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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65 字 6個月前

白鶻衛那邊飛過來,秦嫣順手接住。竹箭側麵裹了一卷紙帛,她打開一看,上麵是翟容的字。還是跟當年蔡玉班教她練字時一樣,瀟灑流利、鐵鉤壘豪。

鹿荻撇臉看看遠處,那一排威武而模糊的神秘黑色騎士隊無聲佇立;再看看娜慕斯拿著紙條,那副若有所思,春/潮起伏的表情……

鹿荻細長的眼睛眯起了一條笑%e5%90%9f%e5%90%9f的窄縫:“娜慕絲,我現在很想聯個姻。”

秦嫣問:“聯姻?”她看著郅彆消失的背影,“不行吧?伶耶公主……”

鹿荻笑了笑:“我有斷袖之癖,這不是整個部落裡都很知名嗎?”

“那你的意思不會是……小狼崽?”

鹿荻故意歎氣:“我的女王妃被人拐走了,我再找個男王妃,不是天經地義嗎?”

“……”秦嫣扶額。

“對了,施姑娘居然是個陣師。娜慕斯,你快點給我引薦一下!”鹿荻叫了起來。

“先回部落再說啊,你看軍士們都走遠了。”

今日,處月部落的軍人們又一次成功捍衛了自己和親人們的生命。他們騎著駿馬,唱著戰歌,披星戴月走回部落中。

一輪明月在高空,花好月更圓。

翟容寫給秦嫣的紙條是:“鳳皇於飛,梧桐是依。春月夜深,子時以待。”

第160章 杵冰

處月部落的夜晚, 總是不時有犬吠馬嘶,除了天上的星辰、圓月是安靜的,恐怕沒幾樣東西是安靜的。

草原牧族不過是隨著日月星辰的運轉而來去, 並不管那些具體的時辰。隻有中原人才將一日分成十二個時辰, 用了漏壺數著時刻。

秦嫣等到夜很深了,估摸是子時時分, 心中就激動起來。

她趴在氈包房的牛皮窗口前,等著郎君過來。忽然想到翟容趁著月黑風高過來, 這不也是偷偷摸摸的?她頓時感到特彆抑鬱, 明明是名正言順過了婚書的, 為何時常都會如此偷偷摸摸呢?

“若若,你在想什麼呢?”包裹著厚牛皮的雜木窗框被拍響,秦嫣回過神來, 看到翟容站在氈包的牛皮窗外,彎腰看她。月光下,也看不清他年齡增長的麵部棱角,隻覺得跟當年他在香積寺講俗台的大木屋前, 站在芍藥花旁邊,拍著窗欞叫她出去的情景相差無幾。

秦嫣笑:“還能想什麼?你進來。”

翟容找到了氈包的皮簾,掀開一看道:“你不是處月王妃嗎?為何住的地方如此寒酸簡陋?”

他自己身為高昌偽駙馬, 年少時候,翟家也是西域道上的巨賈,進入北海門師父杜先也是個講究生活品質的老頭兒,從小錦衣玉食, 觸目所見都是華貴清雅之物。

可是,每次到若若的居處,蔡玉班也好,處月部也罷,都是簡陋不堪之處。想到若若很有可能是侯府千金,幼年事情也是百般溺愛著的。混到了二十二年,還是隻能混在一個小氈包之中,心中甚覺愧疚。

他彎腰走進來,那氈包低矮得頭都挺不起來。

他撩開胡袍,找個地方坐下來,對秦嫣道:“有東西給你。”

秦嫣看著他從身上抽出一個長檀木匣子,抽開上麵的紅綢絲絛,裡麵是兩卷裝裱得富麗堂皇的紙帛卷。

秦嫣一眼認出來了:“婚書?”兩人重逢之後,秦嫣沒有提起那塊她耿耿於懷的玉玦聘禮。那時候,是戴在她的身上掉落的,怎麼可能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呢?婚書她提過一句,翟容特地帶來了。

當婚書取出,一枚玉玦躺在紅絨匣底的時候,秦嫣揉了揉眼睛才認出來:“你……弄了一塊新的?”

“什麼新的?!”翟容將已經換過掛繩的如意白玉給她掛在脖子上,“獨籽都是獨一無二的,你自己仔細看看。”

“你怎麼會找回來的?”

“運氣好。”

“肯定是山崖下一點點翻到的!”哪有這麼好的運氣?那麼混亂的情形下,她自己滾到何處去都不知道了。她退後靠在他的身上,順手點了兩個小燭台,看著自己的聘禮和婚書:很快就會有安定的住所,到時候她就可以做個大箱子,將自己要緊的東西都收起來。

她將這個想法跟翟容說了。翟容說:“那可得好大的一個箱子,你還有幾身衣服,一個項圈、一把扇子、幾根紅寶石金釵……”他說得止不住笑,若若的雜物真多,“都在我那裡,哪日交給你?”

“還都在啊?”秦嫣問道,“郎君,敦煌為何會找不到你的音訊?”

翟容頓了一會兒,他因受了山崖下的那份殘骨,和平安話語的誤導,以為若若已經去世了。為了避免在高昌的事情被走漏,他接受了承啟閣的安排,全線退出了敦煌。他將她攬在懷裡,道:“我兄長去世後,那裡讓人接管了。”

“可是我還是想住到翟府裡,”秦嫣問,“還能回去嗎?”

“能,聖上替我留著府邸。以後我回去之後,還是要在翟家開府的。”

“我能住杏香園嗎?”

“……”翟容沉默,“你如今是主母了。”

“也是啊。”

兩個人說了好久的話,要互相打聽詢問的事情委實太多,軼兒、嫂子他們……羽大哥的身後事……

“若若,等那巨尊尼除了,我帶你回去見見你父親。”他問道,“你去見過你父親了嗎?”

“秦都督啊?”秦嫣握著他的手指,翻弄著,“我在敦煌遇到了齊三娘子,她帶著承啟閣的手下,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我下殺手,我就擔心是不是你有什麼緊要的事情,便不曾回中原看望秦都督。後來遇上了鹿荻,不能讓處月部落滅族,所以就更沒時間了。”她道,“還有長清哥哥,你還是沒有消息嗎?”

兩人相認之初,秦嫣自然迫不及待地問了長清的事情。翟容對此是毫無頭緒,隻是告訴她,平安如今他帶著,日子過得挺好。等過一陣子處月部落安定了,就讓平安來見她,順便從平安身上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長清哥哥的線索。

兩個人本來是端坐著一起說話,秦嫣一開始一直在摸著他的手,漸漸覺得說累了,就一起拉著翟容倒在褥榻上。秦嫣躺在他的懷裡,將他當個臥枕靠著。

一到了臥榻,情形就不一樣了,發鬢廝磨著、肌膚相親著。秦嫣話不曾說上幾句,漸漸手就不安分起來。

“若若,你不要總這樣……”翟容皺眉,還有不少事情互相之間需要交流一下……齊三娘子見麵就要殺人?這事情怎麼回事情……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想,身子已經被她捏出火來。隻能一把摟住她的脖子,反壓下去。聽著她那像小老鼠一樣吱吱唧唧的叫聲,惹得他身子骨裡都是舒坦。

秦嫣幾次試圖反壓,都被他壓了下去。躺在臥榻上,沒法比試武功,隻能比男人和女人的力氣,翟容又將若若狠狠碾了一番,心中暗笑:若若被他一碰就軟得跟絲綿似的,還想壓他?

每次都被他壓得服服帖帖的若若,最終隻會紅著一雙小眼圈,縮在他懷裡向他抱怨:“郎君你太用力了……”

“你讓我用力的。”翟容的頭發都弄散了,披在若若的臉上,整個臉在氈包的小燭光照耀下,眉長眼深,全是笑意。

“我是說,太……用力了……”秦嫣半哼半唧地撒嬌,小手摸著他的肩頸,手心柔軟。那欲拒還迎的聲音,聽得翟容的心裡像是小撓抓搔著,一股股酥|麻勁兒,被她喚得,從頭頂貫通到身子底下……不發泄一下就覺得難受。

他忍住急喘,一把將她的手腕握得動彈不得。

他的聲音卻很低呢:“那……我們再來個不太用力的?”翟容趴在她的身上,稍微一動,又濕漉漉地探到了門口。他弓起背:“若若,我今日不出來,如何……”⊥思⊥兔⊥在⊥線⊥閱⊥讀⊥

“唔……”

……

……

當春日的晨霧,籠罩在處月部落的上方,牛羊馬群開始發出聲響,翟容才從秦嫣的臥榻上鬆開彼此契入的身體。

看著自家這個不愛睡覺的媳婦,被自己收拾得軟嬌嬌躺著,他低頭又親了她。

秦嫣撫摸著他麵頰:“肚子餓不餓?我讓黑頭弄些吃的來?”

“好。”

秦嫣知道黑頭和胖魚是鹿荻的心腹,不會東張西望惹人厭的。

翟容在若若的氈包裡,簡單墊了饑。

旖旎一晚,還要趕回高昌去。如今開春,高昌國那邊的事務也多。五年之久,翟容對這個國度數十萬人也是很上心的。從他進入高昌,漸漸扶持著這個一度被王權迭變鬨得幾乎分崩離析的國家,一步步走向穩健、富裕,他也是希望這個國家能夠自己完完整整走下去,就如同若若幫助步陸孤鹿荻的處月部落一樣。

行到數十裡開外,他停住馬步。他看到聶司河鐵標一般,站在一塊大石上等著他。

“聶大哥?”翟容散著馬韁繩走到聶司河的腳下,抬頭看著他,“特地等我?”昨夜他就與白鶻衛們分開了,聶司河是專程在等他。

聶司河跳下大石,走到他麵前:“還不是,被小紀盯著過來的?”

翟容笑道:“小紀都快成個老媽子了。”

“你自己將個好端端的小紀磋磨、擔憂成老媽子,還有臉笑話彆人。”聶司河端起老大哥的款範兒,“你如今媳婦也回來了,彆再跟先前似的。”

“我明白。”翟容淡淡道。

聶司河道:“你先前傷藥總是不肯按頓喝,聽柯仙人說,連散功的藥也不好生服用。這陣子改回來沒有?”說完這句話,聶司河也隻能無奈搖頭,跟著這群“弟弟”們在一起,真是操不完的心思啊。一個小二十七郎已經夠讓人犯愁了。翟家郎君本來有他兄長翟羽收管著,還不太煩心,誰知道星芒教一戰,這小子變成最讓人老火的一個。

死小子成日裡在那個高昌國,將自己跟朵煙花似的放著,就等著哪日油儘燈枯,好早點跟著他媳婦歸葬山陰去。聶司河問道:“你還在服用杵冰草?”手一攤,“交出來罷,以後不準吃這種東西了,你不想多活幾年,陪陪自己媳婦?”

“杵冰草”是一種鎮痛之藥,翟容從五年前傷勢沒痊愈開始,就接了高昌國的差使。時常傷痛發作,又不肯養著。便用草藥鎮著,至於副作用他自己也不在乎,旁人又管不住他。這一回,去星光廢墟狙殺巨尊尼,就是用了杵冰草才能上陣的。此後跟若若久彆重逢不想放棄親熱的機會,又吃了一回,回到高昌躺了好幾日才起身。

聶司河一看他,搖搖晃晃從處月部落出來,就猜得出他又去磕那藥了。

翟容也知道聶大哥說得沒錯,若若回來了,他不能再隨意對待自己了。從懷裡掏出一個青瓷小瓶,拔出瓶塞,倒出五顆淺石青色小丸:“手裡就這些了,回高昌以後,我將剩下的都銷毀了。”說罷,將小丸拋在地上。

聶司河點頭,道:“還有一個巨尊尼,前幾日也查出點頭緒了。他如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