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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 因醬 4414 字 6個月前

“不是因為你,”鐘彌立刻解釋,“是我自己願意的。”

阮宥鬆懈下來:“那就好。”

鐘彌便說起了正事:“藍朵來找我,她要三百萬。”

阮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瘋了?”

鐘彌今天把這件事想了一天,覺得自己也快瘋了。

這事阮宥是當事人,由他來決定怎麼處理才最好。

阮宥沉思了片刻:“我知道了,我來找她,這事我來解決。”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鐘彌問,“你打算怎麼解決?”

阮宥卻沒說出什麼,反問道:“你和溫徒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對你好不好?”

“也就是前天……”鐘彌也沒料到他會問這個,老實點頭,“他很好。”

“那你們好好在一起。”阮宥若有所思,“沒彆的,這樣就好。”

想來,他一開始的計劃也就是這個,後來放棄了,如今卻反倒歪打正著。

然而如今鐘彌已經不是他計劃中的棋子,她心裡想得很明白,她是不會讓溫徒為了自己把前途都放棄的,實際上,她也自知沒那個能力。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吃了飯,阮宥提出送她回去,她謝過了他的好意,還是下樓去乘地鐵,再看手機時,發現多了兩個未接來電。

時間是一個小時前,也正是她接完阮宥的電話,把手機放進包裡的時候,振動聲沒聽見。

鐘彌給溫徒回過去,那邊接了起來:“忙完了嗎?”

“嗯……我沒聽到電話,抱歉。”鐘彌心存愧疚,捏著手機不是滋味。

“在哪?我去接你。”

鐘彌本來想推辭,卻聽溫徒說他還在公司,那正離她不遠,她便說了自己的地點。

“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等待他的時間裡鐘彌推算出這個結論,一上車便問他。

溫徒表示不在意:“反正不餓。”

這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樣子,真是要不得。

大概是兩個人已經躺在一張床上睡過一宿,鐘彌跟他說話時感覺都變得不太一樣,就像個老媽子一樣操心:“這樣不行,你吃個飯都不規律,難怪覺睡不好。”

溫徒惶然不知:“這兩件事之間有聯係?”

“當然有,”鐘彌向他科普,“人體有自我保護機製,處於饑餓狀態下,就不容易入眠,不然,睡著的時候餓死了怎麼辦?”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溫徒笑笑,沒反駁。

“吃點東西吧,這一次我請客。”鐘彌猜他是等自己,有些過意不去,“我吃過了,但沒吃飽,還想再吃點。”這後半句,是不想讓他有所顧忌。

她這樣貼心,溫徒反倒不好拒絕,點了點頭。

車就近在地鐵站停下,鐘彌牽著他的手,帶他去坐了來滬市後的第一次地鐵。

過了下班晚高峰,地鐵裡不那麼擠,進了車廂,還有兩個空位,鐘彌像中了彩票似的開心,拉著他就過去坐下。

“路上還是有點堵,坐地鐵快一點,再過幾站就到了。”鐘彌問著他的意見,“吃點清淡的,可以嗎?”

“可以。”餓過了頭,他是該吃點清淡的。

鐘彌沒坐一會兒,就發現對麵幾個女孩在偷偷瞟溫徒。也是,以溫徒這個身材與長相,穿著價格不菲的西裝,還擁有一頭白發,走哪都很惹眼。鐘彌眼看著對麵還把手機拿了起來,急忙起了身,擋在溫徒麵前。

“怎麼了?”溫徒關切道。

鐘彌拉著吊環:“沒什麼,坐久了難受。”

溫徒便也想起身:“那我陪你站著。”

“不用,”鐘彌一把把他按回去,“你就坐這兒。”

見溫徒疑惑地看著她,她訕訕地笑著:“你個子太高,我老是要仰著頭跟你說話,脖子很累的。”

她說完,覺得這段對話的感覺莫名熟悉。

無數次坐地鐵,她聽著身邊的小情侶之間說話,大概也都是這種調調。

輕聲細語,我站你坐,你陪我,我陪你的。鐘彌臉上發起了燒。

幾站過後,她帶著溫徒出了站。

地鐵站附近有個藝術街區,裡麵有形形□□的小店,裝修和菜單都特立獨行,她以前喜歡過來拍照,在不少店裡都吃過。

溫徒被她帶到一家窄小的鋪麵門前,比白老板的日料店還小,隻有奶茶店那麼大,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老板,兩碗麵,加雞蛋。”鐘彌在吧台前喊了一聲,對方很快回了句“好嘞”。

溫徒問:“我們在哪吃?”

“這家店是站著吃的。”鐘彌指指旁邊窄窄的長條桌,“不過,那邊也有座位可以坐,我們待會兒過去坐。”

“不用了,那就站著吃吧。”溫徒入鄉隨俗,隨和地走到桌前,環顧四周,這家店雖然小,但是極簡的裝修風格,到處都很整潔。

兩碗陽春麵盛上來,清爽的麵條,醇厚的醬油湯底,撒著一點青白相間的蔥花。空氣裡彌漫著豬油的香味,那是屬於老滬市特有的味道。

“帶男朋友來吃?”看樣子,鐘彌還是熟客,店主自然地跟她寒暄。

鐘彌看看溫徒,他好像確實是,於是羞澀地點點頭:“嗯。”

“慢用,有需要叫我。”對方便回去忙活了。

溫徒吃得不快,卻很乾淨,最後一點湯也沒留下。鐘彌原本擔心這麵可能不合他的胃口,才發現那是多餘的,之前陪他吃飯,他雖然不挑食,但也不會每一樣東西全都吃完。

可能,是餓著了?

鐘彌不敢怠慢他,讓老板再下半碗,他也沒拒絕,這次吃的時候,還騰了點時間跟她說話。

“以前常來?”

“嗯,你彆看現在人不多,”鐘彌道,“十點鐘的時候這裡生意可好了呢。”

“為什麼?”

“因為它便宜,乾淨,營業時間晚,在附近工作下班晚的人,就會順路過來吃一碗,吃完身上暖暖的回家。”

“你也是嗎?”

“嗯……我在附近的電影院裡打過工,收工以後都會過來。”

溫徒若有所思。

他們吃完麵,鐘彌領他在這裡逛逛,他接了個電話,司機說已經到了附近,隨時可以上車。

“今晚不去我那兒嗎?”溫徒又問了她一次。

鐘彌搖了搖頭,也許如果藍朵今天沒有來找她,她是會去的。有了藍朵這件事壓在心上,她不敢跟溫徒發展太快,昨天晚上的那陣撩撥已經讓她意亂情迷,她不能保證自己再跟溫徒過幾夜,還能相安無事。

但是,想到溫徒的失眠,她又覺得他很可憐,左右搖擺不定。

溫徒看出了她的為難,沒再強求:“我送你回去。”

鐘彌跟著他上了車。

她想著找點話題跟他說:“前天拍的照片我在暗房裡洗出來了,照片晾在那兒還沒收,你可以去看看。我拍了後院的葡萄架子,還拍了夕陽,膠片的效果很美的……”

“好。”溫徒點頭,“這周還來拍嗎?”

哎哎,又回到了這個話題。

鐘彌一想到藍朵那句“一個星期”,狠了狠心:“這周末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我媽媽,我已經幾個月沒回去看她了。”

昨晚她也提起過,這時說回去看看,倒也順理成章。

“你老家在哪?”

鐘彌小聲說了個地名:“回來後,我去找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句話可能取悅了他,他輕聲笑:“好。”

鐘彌獨自回到家,點開了阮宥的短信,他說錢他會給,讓她以後可以不必理會此事,還是像之前說好的一樣當沒發生過。鐘彌雖然覺得藍朵可恨,但既然阮宥選擇了妥協,她也不好說什麼。眼下她隻想等著事情過去,再去認真梳理自己跟溫徒之間的關係。

這個時候回老家清靜幾天,也許是件好事,正好給了彼此一點時間,讓她能靜下來好好想明白。

一晃就到了周五,下班後她就拖著行李箱,趕往車站,連夜回了老家。

到家時已經十點多,鐘媽媽早就包好了小餛飩,等著她回來,下了一鍋,調好紫菜蝦皮湯,淋一點辣椒油,鐘彌吃得大汗淋漓,洗了個澡就躺下了。

躺下半天卻睡得不好,鐘彌眯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格外清醒,不禁失笑,難道失眠會傳染。

她心這麼大的人,也會有睡不著的一天。仔細想想原因,是因為這幾天溫徒都沒有找過她?仿佛是種默契,她想冷靜冷靜,他就沒了消息,連上下班也不曾在寫字樓裡偶遇過。

鐘彌開了燈坐起來沒多久,臥室的門就被敲了敲:“鐘彌,還不睡嗎?”

鐘媽媽推門進來,坐到她床邊:“失眠啦?”

鐘彌不好意思地躺下,問她還記不記得是怎麼哄小時候的自己睡覺的。她背對著媽媽,讓她幫自己摁摁腦袋。

“交男朋友了嗎?”鐘媽媽揉著她的後腦勺,冷不丁問了一句。

鐘彌被問住要點,心虛地否認:“沒有。”

“我看你回來就魂不守舍的,還以為你戀愛了。”鐘媽媽樂嗬道,“長得也不差,怎麼到現在還沒人要?”

鐘彌臉上掛不住,紅一陣白一陣。

她畢竟還是個易困體質,在媽媽絮絮叨叨的問話中,不知不覺就耷拉了眼皮。

溫徒的電話是在周日的上午來的。

他問幾時回來,那時鐘彌正走在街上,去幫家裡買點東西,電話來得意外,她還沒買車票,含糊地說了句“兩點吧”。說完一愣,她竟在這大街上看到了溫徒的司機。

司機在路邊買煙,問有沒有萬寶路,店員說沒有,便換了一家。

“你在哪裡?”鐘彌當即就對著電話問。

這時,他司機正好看見了她:“鐘小姐。”

好了,也不用到處找了,直接領著她回到了車上。

“你怎麼會來?”鐘彌真的見到了溫徒,感覺自己見了鬼。

明明前天晚上還在為他失眠,暗暗擔心,這幾天不聯係,大概是沒什麼希望了吧。

溫徒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也不遠,兩個多小時就過來了。”

也是巧,她車票還沒買。

“這幾天睡得還好嗎?”鐘彌關心起了他的睡眠狀況。

溫徒笑著搖了搖頭,難不成,他這麼急著來接自己回去,是想改善改善睡眠質量?鐘彌不禁懷疑起來。

她坐在他的車裡,想起了自己出來的目的,手裡抱著一筐菜,正準備拿回家燙火鍋呢:“我得先回去。”

她客套地問他要不要去家裡一起吃個午飯,沒想到溫徒這個不懂中國國情的,沒聽出來,直接就答應了。

鐘彌硬著頭皮帶著溫徒走在小區裡,司機跟在身後,雙手提著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