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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粟米殼 4358 字 6個月前

“大房那邊呢?大夫人沒過來?”

漱玉沒吱聲,算是默認了,挽玉卻接著道:“不止沒讓人過來,連著個婆子都沒讓過來。奴婢不信大房那邊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不想過問而已。”

辜七倒是心寬得很,大房自理門戶,不插手她們二房的事情自然是極好的。這要真再讓大房插進來,才是頭疼至極。轉念,辜七又問:“可有問出什麼來?”

“怎麼沒問出來,小桃的東西就是她爹給的。而她那爹平日要喝花酒出手闊綽花銷大得很,想是因著這讓人鑽了空子。還有,香雪先前讓小廝去瞧過小桃他爹的屍首,哪是什麼傷心死的,明明是喝醉得爛醉失足絆了一跤摔死的。”挽玉嘴皮子利索的說了一通,憤憤不平,三夫人不可能不清楚真相,可就算是這樣三夫人還是帶著人來鬨了,要說沒旁的打算,打死她也是不信的。“小姐,會不會是三夫人那邊聽到了什麼風聲?”

小桃平日從未提及過自己爹娘的事,又不見她跟府裡誰走動得親近,大家自然而然就將她視作獨身一人在國公府乾活,誰能想到竟然還“藏”了個爹。為此,挽玉懊惱不悔,在辜七不在的這段時日,將水光榭丫鬟婆子的身家背景又摸了個底。

辜七想了想,斷然道:“這丫頭留不得了。”

小桃叛主已經是活罪難逃,更何況她做的那事是沒法讓辜七輕饒的。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被放倒了,倘若那日沈括想對她做什麼都是方便得很。而現在,三房恐怕從她爹那也知道了些什麼,辜七不確定三夫人知道了多少,她隻能做萬全之策。

倒不是辜七心狠,隻是權衡輕重,她實在沒有必要對一個害自己於危難的人心慈手軟,何況還有讓自己名節不保的可能。

辜七發了話,這樁事也算做了了結,挽玉不放心親自去辦了。

用過晚飯,辜七搖著團扇在屋前那片空地的消食,漱玉和香雪跟著走了幾圈就犯了懶,躲在簷下不肯再動。

漱玉道:“小姐現在的這身材正正好,一點都不顯胖。”

辜七可不信,心想這多半是寬解自己的話,長沒長肉她自己最清楚不過。女子在身材上的介懷,遠不是旁人不痛不癢的幾句寬解就能打消的。何況這肉又沒長在她身上,如何能懂辜七此刻的煩悶。“好呀——那從明日起,你早中晚各多吃半碗,也好叫你如我一般正——正——好!”

“小姐又拿我尋開心……”漱玉抱怨,而一旁的香雪則捂著嘴笑出了聲。

“七七這好熱鬨。”這時,辜四郎裴黎走入了水光榭,他一見辜七就忙不迭的開口解釋:“早上還沒到坐下就讓我娘拉著陪她去寺廟上香,折騰到這時才回來。”

他言語之間頗多愧疚之意,辜七心想多半是大夫人不想自己兒子摻和進來所以特地帶人避開了,根本怪不得他不來幫自己。

辜七嬌聲嬌氣的說道:“四哥來得遲了,得補償我個好玩的。”

“好好好!”辜四郎著實鬆了一口氣,見辜七對他一如往常,神態也慢慢自然了起來,“你讓我來是做什麼?”

辜七上前親親熱熱的挽著辜黎手臂,“四哥,你幫我打聽打聽定楚堂的兩個弟子,一個叫李玨,一個叫王衾。怎麼這兩人在我這一見麵就吵個不休,另外,再幫我試試他們的功夫如何。”總之辦這件事,定楚堂出身的辜黎是再合適不過的。

辜黎也滿口答應,“不過要等兩日。”

然而等了兩日,辜七沒等來她四哥的消息,也沒等來老夫人回府,卻等到了門房小廝遞進來的一封信。

19.019茶樓

信是唐笙差人送來的,約她一道去街上玩。辜七心想這人信中提及她現在已經在雲升茶樓等著了,哪還由得自己說不去,隨即換了身衣裳帶著挽玉出門去了。

鎮國公府的馬車在茶樓前停下,馬夫擱下腳凳,挽玉打起車簾,辜七剛彎腰從車廂裡出來,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她抬起頭,正見二樓臨街窗戶口唐笙探出身來朝自己招手。

辜七將帷帽下的白紗掀開一縫,朝著上麵回以莞爾。驕陽烈烈,她的笑卻更絢爛奪目,清風拂過,鬢邊碎發%e8%88%94過香腮,耳畔的丁香珠墜悠悠搖晃。這般半遮半掩叫人望之便要神魂顛倒,暗道人間無此姝麗,怕是非妖及狐。

辜七輕輕躍下馬車,守在樓外的小二看癡了久久不回神,好在唐笙早讓丫鬟下來迎人去了廂房。

“虧你有良心,這回再沒有推脫。”唐笙見辜七臉上還帶著帷帽,便戲虐笑道:“這才剛入秋,正當熱的時候,你怎麼還帶了帷帽,也不怕喘不過氣來。”

這會到了廂房,再沒有其他什麼人,辜七也不肯摘了下來,“沒什麼。”說罷便端了一杯茶拿到帷帽下抿了一口,轉了話題道:“你爹娘怎麼準你出來的?”

一提到這事,唐笙就愁眉苦臉,“你快彆說了,我偷偷跑出來的。”她到辜七身邊挨著她坐不說,將臉也湊得極近:“我還沒來得及問你,那日你後來去了哪兒,怎麼都沒再見你了?”

“……我走著走著岔了道,索性回了元寧宮。”辜七說得十分順口,臉不紅心不跳。再她看來,自己也算是說的實情,不過是稍稍省略了其中一些曲折罷了。

可唐笙聽了不高興,“虧我還替你白白擔心了好些時候。”不過辜七沒事,她也安心,倒是想到那日史椿英的胡言亂語心中不忿。“我聽說,那日陛下大怒,敕令二皇子閉門思過,又讓禮部侍郎和太學太傅給二皇子好好講講禮義。”

辜七“哦”了一聲,並沒有多大的意外,轉念想到了秦憐兒便問了一句。

唐笙道:“那日晚些時候皇後娘娘就讓人接走了秦憐兒,據說如今還在皇後娘娘的宮裡頭養著呢……我瞧著她是受了好的驚嚇,還沒緩過來。倒真是個可憐的,怎麼就被二皇子撞見了。”說著又歎了口氣。

辜七想到那日裴池所說的那話,如果秦憐兒是心甘情願的,那她的目的恐怕也就是嫁入魯王府了。然而,這事都出了幾日,還沒什麼動靜,實在有些奇怪。“我好像記得……她爹是忠勇侯,難道對此沒什麼……”

“如今忠勇侯府不過空架子,靠著蔭封的爵位勉強過日子罷了,家中子弟當的也是不入流的官兒,能有什麼說法。倒是一些老的勳貴世族幫著說了話,隻是陛下那頭還沒動靜呢。你當真不知道呀,這件事這兩日京城傳得可熱鬨了。”

辜七點點頭,納悶唐笙為何這樣怪模怪樣的看自己,“我回府就睡了兩日,有什麼好稀奇的。”

唐笙也不糾結這些,“好了好了,咱們不提這個。“忽然,她換了神情,眸光熠熠的問:你知道三皇子回京了麼?”

怎麼好端端的提起了三皇子?辜七斟酌了一下,答道:“知道的。”

唐笙咂嘴,“知道就知道嘛,乾嘛忽然這麼正經,都不像你了。原先陸祁舟才是世家公子排名第一的,可三皇子回京短短一月,就奪了京都第一的名。現在但凡這位韶王殿下在宮外出現,必然要被圍個水泄不通,丟花丟手絹這些都不算什麼。我聽說前兩日還有個少婦往是三皇子身上丟孩子,非說是三皇子的孩子……”

“……還有這樣的事?”辜七又震驚又覺得好笑,想不出孤潔冷淡的韶王忽然抱了個旁人丟過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兒。怎麼這麼好笑!辜七實在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唐笙張口吃驚:“……”等辜七稍稍收斂,才一臉鄙夷的問:“你想什麼呢?三皇子身邊自然有侍衛,花和手絹一類的落不到他身上,更彆提孩子了,早有旁人接住了。”

“唔——這樣的呀。”可是,辜七嘴角的笑還是收不住。

“今日韶王就會來這雲升茶樓。”唐笙一臉神神秘秘,又及其篤定:“我哥被我纏得沒辦法了才告訴我的,就在隔壁雅室。”她那一副模樣,好似辜七若不是她最好的朋友,這等好事絕對不會喊上她一道來。

辜七噎了半晌,一雙漆黑的眼眸圓鼓鼓的望著唐笙:“就在隔壁?那你剛才怎麼還逗我笑……!”她笑得這麼放肆,會不會被韶王聽出來?

“也不知你剛才中了什麼邪。”唐笙冤枉死了,她不過是說了些韶王殿下的事,誰知道辜七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比陸祁舟還好看的男子!”

辜七轉頭朝著隔斷的牆看,目光幽幽,很有些……懊悔。

她的懊悔不是沒有道理,剛才一陣清越如鈴的笑果然讓隔壁雅室中一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彼此交談也停了下來。

世間怎會有如此……女子……

一陣寂靜之後,還是陸祁舟打了圓場,“額……剛才說到京中時報上蘭笑生的那篇文章,我倒覺得很有意思,近年來西麵同韃戎摩攃不斷,倘若真如他所言開放邊關,互通婚姻、貿易,未必不是一個好法子。”

陸祁舟的父親是當今內閣首府陸循,今年又中了春試的進士,殿選被陛下點為了金科探花。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京城內也再無一才俊能扼其鋒芒。

而他口中所說的京中時報是乃是江湖文刊,雖如此,但規模極大、影響甚廣,上頭除了小道豔聞,也不凡針砭時弊的好文章。可如今朝廷主戰,這樣的觀論無人敢提,否則也不會叫人擬了化名偷偷發在京中時報上了。

陸祁舟敢談論,可在場眾人可未必人人都敢接話題。何況,那位坐在窗子口的三皇子、韶王殿下還沒發話呢。

裴池微微側身依坐,眉目舒展,顯得十分閒適且隨意,而那目光卻是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向街道的。他這處視線極好,剛才鎮國公府的馬車停在茶樓門口,辜七從馬車中出來,他便看見了。想到辜七,他心思微晃憶起了太後昨日宣自己入宮時說的話……

“王爺?王爺……”

同席的人連喚兩聲,裴池才回神,見眾人都還在等自己發話,“祁舟可清楚,這一篇文章會拂了誰的意。”

朝廷這兩年大小戰役戰況皆不錯,使得武將威望地位一升再升,遠超曆朝曆代。隻要年年都有戰事,同品階武將的地位便不會低於文官,這在往年可是萬萬不可能的。可一旦朝廷主張議和,那這些武將便又都要賦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