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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荼蘼 因醬 4436 字 6個月前

鐘彌化妝的椅子上坐下來。

“今天晚上……”他開口,卻沙啞了嗓子。

鐘彌點點頭:“放心吧。”

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長得有相似之處,不過還是各自遺傳了母親的臉。阮宥長得邪氣,妖冶,他身上有種致命的吸引力。看到他,鐘彌的心反而安定下來,很自然地勸他也放心。

阮宥卻不是要這個答案,他的眼神迷茫著:“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要勉強。”

“我願意的。”鐘彌笑笑,為了他。

阮宥為了夏悠悠,把阮家攪得翻天覆地,前途、家業都放棄,帶著她轟轟烈烈私奔到南方的一個濱海小城。

結局是狼狽收場,阮黎安派人把他們抓回來,勒令分手,阮宥服藥自殺未果,一通折騰後,阮黎安對這個兒子寒了心。

然後認回了溫徒。

阮宥一度想看看,如果同樣的事情再在溫徒身上發生一遍,阮黎安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會相當諷刺吧,他還會不會再變出第二個第三個私生子?

鐘彌想起阮宥在醫院休養的那段時間,她去看望他,看到他心如死灰、行屍走肉般的樣子。

隻要能如他所願,她什麼都會做。

阮宥帶了東西來,他打開淺藍色的蒂芙尼包裝盒,裡麵裝著一串鎖骨鏈。

鐘彌垂下長長的脖子,把頭發撥到一邊,他雙手繞到她頸前,替她把項鏈戴上,又幫她攏了攏頭發。

彎彎的一小截銀骨頭掛在她鎖骨下方,折射出光暈,說不上她跟項鏈,哪個更精致。

“很適合你。”他說。

鐘彌朝著鏡子裡的他笑,明亮的眼睛彎成耀眼的新月。

“我說鐘彌。”

“嗯?”

“我還是那句話,”阮宥的手掌放在她茸茸的頭頂上,“不要勉強,你隨時都可以後悔,到那時候彆猶豫,就回來吧。”

後悔嗎?

當鐘彌站在樓下,看到溫徒的黑色房車緩緩向自己駛過來,她覺得,箭已經在弦上,沒有回頭路了。

司機下了車,朝她鞠躬問好,拉開門請她上去。

車開過街巷,把一切顧慮拋在原地。

鐘彌把裝著照片的信封遞給溫徒,他說了聲“謝謝”,也回贈了一個紙袋。

“這是……給我的?”

她接過紙袋,一掂重量,就覺得不對勁,從裡麵抽出了盒子,一隻尼康的單反。

身為攝影專業的學生,自然對各大品牌的單反如數家珍,鐘彌認識那個型號,與印象中的價格對應上,幾乎是兩眼一黑。

“我不能收,”她放下盒子,拎著紙袋往回遞,“這太貴重了。”

溫徒沒接,不動聲色地從信封裡拿出照片看:“你拍得很好,襯得上這樣的機器。”

其實,鐘彌還在學校裡,就拿過幾次含金量很高的攝影獎項。

“你的相機摔壞了,能夠彌補是我的榮幸,”他示意她安心拿著,“拿著吧,客套顯得太生分了。”

鐘彌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提著袋子:“謝謝你溫徒。”

這就是夏悠悠教給她的魔法。

她沒想到真的會產生作用,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溫徒對她這個傻兮兮的緊張勁兒感到好笑,安慰道:“要不然,你先放我車上吧,走的時候我再提醒你拿著。”

她立刻像獲了救一樣,隨手把東西放在一旁。

“我選了西餐廳,可以嗎?”他又詢問她。

鐘彌點點頭。

餐廳裡靜謐,優雅,環境極好,正襯得上她精心準備的妝扮,一塵不染的高跟鞋踏過地毯,她開始習慣了這鞋子穿在腳上帶來的不適感。溫徒在前麵稍微停了停,彎起了一側手臂,她深吸一口氣,上前挽住。

服務生把他們領到靠窗的位置,拉開椅子。

菜單送上來,他問過她的忌口,熟練地點了單。把菜單還給服務生時,他發現她一臉恍惚。

“怎麼了?”

“那邊,好像一直在看著我們。”鐘彌不知所措地往一個方向看了看。

這餐廳裡都是素質良好的客人,照理說不應該有失禮的窺探,溫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幾個熟麵孔,那是生意場上的幾個潛在的合作對象。

注視被發現,那邊便來了個人,笑眯眯地向溫徒打招呼:“好巧,溫先生,我家沈總就在那邊,能不能請您賞臉過來喝一杯?”

“抱歉,現在是私人時間。”溫徒保持良好的涵養,委婉地拒絕。

對方卻為了難,站在那裡,又說了兩句好話,盛情邀請。

鐘彌看了一眼那邊的客人,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地位應該不低,非富即貴,她有點擔心溫徒是在顧忌自己。

“溫徒,我沒有關係的。”

她給了麵子,再加上來人再三請求,溫徒眼神動了動,便鬆了口。

一桌人站起來歡迎他,在這樣的餐廳裡,顯得有些喧鬨。溫徒扶著鐘彌坐下,她一抬頭愣住,才發現夏悠悠居然也在這群人當中。

“鐘彌?”夏悠悠笑著朝她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鐘彌發現她今天手腕上光禿禿的,沒戴她的百達翡麗。

“你們認識?”溫徒問了她一句,目光便轉到夏悠悠身邊的沈總身上。

可巧不巧,他的手腕上,畫著一隻手表,跟昨天鐘彌手上的那一隻,如出一轍,連勞力士的標誌也一模一樣。

6、第 6 章 ...

“認識的,我們是校友。”夏悠悠不著痕跡地握住沈總的手,牽到桌下。

她們都是滬藝的學生,夏悠悠要大一屆,是學姐。鐘彌快要忘了這層關係,夏悠悠在她印象中最深刻的標簽還是屬於“阮宥的前女友”了。

轉眼,這位學姐的身邊就換了人。

還是那樣的套路,同樣一招換個人還是一樣用,百試不爽。

鐘彌佩服著她的同時,忽然覺得,被溫徒看到同樣的手表塗鴉,有一種被拆穿的感覺,那讓人心虛,即使他根本不知道這裡麵有什麼奧秘。

好在,他沒追問,就往下瞟了一眼,自然而然地把話題移到彆的上麵去了。

沈總心很寬,絲毫不在意手背上畫得歪歪扭扭的墨水印,若無其事地向溫徒問起他生意的近況,鐘彌聽不懂,給他讓了個座,挪到夏悠悠旁邊坐著。

其實夏悠悠不是那種頂漂亮的長相。

她身上的氣質十分矛盾,嬌俏與冷淡交織,乍一看清純可愛,眼神有孩童般的天真,說起話來卻帶著種喪喪的調調,讓人覺得反差很大。是這種反差讓她顯得愈加迷人了嗎?鐘彌感覺所謂人格魅力,真是一件虛無縹緲的東西,那是自己無論如何也夠不著的。

鐘彌空有看得過去的皮囊,內在卻是無趣的靈魂。

夏悠悠倒是欣賞她有一張美麗的臉,饒有興趣地看著鐘彌優雅的脖子:“你這項鏈,很漂亮。”

鐘彌下意識就一捂,才發現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忙客套著:“謝謝,你的包也很好看。”

實在是夏悠悠的恭維把她嚇了一跳,為什麼偏偏是注意到了這項鏈?

鐘彌的內心活動太多了,她想得太多,免不了就想到了阮宥,這項鏈是阮宥買的,夏悠悠的眼光真是毒辣。

是不是因為……阮宥的審美潛移默化受到了夏悠悠的影響,所以,他會不知不覺地買她會喜歡的東西?於是,夏悠悠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豐富的內心戲還在進行,其實夏悠悠那邊,項鏈早已翻了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喝了點紅酒,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輕聲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快和溫徒再見麵。”

夏老師這是在批評鐘彌。

落後生鐘彌張了張嘴,虛心接受了批評:“對不起,我……不擅長和男人交往,我儘力了。”

道什麼歉?

夏悠悠覺得她任何時候都認真好學的樣子,怪可愛。

忍不住就想提點她一下:“下次試著說不,要學會拒絕。”

“拒絕什麼?”一個男聲加入了對話。

沈總站在她們兩個身邊,語氣玩味地問。

鐘彌連忙給他讓座,他微笑著製止了,坐在夏悠悠另一邊的人起了身,讓他坐下。鐘彌扭頭看看,先前溫徒的位置上已經沒了人。

“溫先生出去接電話了。”沈總道。

他的臉看上去眼熟,鐘彌這時候想了起來,她在網上見過他的照片,是如今炙手可熱的金融界新貴,難得顏值在線,所以在微博上小火過一把。

沈總又問:“你們在聊什麼?”

鐘彌語塞,夏悠悠倒是不慌不忙,對著他的耳朵低語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男人很快變得笑容可掬,看她的目光溫柔得都快化了。

這也算是一種神奇的天賦吧,鐘彌目瞪口呆,她不便當燈泡,借口出去看看溫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溫徒沒在打電話,他靠在走廊上,抽了根煙。

他的鼻梁很挺,頜骨平整,下巴微微翹著,這樣的側影彌漫著要命的慵懶,看一眼都是享受。

他在等她,轉過頭:“走吧。”

“嗯?就這樣走嗎,會不會不好?”鐘彌想是不是該回去打個招呼。

溫徒撥了個電話,把司機叫上來,讓他去說,順便結了那桌賬。

“我的包還放在那。”鐘彌補充。

溫徒點點頭:“記得拿鐘小姐的包。”對方應著去了,溫徒朝鐘彌走了一步。

他牽住她的手。

鐘彌渾身一僵,隨即調整了情緒,跟著他走。

他牽她的動作再自然不過,而她卻心懷鬼胎,偷偷地看他,他也低頭看過來,發現她的目光。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我……”鐘彌此刻好想學一學,夏悠悠是怎樣兩句話把人哄得眉開眼笑的,她想了半天,隻憋出了一句,“我餓了。”

溫徒倒是真的笑了笑,拇指撫了撫她的手背關節。

換了一家店,卻不是這樣高大上的西餐廳了。

車開到路邊停下,他們下來踏著石板路,穿過兩條僻靜的小巷,來到一家不起眼的鋪麵門口,木頭招牌上雕刻著店名,門上懸掛著藏青色的暖簾,看上去是一家日式的小店。

溫徒掀開暖簾,讓她先進去。

店內很小,隻有幾桌,幾乎是滿客,隻有吧台是空的。店老板是個中年男人,頭上紮著布巾,穿一身利落的灰色短打,站在吧台後咧嘴:“溫先生,恭候多時。”

溫徒也向他問好,叫了聲白老板,帶鐘彌在吧台前坐下。

甘柳酒是先上的,鐘彌學著溫徒的樣子,雙手捧起小酒盅,與他碰了一下杯,他笑笑:“放輕鬆,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