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爺難得駕到劇組,這人跟劇組裡沒什麼關係,又不是出品人投資人,跑過來乾嗎?
手裡還拎著紅酒,端著一盒大號蛋糕,一臉春風得意,笑得風情萬種,一看就是心裡揣著好事。
一群人聚在裴琰的酒店房間裡,說是探病,鬨鬨哄哄。
“休假?你閒得?”裴琰躺在被窩裡,“不找你的警官同誌玩兒去?”
“他忙啊——”梁有暉捋著頭發,一低頭就美得合不攏嘴,“我薛哥又出差了,辦案去了,他沒工夫跟我玩兒,我隻能找你們玩兒嘛。”
梁有暉絮絮叨叨:“琰琰,酒你就彆喝了,本來就不舒服,蛋糕我給你切一塊哈……”
這小子心情很好,給每個人殷勤地切蛋糕、遞盤子。莊嘯也接過一盤,大口吃起來,吃甜點一向不仔細嚼,就是品個滋味兒,挺甜的麼。
一盤蛋糕遞到裴琰眼眉前兒。
他都沒注意蛋糕,就注意到梁有暉的手。亮晶晶的東西往他眼前一杵,再一晃,晃瞎他了。
裴琰愣了一下:“嗬……呦?”
彆人也瞅見了:“哎呦,那誰,誰送的啊?!……鴿子蛋好大哦!可以啊!”
梁有暉收回手,臭美得無法遮掩,孔雀尾巴都要抖著開屏了。
他前些日子從南加州回京時,難得他薛哥哥單位裡放假,找他出遊打炮,開車在郊區玩兒了一圈。兩人開回城裡的路上,薛警官突然停車,二話不說把梁有暉從車上拖下來,拎到路邊草叢裡,很粗魯地操了一頓。
完事之後,薛警官坐起來,點了一根煙,緩緩地抽煙,打量身邊的人,伸手撫摸梁有暉的大腿。
梁有暉趴在草垛上,光著兩條腿,膩歪歪地哼哼:“哥——我屁股痛,我膝蓋也磨破了——”
薛警官一笑,從褲兜裡掏出小絨盒,直接丟給梁有暉:“給你的,浪貨……提上褲子!拿走!”
……
莊嘯吃完蛋糕,盤子放回桌上,一抹嘴,轉身出去找導演和製片,聊下一站去外蒙拍戲的行程了。
裴琰靠在床頭,跟梁少爺一笑:“恭喜你啊。”
笑完自己心都碎成八瓣兒了,蛋糕上膩膩的一層鮮奶油都抹不平他的裂縫。這浪貨都忒麼能有人求婚,混蛋,探個病簡直要他命了!
莊嘯在走廊裡,銜了一根煙。
又怕煙味滲到裴先生房間裡,於是跑到走廊另一頭的窗戶口站著,朝著外麵空曠的原野吐出許多煙圈……
半夜沒外人的時候,莊嘯悄悄進來,穿著背心睡褲,過來陪睡。
裴琰在黑暗中醒著呢,伸開一條胳膊,莊嘯輕手輕腳把自己順進被窩。兩人緩緩抱在一起,深呼吸,擁抱著。都好像受到巨大刺激,需要抱抱互相安慰。
梁有暉這個巨嬰,他娘的,要麼不來,來了就扔出一顆大炸彈,這是專程給大家夥送訂婚蛋糕呢。這小子上輩子祖墳插花了,命怎麼這麼好?
……
莊嘯把臉埋在裴琰肩窩裡,用粗糙的下巴廝磨,%e5%90%bb他的耳朵。
裴琰摟著人,拍拍肩膀:“彆這樣啊,我還沒事呢,你先扛不住啊?”
他倆上次在北京的時候,例行公事過去瞧瞧那位老家夥,莊嘯也是這麼一副表情。裴琰說上樓,莊嘯讓裴琰自己上樓,不想見。男人也總有情緒的低潮期。
裴琰說,“算啦咱爸爸不就是老當益壯又交一女的嗎!” “也算不上女朋友,咳你管他呢,這說明咱爸還能打,還不服老,簡直就要返老還童勃發第二次青春了!” “這歲數了也不至於就操出人命吧?你就讓他折騰去唄,他現在好歹又沒折騰你!”
莊嘯沉著臉:“我沒管他,他愛乾什麼就乾什麼,他關我屁事?!”
裴琰一聽這話音,趕緊把人摟過來一頓安撫,給順順毛……
黑暗裡,莊嘯在他嘴唇上用力%e5%90%bb了一下。裴琰笑出聲:“剛才你又抽煙去了?抽了不止一根吧?……不至於的,沒事,乖啊……”
莊嘯在他耳邊說:“你怎麼這麼好……這麼甜……”
裴琰回%e5%90%bb這人:“我寵你啊。”
莊嘯把臉埋在被子裡,用含糊的聲音跟他不斷重複那三個字。
裴琰就覺著自己也值了,莊先生非常在乎他的。前天看見他吊在威亞繩上嘔吐,莊嘯的臉色比他臉還白。
裴琰拽過莊嘯的手,放在自己睡褲的褲襠位置,把那隻探頭探腦的“大龜”握住了。
鬱悶之情迅速一掃而空,床上的被子這裡忽然鼓出一塊、那裡癟進一塊,被窩裡聳動出低沉的笑聲,一室溫暖……
第九十四章 尾聲三
到了夏季,劇組轉戰大草原。在內蒙和外蒙交界的邊境地帶,在有高山有草甸有湖泊的地方紮營取景。
那個夏天非常美好,那片草原擁有天堂般的勝景,和屬於他們每人的青春回憶。
清晨時分劇組車隊開進草原天路,草梢上一片蒙古包仿佛浮在雲端……蒙古包門口走出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長發披散,袍子的衣襟微敞,嘴裡叼一根牙刷,手裡還拎一隻搪瓷缸子。
裴琰在車上瞧見了,喊了一嗓子,笑著揚手一招呼:“哎!”
站在蒙古包門口的人,遙遙地也向他們一招手,笑容爽朗,眼中映著天上的雲,肩上披裹著金色霞光,特好看。
裴琰回頭跟莊嘯說:“老王爺,咱們小王爺來了。”
“我是假王爺,”莊嘯一笑,“人家是真的。”
“哎……”裴琰湊到莊嘯耳邊說,“我覺著小王爺好像越長越帥了,以我的眼光……這人以後帥過你了,沒法兒再給你當替身了。”
以你的眼光。莊嘯不吭聲,伸手就捏住裴先生的後脖子窩,手上緩緩加力,最後掐住裴琰喉嚨,掐得他喘氣大笑“哎呦” “我就是說說我沒想法” “這口味兒太膻了我吃不下”……
小薩含著泡沫正刷牙呢,口裡念念有詞咕噥了一會兒,然後吐掉泡沫,順手從腳邊的奶桶裡舀出一杠子帶著溫度的鮮奶,痛快地漱口。
然後這人係好衣服袍子,把辮子梳上,套上長靴,翻身上馬。
小王爺早起出門就是先遛馬。
馬兒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狂奔,圍著不遠處的羊群打了個圈兒,然後繞著湖跑。小王爺側身彎腰伸手捋一把草,再翻身上來,再溜下去鑽個馬腹,再上來,然後再騙個腿換個姿勢,再站到奔跑的馬背上看看遠方的風景,再坐下……
遠處車隊的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
裴琰大叫:“臥槽這小子是在晨練嗎?!”
莊嘯也笑:“是在晨練。”
“我覺著那匹馬可能受不了,”裴琰大笑, “那馬直喘,都快被耍暈了!”
“你知道我哪年認識小薩的?”莊嘯跟他說。
“哪年?”裴琰問。
“十五年前了,”莊嘯道,“那時候隨劇組拍戲去找外景,碰巧在草原上就見著了。我認識小薩時候他也就十歲吧,還是小孩子樣兒,他就每天早上起來遛他們家裡那一群馬,趕著一大群出去,從這個馬的背上蹦到那個馬的背上,我們就每天早上看著他折騰那些馬,孩子十歲就這麼玩兒了!”
“十歲,他那時候分量還很輕吧?”裴琰抹臉大笑,“我覺著馬真的受不了了!”
而這對於小薩同誌,就是每天早上的例行功課,就像裴琰每天清晨和他嘯哥站在後院甲板上,練詠春108手一樣,這就是草原上一個最稀鬆平常的早晨。
薩日勝耍了一小會兒,就下馬了,抱著汗津津的馬脖子揉揉蹭蹭,講幾句悄悄話,然後牽著韁繩,慢悠悠地走回來。馬兒在湖邊吃草,小王爺蹲在水邊抽一根煙……
影片在大草原上需要一幕醉酒上馬馳馬狂奔再墜馬的鏡頭,兩位主角都需要背臉和遠景的馬術替身,這工作理所當然是讓薩日勝來的。
不拍戲的時候,裴琰閒得沒事兒就去找小王爺跑馬賽馬,每次他都輸給人家幾包好煙。
傍晚,一輪紅日懸在半空,緩緩降落在草梢上,遠處的天邊水汽繚繞。
裴琰牽著馬繩去找薩日勝:“哎,來啊,跑幾圈?”
小薩靠在湖邊打盹,從帽簷下微眯著眼:“跑幾圈?”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裴琰說:“三圈!”
小薩一伸手:“給三包煙。”
“小孩兒也學壞了啊!”裴琰怒道,“老子就一定輸啊?”
“在這兒我是‘老子’。”小薩說。
“我……操……”裴琰笑著把一記黑腳踹過去,小薩一翻身就躲開了,順勢就爬上馬。
裴琰再想捉人的時候馬就直衝他攆過來了,他掉頭撒丫子跑,落荒而逃,薩日勝馳馬故意擦著他身邊掠過去了,裴琰氣急敗壞大罵!駿馬向著天邊的紅日驅馳而去,一騎絕塵,草原上是一片“嗷嗷”的笑鬨聲……
他們幾人在湖邊抽煙、聊天,落日再次把霞光披灑在他們身上。
薩日勝在人堆裡不太愛說話,不理人,就一直低頭刷著手機,不知又在和誰講悄悄話呢。打字仍然不利索,聊天聊得手腳忙忙叨叨的。
信號不好,刷不出什麼東西,看不到圖片,隻能斷斷續續發出幾條短信。
裴琰突然靠過去,扒住對方肩膀無恥地偷看。薩日勝迅速蓋住屏幕:“滾。”
“我瞧見了,”裴琰拖長聲音,“寶——寶——”
莊嘯抽著煙笑,不說出來。
“誰啊?”裴琰嘴欠,追問,“哪個寶寶……?到底誰是誰的寶寶啊?”
小薩不答話,繃住的嘴卻緩緩透漏出笑容,笑起來還是臉紅,耳朵也紅。
“哎,誰是你寶寶,給你大爺老實招供。”裴琰盯著小薩。
“沒有。”薩日勝說,“我是他的寶寶。”
啊——
一群人仰麵倒在草地上。
這口狗糧塞的,都噎著了,聊天話題可以結束了,一群糙老爺們兒沒的聊了。
“真叫肉麻!” 裴琰哼了一聲,“小年輕兒談戀愛是不一樣,老夫老妻的都沒這待遇。”
莊嘯:“……”
“怎麼就沒人叫我寶寶啊?”裴琰帶著怨夫之意大聲道,“我就不可愛啊?……老子他媽的也可愛著呢!”
薩日勝都顧不上臉紅了,咧嘴笑。
莊嘯板著臉,把煙蒂咬到嘴裡,嚼。
有兩秒鐘的尷尬冷場,裴琰扭頭瞪著莊嘯,就是挑釁。隨即,人叢裡一頭公獅子突然暴起,翻身壓在裴琰身上。
裴琰被摞在地上仰麵朝天,“啊”一聲,下意識試圖掙脫。莊嘯的臉就近在咫尺,炙熱的呼吸直噴在他臉上,那股壓迫的分量沉甸甸的,他渾身“轟”得都熱了!耳畔周圍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嚎叫。
眾目睽睽之下,莊嘯壓著人,揉著裴琰的%e8%83%b8膛,扳過他的臉,說“老夫老妻怎麼著了”,照著他嘴巴就咬了下去……
薩日勝離得很近,受不了這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