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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 因醬 4449 字 6個月前

出來時穿的是拖鞋,平時一雙小腿都塞在雨靴裡麵,發現溫徒凝視的目光,自己也往下一看。她的腿上有很多疤痕,蚊蟲叮咬的痕跡,還有一些擦傷。

鐘彌一時不知道把腿往哪縮,不自在地走近了一點,問他:“餓了沒有?”

很餓。

這一天餐廳裡有米飯,總算不用再給溫徒吃泡麵。

不過溫徒放著五星酒店的晚餐不吃,大老遠跑來跟她吃這個是圖什麼,他吃著東西,似乎是無意中問她:“你對附近的部落熟悉嗎?”

“還好。”鐘彌有一段時間常去部落裡轉,那裡的居民對她都很友好,雖然語言不通,但經常送她食物吃。

“如果可以,能不能幫我找找死藤水?”

“你要喝那個東西嗎?”鐘彌驚了驚。

那是一種草藥做成的藥劑,致幻,傳說喝了它的人可以通靈,與死亡對話,讓靈魂得到淨化。傳得神乎其神,所以,有不少膽子大的遊客願意獵奇。旅店裡就有,大半夜回來,白天再活躍的人也一副祥和安寧的神態。

鐘彌也好奇過,不過她沒那個膽量,隻在部落裡見過祭祀榨取草藥的汁液,熬成褐色的藥汁,聞著那股氣味就不敢嘗試。

“那……你明天這個時候來,我帶你去。”鐘彌看他說的很認真,竟然也沒過腦子,答應了下來。

儀式是在夜裡的叢林深處舉行。

鐘彌想辦法給溫徒弄了雙雨靴,他剛來可能沒什麼感觸,不知道這邊蚊蟲的厲害。

不知道溫徒有生之年穿過這種膠鞋沒有,看著他脫下皮鞋套上這個還蠻有意思的,鐘彌走過去幫他把褲腳往靴子裡掖掖,這對土得不能再土的雨靴,居然讓他穿出一種春季新款的氣場。

她彎腰的時候,感覺頭上一陣風拂過,一隻手摸摸她的頭發:“謝謝鐘彌。”

膚色深有個好處,看不出人臉紅。

鐘彌不著痕跡地直起身,往旁邊讓了讓:“走吧。”

這個儀式很漫長,她擔心他會出事,在身邊陪著。祭祀唱起了古老的部落族歌,一唱就是幾個小時。

儀式一旦開始就不能中途停下,那種深褐色的藥劑,鐘彌眼睜睜看著溫徒前前後後喝了五杯。

藥水有催吐的成分,他倒是很有涵養,獨自走到旁邊的叢林,鐘彌還是擔心,沒等他走多久就跟過去,他已經完事了,跟個沒事人一樣往回走。

“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不舒服?”鐘彌開始後悔帶他來嘗試這個。

溫徒朝她搖搖頭。

他臉上好像出現了她在彆的遊客臉上見過的神情,月光下看不清,她想走近,結果腳下一滑,往旁邊連連退了幾步。那一刻,溫徒一把抓住了她:“當心一點。”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裡。

鐘彌愣了愣,他握的動作緊了些,把她牽了過去,這一晚就沒再放手。

儀式一直進行到半夜才結束,鐘彌扶著他往回走,她打算把他送回樹屋,再自己回旅店。溫徒雖然看上去正常,但不管怎麼說他喝的東西裡都有致幻成分,鐘彌擔心他會迷路。

遠遠看到樹屋的燈光,她鬆了口氣。

“你還記得自己住哪間房嗎?”鐘彌問。

溫徒從口袋裡拿出張房卡來,她看了看,帶他過去找。

她在一架樓梯下找到了木牌,就是這個了,扶著他走上去。

在原始的叢林裡呆久了,看到樹屋裡現代化氣息十足的陳設,她還有些不習慣。

溫徒阻止了她開燈,他在閣樓上的長椅上坐下,目光呆滯。

“我回去了。”鐘彌站在他身後,想抽回自己的手。

卻被他拉到身旁坐下。

“再留一會兒。”她的肩一沉,是溫徒倚上來。

鐘彌想起那些關於死藤水的傳說,笑了笑,問他:“你看到平行世界了沒有?”

“嗯。”

“還看到了什麼?”

他這種狀態,讓她想起了很久以前,把他帶回家的那一晚。

是喝醉了的狀態,很相似。

大概喝致幻藥劑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次買醉而已,他後來還會失眠嗎?鐘彌想到這個,心裡忽然揪了一下。

頸窩也在這時被頂了頂,他的額頭在往那裡鑽。

“看到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可愛說國慶加更,OK的, 有活動,從1號到5號我都會日更一萬,所以今天晚點還會有一更,大家可以十點以後來看,麼麼噠

23、第 23 章 ...

鐘彌閉上了眼睛, 坐在那裡沒動。

就當他說胡話吧。

風吹得樹葉發出響聲, 沙沙,沙沙, 正當鐘彌擔心他會不會因為這點聲音,不好入睡, 遠處又好死不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犬吠聲。

她仰頭看,今天又是滿月, 不由地促狹, 想到天狗吃月亮。

狗叫聲一陣厲害過一陣,肩上的人不安分地動了動,大概是被突如其來的噪音驚擾了睡眠,她伸出一隻手過去,捂住了他那邊的耳朵。

鐘彌原本是出自關心,但捂了一會兒, 就不好意思地縮了回來, 這個動作像是在抱著他。然而,縮到一半,被他按了回去。

“鐘彌。”他在叫她, 聲音裡不覺染上了依戀的情愫。

鐘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進屋裡去睡吧,我留在這裡不走。”

她扶著他起來,走進房裡,帶上了門。那陣擾人的犬吠聲被關在了門外,房間裡溫暖而安靜。

鐘彌覺得自己不應該裝傻, 溫徒的%e5%90%bb向唇上印過來的時刻,她還是偏了偏頭,讓他隻%e5%90%bb在了臉上。

她扭頭朝向一側看著,說:“溫徒,明天彆去找我了。”

然後在他的茫然中,自己掀起T恤的下擺,要脫掉它。她並不介意有這麼一次,但是以後的事情,她不願意再去想。

溫徒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衣服拉下來。

他看看她,說:“好。”

溫徒很好說話,他不會糾纏。

但他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輕輕把她擁進了懷裡。

她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腿上,手指在上麵撫摸著那些傷疤。

好久沒有睡這麼軟的床,鐘彌感覺自己深陷著,腦袋上也像裹了一圈棉花,被他的手輕撫著,漸漸閉上了眼睛。

清晨,鐘彌被生物鐘叫醒,坐起來看溫徒,意料之中,他睡得還沉。

喝過死藤水的人都會睡個好覺。他的表情舒展,睡姿極其放鬆。

她輕手輕腳地整理了衣服,爬下樹屋,溜回了旅店。

她在旅店洗過澡,隨意吃了點早餐,收拾了背包,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拍攝。

讓她意外的是,在她剛到渡口乘船的時候,已經有個人坐在了她常坐的那艘獨木舟上,等她過去。

睡足了覺的溫徒精神十足,換了身乾淨的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整個人也白得發亮,腳上還套著她昨天給他的雨靴。

船夫會說英文,高興著跟她打招呼:“鐘小姐,這位先生說他是你的朋友。”

朋友,也算是朋友吧。

還好他沒有亂編排關係,鐘彌也訕笑著上前坐下,麵對溫徒則變了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有嗎?”溫徒莫名。

“昨晚發生了什麼?參加儀式以後的事,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鐘彌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死不認賬,有些驚訝,不相信溫徒也會做這種事,她試著提醒他:“我們說好,以後不再見麵了。”

溫徒的嘴角朝一邊牽起,還帶了絲嘲弄的意味:“鐘彌,你也喝藥了嗎?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答應。”

“……”鐘彌沒了脾氣,不想說話了。

虧他能理直氣壯賴得掉。

不過她沒有功夫與他爭論是不是該信守承諾的問題,相機掛在脖子上,拍攝工作照常進行。船夫則和溫徒攀談了起來,他一個人劃船也無聊,見溫徒是新來的遊客,熟稔地向他介紹起了當地的生態與人文。

溫徒是個樂於了解新鮮事物的人,不管船夫怎麼瞎扯,他都照單全收,認真地傾聽著。

鐘彌拍到一幕鱷魚群遊過的畫麵後,船夫已經大方地分享了船上的生肉,教溫徒怎麼釣食人魚玩。

幾團肉下去,還真讓他釣上來兩條,鐘彌害怕這種牙齒尖尖的生物,它的腹部是血紅色的,十分暴力的顏色,兩條魚麵目猙獰地躺在船板上撲騰。鐘彌害怕地往後縮了縮,正巧獨木舟變了方向,溫徒伸手過來,把她扶好。

“好好坐著,這水下有魚群,要是掉下去就剩骨頭了。”

“我知道,我身上沒傷口,又不要緊。”

食人魚嗜血,有血腥味才會讓它們失控。

鐘彌雖然這麼說,還是明顯抖了抖,明明在這裡呆過四個月,反倒被他這個新來的嚇得不輕。

午後她拿出乾麵包充饑,要分給溫徒一個,才發現他帶了自熱米飯,還是紅燒肉,水淋在自熱包上,加熱了十分鐘,船上香氣四溢。鐘彌頭一次在河流上吃了熱的食物,還是中餐,她吃飽後,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她在這邊被消磨得差不多的物欲,被一份紅燒肉米飯又給喚醒了。

溫徒在拿這種小恩小惠麻痹她。

而船夫才沒有她想得那麼多,一個人吃了兩份飯,連聲說好吃。

鐘彌把吃剩的盒子疊到一起收起來,打算帶回旅店處理掉,她不能把這種塑料垃圾扔在亞馬遜河上。正準備休息一會兒,她看到不遠的岸上叢林裡,棲息著一隻蝴蝶。

是光線原因嗎?她眯起眼睛,它的翅膀一明一暗,是不同的顏色。

她拿起望遠鏡,一邊翅膀明黃,如同蘇繡的絲綢,一邊翅膀紫黑,像是寶石熠熠生輝。

鐘彌急忙去拿照相機,皇蛾陰陽蝶。

世界上最稀有的蝴蝶,千萬隻蝴蝶裡隻有一隻,不會飛行,生命隻有六天。

鐘彌調整好視野後,卻發現那隻蝴蝶不見了。

“可以往那邊靠岸嗎?”她問船夫。

船夫與她合作四個月,已經有了默契,聽完就往那邊劃起船槳。

鐘彌熟練地跨到岸上,聽溫徒問:“你去哪?”

“剛看到一隻稀有的蝴蝶,應該沒跑遠,我去看看。”鐘彌回頭,“馬上就回來。”

不會飛,所以還在附近。

她撥開灌木叢,往叢林裡走,四處尋找。

身後沙沙響,一看,是溫徒跟了過來。

“會弄臟你衣服的。”鐘彌讓他不必掛心,“我經常上岸拍攝,沒出過事。”

溫徒道:“我也想看看那隻稀有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