄在案。而賬本已經被找到,等三司會審交由三公三位大人閱覽。”

許青珂洋洋灑灑緩緩道來如此驚天慘案,殿上百官們一片死寂,而鐘元留意到蜀王臉上的冷酷,他憤怒,可是因那些慘死的災民而憤怒?

憤怒根源不在此,他才闔上眼,心%e8%83%b8一股歎息難以發出,隻能鬱結於心。

等許青珂說完,眾臣皆是憤怒,指責通州涉案官員畜生不如,而始作俑者言士郎更是豬狗不如雲雲。

“通州案,言士郎涉案,之前案宗上提及前往齊家滅口的強大死士團,是否跟暗殺五皇子的死士是一撥人?”

蜀王問許青珂。

許青珂對上蜀王隱晦陰沉的神色,嘴唇抿了抿:“下官隻見過齊家被滅口的慘狀,分析對方必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團,且熟知我們的官軍調配,也知道調查進度,提前三個時辰將齊家滅口,而且不露半點聲響。相比而言,下官後來親身遭遇刺客暗殺,對方雖要殺殿下,其實也是衝著下官的,那兩根箭矢我跟殿下分彆分了一根,但有趣的是我們停靠霖州乃是因當時台風,絕不是對方能預料到的,但後者已然能在後麵安排人手,且洞察我們在小山寺中的遊覽路線,顯然也是官場中人……”

“當時千鈞一發,試想若是我跟殿下都隕命……”

許青珂沒明說,卻處處鎖定言士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在場的官員也認定了——這言士郎好生歹毒啊。

“你跟五皇子若是死了,停靠碼頭的船隊無人領袖,霖州的官員也不敢擔責,必然讓船隊混亂中失守,到時突襲,搶劫船隊運走巨資,調派不及,多有可能讓他們逃之夭夭,能有這等人脈跟決斷力的人可不多。”鐘元這個老閣老這一兩年已經很少管事兒了,主要是蜀王之前重用言士郎,幾乎要把他架空,不過如今言士郎倒黴,他倒是不介意出來踩上一腳。

重點是這一腳符合了蜀王的心思,百官附和,他滿意這些人的表現,在朝堂定向後,他說:“言士郎罪不可恕,貪汙巨款,且巨款如今也隻找回一部分,其餘不知所蹤,且朝內定還有黨羽附逆他,事關朝政機密,先關廷獄天牢,三司主管通州案,鐘元,你是前輩,多帶帶許青珂。”

鐘元看了許青珂一眼,頷首,“臣領命,不過言士郎非一般人,若是不早日緝拿到案,恐怕……”

“已經去拿了。”蜀王淡淡一句,眾人倏然一驚,仿佛已經聞到廷獄出沒後的血腥味。

既然已經去拿人,那麼言士郎被褫奪官位的聖旨估計也在路上了。

出大殿後,許青珂被許多官員簇擁,但鐘元走近後,這些官員都自覺退散。

鐘元朝許青珂笑了下,袖擺清揚,雙手負背,“許青珂,總算可以光明正大邀你去喝杯小酒了,怎麼樣,可願給我這張老臉一個麵子。”

許青珂看向這位老臣,袖擺也是一揚,玉麵含笑:“樂意之至。”

兩人相視一笑。

第84章 再被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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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煬是千年古城, 城池巨大,店鋪林立,茶樓酒樓更是數不勝數,但論第一酒樓絕對要數千年醉。

“千年得一醉,一醉枕千年。”許青珂站在千年醉酒樓前麵, 出入的都是佩玉玨或者懸劍穗的文人雅客或者貴族武士, 來往很有規矩跟風儀, 在門口見到鐘元跟許青珂的時候固然驚訝敬慕, 卻也很有退讓禮儀,皆是隔著三步遠作揖。

鐘元是當朝閣老,位高權重,邯煬官場跟儒生群裡誰不認得他, 他隻是朝這些人略頷首就行了。而許青珂已經是四品禦史中丞,按理說也是可以受這些白衣儒生們的禮的, 不過她剛入朝, 又沒有根基, 便不能太高傲,所以她也作揖回禮。

“都說學百家而達天下,但多數讀書人還是想入朝當官的,為民謀福利, 許大人年不到二十便位列四品大員,且為君上倚重, 主掌大案, 實在為我等楷模。”

“誰說不是呢, 都說大人年輕,可誰年紀輕輕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辦下通州貪汙案這麼大一案子,聽說通州那邊的老百姓如今可歌頌您了。”

“直接拿下那麼多貪官汙吏,硬抗言士郎,這等魄力的確無人能力。”

眾儒生對許青珂仰慕之情難以言喻,雖是白身,但一個個都出身清貴,來日都是要科舉入朝的,如今敬慕許青珂,將來便能入朝幫她。

這就是讀書人的圈子,無疑,許青珂已經被他們默認為領袖了。

等許青珂進去後,不少儒生羨慕又敬畏得看著兩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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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如何?”鐘元問許青珂,許青珂聞言也隻是一笑:“非我所圖,但彆有風情。”

彆有風情?天下儒生對她的敬慕在她眼裡便隻是風情嗎?用存在於女子身上的風情來形容這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名利?

“隨歲月長,風情可唯美,隨歲月長,風情可蠱惑。越唯美的風情越蠱惑人心,他人的敬重,敬慕,懼怕,都會成為一種莫大的力量蠱惑人墮落,從而變得自大,貪婪,懶惰。”

鐘元點了三小盅酒,酒香四逸,他的言辭也平緩溫潤,如這醇厚而蘊了數十年的老酒酒香。

“所以這就是為官久,為官朽的說法由來?”許青珂抿了一口小酒,唇齒流香,可她不會告訴彆人自己一開始並不喜歡飲酒,一點也不喜歡。

“是啊,為官久了,最大的敵人不是彆人,而是自己。”

“所以鐘大人是在告誡下官,千萬不要放縱自己,墮落成昏官嗎?”

鐘元搖頭,“我自己都非身正行端的聖人,哪有資格去告誡彆人,無非共勉而已,而你才入朝,雖聰明絕頂,但也太過外露鋒芒,難免為人忌憚,就說這次你入禦史台,主掌三司會審,縱然我不會為難你,但其他人……”

鐘元本來被君上提醒要多帶帶許青珂,但誰也料到這個人真的會提攜她——便是給她普及朝堂中各個部門的規則跟忌諱。

哪個圈子跟部門都有他的規則,不會玩規則的人死得很快。

在鐘元等老臣看來,以許青珂的年紀跟剛入朝的閱曆,當官後至少需要四五年才能習慣這些規則,但要論掌握也需要四五年,這還是她資質絕頂的緣故。

不過他後來又覺得這個許青珂其實並不需要他的指點,這個人是有備而來。

當然,他現在並不知道,隻跟許青珂暢談國事。

小酒一盅一盅得喝,老油條酒量好,許青珂是年輕兒郎,本是不匹配的,但她愣是奉陪到最後,鐘元對她便是多了幾分欣賞,分彆的時候,隨從扶著鐘元,後者已經有些醉醺醺了,但還是問許青珂:“許青珂,你可有人接?不如隨我回府,否則你一人回去可不太安全。”

許青珂搖頭,“不必了,我的人等下會來接我,鐘大人回吧。”

鐘元也不堅持,畢竟許青珂是很謹慎的人,不會放著自身安危而不顧,何況這裡是千年醉,權貴雲集,她隻在門口等,也不會有膽大包天的來行事。

於是鐘元走了,馬車的馬蹄聲噠噠作響,在這寬敞的街道上緩緩而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待它走後,許青珂才貼靠著柱子,似乎安靜等待,其實不近看便不知她眼裡的疲倦,她並不是能多飲酒的人,可她今日在千年醉飲酒,此時沒多久便有不少人知道她跟鐘元喝了多少酒。

若是她不多飲,便容易暴露她酒興不佳,日後便多的是人會喂她酒,故意將她灌醉,若是得知她酒力不錯,反而會顧忌自己的酒力,便會少勸酒。

這就是酒桌上的心機。

她也隻能忍一忍了。

許青珂靠著柱子休憩的時候,來往的人也不少,有人認出她,上前來作揖。

“可是許青珂,許大人?”

許青珂看向他,“是我”

“果然是許大人,學生對您仰慕已久,十分……”

他激動上前,許青珂卻是側開一步,於是這一步讓她避開了對方猛然拔出刺來的匕首。

匕首刺進柱子,拔出,再一橫切……許青珂本就有些微醉,避開這一刺後,擋這一切就顯得有幾分狼狽了,袖擺翻騰,匕首劃切而過,她的袖子便是被劃開了一條口子。

“有刺客!”千年醉本就是權貴雲集,門口突發刺客暗殺,雖震驚,但不乏護衛,便是紛紛躍出。

早已有人認出許青珂,有些權貴本就想著要拉攏許青珂這位超級新秀,便是讓護衛們出手,但不等這些人出手,那刺客就再次撲向許青珂,眼看著她就要命喪此人手下……

不遠處阿青在屋頂之上飛掠而來,隔著十幾米看到這一幕,大駭,甩出手中長劍。

鏗!劍刺破那人%e8%83%b8膛,匕首止於許青珂前方,許青珂看到它落地,可她心神還是抽緊,隻因莫名逼來的殺機。

還有刺客!隻見一根箭矢從對街茶樓二樓窗子中爆射而出,直朝著許青珂的腦袋。

這次是真的生死危機了。

千鈞一發……一個人從酒樓二樓走廊飛掠而下,徑直到了許青珂身邊,拉住她手腕一扯,替身站在她的位置,手中一個茶杯甩出,鏗!它打中了射來的箭矢,自身也碎裂了。

鏗鏘中,那射手震驚,第一反應就是撤退,拋出茶杯的人本要追趕,卻感覺到手中一片溼潤,轉頭便看到許青珂左手手臂一片血紅,儼然是剛剛那匕首一劃劃開了不小的傷口。

他瞧到許青珂秀美微蹙,唇有些蒼白,顯然是剛剛被他抓痛了,但一聲不吭。

這許青珂……

男子一失神,忽聽到那頭突起慘叫聲,他轉頭一看,隻見那射手已經被人折斷了手臂,直接從二樓扔到地上。

是誰?他跳下來,一腳踩在那人的腿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