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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後他不由笑起來,抬步往雲起這邊走,過來之後也不介意什麼,直接坐到了雲起坐著的石榻上,向後一仰,望著湛藍的天笑得明%e5%aa%9a:“那就算汙言穢語了?那乖徒多半是沒去過凡間的青樓,去了那兒你怕是要嚇得落荒而逃了。”

雲起眸光一閃,“凡間青樓,師父去過?”

“那當然。”蘇葉子笑得愈發洋溢,“當年我代檀宗天下行走,為除一害追至域南的天鏡湖邊,天鏡湖邊的天鏡樓那可是連魔域修者都知曉的地方;你師父我當時年輕氣盛,跟那人在天鏡湖上空打了大半天,最後把那人成功擒了,引得無數天鏡樓的姑娘瓜果相擲,紛紛邀我入幕。”

“師父去了?”雲起神色不動,左手在右手的黑戒上來回摩挲。

蘇葉子神色僵了僵,之後笑顏如故:“當然,為師可在天鏡樓裡喝了一晚的花酒。月色醉人,酒香醉人,美人更醉人。”

“是麼。”雲起垂了眼,嘴角勾起來,聲音卻漸漸沉下去,“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是何等美人,能醉了師父。”

第11章 照心石,照人心

“師父去了?”雲起神色不動,左手在右手的黑戒上來回摩挲。

蘇葉子神色僵了僵,之後笑顏如故:“當然,為師可在天鏡樓裡喝了一晚的花酒。月色醉人,酒香醉人,美人更醉人。”

“是麼。”雲起垂了眼,嘴角勾起來,聲音卻漸漸沉下去,“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是何等美人,能醉了師父。”

“哈……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紅顏也做枯骨了……”

沉醉在心虛裡麵的蘇葉子並沒能及時捕捉到坐在自己旁邊的雲起的情緒波動。

這話題到這裡似乎有些無以為繼,雲起思緒一轉,落到另一件事上:“師父之前說,神魂達到凡界極限後,得機緣就可晉入神界。不知道這機緣是什麼?莫非就是洪荒長老說的那種寒瓊葉?”

蘇葉子神色古怪了片刻,說道:“寒瓊葉確實有助人破混沌境入神界的功效,我說的機緣,不一定非得是寒瓊葉……畢竟寒瓊葉天底下也隻有一株。”

雲起皺眉:“那是什麼機緣?”

蘇葉子指了指頭頂,眸裡微冷:“神殞。”

雲起怔住,側回身望他:“晉入神界……也會殞落?”

“為何不會?”蘇葉子嘴角翹起來,笑容譏誚,“凡界有仙魔之分,神界又怎可能和樂一片?在神界,魔神與仙君鬥法並不少見,一朝身死道消,空餘了名額,便由凡界填補上去,兩邊始終持恒。”

雲起沉默了一會兒,兀地開口:“師父對神界之事了解很多。”

蘇葉子眨了眨眼:“檀宗乃天下第一仙門,有關於這些的典籍記載。雖然修者一旦進入神界就不能返回,但天地間偶爾還是會有神諭滲落,甚至稍加乾預。”

“乾預?”雲起似是想到了什麼,眸中一驚。

“你想得沒錯。”蘇葉子點頭,“依我來看,當年魔帝戾天半日凝氣通脈招致‘天妒’,多半就是神界乾擾,至於是哪一位魔神或者仙君出手,目的為何,就不得而知了。”

“神界也會有私欲?”

“當然有,”蘇葉子置之一笑:“神界的魔神仙君也都是修者晉升,而且他們恰恰就是修者中會有私欲的那部分。”

雲起不解地看向他。

蘇葉子沉默了會兒,他看了看兩人身後崖坪之外,天儘頭處的遠山人家,片刻後才語氣淡淡地開了口:“這世上是有為蒼生而修長生濟天下的真正聖人,可聖人不會要升去神界,他們的蒼生都在人間,他們便在人間。所以升去神界那些人裡,都是為了求一己長生而已。”

雲起默然。

蘇葉子回了神:“當然,並非是為一己求長生有什麼不對,兩者無高下之分,各人的選擇不同罷了。”

雲起問:“那師父要選哪一個?”

蘇葉子聞言沉默下去,半晌後他輕笑:“我不一樣。……我沒得選。”

雲起沒繼續問下去,“無論師父選了哪一個,我都會隨師父走下去。”

蘇葉子一怔,轉眸看他:“各人有各人的道。”

“師父忘了當日如何與洪荒長老說的嗎?”雲起看向蘇葉子,微微勾唇,驀然一笑。這笑容並不明顯,可這一笑襯著這人麵如冠玉龍章鳳姿,愈發讓人移不開眼去。蘇葉子離雲起太近了些,近到這一笑的風華避無可避逃無可逃,恍惚了一霎他才聽得雲起開口,“遇見了師父,就是我的道。”

蘇葉子魂遊天外不知多久,回神之後恨不能掩麵而逃,靜默很久後他痛定思痛,神色嚴肅正經地望著雲起:“乖徒,日後你若被誰逼著鬥法,不必動用神魂修為,你對著他笑就好。”

雲起一愣,繼而無奈:“師父,你又拿我玩笑了。”

蘇葉子搖頭:“我這人很認真,從來不開玩笑。”

雲起還要說什麼,忽然對麵那石壁上飛出一隻雀兒,奔著師徒兩人過來。

蘇葉子見了這傳音符化作的雀兒,伸手欲接,結果那雀兒看都未看他一眼,徑直飛到了雲起肩上。

蘇葉子無辜地看雲起:“你看我說的對不對,連它挑個接信的都要長得好。”

雲起無奈地抬手,那雀兒飛到他手心,化作一張符紙,隨即,旭陽長老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雲起師侄,今日即是檀宗這一屆的開山納徒典禮,你身為寒瓊峰唯一守峰弟子,須得參與。”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雲起以為這傳音結束了,剛要有所動作,就聽見了傳音的最後一句——

“嗯……蘇師弟若有事,就不必來了。”

傳音結束,那符紙化作灰燼散在了空中。雲起有些啼笑皆非地收回了手:“看來因為師父昨日在外宗大比上的話,讓旭陽師伯都不放心了。”

蘇葉子一笑置之,渾不在意:“外宗大比不重真正較量,多是花裡胡哨的把式,許多弟子為了追求華麗和炫技刻意改動,實戰性降低太多——林林總總,諸如此類,他們行之謬誤,而我是督察長老,我若未見也罷,我既見了,自然要說。”

雲起看他:“師伯師叔都沒說。”

“他們沒說,我就該和他們一樣嗎?”蘇葉子仍是笑著,眸光卻清明若定,“他們沒錯,我不喜歡那麼做而已。我也不在意他們能否理解,我不違逆自己心意就夠了。”

“難怪。”

蘇葉子疑問:“難怪什麼?”

“難怪同輩奇才儘出,”雲起輕聲,“卻是師父代檀宗天下行走。”

蘇葉子認真看他:“旭陽等四位師兄師弟,沒有哪一個比我差的,他們同樣可代檀宗天下行走。我得了,不過是因為我隨行散漫不喜宗內拘束,而他們要留在宗內教化弟子。”

雲起沒反駁,也沒應聲。

即便這是乖徒,意見不同,蘇葉子也不強求。他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既然旭陽師兄發話,乖徒便代寒瓊峰去開山納徒的典禮上露個麵吧,怎麼說你也是寒瓊峰的大師兄呢。”

雲起點頭應是,跟在蘇葉子後麵,便見蘇葉子走到對麵古樹後的石壁處,伸手一撥,石壁轟然作響,露出條儘頭隱有光的石道來。

“從這裡出……”蘇葉子轉頭,卻見雲起望著這石道旁邊一塊及腰高度的光滑圓石失了神,不由一笑,“怎麼,對它有印象?”

“我見過這塊石頭?”雲起有些怔然地發問,他並不記得,但這塊石頭給他帶來如身後那副畫卷般的幻境一樣的熟悉感。

“這就是我之前所說你入宗時測過的照心石,心有所求,都會被映在上麵。”蘇葉子指了指石頭前的一塊圓形空地,“你站來這裡。”∫思∫兔∫在∫線∫閱∫讀∫

雲起沒有猶豫,走過去,原本極為普通的石頭表麵突然慢慢變得透明,內裡像是有雲霧一般變幻,卻始終沒見什麼人或物顯形。

“還是和十一年前差不多。”蘇葉子遺憾地看了那石頭表麵的混沌景象一眼,“看來你想要恢複記憶,還需時間。”

雲起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此刻自然不覺得失望,當下也不再耽擱,隨蘇葉子一起從旁邊的石道離開了。

石道的門緩緩合上。

兩人都沒有看到的是,身後石道旁邊的圓石表麵偏下一角,混沌漸散,然後露出一片銀邊的嫩綠葉子來。

——

檀宗五年一次的開山納徒是天下儘知的盛事,每到這個時候,整個仙域都會有各修仙氏族將自家同輩中的精英弟子送到檀山下,以求那一線仙緣。

這邊要去典禮的雲起剛一踏上外宗的地麵,還未落上後腳,旁邊兀地傳來一聲驚響——

“弟子林青,給遠師叔祖見禮!”

這人嗓門奇大,縱是雲起這般淡定的性子都讓他驚得睜大了眼睛望過去。

一旁其他人不少也被殃及,紛紛望了過來,尤其是在聽到那個大輩分之後,心裡一算中間差著的七代,皆是驚恐地看向了雲起的方向。等到看清了雲起的模樣,這些人都暗自咧了咧嘴,心道難怪。

要知道,如今內宗守峰弟子已有十代,其中少數離宗遊曆,剩下都已經擔了內宗長老、執事的名號各自隱居洞府,常年閉關不出,在外活動的都是剛升進去的兩代。所以輩分偏低的弟子通常很多年見不著峰內前幾代的守峰弟子,倒也省去了稱呼上的尷尬。至於四位守峰長老,峰內弟子一貫均以師祖稱呼,峰間則以長老名號相稱。

而雲起就成了這個唯一的例外——寒瓊峰第一代守峰弟子,督察長老門下首徒。實際年紀據傳都不足三十,比他們這些內宗小輩中不少人都年輕了許多。

原本多數人心裡都不舒服,隻是昨日外宗大比,他們之中還未收徒的隨著各峰的祖師前去觀禮,回來之後將這位原本宗門笑話式的人物硬生生捧上天。若隻是幾人所言也罷,偏偏眾口一詞,聽得那人神魂修行之高深,大家心裡也就各自歎服自愧不如。此時見了本尊,有一個算一個,紛紛躬身行禮。

雲起起初不太習慣,想了想也就釋然,伸手虛扶:“不必多禮。”

之前開口的林青直身,道:“遠師叔祖請隨我往典禮去。”

雲起點頭,依言隨其離開。

第12章 堅不可摧的氣感晶石

檀宗選納外宗弟子共三關,一驗丹田,二測根骨,三視氣感。

第一關驗丹田的方式最為簡單,卻也是篩人篩得最快的,名為登天台。這一關的名字恢弘大氣,乍一入耳很是能把還沒開始修行的那些宗外的普通人唬得想入非非,尤其是站在檀山山腳下,想要拜入檀宗的凡人們抬頭看看那影綽在雲山霧罩中的景象,都禁不住把“登天”兩個字在唇齒間磨個光圓。

等到山下烏泱泱的一片人在登天台的石梯上被篩掉九成九,合格了的測試者們站在雲霧之上的山腰,抬頭看看那還是不知道有多高的仙門,和身