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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62 字 6個月前

棄他,一次次讓他失望難過。

“夠了!”翟容踏上一步,攔在若若和施搖光麵前,“我們不需要你!”

“旋日!”施搖光叫著翟容的暗名,“她……”施搖光的陣師身份,使得她需要為所有人的安危負責。

翟容的目光落到了秦嫣的脖頸,她的衣領半開,很不要臉地香肩半露著。他譏誚地看著她:“你們忘記了嗎?我們不接受有家室的人!”他特地將“家室”這兩個字咬得分外重。他指著秦嫣道:“你,衣服穿好一些!處月汗王在等著你!”

秦嫣一唬,低頭拉扯自己的衣服。想到他所說的“家室”兩個字,心中亮了一下:聽他這口氣,他自己也沒有“家室”囉?

“都在發什麼愣?走!”翟容怒喝著眾人,他越想越委屈,他像個傻子似的等了她五年,她不知道去做什麼了?如今連夫婿都有了,還相處得那般甜蜜!

他咬著嘴唇轉身欲走,看到彆的幾個還在發怔,他抬腿對準二十七郎他們就是踹:“快走!看什麼看?”二十七郎莫名做了出氣筒,罵罵咧咧朝後退。小紀攔著:“你少發瘋,都是自己兄弟!”小關和小石頭也上前拉著。

秦嫣看到翟容在胡亂踹人,覺得一陣頭疼。

小時候他發脾氣的時候,她可是挺怕他的。時常被他凶得一抖一抖的。

她不由想,沒有找到郎君之前,她分明那般自由。想睡哪裡就睡哪裡,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想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跟他相認之後,難免又要過上那種被他各種小心眼,吃醋甩臉色,管頭管腳的日子。看見他們走,她當然也跟上幾步。

翟容又一次回頭,對秦嫣說:“你跟著乾什麼!”

一看到他那張膚白貌美的臉,秦嫣方才覺得不想被他管的屑小心思,立時跟隻雲雀似的呼啦飛走了。

他比十九歲的時候,又瘦削了許多,眼睛越發濃黑明亮。他身上的衣裳濕漉漉貼著,腰身秀細,看著就很想摸一摸。興許是秦嫣長大了,感覺他壞脾氣的樣子……嗯……並不像記憶裡那般可怕。

秦嫣撓著下巴,咦?沒什麼好怕的嘛。

因他眼圈泛紅,秦嫣甚至……覺得,他特彆像一隻在使小性子的白臉大兔子。很想抱在手裡揉揉他,讓他高興一點。

她索性放下手,任肩膀露著,拗出一個前/凸/後/翹的波斯花瓶造型,不緊不慢地跟翟容對視著。

翟容氣得瞪著秦嫣:看見他,認出他,不該哭著衝上來抱緊他嗎?這一臉鎮定自若是要乾什麼?

“你再敢過來,我殺了你!”白臉兒大兔子繼續發彪,自以為凶惡,他的手下也覺得挺恐怖。唯獨,在某女眼裡,委實可愛得緊。

秦嫣停住腳,雙手抱臂,悠閒地看著他:郎君真不愧是當年她在大澤湖畔一眼看上的美人,即使是小紀站在他身邊,也不能掩去他的鋒芒與光彩。

翟容被她看得無語,提起一口氣,轉身開始了真正的罡猛直飆。他黑色的衣衫在極速行動中,風聲袂響一概全無,人如一道殘影,在雪地上無聲劃過。紀傾玦和崔瑾之他們連忙跟上。

望著他們果斷想甩掉她的背影,秦嫣不知為何,記起很久之前,他對她說過一句話:長得這麼美,就不要想得這麼美了……

第156章 黑岩

秦嫣待到他們走出一箭之地, 才跟上去。免得翟容走幾步,回頭瞪她一眼。她已經看出來,翟容身上曲全盟的功力尚未散去, 他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旁人可不一定, 比如崔瑾之就是普通軍隊武人,不會有那麼高妙的輕功。她追他們篤定得很。

還有施搖光。

施搖光出身是星芒教的天字圈刀奴, 滿身內力也需要仰仗涵養在七彩寶石重水之中的褐色般若紅蓮花,才能夠保持住。從方才的交手可以看出, 她那種曾經令秦嫣十分豔羨的功力也消退了。

說起施搖光, 秦嫣心裡有了淡淡的酸意, 本來站在他們中間做陣師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師父當年教她的時候也是如此希翼的,可是呢?種種不順, 讓她始終沒有機會與他們站在一起。還有那位剛剛在戰場死去的小黑。秦嫣看得出翟容還是挺傷心的,如果是她來做陣師,至少,方才那個破綻就不會有。

秦嫣隨著他們的腳步, 穿越星光聖地的廢墟,仿佛在穿越五年的時光。

這裡的地麵建築曾經是雕梁畫棟、紗歌曼舞的宮闕亭台。如今都已經牆斷屋頹,被重重白雪壓著, 像一個力竭而亡的巨人。當初他們是如何撼動這個巨人的,如何將對方一點點擊倒的,秦嫣都曆曆在目。

陽光隱去,烏雲團起, 天上開始起風雪了。

出了星光廢墟,他們又走過了當年泥孰王和星芒教的綠液人會戰過的山穀。翟羽翟家主就是在這場戰鬥中,離開了他們。

這裡,依然還殘留著五年前那場慘仗的痕跡。

那些凝固著黑血的焦土,四處破敗的箭身和殘爛的兵器,哪怕經過了多年的風霜雪雨,也依然執拗地在告訴她,為了西域這一段的平靜歲月,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穿過風雪,拋下時光,繼續向前。

星光廢墟也好,大軍會戰處也罷,漸漸,都被他們留在身後,逐漸消失在無數雪片的雲翻霧湧之中。

秦嫣感到,自己真的距離年少時候的噩夢越來越遠了,她如今想要做個美夢,跟郎君在一起的美夢。隻是,郎君鬨了點小彆扭,怎麼將他哄好,可得動些腦筋。

想到原先要將所有的精力用來對付星芒聖教和巨尊尼,要用來逃出摩尼奴的陰影,秦嫣有一種浪費了青春好年少的感覺。而如今,所有的精力都要用來好生跟郎君相處,過和和美美的小日子,秦嫣又覺得很是向往。

——就是這人……彆哄來哄去,哄不好怎麼辦?

哼!怎麼辦?她挽了挽袖子想:他敢不從?不從她,就像小時候他待她一樣,霸淩他!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方式方法還是要注意留有餘地。秦嫣沒有追翟容他們追得太過緊迫,免得給他太大的壓力,適得其反。她不遠不近地綴在這六個人的身後。

雙方都是武功高強之人,那一路上的高低峻嶺,在他們的腳下皆如履平地,連坐騎都不需要。秦嫣也一直跟著他們。眾人在雪地中,走了五天六夜,隻是偶然休息一下。

秦嫣發現他們,一直帶著她在向上攀爬。

漸漸的,高大杉樹林立的山腰被拋在了身後;低矮的草地被拋在了身後。秦嫣跟著他們一路縱跳翻越,道路越走越險。這裡是她不熟悉的地方,但是她知道很快就要上雪線了。先前她在紮合穀完成任務的時候,通常都是去山穀裡部落中,沒有什麼機會爬到這種杳無人煙的雪峰之上。

她跟在他們後麵,腳下冰雪越來越厚,眼前一片白茫茫一望無際。頭頂是深灰色的天空,烏雲像一座座鉛墨的山,隨風緩緩移動。狂風將她的衣衫吹得胡亂翻動。

稍一分心,她抬頭看去,眼前那五六個身影已經模糊得都快看不見了。她提氣追了上去。

忽然,那模糊的一排影子就這般消失了。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一把抹掉。秦嫣暗叫不好,連忙施展輕功,靴尖點著雪地,向他們消失之處急速追去。

她衝到了他們消失之處,一腳踏空!

心頭一駭連忙退回來,低頭看了看,倒吸一口涼氣。

腳底下,出現一片巨大的峭壁。山崖絕壁幾乎是筆直地朝著地麵直接斷下去。

身邊的風雪,急驟地呼嘯卷動。山崖一瀉千裡,茫然無垠。

哪怕是她的目力,低頭望去,也看不清有多少深。密密的雪片仿佛重物一般直墜下去。秦嫣看到那五六個模糊的黑影,已經順著山勢滑出了非常遠,眼看著就要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這下可麻煩了。

他們這五天六夜的速度一直非常穩定,讓她以為他們沒有能力拋棄她。所以她也一直同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速度,以免激怒翟容。沒想到,他們用了將近七十個時辰,慢慢將她欺騙得以為他們是甩不掉她的,然後在這個巨大斷崖上,突然踏雪滑行,想要甩掉她!

秦嫣腳下踩著積雪,也跟著一起飛速滑下了斷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方才還仿佛重物一般沉墜下去的雪片,因為她的速度太快,竟然重新變成了撲麵而來的刀片,她一邊急速飛滑,一邊將麵紗遮在臉上。

深不可測的斷崖上,下麵疾墜著五六個黑影,後麵紫衫飄動,秦嫣正在快速地趕上他們……

她總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先前,他們利用地形,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此處又是風雪翻滾的山崖,按照常理,他們既然存心要讓她無法跟蹤,在這裡散開是最合適的……

他們肯定還要做什麼。

猛地,一聲尖銳刺耳的哨聲響起,這個哨聲衝撞力十足地向著雪峰斷崖撞上去,撞在了那山壁上又猛然回撞過來,層層如波瀾一般地刺入秦嫣的耳膜……

秦嫣心中一凜,身後傳來轟天震地的巨響!

翟容他們竟然以哨聲催動了這座雪山斷崖上的厚厚積雪。

天崩地裂、風雲變色——雪、崩、了!

仿佛一大團天上的白色雲朵忽然撞擊在雪山之巔,無數恐怖的雲團撞擊、滾動、散落下來。

驟雪奔流著、怒吼著。

好似平空有一隻雪白的巨手按翻下來,秦嫣背後全是快速賁烈的雪塊,幾乎追上她、試圖活埋她。

秦嫣又開始頭疼了,郎君發起脾氣來真是作啊,還是挺難纏的啊。至於嗎?至於這般天翻地覆嗎?

——不過,她喜歡!

對於翟容的行為,彆說她在心中不斷腹誹,旁邊跟著翟容的紀傾玦他們也是直皺眉。二郎一遇上這個女人就越發不正常,倆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秦嫣背後的雪崩,泰山壓頂一般撲下來。她深提一口氣,腳下忽然發力,體內的紅蓮力量綿綿不絕。越是在絕境,她就越能促進體內力量與身體的融合。在這大片雪崩之下,她仿佛一枚紫色的灰箭,脫弦而出。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她一邊飛馳,一邊撮起嘴唇,吹出一個更為尖銳的哨音。方才被翟容他們的聲音激落的雪崩,剛剛平靜下來。立時又開始發生第二次更為壯觀浩瀚的崩塌。

看到後麵的滔天雪浪,崔瑾之他們,一邊滑雪一邊抹眼淚啊。

這對冤家是有滅族之仇吧?

有仇有怨,麻煩你們狗男女自己玩!不要拉他們這些路人甲墊背啊!!

隨著身後的氣浪排空,秦嫣雙臂一振,馭雪而起。她好似踩在一條白雪玉龍上,禦風飛翔,裙裾在空中四翻飛揚。

很快,她就看到前麵幾個淡淡的人影。翟容他們被她追上了,而且,因為沒能夠避開第二撥雪崩,幾個人非常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