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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入畫卷 烏雲登珠 4319 字 6個月前

斷,能一直說到天亮!

不用嗅,管娘子用腳趾頭也能聞出來滿滿都是奸/情。

管十一娘子渾身打個激靈,冷冷道:“二郎主,這夜半三更的,是不是太不妥當了吧?”

翟容和秦嫣都雙雙覺得,果然很不妥當。翟容道:“我走了。”

“嗯,明兒見!”秦嫣揮手,趕緊定下下次之約。

翟容瞟她一眼,心道這是什麼意思……還要約?

秦嫣眨巴一下眼睛:就是這個意思!

翟容笑了起來,點頭。不過他還有些事情明日不方便,正想開口……

“咳咳咳!”管娘子劇烈咳嗽起來——兩個人還沒完沒了了還。

兩人又忙看著管十一娘子,她吹胡子瞪眼地轉身進了屋子。暗暗咬牙,要讓楊郎主儘快抓緊,否則,二郎主真的要被這瘦骨伶仃的狐狸精給吃乾抹淨了。耳邊還能聽到二郎主在跟姑娘解釋,明日朋友來府中,他脫不開身找她……

待翟容走了,熱水抬進屋子,秦嫣將身上的臟衣服都脫下來,滾下來一條泥水混合的帕子。

一看就是方才翟容塞她嘴裡的帕子。她拿起來洗了晾在屋外的一根細藺繩上。自己洗了澡,擰乾了頭發。已然支持不住,連忙坐到床上。平日裡她練功還是需要趺坐結伽的,隻不過外出時不方便隻能平躺著練心法。在翟家是獨自一人居住,自然是打坐練功。

可能是跟翟容練輕功,讓經脈得到了充分梳理,她隻覺得內息奔騰洶湧,眼前如大河平川,繁星東來。不知不覺便多練了一個時辰。

醒來之時,天空微微亮。她打開窗戶,透了一會兒氣。走到屋外,將昨日的臟衣服洗了,晾在走廊的藺繩上,看到翟容的帕子掛在繩子上。摸摸乾了沒有,想著要不要托人送還他。

管娘子打著哈欠出來做事,迎頭就看到秦嫣正仰著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一塊帕子。那絲質、顏色、大小,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而且多半是二郎主的。

管娘子臉綠了:定情物都拿住了……

成叔悄然出現在管十一娘子身邊:“鶯兒,做什麼呢?”

管十一娘子嚇了一跳:“你走路不帶聲音的嗎?”

成叔無奈攤開手:“你看得太入神了。”

秦嫣朝他們這邊掃了一眼,看到這一對中老年情侶又在暗送秋波了,回屋子避開些。

成叔道:“二郎主的事兒……你就彆管了。”

管十一娘子道:“說的什麼話?”

成叔道:“他們半夜出去,你以為家主會不知道?”

……

秦嫣躲在屋內的窗戶下聽著,原來,翟家主居然是默許的……

翟容莫名其妙盯著她練武,教她輕功,她可沒覺得他有多少好心。大澤邊他對待那陰山土匪的手段她是見識到的。儘管如今他沒有從“幽若雲”的身份裡看出什麼破綻,可是他對她仍然在不斷探查。

秦嫣激起了好勝心:偏不讓他們查出她的底細來!

她梳理了一番自己最近在翟家兄弟兩人麵前的表現。調整一下自己接下來應該表現出來的行為動作。如同她在黑狐部落裡做好一個羸弱的小奴隸,她在幽九州麵前扮演好一個倒黴的小駝奴,還有她執行的其他任務中的任何角色,她都很少被勘破。她將繼續扮演好金盆洗手女響馬的角色。

想好了下一步,她走出屋子,將翟容的手帕取下來,拿出一支蠟燭將其燒成灰燼。翟容顯然不會要回這塊被她弄臟,同時又毫無個人特色的絲帕,隻有管娘子才會那般斤斤計較她和翟容之間似有似無的所謂“情愫”。

管娘子走過來叫她吃飯,看到她在燒帕子,問她:“娘子燒郎主的絲帕做什麼?”

“他嫌臟了,不要了。奴婢也不敢留著,畢竟是主人的東西。”

“極是極是,”管娘子最怕她送回去,一勾一搭……那可就不好了。

秦嫣燒完帕子拍拍手站起來:“我今日還是在杏香園度一日嗎?”

“花蕊小娘子,”一名小丫頭走過來,說,“琴娘讓你今晚在屋中,她有事找你。”

琴娘?秦嫣記得她對自己頗為冷淡,甚至很不屑,居然要到她屋中找她。她屈身應了一聲。又有家主派人來,說二郎主的貴客來了,讓杏香園準備點曲子,午間去給宴席添彩。

音律教頭斟酌了幾首曲子,選了十幾個姑娘,讓她們梳妝打扮,很早吃了點心,讓她們拿著樂器去“歸嵐亭”做準備。

秦嫣自然是輪不上出去的,看著稀稀拉拉的杏香園,尤其是擅長琵琶跟她聊得較多的姑娘都出去了,隻得自己回屋子自己練習一下琵琶。想來翟家主和翟容既然有了客人,今日恐怕也無人找她有事了。

歸嵐亭裡,女樂手中的樂器叮咚。

歸嵐亭外的大柳樹下,鋪著一張寬大的秀金泥障,上麵放著一張寬厚沉重的黑油案桌,桌麵闊廣。頂上柳樹細葉滴翠,泥障上隨意散座著六名男子,可謂翠拂行人首。

東側襆頭簪花、衣著亮麗的是楊召楊表哥;眉目深黑冷峻,皮膚微黑的是年齡最長的聶司河;另外一個名叫崔瀾生,一個名叫崔瑾之,是一對兄弟,崔氏家族的旁支。旁邊身著春紗的婢奴來往不停,在桌案上擺滿了各種菜肴和美酒。

這四個人都是聖上玄甲軍的勇士,曾經參加過剿滅劉黑闥的戰鬥。

聖上自少年從軍起,最喜歡的作戰方式就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軀衝踏敵陣,查驗敵情。這幾個年輕人在河北之戰中也曾經跟著聖上數度衝陣,多次麵臨絕境之地。

自玄武門事件過後登基,因身為帝王不再能奔突於前線,聖上就將玄甲軍拆了。因西域道上的事情,聖上從北海召回翟容和紀傾玦兩個師兄弟,與楊召幾個合並成隊,命名為“白鶻衛”。

今日一早,“白鶻衛”首次聚首在翟府,翟羽開了宴席請幾位年輕客人。

翟羽見自己在場,年輕人都頗多拘束,喝了兩巡酒之後便推說商道上有人找他,去了花園外。

第22章 波浪

秦嫣自覺今日非常無聊,在自己屋中消磨了一把,也不敢走出杏香園,隻走到園子門口,張望一下對麵的湖。跟著此處的主人到處亂逛,那是因為有依仗;沒有主人陪伴,還到處亂逛那是有智障。

大漠裡庭院池塘難得一見,池水湛波,池邊新綠,看著好不清爽。

卻看到一個小小的背影,正耷拉著圓乎乎的腦袋,頗為無聊地坐著。

原來是軼兒,他穿著一件淺藍色春袍,身邊放著一隻烏竹編的鳥籠子。滿臉無聊地坐在池塘的另一邊。秦嫣腳步一頓,左右一看發現這孩子居然是獨自一個人在池塘邊。這事情應該是翟家這種人家不該有的吧?怎麼也得婆子%e4%b9%b3娘跟著一大堆。

她待縮回去,軼兒看見了她,跌跌撞撞朝她奔過來。

秦嫣的屋子離園子門口非常近,怕他追到屋子裡爬床、翻東西太煩,就不退反而迎了上去。軼兒氣喘籲籲跑向她身邊:“阿姐,阿姐。”

“做什麼?你家仆人呢?”秦嫣遠遠問道。

“我不讓他們跟著!”軼兒大聲道,他忽然停住了腳步,看著秦嫣道:“阿姐,你是不是壞人?”

秦嫣轉念想到,他們翟家雖然表麵看著此處沒人。不過,以翟家主的性子,一定會有暗扈衛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那軼兒踟躕的模樣,大約他父親也警告過他,莫要與她這種陌生人靠攏。於是,秦嫣順水推舟阻止他,將雙手攏在口邊,大聲道:“我是一個壞人——”

“啊!你真的是壞人?!”軼兒天真地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秦嫣重重點頭,揮手道:“你不要靠近我——”她知道,如果軼兒靠自己太近,說不定會有像翟雲那般的扈衛來將他們分開。軼兒既然一個人在這裡逛,又心情不好的樣子,如果此時出現藏著的暗衛限製他的行動,一定會讓這小兒郎子不痛快的。

秦嫣又加重了語氣:“姐姐是陌生人——不要靠近我——”

軼兒果然跟她遠遠保持了距離,兩人隔著池塘的一片水麵,相距有一丈多遠。水中小魚接喋,激起粼粼水波。秦嫣注視著那些小小的遊魚。

軼兒忽然又大聲道:“阿——姐。我們這般遠遠說話,可——以——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秦嫣感覺到了他的寂寞,對他道:“可以——”

“阿——姐,你真的不會捉鳥嗎?”軼兒問。

秦嫣道:“不——愛——捉。”

“為——何?”

“捉了鳥,拔毛——去內臟——洗血水——插在樹枝上烤了半日,沒什麼肉——沒勁!”

她說的話語太長,軼兒隻是普通孩子的耳力,聽不懂道:“你說什麼?——”

秦嫣說:“不——愛——捉!”

軼兒不死心,喊道:“那就是,會捉,對嗎?——”

秦嫣說:“是——的。”

“阿——姐,你幫我捉這隻鳥行嗎?”

“哪——裡——有——鳥?”

“是一隻翠——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來。”軼兒指著湖水道。

“我捉個麻雀給你吧,還肥一些——”

軼兒看了看她:“阿——姐,你要優——雅一些,不能老想著吃——鳥——”

秦嫣覺得他老氣橫秋的頗有意思,道:“那我們彆說話了——等鳥來了,我捉給你——好嗎?——”

軼兒笑得小牙齒都露出來了:“好!”

一大一小兩個無聊的家夥坐在湖邊好一會兒,空蕩蕩的湖麵上始終隻有幾根精瘦的荷梗,在湖麵上與倒影一起勾勒出奇怪的線條。軼兒無比失望地站起來:“阿——姐——,我回屋子了。”那翠鳥很少在池塘出現,必須專程守候才能捉住它。

秦嫣道:“彆——但——心—,—等會兒你小叔喝完了酒,會幫你捉鳥的——”

軼兒小小歎了口氣:“翠鳥有空的時候,小叔沒空,”軼兒說,“小叔有空的時候,翠鳥沒空。”

他一邊歎氣一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秦嫣儘管知道院子的暗處肯定有保護他的人,還是忍不住遠遠跟著他,想目送他回自己的屋子。

他們走到了外麵院子裡翟容正和兄弟們喝酒的地方。

翟容和楊召他們發現秦嫣和軼兒走過。軼兒心中不滿小叔不陪他守池塘捉鳥,嘴巴嘟著故意不理他們,繼續朝前走。秦嫣禮數周到地跟各位郎君行了禮,依然和孩子保持了一丈開外,趨步跟在後麵。

軼兒唉聲歎氣地走了幾步。秦嫣半蹲下指著前麵的竹林:“軼兒——有人接你來了!”

遠遠幾個%e4%b9%b3娘、仆婦站在一叢竹林下,看到軼兒出現才鬆了一口氣,走過來領他回屋子午睡。軼兒則沒給她們好臉色,咕咕唧唧地向自己小院走去。

秦嫣撒著手往杏香園走,剛到那個池塘,覺得眼前極豔麗的顏色一閃,一隻色彩嬌麗的小鳥亭亭立在荷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