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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332 字 6個月前

,未必不會給他的韶王妃也如比安排。畢竟……那日在應覺寺,他是曾經看到過的。其實眼下都不用去查,那位韶王妃必然已經不在王府了。

沈括臉上不由又露出了幾分獰笑。他原先以為,因著那日的事情,裴池無論如何都再對他那位王妃有什麼。之前醉月樓,他也隻當韶王殿下不過是礙於顏麵故意在他麵前應承她罷了。可此時看來,三皇子倒是付了幾分真心。不然,也不會帶著此人一道趕路徒增麻煩了。

——辜七。

沈括索性擱下了手中的筆,將這兩個字念出了聲。當日此人追他去了豐城,一路上殷勤體貼,沈括又怎會想到她回京後會這樣翻臉無情。對於辜七的背叛,他起先驚怒,因而在應覺寺廟恨不得將此人捏死作罷。直到看見裴池,他才陡然轉了心思。

死何其容易,沈括要的是她痛不欲生。

這世上,絕沒有人能……背叛他。

而沈括也不介意,徐徐圖之。

正當此時,外頭有人低聲啟稟:“主上,圓勿大師今日離開應覺寺要雲遊去了,臨走之前他有字條給主上。”待聽見沈括應了一聲後,那人才從外頭躬身進來,遞了東西去沈括麵前。

沈括展開來看,隻見上頭不過是寥寥數字,寫著:因果循環。他皺了皺眉頭,將那字條在手中揉皺,“下去吧。”靜默了片刻,沈括從桌案一側的畫壇中取出了一張裝裱精致的畫軸出來。畫軸被慢慢鋪展在桌案上,上頭是個女子的輪廓身形,隻是衣裳完整麵目處卻是空白一片。

沈括將手輕輕撫在畫卷之上,動作輕緩。

每一次觸碰此畫卷,仿佛都能引起他內心伸出的震顫。好似有些很重要的東西早已經是被刻入到了他的骨血中,可他卻……忘記了。任憑沈括如何去回想,都絲毫想不起來這畫上的人到底是誰,為何會每夜入他的夢?

正是因為這難以明言的異事,沈括才求助了圓勿大師。

然而,因果循環四字,實在叫人不解何意。

——

再說辜七這邊。

自那日在小鎮稍作歇息了之後,一行人便繼續上路,連著幾日辜七吃喝接在馬車。等進了平陽城時,她那整個人都快被顛散架了,可這回本就是她自己要跟著來的,因而就算是吃了苦頭也不敢抱怨。隻偶爾央著韶王殿下給她捏捏腿罷了,有過幾次之後,辜七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殿下,也叫我給你捶捶肩吧?”

裴池搖頭,開了車窗朝著外頭看了一眼,道:“馬上就要道沂州俞宏義的府上了。”

辜七聞言眼中驚喜,幾番欲言又止過後才出聲道:“那殿下有什麼要囑托我的嗎?”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那身衣裳,這不過是那日在小鎮上隨意買的,實在有些不起眼。“是不是要換身衣裳才好?”

裴池道:“這倒不必。”他此時真是一本正經上上下下打量了辜七,斟酌著點頭:“這般即可。”

辜七心說分明是不可,可旋即明白了什麼,疑聲問道:“殿下難懂是想我……?”

“隻好委屈七七當兩日本王的侍女。”裴池目光落在辜七的臉上,鄭重說出了此言,話中不乏有包含了歉意。

辜七心裡頭是極其不願意,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然表露在了臉上,噘了嘴。她沒說話,卻隻是一味看著裴池,委實叫人覺得可憐。

本來麼,裴池開口這樁事就已是覺得自己在強辜七之難,想她一個好好韶王妃竟要在人前假裝侍女。可這也是裴池思量再三後才做的決定,倘若辜七不願意,他也就隻能另行彆招了。

裴池見她如此,也就不強迫,“罷了,那我安排你在城外先住兩日,待到要走時我再去接你。”

“……”隻是這樣的安排,也並不能讓辜七滿意,抿了抿,她終於是開了口:“殿下可能說說緣故?”這語氣孱弱軟綿,隻仿佛裴池此時不給她一個好的解釋,她便能當即哭出來似的。辜七以為韶王殿下是對她有什麼不滿,才不願意將她示於人前。試想誰願意被隱藏了真實身份呢?

尤其是前頭還有過顏扶玉那件事,真真是讓辜七記憶深刻。

裴池歎了口氣,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隻好解釋了其中的原委:“當年你爹同俞宏義有些過節,這回我是去請他派兵鎮守封門關的。你若直接露麵,怕是不妥。”

辜七眨了眨眼,那一點憋屈也就消失了,心裡頭有些懊悔自己剛才不該同裴池胡攪蠻纏。韶王殿下怎麼會跟沈括一樣呢,真是她無端遷怒人了。“那……殿下去可會不會受此影響?”辜七倒是知道俞宏義這人的,可並不知道她同自己爹有什麼過節。聽裴池這樣的安排,顯然過節也不會淺,因而又擔心起他能否成事了。“殿下為何要請他派兵鎮守封門關,難道出了什麼事了?”

裴池點了下頭,“此番提前回雍州,也是因為截獲了勒戎的密函。韃戎可汗已經集結了各部精銳人馬,一戰迫在眉睫。”

可封門關根本不不是邊塞關卡,辜七想了想,忽然道:“殿下的意思是……韃戎定然會一舉越過豐城?”封門關和豐城接壤,隻有豐城破了,才會有派兵駐守封門關一說。辜七垂著眉頭思索,再抬頭時語氣堅定的對裴池道:“殿下如何安排我都可以,正事要緊。”她在裴池麵前一貫嬌嬌嗲嗲,何時這樣語氣絕然乾脆過。

裴池一想,這顯然也是和沈括有關,看來……她也是看清了沈括的狼子野心。這天下,人人都可看出沈括的野心,卻偏偏他的父皇視而不見,甚至是有心偏袒。難道,他真是要將江山換種方式給沈括不成?裴池凝眸不語,過了片刻才收回了思緒,“還是跟我一塊入府,倘若有什麼變故,我也好護你周全。”

48.048

馬車停在沂州俞府前的時, 大門口已經站了有十數人了。俞宏義剛接到消息時將信將疑,按道理這位三皇子無論如何都不該走到自己這兒來。何況,他從未從這人有過絲毫交情, 也不知他此行目的,因而十分謹慎。非但如此, 更是將手底下幾個幕僚也一並帶了出來以作參謀。

隻見, 那並不惹眼的青皮馬車裡先下來了個侍女打扮的少女,身量高挑、腰肢纖細。她並未露麵, 一下了馬車就背過身接了腳蹬放在地上。然而這一舉一動行雲流水,並不讓人覺得剛才她做的是個粗使活。過了不多,裡頭才又出來了個錦衣玉玄袍的俊逸男子。

俞宏義先前瞧那丫鬟便有幾分信了, 此時不過是隻看了那人一眼, 便已然覺察出他周身氣勢不同凡響, 俞轟義隨即問身邊的幕僚這人可是三皇子,而其中正巧有一位原先在雍州遊曆的時候遊有幸遠遠見過裴池一眼,因而當即肯定的應了是。

俞宏義得了這話也不再遲疑, 當即迎了上去,帶著一應人見了禮,緊接著將三皇子迎了進去。要說這人說是武夫出身, 可圍觀舒數十年人情世故也十分老道,當著韶王殿下的麵吩咐了自己手底下辦差的仆役安排裴池同行護衛侍女落腳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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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七如今裝成了韶王殿下的仆役,故而她自然也就包含在了其中, 隻好與裴池就此分開。這麼一來, 還真真是讓辜七鬆了好大一口氣, 免得總想著過會子會露出馬腳來。而她身邊又有裴池的護衛一應跟著同去,此刻雖然身處異地,倒不覺得此地陌生可怕。

“這位姐姐,這就是水仙居,是王爺下榻的地兒。咱們老爺正安排了人在重新收拾,一時倉促,還沒能完全理好,請姐姐擔待。”那說話的是個眉眼極為清靈的女子,說話也是十分和氣。她又朝著辜七身後的那群侍衛看了眼,也是如此一番致歉的話。

辜七不知道這人底細,隻嗯了幾聲應了過去,也不跟她多說話。

那女子笑盈盈的仿佛沒察覺出來,又語氣柔軟的說道:“這地方清淨,老爺也特地吩咐過,這幾日……斷然都不會有人來打攪王爺歇息。奴婢叫素昕,姐姐有何吩咐都能找奴婢。”說著話,那正屋和兩側廂房就魚貫退出了好些丫鬟,紛紛過來回稟那女子。自稱是素昕回過頭來,對著辜七笑了笑說;“收拾妥了,奴婢帶幾位過去。”

辜七的房間就被安排在裴池房間的一側,想來如此安排是為了讓她這麼個侍女方便伺候裴池洗漱起居的。房間並不算小,甚至十分寬敞,就是連著擺件和飾物也十分清雅。辜七等那女子離開後就嚴嚴實實的關了門,仔細檢查了一通沒有差錯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在馬車上晝夜不停的趕路,那滋味實在不好受,辜七此時大大的展開身子躺在床上,這才覺得酸痛感稍微得到了緩解。她此時也不去想其他,隻想著裴池千萬要辦成那事才好。

再她記憶當中,大亂應當是兩、三年後才開始的,那時候皇帝垂垂欲死,幾個皇子為了皇位明爭暗鬥,朝堂中各個黨派勢力水火不容。而戎勒部族也應當是那個時候才趁機作亂的,絕不……應當是現在的這個時候。

辜七不知為何那些應當幾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會提前出現——可她知道,倘若天下大亂,最最得意的會是沈括。

到時候,就再不會有人能阻擋他的步伐,甚至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對自己韶王妃的名號再有絲毫的忌憚。

辜七躺在床上歇息,一顆心惴惴不安,直等過了不止多久房門叫人推開。而裴池正立在門口,辜七瞌睡儘數消失,幾乎是從床上一躍而起,飛奔到了裴池的身邊。“殿下,如何了?”

裴池身上帶了些許酒味,顯然是才從宴席上下來,“借著頭疼過來看看你。”

辜七心想原來韶王殿下也會借故遁逃,隻是如今天色還未黑怎麼就吃上酒了?她眨了眨眼問道:“殿下要做的事情做成了嗎?”辜七見裴池抬手擰了擰眉頭,很自然的就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了裴池的麵前。

此時的裴池,當真是有幾分醉了,接過茶盞並未一飲而儘,隻是小啜了幾口,仍由茶的甘苦在口舌尖消散酒氣。“俞宏義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盤……有些棘手。”

“殿下總能有辦法的。”對此,辜七是深信不疑。然而她的目光太過於專注而信任,叫人看了便覺十分灼熱。

裴池俯身傾到辜七的眼前,手指的指腹輕輕從她的臉頰腮邊摩挲而過,語氣低沉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