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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287 字 6個月前

秦嫣連忙拉著張娘子的手:“彆……”

“彆什麼?”

錦蘭姑娘今日不方便接客,就在不遠處的廂房裡,推門走過來:“阿姆什麼事情?”走廊裡的燈火搖曳,映出姑娘的嫋娜身姿。錦蘭姑娘雖然沒有白桃兒貌美,那也是很拿得出手的,今晚正空著。%e8%83%b8`前一抹芙蓉色的齊%e8%83%b8襦裙,一雙白%e4%b9%b3人見人愛。正是讓秦嫣最為自慚形愧之人!

秦嫣轉身就跑向小閣去,跑得比兔子還快。

張娘子笑著:“沒什麼事情,走,跟阿姆下樓去,看看有沒有客人需要照顧。”

翟容看到秦嫣一臉慌亂地重新鑽入樓閣中,詫異地抬起一條眉毛:“出什麼事情了?”

“沒,沒有……”秦嫣在距離他較遠處坐下,把著門,不能讓錦蘭姐姐進來,把翟容給勾上了床就麻煩了。

“張娘子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秦嫣縮在案桌的一端。

“你乾什麼?我是老虎嗎?”

“不是……”

“不是你躲那麼遠!”

“這裡……這裡涼快。”秦嫣坐著,看見他的手搭在案桌上,想到那個熱度,想到那個力度……心裡的小兔兒又跳了起來,說道:“郎君。”

“什麼事情?”

“以後我們說好,你不許再像今晚那樣按住我,”秦嫣鼓起勇氣,“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是你的兄弟!”

“哦。”翟容說,“這話說得是,我知道了。”

秦嫣見他答應了,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門一響,秦嫣急忙回頭,看看是不是張娘子擔心她伺候不好翟家郎君,真的放了錦蘭兒姑娘來伺宴。扭過頭看到還好,隻是一個剛留了頭的小婢女上來送菜肴。張娘子這裡不但善於調理人,飲食也是她精心研究的東西,盛菜的器皿都是江南東道越州出的淺青瓷器,哪怕是無數豪商來往的敦煌,也算得上是很昂貴的餐具。上麵擺放地每一樣菜式,都比外麵常見的菜肴小巧,造型精美誘人。

翟容見她遠遠坐著,詫異地發現,連美食都不能誘惑她坐過來。用筷子夾了一隻瑤柱玉桑扣,搖晃著問她:“你不過來吃東西嗎?做樂師,這種客人的菜應該是沒吃過吧?”他記得她還挺饞的,一個餃子的梅子口味沒吃到,就一臉懊喪,老是惦記著。

“都……都吃過了。”秦嫣繼續跟他保持距離。

“怎麼可能?”張娘子的聲音不失時機地再次從門口傳來,“客人的菜,都是阿姆親自篩選,親自看著做的。小樂師哪有機會吃?”

秦嫣一臉生無可戀:“唉——”

張娘子帶了個小丫頭子,對翟容道:“小郎君,這小丫頭子叫雲兒,等會兒就立在門口聽你傳喚。今晚有什麼吩咐,阿姆一定奉承。翟家郎君一定要儘興喲。”翟容謝謝她。

張娘子走過秦嫣麵前時,輕笑一下,這才扭動身體,咯吱咯吱地下了樓。

屋子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秦嫣到底修為太淺,被張娘子撩撥之後,控製不住地滿腦子邪念。

翟容看她拘謹不敢動,又知道她貪吃,主動拿了點心,分在自己案桌旁:“若若,過來。”

秦嫣隻能挪動膝蓋,爬過去,坐在那堆吃食麵前。

第37章 春酒

在秦嫣這個年紀來說, 和男人睡覺,哪怕姐姐們說得天好地好,她也未必真的有多少期待。腦子裡被張娘子剛才的話語, 勾起來的邪念, 隻是在她的心裡略微留下一點淺淺的痕跡,就很快消散了。對她而言, 和翟家郎君一起吃好吃的,明顯更有趣一些。

現在翟容知道她的脾氣了, 她對於不同的口味, 都會嘗一嘗。所以也就不像在杏香園裡那般, 隻顧自己挑自己喜歡的東西吃。每一樣都用螺鈿把的銀製餐刀切成兩半,兩個人一邊議論一邊品嘗著。秦嫣先前沒有來過唐國,張娘子這裡的飲食又做得很到位, 一道道菜嘗下來覺得特彆幸福。

餐盤旁邊還擺著一壺酒,酒壺裡盛著的是篦得很乾淨的米酒。翟容一邊喝酒一邊看她吃,他看看酒壺裡的酒沒有多少了,想到她喜歡品嘗各種味道, 問她:“要不要來點酒?”

“不要,”秦嫣嘴裡包著食物搖頭,“酒會亂性子的。”像她這樣能力低下的暗殺者, 喝得醉醺醺地手就抖了。

翟容見她拒絕得堅決,便將剩餘的酒倒入自己的酒盞之中:“也不是很醉人的,味道很甜。跟奶酪漿似的。”

秦嫣看他喝得很舒服,覺得自己以後可能也喝不到這樣的酒了, 探出頭:“那就……來點?”她出手去拿那個白瓷酒壺,搖了搖,發現已經沒有酒漿了。

她看到方才翟容自己剛倒了個滿盞,遂將自己的空酒盞湊到翟容的酒杯前:“折一點給我。”長清哥哥從小對她很嚴厲,但是兄妹之間感情很好,相處的時候也是很親切的。現在她吃菜肴吃得渾身放鬆,就用對待長清哥哥的方式與翟容相處。

翟容反而一愣:自己喝過的酒,倒給她,是不是間接親%e5%90%bb?

他雖則在雲水居顯得似乎對周圍香豔的環境看似無視,其實那隻是他自持品性而已。那雲水居外的海棠斜枝,雲水居裡的玉香旖旎,桐子街上的紅男綠女……這些東西當然會在他的心裡刻下一些不淺印象。此刻,他就有了這種臆想。

秦嫣不知他的這份遐想,將杯子湊到他的酒盞上,隔著他的胡服袖子拿住他的手腕,強迫他將自己的酒漿折給自己:“讓我嘗嘗看。”

翟容隻能半無奈半順從地任她將酒倒去。

秦嫣喝完那半盞酒,抿著嘴唇,%e8%88%94了一下嘴角:“真的是甜的啊,好喝!”半碗到底不夠,她想他已經喝了整一壺,餘下的半碗也討過來吧。她雙手托著杯子,往翟容麵前一湊:“剩下的也給我,行嗎?”

翟容看著她。

她今日是在水晶珠簾背後彈琴的,所以並沒有上妝,照理看起來應該沒多少姿色。此刻喝了點酒,嘴唇的菱角上有汁液的流溢,顯得血色通盈。舉著杯子問他討酒喝的時候,一雙眼睛閃爍著愉快的光芒。

翟容不願意她失落,避開她的眼神,看看自己的杯子,說道:“就一個底了,我讓外麵的丫頭再送點過來。”順手將酒折給她,然後招呼門外的丫頭。

兩個人都很期盼地等著酒來,過了一會兒,不是小丫頭雲兒送的酒,是張娘子親自端了個酒壺過來。彆看著這雲水居上下,客人和姑娘們各得其所,玩得歡暢,其實這張娘子這一宿都是將心肝提在腦袋上的。雖然一晚能賺好多錢帛、金銀,裡麵擔的風險可不少。所以幾乎每個屋子,但凡有些需要,張娘子都會親自到一下。招呼客人是假,看看屋內情形,有什麼不妥防範於未然是真。

如今見是翟家小郎君這裡有招呼,她又出現在屋子外麵。

看到兩人手中拿著空杯子,兩雙眼睛都已經有點醉星點閃,顯然正在等酒。張娘子將酒放在他們桌上,提醒他們:“酒是過來了。呶,話說在頭裡,這酒是娘子這裡定做的。有一些發性子的膳藥在裡麵,當然,主要是滋補和改善口味的,對身體隻好不壞,也就是個增加興趣的意思。你們小年輕不能太貪杯。”張娘子自然知道這句話說的分量。

果然,秦嫣和翟容之間如同轟了一個煙花,兩個人都被炸得灰頭土臉。

秦嫣擔憂的倒不是自己,她不過是喝了幾口而已,她心中惶然地看著幾乎喝完一大壺的翟容。張娘子一瞅她的眼神,看出來那先前一壺,都是小郎君喝掉的,搖晃著脖子:“哦,小郎君實在有需要,可以招呼我。”說完就施施然走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閣樓裡頓時氣氛冷到落針都能讓人心驚的地步。

翟容打破沉寂,說:“你彆聽張娘子的,我辨過味道,就是普通有幾昧疏絡活血的藥物。”他是江湖弟子,辨藥分毒,這是很熟練的事情。

“哦……”秦嫣低頭,他雖然說話鎮定,可是她分明看到翟容已經不再去碰新送來的那壺酒了。張娘子種在她心裡的那道邪念,本來已經變成淡淡的一點痕跡了,此刻,被這酒一激,仿佛複活了一般,又開始慢慢滋長出來。她看著他的臉,他的臉上還有著少年人的飽滿,所以骨相並沒有完全打開。以他眉目的精致,大概過幾年長開了,看著會更令人動心吧?可惜,那時候她都不知道投生到何處去了。

秦嫣決定問問他:“郎君,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要不要我替你留心留心?”

翟容覺得那酒並沒有什麼,在考慮是否再喝一些,畢竟挺好喝。聽她扯到這個話題,瞪她一眼:“這關你什麼事情?”

“你對我這麼好,又當我是妹子。妹子關心哥哥,有問題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翟容好笑,“我需要你關心嗎?”

秦嫣氣結:這個人原來隻喜歡對彆人指手畫腳,討厭被彆人指手畫腳。

翟容運功周轉,確定那酒不過是有一些活絡血氣的作用而已,自己拿過壺了倒著喝起來,問秦嫣:“這酒沒事的,你喝不喝?”

“不喝!”秦嫣賭氣道:“還有,你喝了要是出了問題,不準碰我!”

翟容嗤笑:“誰要碰你?”他故意倒了滿滿一盞,放在唇邊。

“還喝?那個裡麵有春/藥啊。”秦嫣提醒她。

翟容一氣喝乾,還挑釁似的拿了光亮亮的杯底給她看。

“你!”秦嫣看他非但不聽勸,還一口悶完了一大杯酒,頓時急紅了眼睛:這個男人不負責任起來簡直喪心病狂、麵目可憎!他、他、他,怎麼可以在孤男寡女獨處的屋子裡,對著姑娘大口吞春/藥!她不禁指著他道:“我鄭重警告你,待會兒藥性發作了,不準親我的!我會拚命喊救命的!你是不可能對我負責的!”張娘子種在她心裡的邪念,終於出現了,她開口閉口,都往這些事情上打轉轉。

“我會親你?”翟容本來是耍她開心,沒想到她滿臉拒絕又嫌惡。哼,他有那麼差勁嗎?翟容也不樂意了:方才他還小小的臆想過她的嘴唇,如今簡直是被點破了心事一般,又尷尬又無趣,他放下杯子,冷笑著挖苦她:“親我的女人,難道就不要對我負責?我會要求她不許跟旁的男人說話,眼睛裡隻有我,你能做到?”

——那是當然做不到!秦嫣說:“你不要喝了,我要逃出去了。”

翟容說:“你逃啊!”最好你出去,小爺一個人喝酒,不知道多自在!

秦嫣起身欲走,忽然想到要是這樣一走,張娘子又要安排姑娘來這裡陪酒,說不定會伺寢……翟家郎君又剛喝了那“春酒”……她暗暗咬牙,拚死也要留在這裡啊!他以後跟哪個姑娘好,她管不上。可是,如今眼前她肯定是不想看到的。

秦嫣又坐下來,忍著氣,無可奈何地看他喝酒。翟容很快把那一壺喝得差不多了。

“這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