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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336 字 6個月前

神色,“是在下沒有防範。”

辜七怔了許久才回過神,搖了搖頭道:“是這人太奸詐了。”如何不奸詐,此人先前在明堂先是假裝受驚,而後等魏決領人進來搜捕時,又表現出了出忠心護主的姿態,這就自然將眾人的注意都轉嫁到了床榻上躺著的那人身上。

郭討……郭討……

方才那人開啟機關時曾經回頭來看了自己一眼,正是那一眼,辜七便已經確定了他就是郭討!

她先前是有疑心郭討和郭撼夷是同一人,所以才非要來環城一趟,如今雖非她想的的那般,卻總叫她認出了這人來。“這人……將來必成大患,彆叫他跑了。”

這番話,辜七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若是抓住了此人,那能殺之以絕後患,可若是……逃了,隻怕郭討也要將自己記成了心頭大恨。

魏決神情一淩,人自然是要抓回來的,可他卻是不懂辜七口中“日後必成大患”是個什麼意思。思索片刻,態度比先前端肅了不少,“還請王妃先回環城。”

拂玉剛才聽見裡頭有打鬥的聲音便衝了進來,雖沒能看見個全部,可總也見到了有什麼人開了機關逃跑了。她心下害怕極了,央求著辜七道:“小姐,咱們快些入城吧,過會天黑了可就不好了。這些抓人的事,就讓魏大人辦就好了,小姐您在這也是的幫不上忙的。”

辜七轉過身看了一眼魏決,再要開口卻聽他搶了先,“王妃放心,掘地三尺在下也要抓到這人。”他心中也是憋著一口氣的,還從來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這種手段,他吃了癟,自然是要百倍千倍的討要回來,暗中發誓此事不會罷休的。

如此,辜七也就再沒說什麼。在餘下侍衛和魏決手下王副將的護送下入了城。她因著心事重重,隻管讓人帶著進了郡守府,直至過了穿堂才回過神,“王爺呢?”

與她帶路的是那個王副將,知辜七是韶王妃便不敢怠慢,親自引著入府,“王爺這會怕是在議事。不如王妃先去後院歇息會再去見王爺。”

辜七覺得這安排也可,便點了點頭。

郡守府邸雖臨時被征用做了理事處,可後宅還是周家女眷歸置的地方。王副將雖是有官銜在身,到了內宅的門外也是不好再上前的。隻是這一路上過來匆忙,竟也沒能事先傳了消息給主事的人。“王妃稍等片刻,屬下已經叫人去請郡守夫人周氏過來了。”

真是湊巧了,內宅裡時不時有婆子丫鬟搬了被褥、箱子出來。這陣仗,好像是在挪住處似的。

“那小樓早就是擱著不用了的,當真是為了你家小姐才重新收拾了出來的。”遠處來了個臂彎提籃的婆子,笑著同她並行的一個丫鬟言語。那丫鬟手中也是抱了個鼓囊囊的包袱,“小姐會記得周夫人這番用心的。當然還有韓媽媽你。剛才小姐說了,過會等搬好了地兒,人人都有賞賜的……”

王副將焦心不已,想著自己明明叫人傳了信給周夫人,怎的不見人來迎王妃。正這急的不知所措的時候,他見周氏從內宅深處走了過來。

“周夫人!”

那夫人約莫三十餘歲,一身綾羅綢緞,釵環也是滿頭。見喊自己的是王項明,心裡頭詫異不已。這人她是認得的,官銜比她家老爺還要再高一些,素日也沒什麼來往,怎的就喊了自己。“王大人?”

“怎來的這麼遲?連累王妃站了好一陣。”王副將寒著臉道。雍州是韶王的封地,她真是吃了窮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怠慢王妃。明明自己已經派人傳了消息,她竟然還跟身邊那個羅家小姐悠悠哉哉談著湯水的事情。

“王、王妃?”周氏聞言驚愕,目光自然而然就挪到了站在王副將身邊那道身影上頭。那人的身量纖細,身上裹著月白煙羅麵內裡紫貂皮鬥篷,臉上蒙著麵紗。她本還有些疑惑,可這一看見她身上氣勢,便知曉王項明說的不是假話,當即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站在周氏身邊的羅絳容剛才早就看見了辜七,此時嘴角的嘲諷之意還未消減,似乎就是故意想要人看見的。她還以為辜七能有什麼能耐呢!原來也是忍不住追了過來。

羅絳容見到她出現在這心中是高興的,她覺得辜七和自己一樣,一樣是要追逐他的。而她又比辜七要好上許多,因為自己是最先出現在他生活中的。

辜七的目光在羅絳容身後丫鬟那掃了一眼,而後又對那周氏冷淡道:“起來吧。”

周氏渾身戰栗,她的確沒接到什麼傳話的人,因著不知者不罪,她也實在沒有必要害怕成這樣。隻是剛才自己滿是諂%e5%aa%9a巴結羅絳容,還為這羅家小姐重新安排了韶王理事書房近旁的小樓做廂房……周氏這時真是欲哭無淚,她不過是順勢討好羅將軍家的這位小姐,哪曉得正主會來。

非但如此,周氏似乎已經感受到了王妃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寒氣。

羅絳容見辜七這麼輕巧就周氏的引領下要走,一步擋在了她前頭,笑得肆意:“絳容還未見過王妃。”

辜七側過頭來看她,挑了挑眉,“這天氣湯水冷的快,我若是你,定是要帶床被子捂著。免得待會等的時間太長,王爺還沒瞧見呢,湯就涼了。”

“你……!”羅絳容語噎,氣瞪著辜七,心裡頭納罕她是怎麼知道自己這幾日送湯都沒能如意的?

站在幾步之外的周氏見這兩人是這麼個勢同水火的態勢,更是忐忑慌亂,一張臉又白又青,就隻差沒掉下懊悔的眼淚來了。她將羅絳容的廂房安排在了王爺近旁,王妃豈能容得了自己?

“哧——”辜七嗤笑,收回目光懶得再看她,帶著拂玉在周氏顫顫巍巍的指引下往後宅深去。之前郭討的事讓她心煩意亂,辜七還盼著要早些見韶王殿下。可這會被羅絳容這麼一打斷,真是半點那心思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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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經是下午了,忽而刮起了一陣大風, 四麵八方的烏雲從身邊湧了過來, 唯獨隻剩下當空還剩下些清明。用來議事的小樓外種了翠竹,被狂風肆虐吹襲, 斑駁的碎影投在窗上,像是有鬼魅亂舞一般。

裴池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心中暗歎息,此刻的天下不正是這般麼?

“沈括奉旨出京巡視,如今人已經在並州永年城外了。並州流民的事鬨到了京城, 許皇後憑她一人之力也是瞞不住了的。”幕僚張岐滔滔不絕的說道, 見韶王殿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隻好咳了兩聲, 提醒的喚了一聲:“王爺?”

裴池並不是沒有聽剛才這話,因而回過頭讓他繼續往下說。

張岐皺了眉頭道:“憑著許皇後的手段,這事原先是幫五皇子瞞得死死的, 怎麼一夕之間非但讓流民湧了出來, 還讓人去了京都。”在他看來,許皇後一貫是手段狠辣, 她若是下了死命, 那這些人根本是沒有可能活著到京都的。她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後, 後宮又有周貴妃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豈是簡單人物。並州是她嫡子五皇子裴治的封地, 如今接連出了岔子, 實在可疑。

“是有人想要這件事被捅出來。”裴池的手指敲打在桌麵, 低眉沉思了片刻。許皇後再怎麼厲害,同外麵總還是隔了一道高高的宮門,而她出身微寒,父兄雖然是被封了侯爵,可能在大事能幫襯得上她的人實在屈指可數。┅思┅兔┅網┅

“……”張岐被裴池這麼一點醒倒也通徹了許多,試探著道:“王爺的意思是……沈括?”

裴池默然應聲,試問天下誰還能有這樣的能耐,除了沈括,再不做他想了。

張岐有些想不明白,當即皺起了眉頭,“這……沈括不是一向支持許皇後的?怎麼又會如此行事?”

不同於周貴妃外戚是百年大世家,許皇後要想在朝中有所依仗,自然就選了沈括。許皇後拉攏示好,沈括如何心思旁人不得而知,可不知情的人看來,他沈括就是許皇後的人。

剛才一直沒出聲的傅老忽然開了口,撚著胡須緩緩道:“我倒是得知了京中的一樁秘事,許……就是起因也無不可。”他這是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見屋中幾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才繼續了道:“大半個月前,五皇子府中有一個妾侍被人構陷,說是她偷吃了側妃穆輕櫻的半斤血燕盞。那妾侍倒是有血性,被趕出府後,拿了刀子在通王府前自剝肚膛以死證青白。哪知道沈括乘坐的馬車剛巧經過,為此沾了晦氣。”

傅老說完,屋中寂靜一片 。

良久,還是張岐搖著頭擺手:“傅老不要說笑了,那沈括再怎麼心%e8%83%b8狹隘,總也不至於為了這麼一樁事,就鬨這樣大的動靜吧。”笑過之後,他正了正色又去向的裴池道:“王爺,隻消郭撼夷被抓獲,環城這兒的事也該平歇了。”

裴池點了下頭,“來了這麼多人,總也得要安置的……”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哐當哐當”幾聲的給打斷了。原來是外頭的風太大,將虛掩著的窗戶給吹開了。

屋中唯獨張岐資曆淺,他也是再自然不過的起了身,去關那窗戶的時候又頓住了動作,繼而朝著屋內道:“這天色,像是要下雨了。王爺,羅小姐還在外頭等著——”

“叫她不必等著了。”裴池擰了擰眉,目光卻是沒朝著外頭看一眼,隻垂下眸看著手中密信。這上頭寫著沈括此行是為了永年城軍械案來的,並州產鐵,此地素來為朝廷冶煉軍隊兵器。然而,這兩年前卻鬨出朝廷禦製兵器流入外族的事端。兩年前的這樁軍械案才剛被爆出來的時候轟動一時,到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裴池的手指微微一動,這事……怕還是皇上的意思。

不一會,剛才出去傳話那人重新又進來了,手中還提了個食盒進來:“羅小姐說,殿下喝了這湯水她就即刻離開……”

話還未說完,裴池就已經打斷了他:“出去——”

那人再不敢多言,徑直退了出去,張岐和傅老兩個則是互看。羅將軍的這女兒對殿下是什麼心思,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張岐想了想,還是在這事上開了口:“王爺,羅將軍在流民一事出力頗多,羅小姐既然……”這樣的話,該他提,卻也不該他提。張岐是王爺麾下幕僚,自問應當要給王爺謀劃一切有利之事。就比如這羅絳容,她既然是這麼一個心思,王爺為何不將她收了,也好能安了羅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