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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11 字 6個月前

縱然他們依然堅如重石,但是卻也難擋對方的滅頂之勢。

看著局勢穩定了,秦嫣定下心,查看一下有沒有多少傷亡。

回頭一看,她心中一顫,隻見,霍勒大師身子僵直地坐在馬車的車板前,麵前的大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滾落了。她連忙策動白小飛衝過去。

旁邊一個黑騎衝出戰隊,迅速靠攏她,與她彙合。

秦嫣回頭轉眸,認出是翟容。

他跟其他白鶻衛一樣,帶著麵甲,隻是她對他的身形十分熟悉,一眼便能認出。翟容也是看到了霍勒大師的情況,他身上帶著傷藥,想,要是霍勒大師受傷了,立即施救會更有機會。兩人心有靈犀,馬韁繩帶動,一黑一白兩匹戰馬便各自在風雷滾動的沙場上,劃了兩道弧線。彈指間,翟容身下的黑馬和秦嫣的白小飛,雙馬相遇,並肩同行。

鹿荻為了保護霍勒大師,特地將部落中力氣最大的大黑鳥,放到大師的馬車隊中,讓大黑鳥拉車。馬車被衝翻之後,大黑鳥沒跑遠,一直守著霍勒大師。此刻它馬眼一溜,赫然看到白小飛跟另外一匹黑色駿馬跑一處。

咦?有人冒充咱家?大黑馬閃動馬眼,口中氣得噴出白沫。

轉眼間,霍勒大師端坐的地方,已然距離翟容和秦嫣的馬身,隻有五十步開外了。翟容甩鐙從馬背上飛身而下,隨著那點衝力,直接滑到了霍勒大師身邊。秦嫣也跟著他一起躍下馬身,紫衫飄動中,落到了霍勒大師的麵前。

大黑鳥忒兒一聲,斜視著讓過兩個人。

它凸出的馬眼,仔細打量著翟容的坐騎。那匹馬……嗯,大黑鳥悶悶地想,長得沒自己神駿,腿也沒自己長,臉倒是長得跟驢子似的……隻不過那身暗銀甲比較唬人……哼!有錢了不起?!大黑鳥鬱悶地想:自己這幾個月都沒去做種馬,白小飛敢去勾三搭四,它肯定……哼!

其實,鹿荻這陣子沒讓大黑鳥做種馬,是想著讓大黑鳥和白小飛生出特彆出色的小馬駒來。這兩匹馬是同一品種的窪池神馬血統,鹿荻期望能夠改善部落的馬群品質。大黑鳥則覺得自己做了極大的奉獻,死死盯著白小飛,怕它被那包著銀甲的蠢貨黑馬拐帶了去。

翟容的黑馬瞟了大黑鳥一眼,見它一副“馬”視眈眈的模樣,高傲地扭過頭:種馬……一大把年紀還沒有被騸掉的馬還上啥子戰場?精力完全分散了,根本沒前途啊。大黑鳥此時也看清,對方原來是匹騸馬,亦是心中一樂,緊繃的心弦大為鬆弛。

此兩匹馬互相鄙視對方的情形,就如同金娑草場每年三月時牧人們都會發生的一幕:大太陽底下,光著膀子的牧人陡然遇到一穿棉衣的牧人,兩人擦肩而過,各在心中說一句:有病嗎?穿那麼多(少)。

馬與馬之間的小心思不斷,人可沒留意他們。

秦嫣已經蹲在霍勒大師麵前了,她輕聲道:“霍勒大師?你怎麼樣?”她的手指搭到大師的脈搏上,發現穩定有力。她忍不住跟翟容互相對視了一眼。翟容一門心思想看看大師有沒有受到致命傷害,取下麵甲仔細看著。秦嫣輕輕搖頭,示意霍勒大師沒什麼問題。翟容側頭細看霍勒大師的眼神,才想起大師的雙目已盲,他隻是在聽聲音而已。

秦嫣不得不打斷霍勒大師的專心凝聽,問道:“霍勒大師,你在乾什麼?”

霍勒大師聽著是處月王妃的聲音,滿是皺紋的黝黑臉上浮起笑容。他抬起手指,秦嫣伸出掌心讓他寫:“歸海一濤,他們在用歸海一濤。”

“大師說什麼?”翟容問。

“大師最近在研究歸海一濤陣法,他聽出來你們在以這個陣法驅逐羅勒軍部。”

霍勒大師是何等耳力過人,他聽到秦嫣在和翟容說話,立即伸出一隻有力的手。他的手指握慣了陣師鼓的鼓槌,上麵遒勁有力都是凸起的經脈。他一把伸出來抓住翟容的手,食指如戟,在翟容的掌心寫著:“先生,能否讓我見識一下歸海陣法?”

翟容看明白了,笑了一下。大師是聽戰場之音太過專心,並非受傷或受驚。

見到西圖桑帝國當年首屈一指的大陣師,對自己的陣法感興趣,翟容頓時豪氣摶飛。對霍勒大師道:“好,我過去!霍勒大師您稍待。”

他站起來,順手將麵甲扣在臉上,去拉扯自己的黑色戰馬,要重新加入楊召他們的戰隊,讓霍勒大師感受一下歸海一濤陣法在戰場上震撼如雷。

他還沒走開兩步,隻聽見一陣馬聲淩亂,卻是鹿荻氣急敗壞地衝向這裡。一看秦嫣跪落在草地上,霍勒大師身旁的板車則傾覆破裂,轉身看到一個玄衣銀甲的男人站在一邊。

她上前一步,目光指著翟容,問秦嫣:“娜慕斯,這人是誰?”

秦嫣臉上一僵。

她將施搖光帶回處月部落之後,對於巨尊尼、翟容他們的事情基本沒怎麼詳細說起。畢竟這些都是隱秘任務。如今戰況緊急,秦嫣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些事情。看了看翟容。

“慢著!”鹿荻抬起手臂,阻止了秦嫣說話,“我猜猜。”

對方雖然遮了半張臉,但是,以她那花癡了整個少年時期,鍛煉出來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特彆好看的男人。

鹿荻低頭再看看娜慕絲。娜慕絲跟彆的男人相處的樣子,她是再熟悉不過了,那都是目不斜視,毫不理會的。

而眼前……她目光含水……鹿荻笑:眼前這情形,奸/情四射得她一雙眼睛都要瞎了。

鹿荻感歎一聲,讓手中的彎刀打了一個旋轉,向翟容抱了個拳:“哈哈,這位英雄是來幫助我們的啊?在下處月汗王步陸孤鹿荻,見過英雄。”

翟容還個禮,心中則挽起了疙瘩。當日,他讓落柯鞭子驅趕若若的時候,就是這位汗王擋下了鞭子。翟容想到這件事情就頭腦發脹,隻能一言不發。

鹿荻轉臉對自己身後的軍卒,吼道:“快!上馬殺敵!誰他娘敢動我的族人,老子叫他們滅族!”

“沒錯,讓他們滅族!”一個秦嫣也有點熟悉的聲音,從鹿荻身後傳來。秦嫣扭頭一看,原來是郅彆?

郅彆身穿簡陋的皮甲,腰上插著箭壺,頭上綁著青色的發帶,一頭卷發倔強地到處亂鑽。臉上灰塵交纏,似乎也經過了一場惡戰。正是郅彆的加入,鹿荻那邊的戰局才能料理地這麼迅速。

翟容騎上戰馬向著楊召他們飛奔而去。讓霍勒大師感受一下洪遠孤師叔的陣法。

這兩名天才陣師曾經在不同的時段,彼此欽慕過對方的才能。可惜,五年前洪師叔戰死小冰湖,兩個絕世天才,隻能通過這種另類的方式,進行神魂交流了。

鹿荻是急著過來救人的,帶來的人馬並不多。見娜慕絲和霍勒大師並無大礙,開始安排部將給霍勒大師重新安排好車駕,讓他坐到安全的地方。因為霍勒大師要用聽力傾聽翟容他們的陣法,鹿荻還得將眾人帶到方便之處。

可是戰場上馬踏紛雜,風聲、呐喊聲、慘叫聲……那些作戰的聲音對於霍勒大師的聽力還是有很多乾擾的。

秦嫣從白小飛的馬鞍前取下她的鐵琵琶。她內力深厚,可以將琴音送到很遠之處。她為了看清楚戰局,索性跳上白小飛的馬背,立到了一帶高崗上。

殺聲四起的戰場上,傳來了一陣如同波浪滾落一般的琵琶聲。秦嫣代替霍勒大師的眼睛,將自己所見到的戰場情景,一點一滴地送到霍勒大師的耳朵裡。霍勒大師的臉上,笑意翻揚:作為浸%e6%b7%ab此道,極有天賦之人,有機會開這種眼界,怎麼能夠不覺得身心舒暢呢?

秦嫣一開始還是非常老實地將翟容他們分流、布陣的訊息傳送著,漸漸的,因為她試著想加入自己的想法。可是她在星光廢墟下從翟容他們的包圍圈裡脫困,還是憑借她體內的紅蓮之力更多一些。並不是她對他們的陣法有怎樣過於強大的控製。@思@兔@在@線@閱@讀@

她的琵琶聲繞來繞去,到底還是不能進行指揮。有很多時候,她分明能夠看到戰機,卻不知道如何傳達,眼睜睜看著錯過了。

正在糾結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笛聲。

這笛聲在月下,踏著草原倒伏的草尖而來,清越如歌。而笛聲的韻律裡,則正好有了秦嫣想要的東西。她的十根手指揮舞,隨著那笛聲將麵前的戰場逐漸分割成互為聯動的幾塊,然後聲音四處糾結,漸漸能夠將自己的意思,傳達了出去。

施搖光黑色紗裙在風中勁揚。

笛韻和琴聲在月夜下,一時間如汩汩流水延綿不絕,一時間又如黃鐘鐘鼓震爍荒原……白鶻衛們的陣法在兩名女陣師的指揮下,變得尤為清晰有力。

處月部落的勇士們方才被羅勒的軍隊衝得七零八落,這時候見這支玄鐵隊伍重新能夠將戰鬥整理清楚,他們這些天又都隨著霍勒大師一起訓練陣法。鹿荻看得蠢蠢欲動,招呼一聲,歸攏此處的處月殘部,一起殺入戰局。

羅勒軍隊被如此前赴後繼地進行著打壓,很快就潰不成軍。

又過了一會兒,桑遲將軍的人馬也過來了,顯然他那邊的戰鬥也已經獲得了勝利。處月部落三部都彙聚在一起,眾人歡呼起來。

天色漸暗,布陸孤羅勒不再戀戰,帶著數千敗軍向著遠處逃逸而去。

白鶻衛們歸兵權於處月部。翟容他們帶著十幾個屬下站在一邊,讓開道來。

秦嫣和鹿荻跟在長長的軍隊後麵,壓陣回部落。

郅彆策馬跟上他們,對鹿荻道:“鹿荻汗王,我也要告辭了。”他是得知鹿荻有難,特地過來救援的。

鹿荻坐在馬上回身看他,說道:“多謝你們過來相助。”郅彆道:“我已經反出處羅部落了,以後也不會再與你們作戰。上回與你們說的話,不知鹿荻汗王還願不願意考慮?”

在上一回轂梁屯見麵的時候,郅彆就曾經提過要將伶耶公主嫁給鹿荻汗王,與他們處月部落聯姻的事情。當時被鹿荻非常乾脆地拒絕了,她身為女人怎麼可能跟伶耶大婚?跟娜慕絲結婚那是因為她手中無將,娜慕絲自己又不想嫁人,這才暫時有了這個權宜之計。

鹿荻看著他的臉,十分認真地搖頭:“我不會與伶耶公主聯姻的。”

郅彆的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那件事情其實在他心目中已經黃了,奈何姐姐伶耶公主對於步陸孤鹿荻一見鐘情,想要自己兄弟再次提起這件婚事。他特地在自己躲藏的山穀裡養了數百人馬,訓練了一個冬日。終於在這個節骨眼上幫上了鹿荻一把,本來以為鹿荻會有所動,誰知道,她依然是一口回絕。

郅彆也不能強求,說道:“也罷,我走了。鹿荻汗王你記著,我郅彆等著你。還是那句話,我們姐弟的性命是你的。隻要汗王與我聯姻,我為你賣命!”說罷,他一抖韁繩,帶著自己的手下,打了個呼哨向著遠方的雪山而去。

忽然,一支去了頭的竹箭,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